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臘月,天氣越來越冷了。
半夏端著熱水,快步走回房里。房里,白玉簪已經醒了,正在穿戴衣服。
從廚房盛回來的熱水,到了房里,只剩余溫。半夏毫不意外,拿了炭爐上燒著的水壺,把滾燙的熱水倒在銅盆。
白玉簪從架上拿下毛巾,開始洗漱起來。
這會,聽了半夏吩咐的婢女,提著食盒從出來來到房里。
半夏接過食盒,把早飯擺放出來,她問白玉簪,“小姐,臘八節要到了。今年,您可還要布施臘八粥?”
白玉簪把毛巾放在盆邊,來到桌子坐下,“每年都布施臘八粥,沒理由今年不做。換了地方,可依然有很多人都需要。”
“是的,小姐。”半夏早就料到這個,想到剛才廚娘說今天出門采購,她說,“奴婢這就交代廚娘,準備充足的食材。”
白玉簪叫住準備離開的半夏,“先等一下。”
她說,“我去和祖母和大伯娘說一聲,看她們是怎么看法。”
布施雖是好事,可這不是康家,很多事由不得她隨意做,還得問一下當家主母。
半夏明白白玉簪的顧慮,可她覺得這是做好事,有利于白府的名聲,白大夫人不可能不做的。
早飯過后,白玉簪動身去看望白老夫人。隨著天氣冷起來,白老夫人起得也晚,交代下去,早飯之后,再去請安。
來到白老夫人房里,白玉簪先是和白老夫人說些家常話,之后就說了布施這事。
一聽,白老夫人說,“今年怕是不行。”
她和不關心世家事的白玉簪說,“明年是老侯爺夫人七十大壽,為了積福。今年侯爺府臘八節,布施臘八粥。”
“四大城門,各大街,都會有布施。”
“原本好些人家,往年也布施臘八粥。今年聽到侯爺府要大辦布施,也都不辦了。”
“我們兩家是姻親,今年這臘八粥,布施不了。”
白玉簪驚嘆,這是要全城布施啊!可真的是大手筆。
雖有些遺憾,可白玉簪知道,她要真對布施,肯定會得罪白大夫人的。
她和白老夫人說,“祖母,孫女明白了。”
白老夫人建議道“祖母知道你每年都有布施臘八粥,今年除夕,我們可以布施餃子。”
知道白老夫人怕自己不開心,白玉簪到不覺這是什么大事。
她說,“除夕之日,家里忙里忙外的,抽不出人來幫忙。布施什么時候都行,不一定要臘八節這一天。”
見白玉簪真的沒有不滿,白老夫人也放心了,她見不得自家孫女因白府難過。
從白老夫人房里回來,剛坐下,就有婢女拿著請帖進來。
半夏接過請帖,遞給白玉簪,“小姐,石六少夫人遞來請帖,邀請小姐去八寶樓過臘八節。”
看著手里的請帖,白玉簪有些意外,“臘八啊!”
半夏也覺得很意外,她說,“每年臘八節,小姐都要去布施,從早到晚都在幫忙。”
“這事石六少夫人是知道的,怎的還約小姐在臘八節這一天。”
想到剛才白老夫人說的老侯爺夫人大壽之事,半夏明白了,“石六少夫人這是知道布施的事,所以才約的小姐。”
白玉簪也是這么認為的,她有些傷感道,“以前在南都,我們隔三差五,就相約對方來家里做客,或者外出。”
“自從上次見過之后,我和竹茹,都有一個多月沒見過了。”
“只是隔著三條街,怎的,還能一個月都見不上一面。”
見白玉簪難過,半夏說,“小姐要是想石六少夫人,可以去石府。”
白玉簪苦笑,“如今,我們身份變了,很多東西,也都得隨之而變。”
半夏肯定道,“不管怎么變,石六少夫人和小姐的姐妹情,是絕對不會變的。”
“嗯,不會變的。”這一點,白玉簪很自信。
早早的,白玉簪就去石府,想著和郭竹茹一起走。沒想到,被門仆告知,郭竹茹雖石夫人去了陸家。
本來約的是正午,這時間還早著。白玉簪帶著一些失落,去了八寶樓等郭竹茹。
正午過了半個時辰后,郭竹茹這才姍姍來遲。本以為人出事的白玉簪,見到人,可是松了一口氣。
白玉簪起來,迎上去,問郭竹茹,“怎的來這么晚。我還以為,你是出了什么意外,正準備去找你。”
不等郭竹茹開口解釋,隨著郭竹茹一起來的陸三小姐,就先出聲,“白小姐這話,是覺得我陸府不安全。”
聽著這咄咄逼人的口氣,白玉簪這才抬眼看向一旁的陸三小姐。
一張艷麗的臉孔進到白玉簪眼眸,同時,她也看到陸三小姐眼里的鄙視。
面對,對自己有敵意的陌生人,白玉簪的回答,就是沉默無視。
看向有些緊張的郭竹茹,白玉簪牽著人走,“我交代廚房給你煮了羊湯,一直燉著。這么冷的天,可得多喝些羊湯暖暖胃。”
被牽著走兩步的郭竹茹,這才反應過來,忘了給白玉簪介紹。
她和白玉簪介紹,“玉簪,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陸尚書之女,陸三小姐,也是石家的表妹。”
聽到這身份,白玉簪并無驚訝,畢竟之前調查石家的時候,她就知道了。
“陸三小姐。”看向陸三小姐,白玉簪禮貌喊一句,就拉著郭竹茹坐下來。
第一次被人這么無視,陸三小姐心中怒火沖天,眼里惡意閃過。
她不會放過人的。
看著坐立不安的郭竹茹,陸三小姐一臉無辜,柔聲道,“表嫂,我們該去珍寶閣。我約了幾位世家夫人小姐,我們一起過去。”
見郭竹茹猶豫的看著白玉簪,陸三小姐笑著提醒道,“我可記得姨母說的,要帶著表嫂好好認認人。”
看出郭竹茹的為難,白玉簪雖心有遺憾,可也不想人為難,“竹茹,你去忙。等你改日得空,我們再約。”
“今天過節,人多,我不喜熱鬧。要不是你約,也是不出門的。”
郭竹茹站起來,和白玉簪道歉,就追著已經轉身,準備離去的陸三小姐。
看著離去的兩人,白玉簪的心情跌倒谷底。她已經很多年,沒有那么差的心情了。
同時,她心里也很是疑惑,為什么陸三小姐會對她有敵意。
她們這可是第一次見面?
不管如何,白玉簪只希望。陸三小姐的敵意只對著她來就好,不要牽扯到郭竹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