步柔聞言皺起了眉頭，嬌聲呵斥道：“出什么出！家里有點面，我給你煮！”

步墨陽一聽，滿臉苦澀：“姐，這種人造面粉做出來的面條太難吃了。沒有一點口感，跟吃大鼻涕一樣。”

“嘖，你能不能不要這么惡心！”步柔聞言，臉色猛地一青：“還有，什么叫這種面？你難不成還吃過小麥做成的面？”

“姐，這個不重要！”步墨陽擺了擺手：“今天是個好日子。你看，在搬進地堡的兩千周年。天上出現了神靈。這么好的日子，我們不出去慶祝慶祝？”

“好不好嘛！我真的不想吃面條！”步墨陽就像是個小孩子似的甩著步柔的胳膊撒著嬌。

“好好好！”步柔無奈地笑了笑：“我們出去吃，不過地方得我選！”

步墨陽答應得很痛快：“行！”

……

近十月的夜，隱隱發涼。但在一些設備的控制下，這種涼意倒是還在接受范圍之內。在消了夏暑后，居民甚至更加愿意出門了。一路上，有不少居民都在外頭散步吹風。

“姐，就在這吃？”步墨陽有些憋屈地擠在一張矮小的板凳上，看著周圍的環境有些不可思議。

他是真沒想到自家姐姐能夠找到這么一個地方。

這都不是路邊攤了。

路邊攤，那好歹也有路！

而這家店，居然是在兩棟屋子中間的狹長夾縫里。

搭了個擋雨棚，棚子下面擺著一排一米見方的小桌子，幾乎將整條夾縫都給占據了，只留了一條勉強能夠擠過兩人的小縫。

至于店面，根本就沒有！老板就是邊上樓房一樓的住戶，東西做好了，就從邊上的窗戶遞出來。

一切都顯得極為簡陋。

不過還別說，這攤子的生意倒是極好，桌邊的基本上都已經坐滿了人。

“你懂什么！就是這種小攤上的東西才好吃。”步柔瞥了步墨陽一眼：“你要吃什么，我去點！”

步墨陽走到一張空余的桌邊，拿起了桌上的菜單，不免有些驚訝。

“他們家居然賣羊肉？是真的嗎？”

“你想什么呢？這價格還想吃到真肉？”步柔有些無奈：“肯定是人造肉！不過他們家有特殊的秘方，據說吃上去跟真正的羊肉沒什么差別。”

“也是！”步墨陽點了點頭，卻也暗暗咋舌。

一串羊肉串四百塊錢，真貴啊！

要是真羊肉，就算小串一點，也還算便宜。

但這價格居然還只是假羊肉？

步墨陽嘆了一口氣：“先來五串羊肉吧！再拿個烤馕！”

五串肉，這就兩千了。

難怪姐姐不舍得出來吃飯，真貴！

“五串？撐死你！先來兩串，一人一串！吃完再說！”步柔說道。

“不是吧，姐，兩串肉還得兩個人分？反正都出來了，那就吃個夠唄！”

步柔白了步墨陽一眼：“一頓飯一千多，還不夠吃？而且他們家量大！夠了！”說著，徑直往那開著的窗口走去。

“對了，姐！再給我拿頭蒜！”步墨陽又朝著步柔喊道。

有道是吃肉不吃蒜，香味少一半。

一口肉一口蒜，這才是絕配。

即使只有一串肉，但是還是得給這串肉應有的尊重。

“好！”步柔應了一聲。

隨著炭火的煙氣，一陣陣孜然的香氣撲面而來、

步墨陽無力地靠在墻上，肚子咕咕作響。

他是真餓了。

正期待著那肉串的到來，突然聽見了一陣嗒嗒聲，手掌隨即傳來了一種濕熱的感覺，似是被一條軟軟的小舌頭舔著。

步墨陽歪頭看去，就看見了一團小煤球正伸著一小截粉紅色的舌頭，瘋狂地舔著他的手心。

“我艸，什么玩意兒？”

第一眼，步墨陽還真沒把這玩意兒給認出來，直到看見那蜷縮著、螺旋甩動的短尾時。步墨陽才后知后覺。

這應該是一條狗。

一條小黑狗，不大，身長估計只有四五十厘米。四條腿也是短短，身子卻是圓鼓鼓的。

一眼看去，就是個小黑球。

“這是什么狗？博美？不像啊，好像比博美還要圓點。”步墨陽自言自語地說著，伸出手去逗弄起了小黑狗的下巴。

小黑狗順從地揚起了下巴，尾巴搖得更歡了。

緊接著，更是直接滾倒在地。極為信任地朝步墨陽露出了肚皮。

他也仔仔細細檢查了一下，沒有開關，沒有接口。反而有脈搏有呼吸，一切都表示著，這是一條貨真價實有血有肉的狗。

步墨陽一邊逗弄著，一邊笑道：

“豁，還挺乖！小東西，你是不是走丟了？”

這皮毛被養的這么好，連打結都沒有。明顯不是什么流浪狗。

況且，這年頭，狗可不是什么尋常東西。

地堡中的資源本就不算豐富，許多東西只能去荒野上尋找，或者退而求其次，人工做出來些替代品。

所有有限的資源都用來制作維持生活的必需品了，因此，一些不是生活所必須的東西，價格自然而然也就水漲船高——比如有了蛋白棒蛋白塊等蛋白質攝入的來源，肉類的價格就越來越高。

而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寵物用品。

養寵，不就是尋找一個心理慰藉嗎？機械犬機械貓，有活體寵物的一切優點，還不用馴服，不用喂吃的，不用鏟屎。

在這種情況下，寵物狗自然極為少見。至少步墨陽在這之前，從未見過真正的、活的寵物狗。

除了錢多的沒地方花的富貴人家，尋常人家誰會去養這種狗？

不過不知道為什么，步墨陽第一眼就覺得這狗……有點親切。

好像曾經見過一樣。

因此，步墨陽就更喜歡這團黑黑的小煤球了。

他卻不知道，與此同時，這小狗已經在心底吵翻天了……

“小東西，你才小東西！老子是哮天犬！裝貓哄你，老子還得裝狗哄你！”

“不對，我為什么要說裝？我本來就是狗！”

“摸夠了沒？帶老子回家！”

“老君啊，這差事太難了！”

……

“嗯？哪來的小狗？這狗做得可真可愛！”步柔托著托盤走了過來，見步墨陽正低頭逗弄著一條狗，笑著說道。

她下意識也是認為，這是一條機械犬。

步墨陽低著頭，小聲說道：“這可是一條真狗，估計是從哪個有錢人家跑出來的。”

不由得步墨陽不小心，這么一條狗，除了象征著財富外，還象征著——肉！

真正的肉食！

要是被一些有心人發現了這么一條狗，估計馬上就進鍋下肚了。

等步墨陽抬頭看去，卻又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