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的，謝謝。”

打斷陳六一的不是羅代，是巫惜。

陳六一還想說些什么，羅代瞪了他一眼，面色有些不悅。

“服從命令！”

“……是！”

陳六一立正敬禮，轉身出了房間。

“哈哈，對不起巫小姐，管教不嚴，請多擔待。”

巫惜笑了笑表示無所謂。

“我剛剛就想問了，那位是……”

順著羅代的手指，三人的目光集中在沙發上除了一條腿連頭都被蓋的嚴嚴實實的沐恩身上，剛剛警笛聲接近的時候，巫惜隨便搞的。

如果不是被單還在有規律的律動，以及聽的到輕微的呼吸聲，簡直就是裹尸待拋現場……

“這是我朋友，他喝多了。”

巫惜感到有些窘迫，不過沒有表現出來，畢竟有羅代這個家伙在，難保不會看出什么來。

“你朋友？那你為什么不送他回家？”

巫惜：……總不能說不知道他家在哪里吧？

“這跟你沒關系吧羅警官？”

還沒等巫惜回答，千瀨就表示有異議。

“因為這種事打擾你們，害的你們白跑一趟，很對不起，但這并不能成為您隨便審問別人隱私的借口。”

羅代連表情都沒怎么變，看上去這功夫是多年的警務生涯磨練出來的。

“其實沒別的什么意思，昨晚有人報警，說是被怪物襲擊了，還以為是開玩笑的，沒想到我們巡邏的警員真的有目擊到一個男人被不明生物追趕，并且拍下了這張照片。”

羅代從警服里拿出一張照片遞給巫惜。

盡管照片有些模糊，但巫惜還是一眼就認出那逃竄的身影就是沐恩，倒不是她對沐恩有多熟悉，只是她認識那件外套，以及那個前后貫通的傷口。

“啊！這是什么？”

千瀨湊過來瞄了一眼，發出一聲驚叫。

“這什么啊？拍電影嗎？”

千瀨指著追趕沐恩的掠時者。

“而且那傷口那么大，這人還能跑，如果是電影就太不真實了吧？”

沒人搭理她，她也不在意，不一會兒就自己跑到一邊去了。

……嗯？

巫惜發現那只怪物跟自己遇到的不一樣，追擊沐恩的那只接近人型，她遇到的像是娃娃魚。

“不可能是他，昨晚他一直在我這里。”

巫惜的語氣很平淡，反而是捅咕沐恩的千瀨一臉震驚。

“不要急著否認，我們的警員可不是白拿高薪的，他跟蹤到74號胡同以后雖然跟丟了，但你知道，警員可是很有耐心的……”

巫惜接過第二張照片，臉色還是沒什么變化。

是清晨她和沐恩從據點出來后互相攙扶的照片，不過沒有正臉。

為什么這張照片拍出了互相攙扶的效果？

明明是她單方面扶著沐恩。

“這照片并不能證明這兩人就是我們。”

盡管衣服都一樣。

巫惜把照片還給羅代。

“你們沒權力審問我吧？無論是法律還是校規，我都是受保護的。”

“別太認真，真沒有別的意思……”

羅代收起照片，又掏出來一張什么，是名片。

“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需要隨時聯系我，無論什么事。”

羅代說話很難抓住他關注的重點，巫惜摸不準他的目的，不過還是接過名片。

“謝謝。”

“不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羅代笑了笑，冷硬的面龐看似因為笑容有所軟化，在這之前他的表情雖然豐富，但總有一種僵硬感。

“那么我就告辭了。”

“再見…”

“對你來說還是別再見到我的好，畢竟我是警察。”

說完羅代就離開了。

巫惜從破碎的窗戶看到羅代上了警車，陳六一應該等了很久了，臉被冬天早上的寒風吹的通紅。

羅代注意到巫惜的視線，透過車窗揮了揮手，隨后升起車窗。

警車開走了……

“別玩了，那是真的。”

巫惜回身見千瀨把玩著沐恩的界槍，雖然走火的可能基本為零，不過也怕萬一不是。

什么時候拿到手的？

真是什么都敢玩兒啊。

“真的假的？剛剛那個警官不是說是假的嗎？”

“惜姐……你們這是情侶款嗎？而且衣服也是一樣的哎。”

千瀨一副不相信的模樣，依舊把玩著那只巨大的手槍。

巫惜懶得解釋，也就由她去了，捅了捅一直在睡的沐恩。

……一動不動。

那到底是什么酒啊？

……

“局長，你為什么不讓我說？”

陳六一邊打方向盤邊發問。

“人家姑娘壓根兒不用你操心，我給她看了那張照片，攜帶不明生物的那張。”

羅代拿著發訊器，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覺。

“她的反應冷靜的不像話……她明顯是知情者……至少比我們知道的多。”

羅代回想昨晚到現在的經過。

昨晚有名學生報警，聲稱有怪物襲擊他們，本著“不放過”原則，聯系就近警員趕到了現場，拍下了那些照片，但是跟丟了怪物和受害者，報警的人現在在醫院，考慮到他們的精神狀態，還沒有進行詢問。

事實上這案子本來毫無頭緒，沒想到柳暗花明，一大早有人報警聲稱有槍擊事件，又是一個荒謬的報警電話，但也因此機緣巧合下遇見了上一案件的正主。

他在見到巫惜的第一眼就認出她是照片里的女人了，衣服，身形……都做不了假，但也都做不了有效證據，她完全可以說是巧合……

那個男的被包裹著，衣服看不出來，不過露出的褲子，材質在視覺上非常相似，但這也不是有效證據。

無法說明他們與怪物襲擊相關。

住宿區又不能百分百監控覆蓋……這也是案件毫無頭緒的主要原因之一。

“我們可以派人監視他們。”

羅代搖了搖頭。

“算了吧，我們還是把這種事報告給上面解決吧，這種所謂超自然現象，我們不必要也不能以公職人員身份去參與，另外消息要封鎖起來，引起恐慌就不好了。”

不能以公職人員的身份參與，那么私人身份呢？

羅代放下發訊器。

發訊器正顯示著：案件提交。

應該有用的上那張名片的時候吧？

……

“惜姐，這家伙有點眼熟啊，有點像是……”

千瀨把玩著巫惜的界槍，沐恩的太大，被她放到一邊去了。

“有點像上次那個流氓是吧？”

巫惜喝著剛剛買來的豆漿，漫不經心的回應千瀨。

“對！沒錯，真的很像！”

“他就是。”

“什么啊惜姐，別開玩笑了，你不至于饑渴到饑不擇食吧？”

見千瀨不相信，巫惜也不管了，把蒙著沐恩的被單拉下來，對著沐恩已經恢復原樣的臉狠抽了一記。

“惜姐，你……”

“沒事兒……”

“他不會真是那個流氓吧！”

千瀨莫名激動起來。

“啊，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什么了？”

巫惜對這樣的千瀨早已見怪不怪了。

“你雖然嘴上說不想追究，實際上……你是有更大的報復等著他！”

千瀨在巫惜無語的表情里指著沐恩。

“你綁架了他對不對？你是要他嘗到千倍萬倍的懲罰，對不對？”

“閉嘴吧你！”

“被我說中了吧？”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啊？”

滴滴滴……滴滴滴……

“那個，惜姐，這家伙發訊器響了。”

巫惜更大力的扇沐恩的耳光。

“醒一醒，有通訊！”

“你好，這里是千瀨。”

巫惜一臉茫然的看著千瀨，因為千瀨把通訊接通了。

“哦，他還沒醒。”

“什么！喂喂喂……發生了什么啊！”

這動聽的女性聲音是怎么回事啊！

李熠愚蠢的聲音透過發訊器傳過來。

“你很吵啊！”

被巫惜扇腫了臉的沐恩終于醒過來了，看著仍舊有些迷糊，眼睛也沒睜開。

“你還嫌我吵！”

千瀨一臉惡作劇得逞的表情把發訊器湊近沐恩的頭，讓沐恩聽清李熠的叫喊。

其實不湊近也能聽得清李熠的吼叫。

“我很困的，昨晚都沒睡，你等下再打過來行不行？”

“啊？你是在炫耀嗎？你這家伙！”

“什么亂七八糟的，都說了等下再打過來。”

“喂喂喂，你這家伙……”

沐恩果斷掛斷，正要繼續睡下去。

“你還不回家嗎沐恩學弟？”

“他叫沐恩嗎？不錯的名字哎。”

巫惜沒搭理千瀨，硬把沐恩拽了起來。

“你還記得昨晚發生什么了吧？”

“什么發生什么？”

剛剛惡作劇過的千瀨一副被震驚的模樣。

“記得記得巫學姐，真心對不起，但請你讓我睡一會兒，酒勁還沒過呢，而且我不是補償過你了嗎？”

“補償！”

千瀨深受打擊。

“那你能不能先回自己家？我的損失就不用你負責了，我可不想再出現那樣的意外。”

“意外……負責……”

千瀨聲音發顫。

“千瀨，不要添亂了好不好？”

“你們昨晚真的一直在一起？”

“千瀨……”

巫惜真心佩服千瀨的想象力。

她總不能當著她的面說昨天晚上剿滅了一只怪物吧？

“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什么了？”

沐恩又睡著了。

“我會很快搬出去的……”

“你又哪根筋搭錯了？”

“不會打擾你們的……”

“別一副受傷的表情啊！還有你那是什么語氣？”

“惜姐不要我了……”

巫惜：……

“沐恩你給我醒過來！”

沐恩挨了好幾個耳光，清醒了片刻，但局面因此更糟糕了。

“求你了學姐，讓我休息一下，我真的太累了，昨天的沖擊太大了。”

“惜姐還是主動索取的一方嗎……”

千瀨徹底死心的表情，雙手抱頭一副不能接受的樣子。

巫惜盯著茶幾上的界槍。

滅口應該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