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珩聽見撞擊聲，再忍不下去，強行打開了門，開門一瞬間就看到凌桑歸蜷縮在地上，額頭上已經紅了一大片。

想上前去抱她，可凌桑歸已經撲了過來，將他推了出去，整個人抵在門上，不讓他進來。

“凌桑，你開門，開門好嗎？”解珩拍著門，焦急道，“你乖一點，開門好嗎？”

“我……我沒事，你離開……離開好不好，小行哥哥，你別看，別看好嗎？”凌桑歸哭著說道，生怕解珩又闖進來，她不能讓他看見她這個樣子。

“好，我不進去，我不進去。”解珩聲音都在顫抖，“我就在門口陪著你，好不好？”

凌桑歸再堅持不住，坐在地上，咬著胳膊不讓自己的痛呼聲傳出去。

每次的懲罰都會是五個小時，懲罰期間她一直處于清醒狀態，天罰，就是讓你時時刻刻都感受到它的威力。

凌桑歸蜷縮在一起，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濕，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手指動了動，再也沒有了力氣，閉上眼睛昏睡過去。

解珩在門外守了一夜，后半夜屋里沒有一點聲音，有好幾次想開門進去看一下，最后卻又想起她帶著哭腔地祈求聲，只能強忍著沖動。

一直到天亮，解珩做好了早餐，敲了敲門，里面沒有一點動靜。

這樣的場景，跟上次一樣。

解珩再等不下去，開門進去，就看見她縮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有那么一瞬間，解珩覺得她不是在睡覺，而是已經……

好在凌桑歸動了一下，解珩稍稍松了口氣，把人抱到床上。

凌桑歸一直皺著眉，似乎是很痛苦。

解珩注意到她胳膊上的牙印，整整齊齊地兩排，已經見血，還有左手手腕上的紅腫，摸了一下，手腕脫臼。

解珩找了藥跟紗布，幫她包扎。

凌桑歸感覺到什么，睜開了眼，看到解珩的那一瞬想要逃離，可她實在是沒力氣，只能閉上眼，自欺欺人。

“我送你去醫院吧，你受傷了。”解珩輕聲道。

“不去。”凌桑歸搖了搖頭，往解珩懷里靠了靠，閉上了眼。

“那先吃點東西，吃完再睡吧。”

“沒力氣了，我拖了一晚上地，衣服都是臟的，床單都弄臟了。”凌桑歸虛弱地扯了扯嘴角，開玩笑道。

“換了就好，不餓的話，就再睡會吧。”解珩能感覺到凌桑歸的虛弱，抬手捂住她的眼睛，在她耳邊輕聲說道，“睡吧，我陪著你。”

凌桑歸想到小的時候，她總是能看見鬼，他們長得很丑，她很害怕，就去找他。

“小行哥哥，你有沒有看見，他們好丑啊，還一直看著我，是不是要吃我啊，我害怕。”幼時的凌桑歸抱著解珩地胳膊，躲在他身后，并沒有告訴他，這些鬼之所以憤怒，是因為她出言不遜，說人家丑的緣故。

“你看錯了。”解珩心知肚明，肯定是她招惹在先，卻還是會捂住她的眼睛，“一會兒再睜開就看不見了。”

“他們還在嗎？”過了一會兒，凌桑歸問道。

“還在。”

“那現在呢。”

“不在了。”解珩松開手，凌桑歸再看時果然已經不見了。

“真的不見了。”凌桑歸抱住解珩，又在他臉頰上啪嘰親了一下，“小行哥哥，你好厲害，他們是怎么不見的。”

“你看錯了。”解珩擦了擦臉頰上的口水，故作鎮定道。

“哦。”

每一次，凌桑歸都想說自己沒看錯，可是小行哥哥一直不信，最后她也就不糾結了，小行哥哥跟她不一樣，他看不見。

后來，凌桑歸拜了師，學會了術法，再也不怕那些長相丑陋的鬼怪了，也就不用害怕時讓小行哥哥捂著她的眼睛安慰她了。

凌桑歸再次想起這些事，又覺得很溫暖，原來小的時候，小行哥哥還是很喜歡她的，雖然很嚴格，但對她很好，只是慢慢長大，小行哥哥越來越內斂，好像有點嫌棄她，不再跟她玩，就算她去找他，也會被拒絕。

只是她還是想跟小行哥哥玩，她喜歡小行哥哥。

可惜后來就再也沒機會了，小行哥哥搬家了，他沒告訴她搬去了哪兒，而她也因為一些事，暫離學校。

第一次學校里沒有小行哥哥，同桌換成了別人，她就每天求祖師爺保佑小行哥哥，保佑他考個好成績，保佑他不會有煩惱。

保佑他能記得她。

事實證明，祖師爺很不靠譜，她許了那么多愿望，結果一個也沒有實現，虧她還每天都給他上香供奉。

再睜眼時，已經是下午了，身體疲軟至極，抬手都沒有力氣，左手手腕動了一下，疼得直皺眉，可能是當時太疼了，使勁拽鐲子，又把手碗弄脫臼了。

爬起來想要去洗澡，才發現手腕上的紗布，學霸給她包扎的。

“醒了。”解珩聽見動靜，進來看她盯著手腕，解釋道，“你手腕脫臼了，一會兒去醫院看一下。”

“不……不用，我這種情況，沒必要去醫院。”凌桑歸拒絕道，“我已經沒事……嘶。”

凌桑歸本來想證明自己已經沒事，一甩手疼得臉都青了，只能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先吃飯吧，你睡得太久，肯定餓了。”解珩無奈，怎么總是這么莽撞。

“我想先洗個澡。”身上全是汗，很難受。

“好，小心傷口別沾水。”解珩退了出去。

凌桑歸把自己泡在冷水里，就算是夏天，冷水澡還是有點涼的，但凌桑歸已經習慣，這么些年，不管春夏秋冬，她都是這么做的，不是為了贖罪，只是心存幻想，自己過得慘一點，以后要是碰到了學霸，他就算知道了，看到她過得這么慘，也就不會再生氣了。

學霸眼里真的容不得沙子，從小也是一直這么要求她，教她仁義禮智信，教她怎么做人，她學的很認真，可終究還是沒做到。

泡了一會兒，身體舒服多了，凌桑歸才爬起來，套了一件背心，照了照鏡子，后背的紋身露出來的太多，如果仔細看，還能看見隱隱約約地傷疤。

凌桑歸又套了一件短袖，把后背遮得嚴嚴實實，遮住紋身，也遮住傷疤，她現在不想賣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