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掉轉車頭，江焰真的把車開到了自己住的小區。
是一個很普通的小區，房屋看上去也有些年頭了。
江焰家在九樓，907。
門打開，顧宜笙還沒有完全地進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擺在鞋柜旁邊的偌大魚缸。
是的，一個很大的長方形魚缸。
突然之間，顧宜笙想起來自己還欠著江焰幾條魚的事情，時間都過去這么久了，她幾乎都忘了這件事，他也沒說提醒她什么的。
“怎么了？”見她站在那不動了，江焰問了聲。
顧宜笙扭頭看他，“沒什么，就是想起來，我還欠著你幾條魚...”
眸光微動，江焰視線朝著不遠處的魚缸看過去，他斂眸笑，“是啊，都好久了吧，某人該不會是不想還我了？”
“沒有！”顧宜笙否認。
江焰繼續笑，他眼尾微微勾著，抬手在顧宜笙頭上摸了摸，“好了，逗你的，還當真了？”
“......”
“幾條魚而已，不至于，”他又說。
“那是生命！”顧宜笙給他糾正。
江焰眉心跳躍了下，他冷哼，“嗯，生命......”
他欲言又止，拖著點尾音，顧宜笙心底泛著虛，那些魚是因為她才沒的，怎么說這事也是她的錯。
笑女朋友還在發呆，江焰就直接把她拖到了沙發上，人按在了上面。
顧宜笙回過神來，仰頭看他。
江焰交代：“我等下出去買菜，你呢，就先去洗個澡，然后再休息會，聽明白了？”
顧宜笙：“？”
“你去買菜，我休息？”
“不然呢，你去買菜，我休息？”江焰反問，他笑。
顧宜笙擰著眉，“那我跟你一起呢？”
“...小孩，就這么離不開你男朋友啊？”
“沒有，那你去吧，”立刻板了臉，顧宜笙矢口否認，一手推著江焰往外面走，催促他快點。
“知道了，你快點去洗澡，今天發生了這么多事，一會好好放松一下，”頓了頓，江焰又叮囑道：“左邊是熱水的，小心燙。”
“OK！”
送走了江焰，顧宜笙再次癱回了沙發上，她暫時不太想動，身子發懶。
外面天已經黑了，隔著玻璃窗，可見對面星星點點的燈火，不知不覺，給人一種很溫馨的感覺。
活動著脖子，顧宜笙伸了個懶腰才起身，每走一步，她心里面就小心地躍動下，有些莫名的緊張和激動。
只是進個浴室而已，她怎么能激動成這樣呢？
......
浴室門是磨砂的，隔絕了外面的一切，整個浴室都很干凈，隱隱約約中，有著一股清淡的香橙味，讓人感覺很舒服。
擺臺上，江焰的東西少得可憐，只有一副牙具，再就是沐浴乳、洗發露之類的，簡單到不能再簡單。
......
洗完澡之后，顧宜笙出來，江焰還沒有回來，她索性就在房間里面四處看著，跟他的浴室沒什么兩樣，房間內的東西很少，基本的擺件之外，再無其他。
忽然，顧宜笙注意到了靠墻一側桌面上擺放著的照片。
只不過，照片是黑白的......
女人面容姣好，面上有著淺淺的笑，看上去很溫婉的一個人，也就三四十歲的模樣，細看的話，眼角有著絲絲縷縷的細紋。
所以，這是他母親，對嗎？
一下子，顧宜笙想起了之前跟江焰聊天時的事情，他們聊到了他的家庭上面，但是他沒有多說，或者更確切的說，是她不打算再繼續問下去了，他說真是可惜，她錯過了一個深入了解他的機會。
她當時怎么回答的，她回了他一個“哦”字。
所以那個時候，他是就打算告訴她這些了嗎？
上職高，也就十四五歲的年紀，她差不多小學還沒有畢業，每天都還在被周珊梅催促著學習......
突然之間，顧宜笙有點后悔了。
如果能回到過去，她想她應該是很樂意去傾聽他的訴說的。
思忖間，身后傳來門鎖落下的聲音，顧宜笙下意識地扭頭看過去，江焰手上拎了不少的東西，他對著她揚了揚眉，“怎么站著了？洗完了？”
顧宜笙還沒有來得及回答，繼而，江焰已經注意到她在看什么了。
放下手上的東西，他也走了過去，他一手搭在女孩的肩上，把她往自己懷里面帶了些。
顧宜笙本以為他會跟她說點什么，結果這人直接來了句：“這么著急見咱媽啊？”
顧宜笙：“？？？”
顧宜笙：“？？？”
咱媽都用上了嗎？！
霎時間，顧宜笙臉色泛紅，她沒好氣地看他一眼，就要把人推開。
江焰眼角的笑更加肆意，他手上的力道沒收，反倒是把人摟得更緊了些，“不合適不合適，咱媽看著呢，女朋友，給點面子，嗯？”
“不能讓咱媽以為，咱倆感情不和不是？”
“......”
顧宜笙臉色又紅又燙的，雖然知道擺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張照片，也知道江焰是在有意逗她，可她還是想找個地洞鉆進去，再也不出來的那種。
看著自己的小女朋友害羞，江焰心里面也得了逞，他抬手在女孩臉上捏了下，力道有些輕。
“臉紅什么？丑媳婦早晚都要見公婆的，你只不過比一般的女孩子提前了點，這沒什么不好的。”
顧宜笙：“......”
顧宜笙：“......”
跟她說完，江焰又正了正身子，他目視著前方的照片，先是低聲笑了下，繼而又清著嗓子讓自己沉穩下來。
顧宜笙肩頭被他摟著，聽見他說：“媽，這就是我女朋友，之前跟你說過的，這次把人給你帶過來了，人很好，我也很喜歡，打算過一輩子的。”
“我爸不在，就您一個，也算是有個見證了吧，下次的話，我打算跟她回家，去見見她父母。
可以的話，就跟他們提親了。
但不知道二老會不會答應，兒子盡全力吧......”
江焰說的這些話，顧宜笙之前是從未聽過的，她甚至都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想的這些，因為他從來沒有跟她談論過這方面的事情。
頓時間，顧宜笙模樣顯得有些呆滯，江焰笑她，“好了，女朋友，你可以去沙發上坐著了。”
顧宜笙又怔了下，她側著頭看他，問：“為什么？”
被她這句沒來由的問題問住了，江焰擰眉，“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要去沙發上坐著？”感覺自己只是在這里站了站，一句話都沒說，全程都是懵著的。
江焰嗯著聲，“該說的差不多都說完了，你還想說兩句嗎？”
“......”
倒也不是，主要是，江焰的態度、表現都很讓顧宜笙意外，她以為他會跟她說關于他母親的事情，但是沒有，他沒有提那些陳年的舊事，相反，他很樂觀，這樣的幾句，跟家常話沒什么兩樣，普普通通的，好像他母親就在這里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