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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蓮燈托生

小城的清明節(jié)快到了,這里的清明節(jié)有一個風俗,就是在河里放一盞蓮燈,燈上點上蠟燭,據說這樣,可以寬慰亡魂,也有人認為,這樣可以幫助亡者找到輪回的路。

小小道觀里,程煥云在削竹棍,剪白紙,固定竹棍,粘上白紙,最后粘上蠟燭,轉眼,就做了幾十盞燈。

許知顏拿起一盞燈看,蓮燈小巧玲瓏,精致極了。

“師父,你為什么要做這么多燈?”

“超度那些死在為師手里的妖魔?!背虩ㄔ朴挠牡卣f。

“可以給我一盞嗎?”

“可以啊,你拿一盞吧?!背虩ㄔ茮]有多問。

轉眼就到了黃昏時分,屋外下著太陽雨。雨點不顧太陽的光熱,自顧自的砸落到地上,濺濕路人的鞋襪。

道觀里,一只小狐貍在追著自己的尾巴跑,試圖咬到尾巴尖。

程煥云繼續(xù)忙著手上的活,抬起眼看了它一眼。

小狐貍跑累了,跳上師父的膝蓋團成一團。程煥云摸了摸它柔軟的皮毛,光滑柔順,手感近似于上好的絲綢,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伸手撫摸了它的狐貍耳朵,手感好極了,狐貍不滿地動了動耳朵以示抗議。

程煥云輕笑一聲,說道:“怎么?師父都不讓摸?”

小狐貍嚶嚶叫著以示抗議。

程煥云安撫地摸了摸它的背,哄小孩子般說道:“那不摸了?!?

狐貍安靜下來,竟是在師父懷里睡著了,打起了輕輕的呼嚕。

程煥云坐的腿麻了,卻是一動也不敢動,只希望徒弟能快點醒來。

西邊的橋邊,一位老婦人不顧下著雨,仍是在擺攤賣著首飾,這些首飾看起來都有些年頭了,銀器有些發(fā)黑,玉器上甚至有些裂紋。

沈知棠卻撐著油紙傘,在小攤前停留了。她穿著一身綠衣,正是那詩詞里的綠衣佳人。

她難得看上了一件玉鐲子。

她家境也算優(yōu)越,見過不少玉,然而像這塊成色這么漂亮的,還是第一次見。

這是一塊血玉做成的鐲子,上面雕著海棠花開。上面的海棠花開的絢爛,又正是那血色部分,紅艷艷的一片。

“這鐲子多少錢?”

“你是有緣人,你要便送你了。”老婦人把鐲子拿給她。

“這怎么行。”

沈知棠拿出銀子,老婦人卻不肯收。

“戴上吧?!?

沈知棠只得拿了鐲子離開了,她套上鐲子,發(fā)現鐲子就像給她量身定制的一般合適,襯得她膚白如雪。

她再轉頭看,卻發(fā)現老婦人和攤子都不見了。

真是古怪。她在心里想道。

夜涼如水的春夜,沈知棠閉眼睡覺,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感覺身邊躺著一個人,一個男人。

溫暖的觸感揮之不去。

她點上燈,卻是什么也沒有。

好不容易合上眼睡著了,卻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有一個英氣逼人的將軍,一身鎧甲,銀光閃閃。

將軍以一敵十,戰(zhàn)無不勝。他的身邊,總是帶著一件玉鐲,來自他的妻子。

他有一位美麗的妻子,喜歡在鬢角別一朵海棠花,海棠花嬌美,人卻比花嬌。

將軍每次打完勝仗,都會騎著快馬回到家中,與妻子廝守。他喜歡為妻子畫眉,或是在眉間用朱砂畫一朵海棠花,雖然總是畫不好,惹得妻子笑話。

兩人相守十年,沒有孩子,卻如神仙眷侶,蜜里調油。

將軍的一生只打過一場敗仗。

敵人將將軍之妻抓了過來,哄笑著讓將軍下跪。

妻子搖著頭,用口型說:“不要跪?!?

將軍卻拋卻了一生的尊嚴,在眾目睽睽之下緩緩跪下。

敵人又提出了一系列過分的要求。

副將大吼一聲:“夠了,難道我們要為一個女人做這些事情嗎?”

將軍卻一一滿足。

最后一件事,是讓將軍自刎。

妻子哭著說:“不要,不要……”

將軍卻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拔出劍,狠狠地劃過脖子,鮮血如花般綻開。

敵人如約將妻子放了回來。妻子哭著跑了回來,抱住了將軍的身體,竟也是自殺了。

鮮血染紅了將軍懷里的玉鐲,開出了一朵又一朵鮮紅的海棠花。

第二天,沈知棠醒來,已經忘了夢的大半,她只記得那位將軍的樣子,是那么熟悉。

她戴著玉鐲來到道觀。

許知顏正在門口掃地上的落葉,見了她,對著里面喊道:“師父,來了一位女客。”

一位個高的道士出來了。他穿著道袍,很是有仙風道骨的樣子。

“道長,我想問這玉鐲?!?

“這玉鐲?”程煥云看了一眼,說道,“它是你的緣,也是你的劫,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已經過去了嗎?”

沈知棠聽完,眼中不知為何流下了兩行清淚。

“有緣人自會重逢?!背虩ㄔ普f道,“你好好保管著它吧。”

許知顏在一旁聽著,似懂非懂。

夜晚轉瞬及至,河里漂浮著一盞盞蓮燈,燈光溫暖地照亮了河流,這是生者對亡者的掛念。

河邊,有人在燒著紙錢,嘴里還在念叨著什么。許知顏好像還聽見了女人的哭聲,哭聲忽遠忽近,聽不真切。

師徒兩人來到了河邊,在河邊蹲了下來,將蠟燭一一點亮。

“不要離河太近。”程煥云告誡道,“這河里,多的是水鬼想找替死鬼?!?

天氣不冷,許知顏聽了這番話,仍是打了個寒戰(zhàn)。

兩人將蓮燈慢慢送到水中,蓮燈順著河流往遠處漂去。

許知顏看著自己點燃的燈越漂越遠,想到了自己的家人,眼淚不經意地流了出來。

程煥云注意到了她的不對勁,溫柔地問道:“怎么了?”

“師父,我哥哥上一年沒了。”許知顏說完,眼淚流的更兇了。

那個一直護著她,把她當寶貝的哥哥,在前幾年肺部感染了一種病菌,病情迅速惡化,還沒等到肺移植,就撒手人寰。

程煥云伸手去抱她,許知顏現在體型就像個糯米團子,她站著,程煥云蹲著,兩人的身高才差不多。

許知顏被擁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從來沒有被除了父兄以外的男人抱過,但此時此刻,她的心中只有一些感動。程煥云一邊抱著她,一邊用手撫摸著她的頭頂,安撫著她。

“其實,我的家人們在我八歲那年被火魔闖入殺死了…他們都被燒成了焦炭,不成人形,只有我活了下來?!背虩ㄔ破D難地開口,“從那天起,我就下定決心要斬妖除魔。今晚的燈,有十四盞是為他們而放?!?

“師父……”許知顏抬起頭,看見程煥云漂亮的眼睛流露出傷感,心竟然痛了一剎那。

一人一狐靜靜地抱著。良久,程煥云才松開手。

兩人正打算原路回道觀,突然聽到了一聲“救命”。

轉過頭,只見一位瘦弱少年的腿被一雙青色的手抓住,不停地往水里拖。這手被水泡得腫脹,上面有著點點尸斑,一看就不像是活人的手。

一眨眼,少年已經半個身子在水里了,還在往下沉。

“救救我。”少年把目光投向了程煥云,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急急如律令?!睅椎婪潋v空而起,然而尸手在水中,符咒怕水,只能在空中飛來飛去,無從下手。

“師父,讓我來?!痹S知顏示意師父把劍遞給她。

劍對她來說有些沉,有些重,她拖著劍來到河邊,痛擊尸手。

一道道仙力自劍柄至劍尖,對尸手來說,無異于五雷轟頂。

尸手似乎感覺到了痛,慢慢將手放開,少年得救了。

他從水中爬出,卻是對程煥云和許知顏連連道謝。

“不知道兩位道長是哪處道觀的,改日一定去拜訪,奉上香火錢?!?

“香火錢就不必了,還是帶些糕點,給我這饞嘴的徒兒吃吧。”程煥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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