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千凡一路與冷云攀談,大致了解了慶王府的情形。
老王爺沐鈞是大威朝皇帝同父異母的弟弟,生性散淡,不問政事,王妃去世后,他常年在龍京城外的道觀修行,很少回府。
慶王府現由小王爺沐天放主事,王府大事均由其決斷。
郡主沐清瀾剛剛成年,她生性機敏,頗有見識,備受父親和兄長的寵愛,府內日常事務實際由她做主。
冷云帶張千凡從后門出府,沿著街道往南走。
冷云二十歲出頭,是慶王府的外護衛,忠誠勤快,很受總管晁欽器重。
張千凡從冷云口中得知,慶王府規矩嚴明,府衛之間可切磋武藝,但嚴禁私自斗毆,否則會被驅逐出府。
走了約莫一盞茶工夫,張千凡隨冷云拐進一條巷子,在一座普通宅院前停步。
冷云道:“你以后就住這里,與你同住的還有一個人,叫方濟平。”
張千凡隨冷云推門走進院子,一個白胖青年正在院中練拳。
看冷云進來,白胖青年收住拳勢,抱拳行禮:“冷大哥,什么風把您吹來了,快屋里坐。”
“不了,濟平。”冷云擺擺手,看向張千凡:“這是新來的小張,今后跟你一起種菜。”
“哎呀,太好了!冷大哥真是我的福星吶,總算有個做伴兒的了。”方濟平面露喜色,上下打量著張千凡。
“對了,小張,別忘了每天辰時到王府點卯。至于種菜,你就跟濟平學吧。”說完,冷云將一面木質腰牌遞給張千凡。
“多謝冷大哥,我會的。”張千凡收好腰牌,抱拳道。
冷云點點頭,轉身離去。
方濟平趕忙跟上笑臉相送,張千凡也跟出來送冷云。
回到小院兒,張千凡準備進屋歇息。
“站住!”方濟平喊住了他。
張千凡停步轉身,看到方濟平雙手抱在胸前,一臉傲慢神色。他的魂光也是黃色。
“初次見面,也不認識認識就往里闖?叫什么名字呀?”方濟平語含挑剔。
張千凡道:“張千凡。”
“嗯,瞧你這模樣,是外地來的吧?”方濟平冷哼道。
“外地來的也是大威朝的人,照樣可以為王府做事。”張千凡瞥一眼方濟平。
“我可是土生土長的龍京人,以后會罩著你。”方濟平很是自豪,邁著八字步,繞著張千凡慢悠悠得轉起了圈子。
張千凡不屑的冷笑,沒接他的話。
“嘿!你這劍不錯,送給我怎么樣?”方濟平突然伸手奪劍。
張千凡側身一閃,方濟平抓了個空。
“好小子,身法倒不錯!”方濟平道。
“怎么,想切磋兩招?你要能贏,我這把劍就送給你。”張千凡挑挑眉毛。
“那就來吧。小子,瞧你這小身板,根本不會是我對手。”說罷,方濟平再次探手一抓。
張千凡跨步閃身,一只手扣住方濟平手腕,另一只手卡住其腋下,同時踏步轉身使勁一摔,方濟平就從頭頂飛了過去。
“嗵”的一聲,方濟平背部著地,重重落在小院門口的青石地面上。
這一摔力道極大,縱使方濟平有通脈境的修為,也被摔得夠嗆。
張千凡撲到他近前,舉起右拳作勢欲打。
“別別別,兄弟,點到為止!點到為止!”方濟平連連擺手,“兄弟,我認輸了,千萬不要再打了。”
張千凡站起身,雙手抱于胸前,看方濟平齜牙咧嘴的爬起來。
“方兄,你不想要這把劍了?”張千凡揚了揚手里的佩劍,撇嘴一笑。
“不要了,不要了。”方濟平揉著自己的腰,連連搖頭。
這個世界以強者為尊,方濟平之前的表現也屬人之常情,張千凡并沒有在意。
張千凡道:“方兄,你不要緊吧?我剛沒收住手,你別介意。”
“不要緊。走,進屋歇息。”方濟平活動活動腰背,身上已經不太疼了。
進屋后,方濟平接過張千凡的包袱放在桌上,又看了看他手中的佩劍,沒敢伸手去接,轉身去給他倒茶。
“多謝方兄。”張千凡放下佩劍,從方濟平手中接過茶杯。
“張兄弟,這主屋敞亮,你就住這兒吧,我搬到廂房去住。”方濟平起身,準備去收拾東西。
“方兄不必客氣,我住不慣大房子,就住廂房,你不用搬走。”張千凡擺擺手,“再說,你是先來的,哪有讓你搬出去的道理,你就安心住這兒。”
“張兄弟,你真是個明事理的人。”方濟平嘿嘿一笑,“那我就不推辭了。”
他明白,張千凡這是給自己留了面子,心中一暖。這張兄弟雖出手狠辣,但人品不錯,可以放心與之交往。
張千凡拿起包袱和佩劍,轉身走向廂房。
方濟平跟過來,幫他打掃屋子。
收拾干凈廂房,張千凡安頓好等隨身物品,兩人閑聊了一會兒。
日頭偏西,酉時剛過。
“張兄弟初到龍京,今天就由我做東,為你接風。”方濟平呵呵笑道。
看時辰也到了晚飯時間,張千凡沒有推辭,欣然應允。
出了院子,方濟平鎖好院門,兩人沿著巷子來到街上,一路向東而行。
龍京是座不夜城,街上已經亮起了燈火,人們的夜生活剛剛開始。
大街上車水馬龍,人頭攢動,繁華熱鬧異常,遠非偏遠的北地可比。
兩人走進了龍京大酒樓之一的百味樓。
一樓坐滿了食客,猜拳行令聲不絕于耳,一派生意興隆景象。
方濟平是這里的熟客,剛一進門,小二就迎上來,殷勤的把二人帶上二樓。
二樓消費高,客人明顯少了許多。二人來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方濟平點了幾樣招牌菜,要了一壺酒。
不大工夫,酒菜上桌,二人邊吃邊聊。
“張兄弟,你年紀輕輕就踏入了通脈境,憑你的資質,將來一定能成為頂尖高手!”方濟平咽下一口牛肉。
方濟平比張千凡年長三歲,十八歲時堪堪完成筑基,如今修為卻遜張千凡一籌。
“托方兄吉言。我也是機緣巧合下,才改變了資質。”張千凡道,“對了方兄,我們這些府衛修習府中武功有什么規矩?”
“小王爺開明,規矩就一條,只要用心為府里做事,就能憑腰牌進入藏武樓,翻閱樓中秘籍。”方濟平飲下一杯酒。
“你詳細跟我說說。”張千凡心中一動,看來自己來對了地方。
他提起酒壺,把方濟平的酒杯斟滿。
“藏武樓共四層,一、二樓是后天境武學典籍,三樓是先天境典籍,四樓只有部分天外天境典籍和一些殘卷。”方濟平嘆口氣,“像我們這些侍衛,一般都是后天境,目前只能進入一、二樓。等哪天立了功成為外護衛,才有資格查閱二樓以上的典籍。”
“多謝方兄。”張千凡舉起酒杯,“來,我敬你一杯。”
張千凡思忖,自己現在只是通脈境,不僅要抓緊時間修煉,還得想辦法立功成為外護衛,才能獲得進入三、四樓的資格。
“方濟平,還當侍衛呢?”二人碰杯對飲之際,忽聽有人嘲諷方濟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