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雞報曉，旭日東升，又是嶄新的一天。

洗漱完的吳學道，照著鏡子，喃喃自語：

“還行，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

望海樓打的那一架，傷好的差不多了，出去終于敢以真面目示人了。

照例出門吃了早飯，回來開始打掃屋子。

灑掃完畢，泡上一壺茶。

吳學道坐在軟椅上，看著外邊來來往往的人。

天兒還早，人只有星蹦幾個。

無聊的數(shù)了數(shù)，過去十個人，有九個老頭，一個老太太。

吳學道也很想去外邊，上地攤上轉轉，但還是忍住了。

這兩天老往外邊跑，都忘了自己的本職工作是干嘛了。

要是收不住心，總關山水居的門，路過的人慢慢就不來了。

甚至會認為山水居出了問題，經營不下去了。

而不好的印象一形成，想扭轉就難了。

沒生意就關會兒門，看著沒問題，但影響比想像中的要大。

老爹既然讓自己看店，那就得上點心，負責到底。

這是吳學道昨晚太想明白的。

喝干一壺茶，又泡上一壺，終于等來了第一位客人。

來人是個中年男子，身形瘦弱，穿著樸素，手里拎著小布包。

吳學道見沒白等，終于來了生意，自然高興。

打過招呼，確認對方是來出售古董的，又互相介紹一番，便直奔主題：

“柳大哥，不知您包里拿的是什么？”

男子放下手中茶杯，從包中掏出三個錦盒，幽幽一嘆：

“都是我爺爺生前收藏的東西，我爸爸看見這些東西就唉聲嘆氣，最后在家里人勸說下，決定把這東西賣了。

“一對兒北宋黑釉高足杯，一個清代鼻煙壺，還有一個鎏金降魔杵?！?

吳學道邊點頭，邊打開了第一個錦盒。

蜜蠟雕山水鼻煙壺，雕工一般，不用寶光看，就知道這是清末民初的東西，不過有點瑕疵。

吳學道拔下鈕蓋，仔細摸了摸，抬起頭微微一笑，道：

“柳大哥，我說句話，您別不愛聽，這壺蓋是后配的吧？”

男子眉目一挑，聲音拔高了一度，道：

“不能吧？老弟，你是不是看錯了?！?

吳學道也不急，示意對方把兩樣東西對比著，在陽光底下仔細看一看，摸一摸。

“是有些不一樣”男子看完，輕咳一聲，繼續(xù)道：

“但這可都是真東西，想來沒什么要緊?！?

吳學道眼中帶笑，道：“古玩這東西就講究個原裝。

將心比心，任誰發(fā)現(xiàn)東西不是一套，心里也有疙瘩。

有疙瘩就不愛買，你說是不？”

男子咂摸咂摸嘴，覺得是這個道理。

吳學道繼續(xù)說：“因此，這件鼻煙壺作價要低一些，我只能出五萬?！?

男子當然不干，怎么也是清代老物件，五萬實在太低了。

而且，只有蓋子是后配的，有瑕疵但不大，最后鼻煙壺講到十五萬。

男子把鼻煙壺直接推給吳學道，而后又打開第二個盒子，笑著道：

“老弟，你再看看這個！老爺子在世，最寶貴的就是這件了，北宋黑釉高足杯?！?

吳學道打開盒子一看，眉頭不由皺起。

男子滿是期待的臉色，突然一垮：“怎么？這東西有問題嗎？”

問題？

問題大了！

高足杯高十幾厘米到頭了，眼前這對高足杯，量了一下，高有二十四厘米。

這么高的杯子，他還沒見過。

另外，杯體摸著粗糙，表面沒有瓷器那種玻璃般光澤。

吳學道心里有了判斷，輕輕敲了兩聲杯壁。

聲音渾厚如磬。

當下十分肯定的說道：“這不是北宋黑釉高足杯，而是近代復燒的黑陶高足杯?！?

“啊？”男子聽說不是北宋的古董，而是近代的仿品，一顆心跌倒了谷底。

但仍不死心的問道：“近代的東西？也值錢點吧？”

吳學道搖了搖頭，道：

“別說近代，就是新石器時代的黑陶，都夠不上剛才那個鼻煙壺?！?

見男子失望已極，安慰道：“黑陶雖不值錢，但很值得收藏，如果你有意出手，我可以兩千收了。當然，我還是建議你把它留家里，這東西耐看?！?

黑陶素有‘黑如漆，薄如紙，聲如磐，光如鏡’的美稱，而且這對高足杯很高，有點收藏價值。

男子搖了搖頭，既然拿出來，就不可能再帶回去。

吳學道沒多說什么，收了也行。

正好把這兩件東西擱東屋，過大節(jié)的時候，用高足杯盛些靜水，也不錯。

反正高足杯就是干這個使的，也算物盡其用了。

打開第三個盒子，吳學道心中巨震。

降魔杵通體鎏金，頂部的金剛杵和中部三佛頭握柄，已經有些磨損，下部三棱尖刺卻依舊寒光凜凜，讓人望而膽寒。

這種一眼真的東西，他自然要用寶光驗證一下。

而他的震驚，也來源于此。

明明是金屬器的降魔杵，卻不像老君像和洪憲紀念幣那樣發(fā)出金光，而是顯現(xiàn)濃稠如墨的黑光。

吳學道一直以為，金器是金光、瓷器是青光、石器是黃光、書畫是白光，沒想到今天的金屬器突然變成了黑光。

難道寶光顏色跟器物材質沒關？寶光根本沒有規(guī)律？

就在他愣神的下一刻，腦中五色光華糾纏，瞬間化為一顆滾圓的珠子，十六個金字被卷入其中不見了蹤影。

他還來不及吃驚，圓珠上飄出四個大字“道玄寶藏”。

道玄寶藏？

什么意思？

“喂，老弟？你怎么了？”

柳姓男子推了推吳學道，他看吳學道拿著降魔杵一動不動，五官扭曲，實在嚇人的緊。

吳學道從呆坐中回過神來，單手撫額，道：“沒事，我有偏頭痛，忘吃藥了。”

“老弟，你可嚇死我了，我都想打120了！”

男子長舒一口氣，看著金剛杵，沒來由的有些懼怕，咽了口唾沫，道：

“老弟，這東西你...？”

吳學道知道對方想問什么，低頭往手里一看，眼中一亮。

在降魔杵上出現(xiàn)黑色寶光的剎那，腦中圓珠一轉，飄出一段文字：

“距今約1411年，日月寺秘寶?！?

吳學道傻了，難道這圓珠能直接鑒寶？甚至推算出具體年代？

這也太逆天了。

那剛才的“道玄寶藏”什么意思？

現(xiàn)在不是琢磨這些東西的時候，還是先把眼前的事料理完再說。

1411年前，那是隋朝。

這么說，降魔杵還真是寶貝。

不過，寶貝歸寶貝，不代表它值錢。

就像新石器時代的黑陶，那絕對是寶貝，但還不如清末的鼻煙壺值錢呢。

吳學道語氣平緩的說道：

“降魔杵是老物件沒錯，但金漆都掉的差不多了，連銅胎都露出來了。

另外，這東西是佛門法器，在收藏市場上比較冷門。

所以價格普遍不高。我只能出三萬。”

男子走了多家店鋪，對比下來，就這價格高。

便果斷都賣給了山水居。

當然，最后少不了你砍我抬，三件東西講到了二十萬。

吳學道見人走了，開始試驗腦中圓珠。

黑陶高足杯——‘距今35年’

蜜蠟雕山水鼻煙壺——‘距今37年、186年’

青花鳳棲梧桐大瓶——‘距今268年，唐英御作’

吳學道嘿嘿一笑。

有了寶珠，以后可直接鑒定到代，這可太牛叉了。

不過他心中涌出一個疑問，怎么寶珠鑒定后，有些只有年份，而有些還帶著某某之寶或某某作呢？

他想找《照夜白圖》再試試，但一陣虛弱感傳來，剛走兩步就堆坐在地了。

看來，寶珠同寶光一樣，也有使用限制。

只好等身體恢復恢復再說了。

剛挪到軟椅上坐定，門外進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