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沒告訴我。”凌桑歸臉一紅，那確實挺早的，那會兒應該是小學，四五年級的樣子。
“告訴你什么，那個時候你光想著以后是要拯救世界還是毀滅世界，我要表白，起碼也要你喜歡我才行。”他說什么她都會答應，可那是信任，不是喜歡，他要她喜歡他。
“其實我也很早就喜歡你的，雖然比你晚。”凌桑歸小聲道，“初三我給賀埼玉帶走，堂在手術臺上，動不了，腦子里面全是你，我就意識到，自己是喜歡你，想要跟你結婚的喜歡。”
“真的？”
“嗯，小行哥哥，我分得清。”
“我知道。解珩揉著凌桑歸地腦袋，輕聲道，“凌桑，不管任何時候，我都在你身邊，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訴我。”
“你是我最相信的人。”
“但不是絕對相信。”
凌桑歸低垂著腦袋，小聲道，“那個時候賀埼玉一直給我洗腦，說人都是自私自利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說人心易變，感情是最不切實際的，就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只要分開幾天，就會變成陌路，還說你看起來對我好，其實根本不喜歡我，我離開了你肯定很開心，還說你現在有很多朋友，早就忘了我了，還說師父收我為徒，就是找個使喚的工具，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死活。”
賀埼玉說了很多很多，凌桑歸那會兒才多大，十三四歲，被解珩保護的很好，突然經受巨變，心理上根本承受不住，哪怕嘴上反駁，心里其實也是猶豫的。
于是當解珩轉身就走的時候，凌桑歸信了賀埼玉的話，封閉了自己的心，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壞孩子，沒心沒肺。
只是看到解珩時，還是會想親近。
“小行哥哥，我不是那個沖動又單純的小姑娘了，我長大了，做事開始瞻前顧后，心里有很多陰暗地想法，你喜歡的那個姑娘，早就沒了。”
凌桑歸想，她沉溺了這么久，做著一個美夢，可總有一天是要清醒的，等小行哥哥會發現真相，會知道她的欺騙，也會知道她有多垃圾。
到那個時候，小行哥哥還能接受她嗎？
“小行哥哥，這九年的事，我都告訴你吧。”凌桑歸深吸一口氣，抬頭看著解珩，她不想再隱瞞了，再瞞下去，她就越說不出來了。
解珩封住了凌桑歸地唇，將她未說完的話都堵了回去，他不想她親口說出來，已經經歷過一次了，不想她再經歷一次。
“凌桑，你知道我看不見鬼，但只要說沒有，你就敢睜開眼睛，所以，再相信我一次，那些鬼已經走了，我會一直陪著你，我不想聽你說你的經歷，那些過去了，就不用再回憶，我如果想知道，自己會查的。”
“那你查到了，就告訴我，起碼讓我知道，你不會在意那些，我也不會失去你。”
“好，若我知道了，我一定告訴你，不管發生什么，我都不會討厭凌桑，也不會離開她。”這是他找了九年的姑娘，無論發生什么，他都不會再讓她離開。
“那我相信你，相信小行哥哥不會騙我。”
“嗯，要吃什么，我去做。”
“點外賣可以嗎？”
“不行。”
……
善變的男人。
晚上趁凌桑歸睡著，解珩拿著監獄長給他的U盤，自己躲在書房聽。
點開第一個，十幾分鐘的音頻，只有對面再說，凌桑歸一句話也沒有。
接連好幾個都是如此，解珩看了一下時間，應該是她剛進去的時候。
一直到一個多月后，才有凌桑的聲音，應該是方寂給她錄音跟照片后。
“你的小行哥哥，是個怎么樣的人？”
“完美的人。”
“你對他評價很高。”
“嗯。”
“你們什么時候認識的？”
“從小就認識。”
“青梅竹馬。”
“現在不是了，他恨死我了，肯定后悔認識我。”
凌桑歸聲音里透著絕望，聲音沙啞，說話語速很慢，解珩無法想象，這個會是平日里說話跟開了倍速一樣的凌桑。
“你什么時候喜歡他的？”
“初三，知道是喜歡的時候其實就已經喜歡很久了。”
“他對你很重要。”
“我對他不重要，他考上大學，會認識更多的人，很快就會忘了我。”
“為什么會這么覺得。”
“誰會喜歡一個殺人犯？”
“你們是青梅竹馬，他肯定很看重你。”
“不告而別，他只會恨我，恨得久了就忘了，然后喜歡別人，我就徹底消散在他的生活中，等很多年后他想起來，只會慶幸。”
凌桑歸似乎是動了一下，解珩聽見椅子的聲音。
“我不讓他知道我進監獄，他就能恨得久一點，也能記得久一點。”
這是凌桑歸最后的心愿，卑劣地想要在解珩心里停久一點，一天也可以，以后她可以跟人吹牛，曾經有一個男人，在她進監獄以后還對她念念不忘。
“你本來想做什么。”
“考得好的話，就去他的學校，不好的話，就去隔壁，離他近一點，我不想離開他。”
……
解珩聽完第一個文件，半個多小時，凌桑歸話不多，兩人的聊天內容全是他。
靠在椅子上，解珩胸口悶得慌，還有些后怕，因為凌桑歸話里透露的死意跟絕望，她到底是怎么過來的。
他的姑娘，怎么會變成這樣呢，他好像一直沒有給她足夠的安全感，他活得太自我，用自己的方式愛她，卻從未思考過她想不想要，怪不得她會害怕。
他自詡愛她，卻沒用對方式。
回到房間，看凌桑歸睡得四仰八叉，被子已經掉在了地上。
撿起被子，解珩躺在旁邊，凌桑歸察覺到人，摸索過來，迷迷糊糊問道，“你去哪兒了？”
“書房，寫論文。”
“聽不懂，我沒上過大學。”
“凌桑，你參加明年的高考吧，我幫你復習。”
解珩拿出手機，點開錄音，他心里有些執念，他的計劃中，他們應該是一起上大學，一起畢業，然后結婚。
“不要。”凌桑歸被解珩折磨地對學習潛意識里排擠，聽見學習就是拒絕。
“那我們結婚吧，好不好？”解珩換了個問題。
“嗯。”凌桑歸這次沒反對，主要是沒聽清說的是什么。
解珩又問了一次，更加詳細，“那我們明天去領證，結婚，好嗎？”
“嗯。”凌桑歸只想睡覺，皺著眉敷衍道。
“誰反悔誰是小狗。”
“小狗。”
解珩心滿意足地關了手機，這樣才對，他們應該很早就結婚了的。
凌桑歸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套路了，在解珩懷里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