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私事鬧別扭了,再找就找不到。”張瑋目光躲閃,沒正面回答顏雨的問題,只是急急問道,“你認識當?shù)鼐靻幔课覀兡懿荒苷业綍r繆繆?”
顏雨快步往警局走:“我不知道。”
她有什么能力?顏雨只是個普通人。
“顏雨?”
顏雨立刻站住抬頭,白澤大步過來,看到她身后的兩個男生目光遲疑:“怎么還帶了兩個人?”
“我朋友。”顏雨說道,“他們的朋友前天在清河縣失蹤。”
白澤正色:“報警了嗎?”
“報警了,辦事人員讓我們等。”張瑋立刻上前。
“等什么?失蹤不是小事,我?guī)銈內(nèi)枂栐趺椿厥隆!卑诐赊D身就走,走到一半回頭,“顏雨,電話的事下午再談吧。”他抬起手腕看時間,道,“事發(fā)突然,來不及給你電話。”
“那好。”顏雨不知道他這邊是有什么事,是不是人販子團伙又有了新的進展,“我朋友的事就麻煩你了。”
“不用客氣,本職工作。”
顏雨想一同進去,手機在口袋里急促地震動著,顏雨拿出手機。
來電是個陌生號碼,她立刻就提高了警惕。
接通后就按下了錄音鍵。
“喂?”
“顏雨是嗎?我是姜毅。”電話里一個男人聲音落入耳中,他道,“我到清河縣了。”
“需要我去接你嗎?”顏雨按捺下心中紛雜念頭,走出警局。剛剛還晴空萬里的天,轉瞬烏云密布,難不成是要下雨?沉悶的氣壓籠罩在頭頂,喘不過氣的壓抑。
“你在什么地方我打車過去。”
“那也行,我在清河警局。”
“馬上過去。”
顏雨把手機拿下來裝回口袋,回頭看到急促跑來的張瑋,她揉了揉臉,說道:“怎么了?”
“你電話號碼多少?”張瑋對上顏雨的視線,撓撓頭,“我沒有別的意思,時繆繆這事兒還沒有完,回頭有消息怎么聯(lián)系你?”
顏雨報了一串號碼:“不好意思,剛剛忘記告訴你了。”
張瑋連忙記住:“那我先去忙了,電話聯(lián)系。”
“好,有事通知我。”她沒有再跟上去。
顏雨本想走,想起一件事就又停住了腳步,失蹤后這段時間很重要,能不能找到全看這幾十個小時內(nèi)他們怎么去找。
顏雨等了十幾分鐘,張瑋和雷鵬再次走出來。
“你還沒走?”張瑋快步到顏雨面前,“我以為你走了呢。”
“查的怎么樣?”
“白隊長說已經(jīng)調(diào)動警察去查各個路口的監(jiān)控,有什么線索通知我們。”
說話的功夫,一輛警車開了出去。
“希望能趕快找到。”顏雨收回視線,說道,“你們誰有時繆繆的照片?我找電視臺放尋人啟事。”
“啊?”張瑋迅速回頭和雷鵬對視一眼,說道,“登尋人啟事?這樣時繆繆的父母不是也會看到?”
“她父母還不知道?”顏雨懵了幾秒,“她出來玩她父母知道嗎?”
“……不知道。”
“你們膽子可真大,失蹤超過二十四小時她的父母還不知道?”顏雨不知道說什么好,“趕快聯(lián)系她的父母,即使是個玩笑,也必須通知她的監(jiān)護人,不然責任誰承擔的起?”
“我跟她父母聯(lián)系。”雷鵬取出手機,手指微微抖著,說道,“我有她父母的電話。”
“照片我藍牙發(fā)給你。”張瑋看雷鵬要打電話,他們瞞不住了。拿出手機對顏雨說道,“到這時候了,什么都沒找到時繆繆重要。”
顏雨和張瑋在弄藍牙的時候,一輛出租車停了下來。
“顏雨?”
顏雨回頭看到個高瘦的年輕男孩背著雙肩包往這邊走,這誰?
男孩走到顏雨面前,拿出證件道:“我是姜毅——”
顏雨一把按住他的手又把證件塞了回去,撤回手。手機上顯示接收圖片成功,對張瑋說道:“我還有別的事,先走一步了。”
張瑋沒答,顏雨拿起手機,說:“尋人啟事我會盡快發(fā)布出去。”
雷鵬好像已經(jīng)打通了電話,他臉漲得通紅,一言不發(fā)的握著手機。
“你是姜毅?”
姜毅點頭:“是我。”
“過去再說。”顏雨往另一邊走,路過姜毅看他臉色慘白,多留意了一眼,“你不舒服?”
“有些暈車。”姜毅晃了晃,站穩(wěn)跟著顏雨往前面走,“現(xiàn)在要去哪里?”
“吃飯了嗎?需要休息嗎?”
顏雨已經(jīng)夠年輕了,秦主任再給她安排一個年輕男孩?這組合夠熱鬧啊!還做不做事了?
“證件就不要隨便露了,這邊形勢不太好。”
姜毅的眉頭緊緊擰著:“今天沒有工作嗎?”
“有,我有個朋友失蹤了,得登尋人啟事,先找個地方讓你休息,一會兒你聯(lián)系J市的報社和電視臺。”顏雨話說道一半,沒聽到腳步聲就回頭,“姜毅?”
“我有些不舒服。”姜毅額頭上的汗?jié)L了下來,他沒找到垃圾桶蹲在路邊就吐了起來。
顏雨很快回神,快步過去。
“怎么了?”
“有些惡心,喘不上氣。”姜毅臉色慘白,說道,“可能是暈車。”
清河的位置很少有人高原反應,不過也有例外,姜毅有高原反應,情況還很嚴重。
他還發(fā)燒,顏雨覺得秦主任給她添亂來了,哪里是幫忙?安排姜毅住院,繳費回來給姜毅買了米粥。姜毅的情況好轉了,可臉色依舊難看,顏雨把米粥打開放在床頭柜上。
“你先歇著,有什么需要給我打電話,工作沒那么緊要。”
“抱歉,我也沒想到會這樣。”姜毅呼吸還是有些難受,可整體情況好了很多。
“好好養(yǎng)病吧。”
顏雨真是糟心透了,出了醫(yī)院就直奔酒店,發(fā)布了微博尋人。又聯(lián)系秦主任讓聯(lián)系J市報社和電視臺,放尋人啟事,交待完,秦主任問:“姜毅到了嗎?”
“嗯,有些發(fā)燒在醫(yī)院呢。”
“這小子身體素質(zhì)差成這樣。”秦主任嘆一口氣,“你看著他,不行你們兩個都先撤回來。”
“我明白。”
掛斷電話,顏雨又在微博上艾特了幾個比較有影響力的大V。
不一定會幫她轉發(fā),可多艾特一個人多一個希望。
放下平板電腦,顏雨抬手蓋住臉深吸一口氣。
希望時繆繆平安回來。
顏雨出酒店買了個帶攝像頭的手機,裝進口袋。她現(xiàn)在不能什么都不做,坐以待斃也不是她的性格。
白澤沒有聯(lián)系她,不知道他那邊是出了什么意外。顏雨徑直去了餛飩店,不是飯點,店里一個人都沒有,店老板翹腿靠在椅子上喝酒。
“你好。”
店老板回頭看到顏雨,一愣連忙站起來:“是你?來吃餛飩?”
這人竟然記得自己,顏雨打量店老板,很普通的中年男人。
記性這么好?
“不是。”顏雨搖頭,她拉過面前的塑料板凳坐下,頭頂?shù)碾娚扔袣鉄o力的轉著,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我想問你個事兒。”
“問我?”店老板笑了起來,他又坐回去,“問我什么呢?”
“陳錚住在哪?”
“陳錚?”店老板揚眉,“你找他干什么?”
顏雨抬手拂過耳邊碎發(fā),含糊不清道:“私事,現(xiàn)在我找不到他。”
店老板饒有興趣盯著顏雨。
燥熱的空氣,蒼蠅在空中盤旋著。
顏雨算準時機,站起來:“不知道就算了,打擾。”
“別走啊。”店老板也站了起來,說道,“你這性格太急了。”
顏雨站住腳步:“真的有急事,如果不急我不會找到這里。”
“就面前這條道一直走到頭,左拐的筒子樓進去五樓右手邊第一個門。”店主說,“地址我給你了,能不能找到人看你運氣。”
“謝謝。”
顏雨想知道陳錚到底是什么人,他能找到人販子的棲身之處,知道的東西肯定比顏雨多。她必須要見陳錚,時繆繆失蹤的時間還不久,也許能從他這里得到有用信息。
陳錚住的筒子樓十分破舊,因為歲月腐蝕,外面的墻皮剝落,露出丑陋的面孔來,十分落魄。
走進去,涼意驟然撲面。
潮濕的霉味彌漫在空氣當中,顏雨找到樓梯上去。
措不及防和二樓一個光膀子的男人打上照面,顏雨和他都后退一步,顏雨心臟跳得很快,看了他一眼才繞開往樓上走。
男人用當?shù)胤窖脏止玖藥拙涫裁矗佊隂]聽懂。
五樓是頂層,溫度漸高。顏雨不是不怕,陳錚這個人是黑是白她未弄清楚,來找他是一招險棋。顏雨把手機打開按下錄音,又反過去裝回衣服口袋。
右手邊第一個門,緊緊關閉。暗紅色的鐵門銹跡斑斑,上面沒有多余的痕跡,就是簡簡單單一個門。
顏雨屈起手指輕敲。
沒人應。
鐵門對抗手指,自然手指敗退,她換成手掌拍門。
依舊沒人應。
不在?
顏雨退后兩步想攀著門從上面的窗戶看進去,還沒開始助跑。身后響起了腳步聲,顏雨迅速回頭就撞上男人漆黑的視線。
陳錚手里拎著塑料袋,穿著黑色背心,洗的泛白的牛仔褲,一步一步走上臺階。
顏雨有些尷尬,手指在背后搓了一下臉上綻出個笑。
“陳——”
陳錚走過來,顏雨立刻逼退一米遠。
陳錚拿出鑰匙開門,說道:“找我有事?”
他的嗓音很沉。
顏雨看向他手拎著的塑料袋,餛飩的熱氣在袋子上形成了霧。
“有事。”
陳錚進門把鑰匙扔在桌子上,餛飩放進廚房,走出來點燃一根煙深吸一口,瞇眼盯著顏雨:“你還是真是不怕死。”
顏雨怕死,可她還是來找陳錚了。房子很小,環(huán)境簡陋。
“怎么可能會不怕死?是人都怕死。”顏雨笑了笑,“只是我相信你不會殺我。”
地面是最普通的灰色水泥,一張床一方桌。
陳錚蹙眉,他的五官偏深刻,是個周正的長相。
“你不請我坐?”顏雨自顧自的找話,“好歹我是客人。”
陳錚叼著煙過來扯下一條毛巾,擦掉椅子上的灰,拎著放在顏雨面前,說:“坐。”
顏雨沒和他客氣,坐下說:“謝謝。”
“說吧。”陳錚拿下半截煙,彈落煙灰。
“你是警察嗎?”顏雨直接問道,她直直看著陳錚,“他們轉移到什么地方了?”
“不是。”陳錚搖頭,拿下煙頭。煙圈滾落在空氣中,他扯起嘴角,“我不知道。”
顏雨不說話,清亮的眸子看著陳錚。
沉默片刻,她開口:“我有個朋友失蹤了,我必須要找到她。”
“找警察去。”陳錚移開視線,“我身上沒你要查的東西。”
顏雨沒動,她的注意力落在陳錚的手指上。指尖的煙燃燒著,白色煙霧冉冉升起。
“陳先生,你的餛飩再不吃就涼了。”
陳錚把煙頭放回嘴唇,揚眉。半響后他拿下煙頭摁滅扔進垃圾桶,嗤笑一聲:“你操心的還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