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顏卿如約留在綠林寨一個月,做了臨時教頭,系統教習全寨上下所有人員的拳腳、兵器。
為了方便訓練,寨中專門劃出一片區域作為校場。
除夕前的一個月,綠林寨的兄弟們忙著訓練,寨中刀劍短缺,除了拳腳,兵器訓練以長矛為主,數量不夠,就削尖木桿制成簡易長矛。
長矛作為最常見的制式兵器,有著殺傷力強、造價低、使用簡單等優勢。
王顏卿為寨中兄弟制定了一套練習的動作,包括刺、撩、掃、挑等等,以保證自己走后綠林寨的訓練需求。
王鳳和靳陽沒有學矛。
靳陽從蕭家的渠道搞來一柄長劍,他喜歡長劍這種兵器,更喜歡使劍的招式,感覺處處都透著瀟灑,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做一個劍客才夠帥。
王鳳選擇學習刀術,他喜歡長刀的招式,大開大合,殺氣騰騰。
因為曾經傷過王鳳,害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吃癟,落了二當家的顏面,王顏卿特意給他開了小灶。
王鳳也很領情,訓練得最刻苦。
一月時光轉眼即逝,別期將至,綠林寨中搭了擂臺,檢驗眾位兄弟的訓練成果。
小灶沒有白開,王鳳贏了頭彩。
讓所有人意外的是,他邀請王顏卿再打一場,兩人之間的比試把演武的氣氛推向了最高潮。
雖然這場切磋還是以王鳳落敗收場,但是也不會有誰輕視他,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王顏卿的武力值,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按靳陽的說法“你行你上試試呀!”
王顏卿臨走前一晚,王匡設宴為他踐行。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大家都有些醺醺然,王鳳很有誠意的邀請王顏卿加入綠林寨,甚至愿意讓出二當家的位置給他坐,卻依然被他拒絕。
“若是真看得起我王顏卿,就莫要再提此事,喝酒,來,喝酒。”
英雄惜英雄,但見他去意堅決,王鳳心中滿是遺憾“顏卿兄,有空常回來看望我們兄弟。”
“好,你們也是,有機會來潁川,我做東。”
王鳳喜練刀,臨別之時,王顏卿就將自己的佩刀贈給他作為留念。
......
除夕夜,是綠林寨成立以來最熱鬧的一天,每一間屋舍都掛起紅燈籠,幾百個兄弟攏在聚義廳大吃大喝,還有人籍著酒興唱曲,天鳳四年就這樣度過,新莽王朝迎來了天鳳五年。
......
離別之時,王顏卿曾與三巨頭依依惜別,雖然嘴上說有機會再見,但是大家心里也都清楚,這個世界太大了,人海茫茫中,一旦離別,再見之日就會遙遙無期。
所以當他再次回到綠林山時,三巨頭都頗為意外,此時距離他離去的時間,僅僅才過了一月有余。
更讓人意外的是,王顏卿渾身是傷,昏倒在綠林山下,是被巡山的兄弟抬回了山寨。
這一個多月,在他的身上,都發生了什么事情?
——
在潁川,王家絕對稱得上家門顯赫。
傳到王顏卿這一代,共有兄弟兩人。
俗話說義不掌財,因其生性灑脫,喜歡結交四海豪杰,花錢大手大腳。
于是王老爺便將家族生意交由小兒子打理,任大兒子去過放蕩不羈的游俠生活。
事情是這樣的,兩月前,在外游歷的王顏卿接到族中傳訊,要他回家一趟。
他原本并沒有將此時放在心上,只以為爹娘掛念自己,要他回家過除夕,所以歸途并不著急。
路過江夏郡,聽聞到王匡的消息,還特意上綠林寨來看望他。
后來因為打賭輸了,又留在綠林寨中一個月,延誤了歸家之期。
直到那日他辭別了綠林寨三巨頭,回到潁川郡才曉得家中已經變了天。
……
王家兩兄弟感情甚好,從來沒有豪門大族的勾心斗角之說。
王顏卿善武,廣結四海英雄;其弟從商,將家族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
天鳳元年,在一場應酬中,其弟結識了荊州一位貴人。
有多尊貴呢?
此人是荊州牧義子!名叫楊松。
楊松與其弟相識以后,便提出與王家合作,利用潁川得天獨厚的水利條件,打通一條與江浙之間的水運渠道。
這可是一筆大買賣,前期投入之巨,饒是家底豐厚的王家也得再三掂量。
這也是一個利潤豐厚的商機,長久以來,河運都被官府牢牢掌控在手里,王家若是能從中分一杯羹,家族生意定能再上一個臺階。
誘惑是巨大的,王家同意與其合作,提供財力支撐;而楊松,則憑借荊州牧義子的顯赫身份,疏通各州府關節,拿到所需的各類朝廷批文。
有錢有勢,生意發展得十分順利,直到天鳳三年,這條直通江浙的水運渠道正式運營,堪稱日進斗金。
憑借這筆買賣,其弟在族中地位完全蓋過了王顏卿這個長兄,被立為王家新一任族長,王顏卿亦傳書恭賀。
王家雙杰,一文一武,兄弟和睦,一時在潁川郡傳為了佳話。
好景不長,楊松覬覦豐厚利潤,欲踢王家出局,獨享成果。
當初合作,王家幾乎是拿全部身家去賭的,當然不甘心就這樣退出。
雙方幾次談判未果,互生了仇隙,當時的情況還不算太緊急,于是族中只是傳訊王顏卿,讓他還家一趟,也好共商此事。
然而王家召他回鄉的消息傳到了楊松耳中,味道就變了。
潁川人都曉得他的名號,武藝高強,在江湖上朋友又多,幾乎是一呼百應。
楊松只當王家是想拼個魚死網破。
本著先下手為強的原則,楊松依仗自身背景,勾結當地官員,憑空捏造出來一個罪名,查封了王家的產業,關押了王氏重要成員。
財力在權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之后,楊松更在城中布下了天羅地網,迎接王顏卿的回歸。
還好事情鬧得太大,他一回潁川,亦收到風聲。
但是藝高人膽大,因為放心不下家人,他還是潛入了城中。
王顏卿有兩位舊友在官府中任職,于是就想托這兩人關系,喬裝進入獄中一趟,既是探望家人,也好商量一下對策。
也不知道是哪里走漏了消息,他一進入獄中,就遭到了官兵的埋伏,一番殊死搏殺,兩位好友橫死當場。
只有他仗著武藝高強,拼死殺出了重圍,亦身受重傷。
逃出潁川郡后,思來想去,附近的江湖圈子之中,也只有綠林寨可保一時無虞。
于是就星夜兼程,逃來綠林寨避難,還沒等上山,就因傷勢昏迷在山腳樹叢之中。
聽了他這一個月來坎坷曲折的經歷,王匡忍不住嘆息一聲。
“唉,都怪我,若不是我與你打賭,誤了你歸期,也不會......”
王顏卿打斷了王匡“王兄別這么說,此事根源,只怪我王家瞎了眼,與虎謀皮,終受其反噬。”
又想起拼死掩護自己脫困的好友,他嘆息道“只是我的草率,連累了兩位好兄弟性命。”
......
大家都沉默下來。
看著眼前的王顏卿,哪里還有以前那種傲然群雄,風度翩翩的模樣,現如今一言一語盡是落魄和不甘。
一月不見,已經判若兩人。
說起來此事還與綠林寨有些牽連,若不是留在山上那一個月,可能......
綠林寨眾兄弟都為他的遭遇感到義憤填膺,王匡馬上派了人手去潁川打探消息。
王鳳安慰道“顏卿兄,你的事我們綠林寨扛了!”
“你先養好身體,我們好好謀劃一番,一定幫你救出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