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顧宜笙搖頭。

說著沒什么，可表情騙不了人，江焰不信，但是他也沒多問。

只帶了束百合花，慢慢地蹲下，江焰一手撫了撫碑身，顧宜笙站在他旁邊。

來墓地這邊是在預料之外的，所以顧宜笙并沒有帶什么東西，或者更確切地說，她是什么都沒有帶。

江焰似乎看出了她的擔心，他抬了抬手，指尖輕觸女孩的掌心，很輕的一下，也很突然的一下，繼而激起片片漣漪，像是一股電流，快速散開。

下意識的，顧宜笙偏頭看過去，男人挽唇輕笑，與她十指相扣，“你來？”他說。

怔然半刻，顧宜笙反應過來江焰說的什么意思，她哦了聲，然后慢吞吞地蹲了下去，一手被江焰牽著，兩人一起把花放在了周珊梅的碑前。

“媽，我帶笙笙來看你了。”

江焰的話很直白，也很簡單。

“...阿姨，”顧宜笙輕聲，她悄咪咪地側頭，看了眼江焰的方向。

男人目光輕輕淺淺，落在前方的方寸之地。

顧宜笙咽了咽口水，“要說的話，我之前已經跟阿姨說過了......”

“說過了？”江焰輕皺眉，“什么時候？”

顧宜笙不看他，嘴角還是忍不住地上揚了幾個弧度，“你不在的時候。”

“我家那次？”

“嗯。”

她如實點頭。

江焰了然，他笑，“小孩，你不地道啊。”

“我怎么不地道了？”

“我在的時候你不說，我走了你就說上了，嗯？”

“......”

“為什么？還藏著掖著，不能跟我說？”

“我...我跟阿姨說的，跟你說什么？”

“你倆說什么？她一個陰間的人，還能跟你跨服啊？”

“你......你怎么這么說......”

雖然但是，顧宜笙還是嘆了口氣，江焰冷不地嗤笑，“話糙理不糙。”

......

有風輕輕吹過，顧宜笙緊了緊身前的棉服，一雙杏眼格外澄澈。

她記得那天自己說過的話，她說：

“阿姨，江焰真的很好，很好很好。您放心好了，我會代替您，好好照顧他，愛他的。”

阿姨，我會一輩子對他好的，您放心好了。

......

回去的路上，江焰心情特別好。

看他心情好，顧宜笙也挺高興的，周珊梅恰好打電話過來，問她去哪了？不打算吃飯了？

“吃吃吃，”應著她的話，顧宜笙視線朝旁邊挪。

男人在專注地開車，面部輪廓分明，下頜線流暢又清晰。

短短的幾秒鐘，顧宜笙收了視線，她很輕地咳嗽了聲，也不管周珊梅那邊在說什么，“媽，我一會帶我男朋友回去。”

周珊梅：“？？？”

江焰：“？？？”

這話一出，霎時間，車內安靜了下來，電話那邊喋喋不休的聲音也沒了，不只是周珊梅怔住了，就連顧宜笙旁邊的江焰，也怔住了。

偏著頭，江焰快速地踩了剎車，車輪與地面摩擦，發出一陣不小的動靜。

下一秒，車穩穩當當地停住，江焰一手搭著方向盤，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地望著她。

通話還沒有結束，與江焰對視了兩三秒鐘，顧宜笙抿了唇。

電話一端，傳來周珊梅的笑聲，“哎，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