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都是因為你，本來本公主高高興興的來找你，結果可好，每次我來，你都不在家，這次我知道陶哥哥會回來你肯定能回家，我左等右等不見你回來，我就去喝酒解悶，誰曾想……誰曾想……”說完一個人捂著面跑走了。誰能體會艾辰心里的苦呢，遇到這種事情有苦無處說，也只能一個人流淚，這么些日子艾辰背地里不知哭了多少次她能怎么辦呢？強暴了她的人是誰她都不知道，她能怎么辦！

“這小艾辰是怎么了，竟學會哭鼻子了。回來再哄她，趁她不再我們快溜，我們回來給她帶點好吃的保準能哄好！”陶玉笑說。

“水天容漾畫橈遲，人影鑒中移。桃葉淺聲雙唱，杏紅深色輕衣。”

“落葉孤高風殘齡，落土無依笑無情。天下誰知悵憂多，只伴雨雪成蹉跎！”

輕舟搖曳，琴弦輕彈，其韻凄婉，以葉喻己的不是水音是誰呢？她架起古箏，焚一爐檀香，煮一壺碧茗，隨高山流水的音樂，聆聽鶯燕軟語的呢喃，在醇厚中淡然，淡然成一株與世無爭的君子蘭。

一抹素色，淡淡詩意。輕彈間，歌聲已經飄入他人的耳朵。

“綠葉本孤高，風雨殘芳齡。綠葉素華，可問姑娘，為何這樣自輕自賤呢，如此可人之人何憂之有？”

遠處傳來姜南王的聲音。水音抬頭，停手，琴弦撥出余韻尾音。水音小酌一口清茶，并不作答，放下茶杯，輕嘆一聲，對著對面的姜康陶玉微微頷首，準備把船劃走。

“水音，方水音。方姑娘，是我，時隔幾日，我們又見面了，水音妹妹。”陶玉心里欣喜若狂。走之前多想再見她一面，出宮不易，再見她，不一定是什么時候了！上天垂愛，對陶玉還是不薄的，心想事成！

陶玉開口叫住水音，水音便答話

“陶公子，姜大哥。”

“真是水音姑娘啊，原來大家都認識啊，那便不用拘謹了，一同上船小敘可好？”水音輕嘆了口氣撥了根弦，音有些重，覺得陶玉有些無禮，隨即說

“不了，謝公子好意，小女子要先行離開了。”

水音原由也不想說直接拒絕。

“陶兄，姑娘家怎好上咱們的船呢！”姜康對陶玉說

緊接著對水音喊到“失禮失禮，妹妹別介意，我陶兄是真心想和方姑娘說說話，你別怪他。”

水音看了看姜康，停留在弦上得到手指又輕撥琴弦，這次聲音輕柔如水。姜康領會，知道她并未放在心上，所以會心一笑。水音的船繼續向前駛去。

“妹妹請稍等片刻，等在下吹簫一曲之后再走不遲，如何？”

姜康定定的看向水音，似是在祈求，也似是在挽留。水音抬手示意

“請。”

“謝妹妹”

姜康拱手作揖，取蕭而奏。

水音的唇不經意微微上揚。青山綠水，孤舟一對，碧波瀾瀾，蕭聲幽幽，風吹柳葉搖，聲樂沁人心！湖中詩畫共存，水音靜聽蕭聲綿連，這是她聽到過的最動聽的樂曲，音色如珠子那樣圓，像玉石那樣潤，曲調純然清透，瑟瑟婉轉，蕩漾于人心底，似是一股明澈的清泉淌入。

水音的手情不自禁的也撥弄起琴弦，和著姜康的蕭聲，只是一根一根的撥弄，不成調，卻如曼妙之筆，使這首曲子有了靈魂有了華麗的蘭音。

茶碗里的水似是有些不安分，卻也依舊無波。曲終，韻律未散。姜康與水音你望著我我望著你，不期然而然。

姜康再一次拱手作揖。水音舉起茶碗敬與姜康。放下茶碗，水音兩手撫琴，由輕至強，由緩至急，這是水音在抒發自己心里的歡愉，她很高興能遇到高山流水般的知音。琴音放肆且壯闊，傳遍空濛的山野碧落，飄向千里萬里。她歡喜他，她歡喜他們的默契，她更歡喜有人能聽得懂她不成曲調的弦音之意，難得的很！她未曾想過會有人知曉她彈奏的一個小小的音節，小小的心意。

湖里的魚躍出水面，頃刻間又落入水中，林中的群鳥拍翅飛遠，嗡鳴聲幽遠綿長。水音嬋媛純美的身軀在這赤紅的湖中，在這黛綠的林中，在這湛藍的云空下，在這萬物的包繞下，宛若天仙，她就像是下凡的仙女，來點綴裝飾世間的瑕疵。音樂就是她的光暈，讓她照亮神舟廣地。

最后尾音落在低調上，完美收場。再望向姜康，兩人同時舉起斟滿的茶杯，以茶代酒，一飲而盡。姜康與水音對望，同時笑了。

陶玉一直都知道姜康多才多藝，但他沒想到水音也琴藝堪絕，他們二人合奏簡直珠聯璧合。他本也想參與可是參與水音的，就怕壞了韻律，參與姜康的，怕斷了節奏，各自獨奏，每個節拍又對不上曲風，又暴露他不精的實力，就這樣慢慢欣賞也是不錯的。這樣的曲音匯入耳朵，簡直就是一種至極的享受。她的高山流水，他的寬廣滂沱，她的林下清風，他的霽月端方，皆有寒木春華之意。

陶玉挺羨慕他們的默契的，所以，他回去也要勤加練習才行！

陶玉洗耳諦聽二人合奏，實在是難得的動聽，可再怎么動聽的曲子，都沒有眼前水音那女子來的真切。你看她，娥眉未描，素顏不妝，明眸積郁閃閃惆悵，骨子里透露出的高貴與眼神中煙雨凄迷欲言又止的茫然，難掩紅顏的淡漠，仿佛，在冷艷的憂傷里，嘗盡了繁華落盡的滄桑。

這么多年憑淘玉暗中了解，水音高傲而又善良，美麗而又睿智，她的高傲是對跳梁小丑的鄙視，她的善良是對蕓蕓眾生的慈悲，她的美麗與睿智是完美結合，她如精雕細琢的美玉，是異形異態的水，又如白蓮花傲立于青碧的湖心迎風吮吸晨露，她若空谷幽蘭離俗出塵，獨居一隅，飄香，憂傷，冷漠。她集天地靈氣于一身。

紫嵩山，高山怪石嶙峋，山澗清溪潺潺。艷陽，野果，鮮花，游魚，自然之韻也！石子路上三人徒步而上。別看，百翠空鳴新雨后，那處，香泥水洼惹花羞。正有，高樓深處藏果樹，原是，青磚紅瓦有人家。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維葉萋萋。黃鳥于飛，集于灌木，其鳴喈喈。

姜康陶玉靜觀一切，前方是約一人高的籬笆圍成的院門，籬笆上有正艷的薔薇朵朵，牽牛蕾蕾，正中用翠竹編制的月亮門，門上系有銅鈴一對，門下有不同顏色的布帶條條打成節，系在門上，門旁有棵古樹，像是守護神。

水音推開月亮門，進入院中。姜康與陶玉尾隨其后，如果說外面是綠樹茵茵芳草艾艾，仙花馥郁異草芬芳，踏著石子小路一路奇觀異景世外桃源，那么進入月亮門后就是另一個人間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