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某間小辦公室里很久了。

期間外邊人敲門，陸陸續續給顧言送吃喝零嘴的頻率，倒是足夠殷勤。

讓顧言都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開始是研究生，后來是年輕老師，再后來還有幾位滿頭白發的某某院長，校領導。

每一個看顧言像是看珍惜國寶的眼神，卻又更令他難以招架。

還好他期待的救星，孫景老師總算推門進入。

只是還不等顧言開口詢問對方，自己能否離開。

孫景竟是先他一步，直接向顧言認認真真地鞠了一躬。

之后直起腰來，上前又擁抱住，還沒有從上一秒的震驚中回神的顧言。

手足無措地任憑孫景搖晃了兩下，暈暈乎乎的他才重新找回視線焦距。

這時耳邊也傳來了孫景的聲音。

“顧言，你是我們‘網絡安全實驗室’的救星，是臨大的救星，甚至是......”

說到了，孫景似是想到什么，沒有繼續講下去。

但大概足夠能解釋對方如此激動的原因了。

受到網絡攻擊，第一責任人肯定是那個仍舊身份不明的入侵者。

其次孫景這些負責臨大網安體系建設，以及日常維護的教職工，失職責任的判定先往后放。

可強烈的羞恥感卻是自發生出的。

尤其顧言之前也簡單看過泄密信息的涉及范圍，已經通過基礎網絡運營商，不只局限于臨大之內。

所以孫景這些人對顧言的感激之情，更攙不了半點水分。

又是一番感謝，孫景內心是想和顧言再多聊幾句。

包括談談對方剛提交的名為“釣魚計劃”的調查報告。

但現在“網絡安全實驗室”已經由許多外來人員接手，并且要求自己非得到允許，不可以再向外界泄露消息。

顧言雖是今天在場的當事人，加上一手發現系統漏洞和鎖定入侵者的網絡信息攻擊工具。

卻仍舊不是列入白名單中的姓名。

于是接下來，顧言就等到了可以自行離開的消息。

當然，一番不要說出今天所見所聞的告誡同樣少不了。

看著顧言走下臺階，一步步遠去，直至身影完全消失在人行道的拐角。

孫景突然轉過身，朝窗戶已經貼上深色膜的門衛室走去。

敲了敲門，里面，立刻走出一位模樣衣著都很普通的男子。

同時順手關門，將孫景投向門衛室內的視線隔絕。

“我還是不理解，顧言是前所未見的計算機天才，有他加入，之后的計劃根本找不出失敗的理由。”

“你說什么還要觀察審核，是在說笑嗎？今天是他發現入侵痕跡，給出調查報告，還有別忘了，那幾個......”

情緒有些激動的孫景，說到這下意識地壓低聲音。

“它們的信息已經被‘嗅探’工具搜集打包，下一次網絡攻擊的第一時間就能回傳回去，顧言阻止了它！”

面對孫景的質問，除了面目比較和善外，缺乏特征的男子卻只是笑了笑。

將手指置于唇間，示意對方不要在小樓門口談論此類話題。

之后，他才答復孫景。

“必要的流程，你很清楚，其實我們更傾向于日久見人心，只是這位顧同學竄起得太快，反而要用些匆促手段了。”

......

......

仍是二食堂，顧言慢慢吃著飯碗中的拌面。

上午零零散散吃進肚子里的零食，讓他食欲不旺。

所以現在，他大半心思都在想著事情。

早上指出臨大內網里有入侵痕跡。

實話實說，第一時間就是顧言他太過震驚以至于沒有掩飾，直接說了出來。

但之后又總結出那份調查報告，并在內容最后，附上執行釣魚計劃過程里的全部技術要點。

卻是顧言經過思考后的行為。

以他的自我認知，自己被納入視線是遲早的事情。

還不如早早擺明立場。

并且同樣是天賦異稟，比起自然科學領域的突破，在計算機領域突然展現能力。

后者無疑更讓人容易接受些。

沉默寡言，獨自和電腦較勁，然后突然制造個大新聞。

嗯，很符合大眾對計算機天才的刻板印象。

感覺自己沒出啥岔子，顧言暫時把上午的事拋到腦后。

下午，還有一門，他給學長學姐當助教的課程呢！

......

......

走進西區的一間小課程教室。

離上課時間還早，但教室里已經有不少學生落座。

顧言的到來初時沒有引起任何注意，但當他坐到講臺前，拿出兩張紙開始寫寫畫畫時，某些學生將目光投了過來。

老師肯定不是。

但研究生助教也不像，皮膚黑黑的，氣質看著卻比自己都要稚嫩些呢！

大概是選課沒成功，遞條子上課的同學吧。

這些學生又低下頭。

顧言此時是在寫下他建的群號。

另外又打起草稿，內容是閱讀過池老師給他的A4紙上，那幾十篇英語論文后，每篇的簡短總結。

十幾分鐘過去，隨著教室被漸漸坐滿，池正源也到了。

距上課還有幾分鐘，他走到顧言讓開的位置旁邊，拿起上方那張，顧言寫滿了一整頁的總結。

只是看了前兩行，池正源的眼神就亮了起來。

挑出一支粉筆開始飛快在黑板上寫下各種復雜的反應式。

同時口中開始了對顧言的提問。

而顧言也不怯場，同樣拿起粉筆在池正源寫下的反應式上勾畫起來，以更好地展示思路。

不時他還會多添兩行反應式，以補充某些會對目標產物有影響的副反應。

幾乎瞬間，上一節課后被校工擦得干干凈凈的黑板，就被猶如天書的各種結構式，結構簡式還有電子式布滿。

至于其上指示反應順序和電子進攻方向的箭頭，那就更是讓人眼花繚亂了。

什么情況啊？

自己選的是《文獻翻譯實踐》沒錯吧？！

臨大論壇上都說這是一門暑學期水課啊。

為什么現在看著如此可怕！

不少學生懷疑地拿出手機，翻看起電子課表上的上課時間。

額，時間對的，難道進錯教室了？

又或者，今年的課程要上難度了？

因為顧言和池正源的交流，臺下學生們陷入可怕的猜疑地獄。

直到從教室后排，某個有些熟悉的女聲開始瘋狂咳嗽，打斷了沉浸模式的顧言兩人。

課程才像是終于回到正軌。

池正源笑呵呵地擦去整黑板的粉筆字，寫下姓名開始自我介紹。

另一邊的顧言，則在身邊女生尊敬的眼神里，坐到了講臺正對的一排位置。

愿意坐第一排的，都是好學生啊！

顧言給了對方一個微笑。

“助教學長好！”

卻沒想到，女生立刻拘謹地向他問好。

Emm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