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香后,外面婢女走進來,“老夫人,喪衣來了。”
白老夫人說,“拿進來。”
她吩咐道,“去備水,準備凈身。”
“是。”進來的婢女應了,走出去。
白老夫人對身邊的白玉簪說,“簪兒,這里你暫時不能待,你到前面坐著。”
聽話的白玉簪,也沒問什么,乖乖的跟著白芷往外走,來到榻上坐著。
不一會,好幾個婢女端著壽衣和水盆進來。接著,在床和茶幾之間鏤空的木拱門上的門簾子,被放下來,隔開里外。
貼身婢女幫康欣怡凈身完,問白老夫人,“老夫人,可是用夫人日常愛戴的首飾?”
凈身的時候,康欣怡身上的首飾都被摘了下來,放在端盤上。
看著端盤上,一對蝶戀花玉簪子,一對金嵌寶石玉墜,白老夫人說,“用康家給她打的那副頭面,一對金累絲嵌寶石葫蘆耳環,一對金嵌寶石手鐲。”
臨了,她又說,“上鎖的那個盒子,也拿出來,打開。”
“是。”貼身婢女端著盤子,往梳妝臺走去,準備拿要用的首飾出來。
而白老夫人出去,等著貼身婢女拿盒子過來。
不一會,貼身婢女拿來一個木盒子,用鑰匙打開木盒子。
盒子里放了一幅畫,一個玉佩。
看著那玉佩,白老夫人對貼身婢女說,“這個玉佩,放你家夫人手里。這畫,也放在她身邊。”
“是。”
白老夫人對白玉簪說,“簪兒,你把玉佩拿出來,仔細看。”
不明的白玉簪,拿起盒子里,缺了一塊的玉佩拿起來,仔細看了。看完之后,翻面看,上面刻了一個蘇字。
家里,好像沒有姓蘇的親戚。
白玉簪不懂就問,”祖母,這是誰?”
白老夫人搖頭,說,“你仔細看著這玉佩,把它記在腦海里。至于其他的,不用知道。”
等白玉簪看完玉佩后,白老夫人把里面的畫卷拿出來打開。
一眼看到那熟悉的玉簪花,白玉簪激動萬分,“這是母親給我畫的繡圖。”
白老夫人搖頭,說,“你仔細看,這副畫,和你見過的,有什么不一樣。”
聽了,白玉簪立馬仔細的看畫,還真的被她發現了一些問題。
她和白老夫人說,“這里多了一只蝴蝶,還多了一朵小花。”
白老夫人點頭,問,“記好了?”
白玉簪不明白,老夫人為什么要她看這兩樣東西,還要她記得。
她問,“祖母,我為什么要記得這兩樣東西?”
白老夫人說,“這是你曾外祖父的,以后,可能有用。你記住了,能用上就好,不能,也好。”
這話說得,白玉簪更懵了。不過,她自小記憶力好,能記得這些。
時間很快,一一眨眼,七日已經過去。昨天,康欣怡已經入土為安了。
客房里,想著事的白老夫人,心不焉的喝著湯藥,一下子被嗆到了,“咳咳、咳咳……”
白嬤嬤來到身后,給人順背順其,“老夫人,慢點喝。”
咳完了,白老夫人接著喝完最后幾口湯藥,放下碗,她問,“人死了沒有?”
白嬤嬤從茶幾上端起漱口茶杯,遞給白老夫人漱嘴里的苦藥味,她說,“暈過去了。大夫早就請來,在府里候著。”
是誰一早請來,這不用問,白老夫人都知道是誰。
色令昏智!色令昏智!她這個兒子是真的沒得救了。
吐出水,白老夫人把漱口茶杯重重放在茶幾上。
白嬤嬤叫來婢女,把碗茶杯端下去。看著在沉思的白老夫人,她就在一旁靜候著。
好一會,白老夫人問白嬤嬤,“你說,是老天爺不讓她死。還是欣怡不讓她死。”
這話,白嬤嬤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可她知道白老夫人問的是什么意思。
白老夫人也沒想著要聽白嬤嬤的回答,她接著說,“這梅雨季節,雨水很多。可這七天里,卻全是陰天,沒下個雨。”
“今天,也沒有雨,太陽到時出來了。”
“從一開始,我就沒想她能活。跪上七天七夜,沒吃東西,一個女子怎么可能熬得過來。”
“加上這雨水露水,還有太陽,人肯定會病倒的。就是熬過這幾天,也活不了幾天。”
“七天啊!七天啊!都是陰天,陰天!不要說雨了,太陽也不見。”
“我不知道,是老天爺沒眼護著她,還是欣怡心善不讓人死。”
當初白老夫人說要跪的時候,白嬤嬤就猜出她的想法。只不過沒有想到,劉姨娘居然熬了過來。
雖然現在還活著,不過就是好了,也是會留下一身病的。
相比老天爺無眼,白嬤嬤更愿意相信是康欣怡的善良。
“三夫人心善,不忍心要人命。以前在府里的時候,下人就是犯了錯,最多就是罰了錢,從來不打的。”
“就連那個想要誘主的嫵媚賤婢,三夫人也不忍心人當眾脫褲子挨板子。還是老夫人要求,這才打了十扳子,發賣了。”
“這要是別的夫人,絕對不會放過這誘惑主子的賤婢,絕對是把人給打死的。”
“這次,就算人命大,可這身子骨也是壞了的。”
“地上寒冷,夜露深,她又跪了那么多天,身子肯定受寒的。”
“這次她要想身體好起來,幾乎是不可能的。更不要說,她的身子生了這一胎,本就不好。這次傷上加傷,孩子以后是不用想的。”
白嬤嬤不屑道,“一個庶子,起不了作用。”
白老夫人嗤笑,眼神冰冷,“庶子?就怕成了嫡子。”
白嬤嬤心里大驚,對于自己看大的三爺,她心里還是覺得白裕安沒這個膽子,說,“三爺膽子小,絕對不敢冒天下人之諱的。”
白老夫人卻覺得人會,她反問,“氣父氣母,這會還氣死自己的妻子,他的膽子還小嗎?”
這事實,改不了,白嬤嬤也開始動搖,“三爺這都是被教壞的。要沒有那個女人在枕邊吹風,三爺是做不出這樣的事。”
對這個兒子,白老夫人是徹底死心了,她說,“他要沒有這心,不管別人怎么說,他也不會做的。有心,才會被枕邊風吹動。”
“既然老天爺留她一命,我暫時就放過她。往后簪兒跟著我過,這邊的事,我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