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發現自己真出名了。

路上走路會被迎面經過的人行注目禮，排隊打飯會有人指指點點。

連考完試，約喻學姐出來談比價APP合作。

在北街冷飲店里，也碰到了主動和他這位“一周三十郎”打招呼的同學。

有些尷尬地應付完，又一名好奇他考試成績的女生。

顧言轉頭對面前的喻盈盈說道。

“不好意思，喻學姐，剛才聊到哪里了？”

“別喻學姐，喻學姐的叫了，直接喊我的名字吧，我可不敢讓一個考試周，解決三十門的考試的大神叫自己學姐。”

聽著喻盈盈的玩笑話，顧言又一次感受到對方嚴肅刻板的性格。

哪怕是在說些輕松的話題，最后卻總是能從語氣里，聽出一板一眼的味道。

帶著遠超真實年齡的成熟氣質。

不過和這樣的人談話，體驗實際不錯，因為很直接。

顧言從善如流，改口對喻盈盈的稱呼，并且挑明今天約對方來的目的。

“我這里寫出了一種三端軟件，可以根據需求，在全網搜索目標商品的最低價，我認為它很有商業開發的前景，但沒有前期資金，所以想找喻盈盈你合作。”

“你考慮一下？”

說完，他就把口袋里的U盤拿了出來，推到喻盈盈面前。

示意對方可以插進就在手邊的筆記本電腦，感受一下實際的使用體驗。

但看著桌子上的U盤，喻盈盈沒有伸手接過。

那晚，她也是全程見證顧言翻轉輿論的直播間觀眾之一。

顧言的意思，她來之前已經有所猜測。

所以在短暫的沉默后，喻盈盈組織好了語言。

“不必急著體驗軟件效果，比起了解合作項目，我覺得首先該知悉合作對象。”

“顧言，我有幾個問題，希望你可以先回答一下。”

喻盈盈的反應同樣在顧言預期內，尤其對方了解合作對象重于合作項目的思路，顧言聽著還蠻有啟發的。

朝喻盈盈笑了笑，也不說話，直接攤手表明讓對方隨意提問的態度。

“既然你說了是因為缺乏資金找我合作，我就默認你不是想著小打小鬧。”

“那么如果成立公司，你知道根據法律注冊公司的基本流程嗎？幾種公司形式的優缺點，你的傾向選擇？”

“若你僅想以軟件專利入股，那么公司對無形資產的股分比例要求你知道嗎？”

“作為互聯網產品，當前最燒錢的推廣渠道及費用你是否了解，盈利模式的設想呢？”

“以上還僅是技術方面的問題，我最想問的，是顧言你真有搞企業的決心嗎？”

喻盈盈的話語極其凌厲，但凡顧言是頭腦發熱，僅僅出于對自己軟件的自信，就想著會輕松取得商業上的成功。

那么他現在大概就像被迎頭潑下一盆涼水，瞬間冷靜下來，明白自己之前的冒失。

不過很明顯，顧言早就通過“黑科技瀏覽器”學習過所有，喻盈盈口中，“技術方面的問題”。

所以他雖然身體逐漸坐正，但臉上并沒有出現神色變幻的情況，始終保持著淡定。

甚至面對喻盈盈審視的目光，他還微笑著讓對方繼續說下去。

于是下一秒，打定主意要告訴眼前人，做生意沒那么簡單的喻盈盈，繼續開口向顧言描繪最真實的企業難處。

“市場反響火熱，但為了和競爭企業搶奪份額，你拿不到收益，反而會被推著繼續加大投入。”

“市場態度一般，企業長期半死不活，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場地資金和人工等固定支出，慢慢拖進破產局面。”

“還有市場反饋極度冷淡，不僅商業上血本無歸，還要承受你苦心制作出來的軟件無人問津的憤懣。”

“這些，你都有心理準備嗎？”

喻盈盈的話語很難說毫無恐嚇意味。

但顧言明白，對方說這些其實是出于好意。

如果公事公辦，看不上顧言的軟件，直接拒絕就好。

管顧言之后，找其他人拉投資會不會被坑。

看上了顧言的軟件，那喻盈盈一番帶著提點的話，就更沒有必要了。

一個懵懵懂懂的企業合伙人，完全是最佳的殺豬對象嘛！

只是順手幫對方修了個八音盒，還收了1000塊報酬。

結果喻盈盈一直就記在心里，幾次和顧言的交流都帶著滿滿善意。

顧言越發覺得，自己選擇的合作對象非常理想。

現在，就到了他向對方證明自己同樣是優質人選的時候了。

清了清嗓子。

之后的幾分鐘里，顧言開始依次解答對方問出的“技術問題”。

......

......

“......推廣手段我這里已經想到了一種方法，雖然可能招來很多麻煩，‘快段’帶貨主播熱度暴漲趨勢明顯，我們完全可以踩著他們......”

“盈利模式的話，廣告收入肯定少不了，只是選擇對象會受到限制，文化產品比如說游戲，電影，綜藝類型的廣告會比較合適在APP里投放......”

喻盈盈萬年不變的清冷嚴肅的表情，隨著顧言的話語漸漸難以保持。

因為她發現自己之前的提醒，好像用自作多情來形容完全合適。

顯然，對方非但不是她預期中，莽撞就找自己來合作的冒失鬼。

相反還是有過精心準備的計劃通。

顧言口中專業知識的詳備程度，她這個有家族背景，同時學了三年的本專業學生，在聽到某些細節時，還是會晃神思索。

而具體經營策略方面，則更能體現對方思路之清晰。

如此精細的前期資料搜集，喻盈盈覺得自己再說對方沒有搞出一番事業的決心，就太可笑了。

換了種心態，正式將顧言當成合作對象。

她轉而拿起身前的U盤插進筆記本，開始對合作項目的評估。

正好，在顧言來之前，喻盈盈正瀏覽到，她哥某個前女友的微博。

“今天的購物體驗一級棒！”

配圖是紅木圓桌上堆了一大攤奢侈品的照片，角落還“不小心”露出一張張價格單。

按照顧言的指導，把照片整個截圖后，直接拖動到比價軟件電腦客戶端的界面。

讓喻盈盈驚訝的事情又一次發生了，照片里出現的全部奢侈品，瞬間就都被識別出來。

之后只要點擊相應的商品名，就能跳轉到本產品全網最低價的購物頁面。

顧言似乎還想著指揮喻盈盈，感受客戶端擁有的更多功能，但喻盈盈其實已經被震住了。

不說其他，光如此靈敏準確的圖片識別系統就足以讓她愿意投資。

沒看他哥這位“名媛”前女友的照片里，真品還是A貨被分辨得清清楚楚。

這超強的鑒定水平，再單獨弄個鑒定APP都綽綽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