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老夫人一起吃過午飯后，白玉簪就想出去走走。

陸陸續續的，有客人上門了，不少人要來見白老夫人，白玉簪不想見那些人。

婢女們收走餐具，端上茶。白玉簪喝了兩口茶，和白老夫人說，“祖母，我去水榭走走。”

白老夫人一直愁白玉簪不出房門，這會聽人說要去水榭，自然開心，笑道，“去吧，多走走。”

怕白玉簪一個人孤單，白老夫人建議道，“可要叫上你幾個妹妹一起去？”

搖頭，白玉簪說，“我自己走走就得。妹妹們還小，又是有水，就算有奶娘婆子們在一旁，我自己也看不著，怕個萬一。”

“這會正值響午，妹妹們也該用餐了，飯后，還得午睡。我就去走走，看看。”

白玉簪能感受到，白紫珠不喜歡自己，她可不想和一起玩。至于其他三個妹妹，才二三歲，可不好帶。

不放心白玉簪兩主仆，白老夫人說，“我叫白芨陪你一起去。”

“好。”知道白老夫人擔心自己，加上自己又不太熟悉這，白玉簪也就沒拒絕了。

一路走來，見了不少花草樹木，白玉簪感到心情真的好了很多。或許，她真該多出去走走，看看山水。

前面帶路的白芨聽到身后傳來兩道男聲，突然停下來。白玉簪見了，問道，“白芨姐，怎么了？”

白芨說，“有人來，聽聲音不是家里的少爺。”

有外男！這沒有長輩同在，可是不能見的，得避開才行。

半夏緊張的左右看，有什么可以躲避的地方，“白芨姐，這可怎么辦？老夫人她們不在，小姐可不能見外男。”

熟知宅子布置的白芨很是鎮定，不慌不忙對白玉簪道，“大小姐，我們這邊走。那有假山，我們躲著，碰不到人的。”

“好。”白玉簪快步跟上白芨，來到假山，把自己藏在白芨和半夏的身后。

那樣，就算外面的人看到，也只是看到兩個婢女，看不到她的。

在白玉簪她們剛走到假山，白俊杰帶著自己兩位玩得好的少爺穿過拱門走進來。

一位長得虎頭虎腦的少爺不相信問道，“你家的湖，真的有很多魚？”

白俊杰說，“我喜歡釣魚，可我母親不讓我出去，怕我玩野了，不讀書。就往家里的湖養了好多魚，我一有空，就去湖邊釣魚。”

他抱怨道，“整天讀書，可煩了。怎的就不能一邊讀書學字，一邊玩。”

另一位少爺皺眉不滿道，“我母親也是，請了一位很嚴格對夫子來家里教我。要不是今天中秋節，我還得在家里寫字，不能出門。”

白俊杰笑著說，“我要出門，都不和我母親通報，一下課，就往外面跑。那些下人，不敢真的抓我，我就跑了出去。”

“你母親疼你，自然交代下人……”

等聲音聽不到了，白玉簪幾人才從假山走出來。

雖然只去過水榭兩次，可白玉簪還是記得大概方向的，她問，“白芨姐，二堂兄他們走的是湖那邊的方向？”

白芨點頭，說，“是。二少爺他們是往湖走去，想來是要去釣魚。”

“二少爺酷愛釣魚，幾乎每天都會去湖邊釣魚的。釣上來的魚，都會送到廚房做來吃。”

男女有別，還是得避諱的。

難得想出來走走，結果走不成，白玉簪有些失望，她說，“二堂兄他們在，那水榭，我就不過去了。”

白玉簪這還不容易出來，白芨可不想人那么快回去，她勸說。

“小姐，可要到花園走走。現在花園很多菊花，好些夫人小姐，都在花園里賞花。”

白玉簪搖頭，她不喜人多的地方，“我記得后院外面有一片竹林，我們過去走走。”

見白玉簪心意已決，白芨也只能在前面帶路。

本來白玉簪也就只是想走走，沒想到這竹林很是幽靜，她很是喜歡。就在里面待了一個多時辰，才舍得出來。

可能是身心放松了，回到白老夫人院子的白玉簪就犯困起來了，直接在白老夫人的房間睡下。

一個時辰后，白玉簪睡醒，坐起來，眼神迷蒙喊道，“半夏，口干。”

沒得到回應，白玉簪又說，“半夏，口渴。”

還是沒有人進來，白玉簪想，可能人是上茅房，或者是有別的事。

揭開被子，白玉簪下床，走出去，來到茶幾，倒茶水喝。房間里一個人也沒有，很是安靜。

“不可能！”

突然一聲怒斥聲從院子里傳來，嚇得白玉簪整個人一抖，手上的茶杯溢出茶水，濕了手。

院子里，白老夫人撇退所有下人，只留白嬤嬤一人在。

看著白瑞云，白老夫人恨鐵不成鋼道，“給你三年的時間，你居然還死性不改，還念著人，你是要氣死我。”

白瑞云倔強道，“我只喜歡他，只想嫁給他。”

白老夫人被氣得胸口起伏不定，她怒罵，“要早知道你是這個想法，當初，我就不該心軟，答應讓你自己選擇。”

“你嫁誰也可以，可他是絕對不行。你一心要做妾，也行，可絕對不是那個人的妾。”

“他家妻子，是什么樣的人，你不知道嗎？他家的妾侍什么下場，你不知道嗎？你是想落得終生殘疾不孕，還是想一尸兩命？”

“當初，就和你說過，是絕對不會讓你嫁過去的，現在也是一樣。要么，你就自己選著，要么，就讓我和你大哥給你選。”

最后，白老夫人下了最后通牒，“今年，你必須把親事定下來。過了年，十九了，就立馬嫁人。”

白瑞云還是想再爭取一下，“母親，真的沒有機會嗎？”

“我不奢求什么，只要在他身邊就行了。只要我真心待他，他一定會對我好的。”

白老夫人斬釘截鐵道，“沒有，你不要妄想了。”

她毫不留情道，“你是長得傾國傾城，還是才華出眾？不管是身份地位，還是樣貌才智，你都沒一樣可以和人比。”

“你憑什么認為，他可以為了你，反抗他的妻子，和他妻子做對，會對你例外。”

“不要忘了，做了妾，永遠都只能是妾，比不上妻。就算妻亡了，也只會續房，而不是娶妾做妻。”

“你明明可以做妻，為什么非要去給人做妾，還是隨時可能沒性命的妾。”

“一個隨人使喚的妾，你就真的這么想做？我是這么教育你去做妾的？”

對于這個自己一手帶大，長得像亡夫的庶女，白老夫人是真的很喜愛，把人當自己親生閨女一樣。

所以當年在人說要自己選擇如意郎君，她也答應了。三年來，外人笑話她不把閨女嫁出去，說家里有老姑娘，她都不無所謂，只希望孩子能好。

可現在到好，人都要把她給氣死了。

小兒子是這樣，小閨女也是這樣，這一刻，白老夫人懷疑自己真的不是一個好母親。把孩子們，都教成什么樣子了。

見白老夫人傷心，眼眶微紅，白瑞云很是難過，“母親，我錯了，你不要生氣。”

白老夫人嘆氣，說，“你回去仔細想清楚，接下來，你要怎么做。”

“是，母親。”一個好好的中秋節，被自己搞成這樣，白瑞云很難過，也知道白老夫人是真的生自己的氣。

等人走了，不見身影，白老夫人仰天嘆息，“一個兩個都色令昏智，我真不是個好母親，教不好自己的孩子。”

房里聽著的白玉簪，抿嘴，在心里反駁。才不是，是他們不好，才不是祖母的錯。祖母很好的，是天底下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