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前前后后地出了警察局，門口站著個女生，在來回踱著步子，兩手攥著身前的肩包，眉頭緊皺著，神色凝重，看上去很焦急。
“麗麗？”
何飛率先反應過來，他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女人的胳膊，把人扯到了懷里面。
明麗被他抱著，嗅著他身上熟悉清冽的氣息，剛才心慌的感覺一掃全無，心里面一直緊繃的弦也跟著松了下來，“你沒事吧？”
她又拉開兩人的距離，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確定沒有傷口之后才放心。
楊萊明跟江焰解釋說：“這是飛哥的女朋友，兩人才確立關系沒幾天，叫明麗。”
江焰沒出聲，只安靜地看著，顧宜笙站在旁邊，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楊萊明倒是挺高興的，一直在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也有了女朋友。
晚風掃過，隔著不怎么厚的線衫，激起層層的顫栗，顧宜笙不由得挺了挺脊背，縮緊身子，她低頭吸著鼻尖，動作幅度很小。
江焰斜她一眼，“冷？”
顧宜笙搖頭，“不冷。”
“......”
......
“哎呀，我沒事！”
“別看了別看了啊......”
兩人簡單的膩歪了陣，何飛這才拉著明麗到江焰跟前，二十多的小伙子此刻竟然也有些不大好意思，何飛嘿嘿地笑了笑，“江哥，這我女朋友，明麗。”
女孩梳著最簡單的馬尾，模樣清秀，瘦瘦高高的，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風的樣子，笑起來，一雙眼睛彎成了月牙。
“嗯，”江焰對著明麗點點頭，淡漠疏離的臉上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維持著最基本的禮貌，“你好，江焰。”
“江哥好，”明麗隨著何飛叫，這沒有什么不妥。
剛才在里面做筆錄的時候，顧宜笙就知道了江焰的名字，只不過此刻又聽了一遍，還是聽他再次親口說的，那聲音清凌凌的，干凈，略低，沉穩(wěn)。
“這次多虧了江哥，要不是他及時趕到，我估計就被那群人給揍慘了，”何飛這么說，明麗站在他身邊，又對著江焰低了低頭，“謝謝江哥了。”
“干什么？”江焰繃著臉，蹙眉，“一鞠躬二鞠躬，打算把我送走？”
他語氣輕浮又倨傲，帶著點不近人情。
女孩臉色肉眼可見的沉了下去，像是被人狠狠地潑了一盆涼水。
何飛對著江焰擠了擠眼睛，“哥，你嚇著她了。”
嚇著了？
他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沒想那么多。
江焰反應了下，略加思索道：“哦，不好意思。”
何飛汗顏，您這道歉還不如不說。
顧宜笙忍笑。
明麗搖搖頭，“我沒事，江哥就是嘴硬心軟，誰說我被嚇著了？”
聳聳肩，何飛不置可否。
趙哥一群人也從里面走了出來，到底是進了一趟警察局，身上的戾氣被削了不少，每個人都低頭耷拉腦的。
明麗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察覺到她的反應，何飛扭頭看過去，“怎么了？”
明麗也側目看向他，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多了幾分復雜的情緒，“他叫趙海。”
“你們認識？”
“...我有一次去找你，楊楊說你出去了，我就等著，后來趙海也來了......”
明麗這么說，何飛腦海里面似乎有了點印象，他眉頭緊皺著，努力回憶起當時的場景。
“...我喝酒了？”
“...嗯......”
“......”
“你干什么？”胳膊忽的被人扯開，明麗心一驚。
何飛已經三步兩步上了臺階。
“何飛！”
江焰臉色一緊，大聲叫住他，何飛腳下步子生猛地停住，他低著頭，聲音從牙縫中擠出來，“哥，你別攔我......”
“我不攔著你，”江焰反問，語氣仍舊是不怎么好，“看你犯傻嗎？”
臺階下，明麗已經紅了眼眶，急得就要哭出來，江焰只淡淡看了眼就把視線別開了，他一手掌在何飛肩上拍了拍，“她是真的擔心你，你想看她哭？”
“......”
江焰是個狠人，趙海今天也算是領教過了，他只摸了摸鼻尖，灰溜溜地帶著人快速離開了。
何飛送明麗回去，楊萊明也回店里面，他跟江焰擺了擺手，“哥，那我也先回去了？”
“嗯。”
一場鬧劇結束，人也走得差不多了，警察局門口，只剩下江焰和顧宜笙。
剛才就是他們幾個在說話，顧宜笙在旁邊顯得有些多余，她兩條腿前后晃來晃去的，時不時蹬一下地面，然后又踩一踩。
現在仍舊是。
“不老實，”江焰說她。
顧宜笙哦了下，她繼續(xù)晃著一條腿，江焰倒也沒再說她什么，他問：“你怎么回去？”
“坐公交吧，”顧宜笙答。
江焰低頭看手機，顧宜笙則四下看著，忽然，她視線恍惚了下。
顧宜笙又仔細看過去，就在幾米開外的路邊上，有個男人站在那里，他身后還停著一輛黑色的車。
那人，熟悉。
那車，也熟悉。
顧宜笙怔住了。
“哦，你的學長來接你了，”江焰在旁邊好聲提醒她，他嘴角勾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顧宜笙扭頭看他，“......”
林沐陽在看著他們這邊。
老槐樹上方恰好有盞路燈，昏黃的光暈中，男人身形顯得有幾分單薄。
顧宜笙不知道他怎么又回來了，她猜不透他。
“嗯，不用坐公交了，”江焰又說。
顧宜笙：“......”
衣兜里面還放著林沐陽的手機，顧宜笙摸了摸，她朝著不遠處那人走了過去。
見她過來，林沐陽臉上頓時浮現了笑意，“笙笙，”他叫她。
這模樣，全然不像是生過氣的。
顧宜笙嗯了聲，她把手機還給他，并說了句謝謝。
“怎么又這么客氣？”林沐陽笑著接過，“我知道，今天這事是我不對，我不該生氣的，笙笙，你原諒我好不好？”
林沐陽道歉，這倒是讓顧宜笙有幾分說不上來的感覺。今天這件事，她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他，畢竟說好了一起來吃飯的，誰料到后面居然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情。說到底，也是她放了他鴿子。
“學長，你別這么說，我也是下意識做出的反應，沒考慮那么多。”
“嗯，我知道。”
“......”
“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吧......
顧宜笙后面的話沒有說出口，林沐陽緊接著接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