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成都中醫藥大學名老中醫藥專家學術經驗選編
- 梁繁榮
- 12280字
- 2021-12-13 15:50:20
王渭川
一、成長歷程
王渭川(1898—1988),男,號魯同,原名魯殿元,江蘇丹徒縣人,當代著名中醫婦科八大家之一。未滿三歲,即遭父喪,由母周氏與祖父魯直公撫育成人。1916年,王謂川拜祖父門生袁桂生和何葉香為師,寒暑五易,始懸壺鄉里。1919年,王渭川離袁、何師門,借何師“人文書屋”,獨自開業。1924年,參加惲鐵樵等主辦的“中醫函授”和“詩詞函授”,修習深造,學識日臻,先后在湖北麻城、漢口等地行醫。1937年,盧溝橋事變,西遷至漢口設診。次年10月為避日寇戰亂再度西遷入蜀,客居萬縣,自辦診所,臨證治病,多有良效,聲譽日隆,醫名漸著,一時門庭若市。1953年在萬縣衛生學校擔任醫學史教學工作,編寫《中國醫學發展史概況》教材。1956年調入成都中醫學院(現名成都中醫藥大學),初任學院婦科和《金匱要略》兩門課程的教學,編寫婦科和《金匱要略》的教材,后擔任附屬醫院婦科主任,一直堅持臨床。
王老近宗張錫純、張山雷、惲鐵樵、丁甘仁等“中西匯通”派學者,逐漸形成自己獨特的學術思想體系,尤精于內婦科,擅長治療多種婦科疑難雜癥,尤善用補虛化瘀、舒筋通絡、清濕消炎等方法著稱于世。業醫七十年,留下《王渭川臨床經驗選》《王渭川婦科治療經驗》《金匱心釋》《王渭川疑難病癥治驗選》《紅斑狼瘡的中醫治療》五本醫著。
王老先后任四川省萬縣醫務工作協會執行委員兼學術部長,成都中醫學院婦科教研室副主任,附屬醫院婦科主任,四川省中醫學會常務理事,四川省中醫學會常務理事,成都市政協委員;成都市中醫學會婦科分會副主任等職。曾榮獲萬縣衛生局“一等衛生模范”獎狀。
王渭川老先生主要科研成果有“銀甲合劑”“銀甲丸”,用以治療盆腔炎、子宮內膜炎、尿道炎、宮頸炎等婦科下焦濕熱引起的慢性炎癥。1962年,王老因研發銀甲丸獲國家衛生部通報嘉獎,并被衛生部推廣使用。王老還自擬益黃八珍散、益鶴四君子湯、桑8 2 3四物湯以治療月經紊亂。
《中國現代著名醫學家叢書》將王老列為幾十名中國現代成就最突出、最有影響的中醫學家之一。他的醫著已流傳日本及東南亞各國,獲得很高評價。
二、學術精粹
王渭川老先生對內科、婦科疾病理論研究至深,他博采眾家之長,師古不泥,衷中參西、匯通診治,用法靈活,擅長內婦科疑難疾病的診治,這不僅體現了王老勇于創新、大膽突破的精神,更體現了他對中醫理論有獨到的見解和較深的造詣,處方用藥別具一格,自成一家。以下主要從幾個方面詳述王老對于中醫婦科、內科學的貢獻。
(一)提出四大綱、六大法、四大方劑系列作為辨治綱要
婦科疾病所含疾病病種繁多,表現各異。鑒于人體臟腑互相制約、互相配合,其病理形成常互相關聯,掌握疾病發生及轉歸規律,往往可以推本究源。王渭川老先生因此創造性地提出“四綱”“六法”“四大方劑系列”作為辨治綱要,通治婦科各種疾病。
王渭川老先生認為辨證要點有四綱,即寒、熱、虛、實。寒證特征為喜熱飲、熱熨,喜按,手足厥冷,經行后期,色暗,唾液多;熱證特征為喜冷惡熱,手足溫,腹痛拒按,經色多紫,經行先期;虛證特征為形寒厥冷,腹痛喜按,經色淡,經行后期;實證特征為腹痛拒按,經色紫,有血塊及腐臭氣。
王渭川老先生將婦科治療大法歸為溫、清、攻、補、消、和六法。溫法用于寒性病,有興奮作用,總則為通陽散寒,多用于溫脾、溫腎、溫宮。清法用于溫熱病,包括鎮痙和解毒,如濕熱蘊結下焦而致的盆腔炎、子宮內膜炎、宮頸炎等病癥,總則是清血熱、息風潤燥。攻法在婦科用于攻堅、消積、化瘀,如子宮肌瘤、宮外孕、卵巢囊腫、瘀血包塊、墮胎等,總則是通瘀、破結。補法是滋補機體,從而消除一切衰弱證候的方法,分為溫補即補火,用于補氣血、補肝脾腎;清補又稱補水,為滋養肝腎;平補,用于一般虛弱證。補法又可配固澀法,如婦女血崩、白帶過多,總則是補氣血、益腎水、安神、生津液。消法在婦科主要為軟堅,因瘀血凝結成形,如癥瘕積聚、乳核等,比攻法緩,緩而圖攻,又有消痰、滌痰、豁痰作用,如痰濕氣阻的經閉可用,消法不宜用于體質極虛者和急性病。和法寓和解之意,在婦科多用于調和肝脾,治月經不調、惡阻,總則為調氣血、柔肝養腎、健脾。
在婦科疾病的臟腑辨證方面,王老注重“肝脾腎”三臟,據此總結出了治療婦科疾病的四大方劑系列。四物湯系:具有調經補血鎮痛功效,為婦科調經總方;四君子系:益氣健脾,適用于脾氣虛弱證,為健脾益氣的基礎方,常去甘草,改用藿香,王老認為甘草雖有緩急和諸藥的功效,但有類似潑尼松的作用,用后滿中,不利祛濕,而藿香能活百藥,芳香化濕健脾;逍遙散系:疏肝解郁、理氣健脾、養血調經,婦科調經的常用方,用于肝郁脾虛、疏泄失常所致的月經失調、閉經、痛經等病證,但需注意柴胡、薄荷性能疏泄,必須依據患者稟賦適當選用;一貫煎系:滋陰疏肝,乃是滋補肝腎、滋腎柔肝的良方,凡肝腎陰虛,水不涵木出現的月經失調、崩漏、經行諸證、絕經前后諸證均可用。
(二)異病同治,同病異治的活用
王渭川老先生將其對婦科、內科疾病病因病機的多方探討實踐于臨床,體現了“同病異治”“異病同治”的思想。比如肝經濕熱之帶下病與濕熱瘀結之癥瘕,王老常用自制方“王氏銀甲丸”治之,此方具有清熱解毒、活血化癥散結之功效,主治濕熱蘊結下焦諸證,有較好的療效。現代應用于治療濕熱瘀結型慢性盆腔炎療效較好。至今仍讓中西醫界廣大同行感到棘手的紅斑狼瘡,西醫分盤狀型和系統型兩大類。王老則運用審證求因方法,將系統型紅斑狼瘡劃分為熱盛型和脾腎陽虛型、肝腎陰虛型三型論治,療效突出。
(三)衷中參西、匯通診治
王渭川老先生近師張錫純、張山雷、丁甘仁、惲鐵樵等“中西匯通派”學者,深刻了解中西醫結合是中醫學向現代化發展的必然趨勢。王老認為:“中國醫學者必須以祖國醫學體系辨證詳明,發揚遺產,結合新知為主旨。”在疾病的診治中也充分運用了中西醫結合的優勢。在子宮肌瘤、盆腔炎、輸卵管阻塞性不孕、慢性肝炎、高血壓、風濕性心臟病等婦科、內科疾病的診治中,王老基本參照西醫診斷,結合中醫辨證論治和隨證施治規律,以提高臨床療效。王老認為西方現代的解剖學、藥物分析學和檢測水平優于我國傳統醫學,但中醫的陰陽五行、經絡氣血、辨證施治、隨證論治等精髓,至今仍為西醫所不能企及。因此,王老在疑難病人、急癥病人的臨床診治中,尤其注重發揮祖國醫學四診八綱的長處,同時參考西醫學的檢測結果,為病人取得更精細科學的確診依據,然后對癥治療以求速效。
(四)用藥獨到,自成一家
王渭川老先生對蟲類藥的應用有獨到的經驗,喜用并善用蟲類藥是其治病的一大特色。早在跟隨袁桂生、何葉香兩師學習時,對王清任的通竅活血湯比較欣賞,大膽將蟲類藥用于臨床,收到了意外之效。因麝香價高,王老便逐步用蟲類藥代替麝香,仍取得了顯著療效。通過長期的臨床實踐、總結摸索,王老對蟲類藥的使用積累了豐富的經驗,逐漸形成了自己的治療特色。蟲類藥物有攻堅破積,活血化瘀,息風鎮痙,消痛散腫,疏風搜經通絡的作用。多年來王老在臨床上無論內科疾病還是婦科領域均廣泛使用,以活血化瘀加蟲類藥用于臨床治療,往往能出奇制勝。如王老認為蛇類藥是祛風濕的要藥,治療一切風濕痛證,常與蜈蚣配用。 蟲又名地鱉蟲,王老認為此藥是化瘀活絡,破癥下血積要藥,常用于經閉、乳脈不通、產后血瘀、輸卵管不通、肝炎、肝脾腫大等疾患。地龍清熱止痙通絡降壓,用于驚風抽搐,中風后遺癥的半身不遂,風濕痹痛;地龍與全蝎搜經通絡,輸卵管不通之不孕亦常用。
王渭川老先生在加減用藥中常用對藥,如桂枝配白芍,調和營衛,補督脈,白芍制桂枝之熱燥;川楝子配炙穿山甲調達輸卵管氣機使之暢通,治不孕癥必用;側柏葉配白芍,養血柔肝止血治月經過多;仙鶴草配貫眾炭止血,治療崩漏必用,出血量多勢猛仙鶴草可用至60g,常獲佳效。
在多種疾病的后期,王老喜用丸劑、膏劑以善后。有些疾病已經痊愈,為防止復發,或者患者因各種原因服用湯藥不便或困難者,王老經常改湯藥為膏方、丸方,囑患者長期服用,以鞏固療效。此外,在一些疑難重癥治療中,除服用湯藥外,王老常配合使用膏方、丸藥,以提高療效,比如治療肝硬化、慢性肝炎等,王老常以自制“肝積丸”“肝硬化膏方”配合湯藥使用,以加強療效。
王老對疑難重癥,藥多量重,勢大力沉,直達病所,藥味可達20多味,黨參、黃芪、紫草、仙鶴草、金櫻子等藥物劑量可用至60g,同時視患者病情程度和胃納之強弱,確定服藥時間、劑量和次數。而對于妊娠惡阻則藥少量輕,每方八九味藥,每味3~9g,以不傷胃氣為原則。
(五)勇于創新、大膽突破,推動和發展中醫理論和臨床
《金匱要略》為我國古典醫籍四大名著之一,至今對臨床仍有重要的指導價值。王渭川老先生結合行醫經驗,運用現代醫學成果,肯定仲景學說的優點,取其精華,補其不足。例如血痹,仲景用“黃芪桂枝五物湯”溫陽除痹,其理可通,其效不顯。王老認為血痹成因不在衛氣營血,而在衛氣營血之間的“脈”,脈非空洞無形,而是在人體內無所不到,運用王清任的通竅活血湯佐以蟲類藥物活血舒筋通絡,治療多獲良效。用以治療冠心病、靜脈曲張、無脈癥、血栓性靜脈炎等也屢屢獲效。再如大黃 蟲丸,原方治療虛勞兼血瘀的證候,王老用其治療輸卵管囊腫、子宮肌瘤、肝硬化、腦出血、絲蟲病引起的象皮腿均獲滿意療效。
王渭川老先生尤其強調望診在中醫診斷中的重要地位。根據《內經》“得神者昌,失神者亡”“陰平陽秘,精神乃治”“陰陽離決,精氣乃絕”的論述,王老在望診時,特別重視觀察病人色、神、形等幾個方面的變化,并且逐步摸索出了一些規律,創造出一套獨特的望診經驗。王老的這一望診經驗源自于對中醫內科疾病(如女勞癉)的治療經驗積累,但也應用于診治婦科疾病,主要集中在月經紊亂伴色素沉著的診治方面。王老斷定本病屬腎虛血瘀,其病機或因脾腎陽虛,命門火衰,或因肝腎陰虛夾血瘀兩大類。治療此類疾病,《金匱要略》用硝石礬石散清濕散結化瘀,王老用補腎化瘀為主,佐以健脾疏肝。
如著名的“銀甲丸(銀甲合劑)”,就是王渭川老先生遵《溫病條辨》之銀翹散合《金匱要略》“升麻鱉甲湯”大意,增化濕解毒活血諸藥而成。此方功效清熱解毒,利濕通淋,化瘀散結,廣泛用治下焦濕熱證,如盆腔炎、子宮內膜炎、子宮頸炎、黃白帶下、赤白帶下、腎盂腎炎、膀胱炎等下焦濕熱證,臨床應用50余年,療效顯著,并被多版《中醫婦科學》教材收載。1995年經楊家林教授研制開發為中藥新藥“銀甲口服液”,2003年更名為“婦康口服液”上市。另外,王老還自擬1號調經合劑(益黃八珍散)、2號調經合劑(益鶴四君子湯)、3號調經合劑(桑四物湯)、1號調經丸、2號調經丸以治療月經紊亂,王氏保胎方用于胎動不安、惡阻,加味四君子合劑治療氣虛脾弱之帶下病等。
比如對于“陰證不用陽藥”的觀點,王老認為此說不可拘泥,因為陽極似陰,陰極似陽,陰陽互根,因而在陰極時用陽藥,就可以達到“陰平陽秘”,其疾乃治的效果。對于“十九畏”中人參與五靈脂不能同用的觀點,王老認為如果患者氣虛,又兼胸痛、肝脾痛,黨參與五靈脂可同用,而且可收相輔相成之效,臨證運用較多,并無不適。參照古人“熱入血室”之說,結合臨床經驗,對于月經正來,突下冷水,造成臨時停經之證,王老稱其為“寒入血室”。同時,對“血室”的認識,王老認為血室包括了胞宮(子宮)、沖任二脈及肝臟,以胞宮為主體。
(六)因人施治,藥食同療,內外合治
王渭川老先生治病的一大特色是十分注意病人的個體差異和病情的發展變化。王老認為患同樣疾病的患者,因年齡長幼不一、身體強弱不一,因而藥物用量也應不同。如對肝炎、腎炎一類病人,在急性發作期,常用清熱除濕法迅速祛除病邪,但倘若病人體虛,則在清熱除濕的同時必兼以補虛。如有一咳喘病人,經西醫、中醫久治均無效,來王老處求治。王老詳審患者病體病史后認為,并非前醫用藥全錯,關鍵在于病人體質太弱,前醫注意治標,而未能注意固本,因此咳喘總是去而復來,于是一反止咳平喘的常規思路,從培補病人腎氣入手,讓病人服用少量鹿茸,結果一舉奏效。
中醫學自古以來,都非常重視食物療法,王老在臨床上很善于運用這一方法,藥食同治,療效顯著。如在紅斑狼瘡肝腎虛證的治療過程中,常配合食物療法,即銀耳12g,蓮米10g,燉服。王老認為銀耳內含植物蛋白質,又多黏質膠液能促使脾胃醒潔,配合蓮米可養胃陰,增進食欲。胃氣一開,水谷之精源而入,體內平添一支抵抗病邪的生力軍。在再生障礙性貧血的治療中,購活鱉數只,取鱉血100ml,趁熱喝下,每周2~3次,療程不限;或以黑木耳30g,紅棗30粒,紅糖適量,將黑木耳加水浸30分鐘左右取出,加紅棗一起燉熟,加紅糖調味,食用,每日1次,療程不限。王老認為黑木耳味甘性平,具有滋養、益胃、活血、潤燥之功;大棗味甘性平,能養胃健脾,益血壯神,入心、脾二經,為安中益氣補血之良藥;紅糖含鈣質、鐵質,鐵質為造血的重要原料,其性溫味甘,入脾,具有益氣、緩中、化食、行血、養血、緩解疼痛的功用。三味共用,輔助藥物治療,收效較快。
王老臨床上對很多疾病的治療都常用內治和外治相結合的方法。例如在象皮病(絲蟲病)的治療中,外用鳳仙花根250g,煎湯泡患腿2小時,療效確切,對于病情不太嚴重的,也常用野菊花搗爛外敷。再如乳癰患者,王老喜用如意金黃散,加蜂蜜外敷患處;或用蒲公英、芙蓉花、野菊花、搗爛外敷患處,內外夾攻,消腫消炎,療效顯著。子宮脫垂患者,常用“蛇床子洗方”煎水外洗患處,同時配合“王孟英坐藥”坐入陰道內;或者用大青葉、黃柏、冰片、琥珀等研末加菜油涂搽患處,療效顯著。
如一轉胞患者,預產期前10天突然小便不行2天,少腹脹急,強迫排尿卻無點滴可排,西醫主張手術剖腹取胎,患者不愿手術,急請王老診治,在服藥前,王老采用朱丹溪的“燈心刺鼻法”,即“用燈心刺鼻孔,令孕婦打噴嚏,嚏使肺氣開,則上竅通而胞壓可減,小便淋漓自流”。再如產后血虛發痙時,王老急以紅參30g,濃煎,和童便,撬開牙關,灌服,患者服此方后2小時,面色好轉,神志清醒,可進食稀飯。中醫治療急證,觀王老之治可見一斑。
三、臨床經驗
(一)月經先期
月經以28天為正常,至于少至21天,多至35天,每月成習慣,無它病者,亦為正常,其有按月超前而至,身體感到不適者,稱為月經先期。現對該病認識更加具體,指的是月經周期提前7天以上,甚至10余天一行,連續兩個周期以上者。
歷代醫家對該病的病因病機有較多的論述,宋代王子亨在《全生指迷方》中述“陽太過則先期而至,陰不及則后時而來”。《薛氏醫案》謂:“先期而至,有脾經血燥,血郁,肝經怒火,或血分有熱也。”《趙氏醫貫》曰:“經水先期而來者火也,半月或十日而來,且綿延不止者,屬氣虛。”《醫宗金鑒》說:“經來前趕不滿三旬屬血熱。若下血多,色深紅而濁,則為有余之熱;若下血少,血淺淡而清,為不足之熱。”可見古人認為月經先期多屬血熱陽盛,火伏沖任所致。王老認為由于人體稟賦不同,受病各異,不能拘泥于此,先期量多者,多為沖任紊亂,但在臨床中不難見到心脾腎病變或婦科腫瘤中也可見到月經先期量多。所以在臨床上不可一概認為先期為陽盛,后期為陰不足,應依據病證變化靈活辨證。總的來說,月經先期量多者,為水火俱旺;先期量少者,為火旺陰水枯竭。先期尺脈洪滑者,為水火有余。脈細數為血虛肝旺。經量多者清火,經量少者補水。血熱證當清熱涼血調經,用先期湯加減;陰虛火旺證當滋陰降火調經,用六味地黃湯加減;血燥證當疏肝解郁、養血潤燥,用丹梔逍遙散;肝郁證則疏肝解郁,用越鞠丸;氣虛證則補氣調血,用補中益氣湯。
【驗案】
劉某,女,30歲,1974年4月23日初診。
癥狀:教學家務煩勞,飲食漸差,腹脹胸悶,月經先期,每次行經往往超前在十日以上,量多期長,色淡,帶下腥臭如膿,少腹長期疼痛。肢體倦怠,面色淡白,舌質淡紅,脈遲緩,心累,動輒悸動。
診斷:月經先期,帶下量多。
辨證:心脾氣虛,濕熱蘊結下焦,沖任失固。
治法:益氣清濕,佐以調沖。
處方:

一周六劑,連服兩周。
二診:服上方六劑后,月經血已漸止,但仍淋漓,白帶減少,少腹痛緩,略顯隱痛,精力好轉,食欲漸增,胸悶消失,心累減輕,上課時不感氣緊,舌質淡紅,苔薄白,脈緩。
處方:

一周六劑,連服兩周,加服銀甲丸。
三診:服上方十二劑后(同時服銀甲丸),精力恢復正常,陰血全止,但尚有微白帶,已無腥味。
至八月十日,問其月經情況,述自停藥后,已按期行經兩次,經量已正常。
按語:本證屬氣虛脾弱,統攝無權,又兼濕熱蘊結下焦,系月經先期量多,前后歷時三月,治愈。所用處方從補中益氣湯化裁而出,方中參芪重用,益氣生血,雞內金、山楂健脾,仙鶴草合夏枯草起止血作用。特別是夏枯草有降壓作用和抗菌作用,患婦科病兼帶下具有炎性者,或腎虛肝旺者,都可配用。由于本證又兼夾炎性帶下,而形成氣虛夾濕,月經先期量多證,但治濕不妥,最易拖延成持久的帶下證。先期有熱,后期有寒,固然有之,如虛不能攝,沖任失固,雖無熱亦見先期,如上述病例。一貫煎、滋水清肝飲都可以酌情選用。
(二)月經后期
月經每隔35日以上,才行經一次者,謂之月經后期。現在定義為月經周期延后7天以上,甚至3~5月一行者。究本病病因有血虛血少者,有血寒者,有氣虛血滯者。《景岳全書》曰“凡血寒者經必后期而至。”并且指出臨床辨證特點:“凡陽氣不足血寒經遲者,色多不鮮,或色見沉黑,或滯澀而少,脈微或沉弦細澀,必惡寒喜暖,凡此者,皆無火之證也。”《醫宗金鑒》云:“經來后退,過三旬后者屬血滯。若色淺淡血少不脹痛者,則屬氣虛血少,澀滯不足之病;若色紫血多腹脹痛者,則屬氣實血多,瘀滯有余之病也。”
古今醫家對月經后期病機的認識,大體分為虛寒、血虛、血瘀、氣滯、肝郁、痰阻等幾類。王老認為本病多為虛實夾雜,常見在虛寒證中,有氣血兩虛和陽虛之別;在血虛證中,有兼血熱,或兼氣血凝滯者;在血瘀證中,又有兼寒凝血虛者;在肝郁證中,有兼血虛者;在痰阻證中,有兼濕兼血虛氣虛和氣血并虛者。在臨床實踐中,皆必有之證。總之,經病復雜,別類紛繁,先期后期,量多量少,顏色不一,均可錯綜互見,而治療法則亦各有不同,后期脈微細或沉或虛數,大半屬虛寒,或因血熱血少,色澤不鮮或黑色,或量多,宜補肝腎,治宜溫經攝血。經量少,治宜益氣行瘀,主四物湯系方劑隨證加減,臨證須從整體出發,察其寒熱虛實,隨證施治,才能收效。
【驗案】
張某,女,32歲,1975年5月27日初診。
癥狀:月經后期,以往月經量多,因每次經期失血過多,體力漸衰,動則氣緊乏力,自汗,胸悶乳脹,月經量逐漸減少,色淡,面色萎黃,頭暈心悸,舌淡少苔,脈遲而細。
診斷:月經后期、月經過少。
辨證:氣血兩虛,沖任虛損。
治法:補養氣血,調益沖任。
處方:

一周六劑,連服兩周。
二診:服上方后,精神大見好轉。過去動則氣緊,自汗已經消失,頭暈心悸減輕,上月月經淋漓未凈已盡。但食欲較差,有少量白帶,腹微脹,脈濡緩,舌淡白,有薄苔。
處方:

三診:服上方后,月經已來,量正常色紅,夾血塊,精神可,納眠可。腹微脹而隱痛,苔薄白,舌質淡紅,脈緩弦,似有血復氣虛夾滯征象。
治法:益氣固沖,略予化滯疏絡。
處方:

一周六劑,可連服四周。
療效:痊愈,已懷孕。
按語:本案屬營血不足,沖任虛損,使氣血運行受阻,而形成后期量少。其營血不足之故,大致受以往月經過多,傷失營血而起。月經后期,原因是多方面的。本案所表現者,為氣血兩虛,沖任亦隨傷損所導致。本方由人參養營補中益氣化裁而成,方中人參、黃芪益氣;阿膠補血;五味子、雞血藤、桂圓肉營養心肌,而不滯膩,故胸痞心悸旋愈;桑寄生、菟絲子雖為固腎,佐紫河車粉實屬滋養沖任,檳榔行氣而不耗氣;益母草、覆盆子協助調經。第二方因食欲欠佳,微顯腹脹,故去阿膠之膩而佐入雞內金、制香附以健脾消脹。第三方因病逐漸好轉,專以益氣固沖化滯而易其前方。
本案由于營血不足,氣機與沖任俱虛,血海不充,故月經不能按時而至,而成月經后期。由于量少色淡,表現在血虛,血虛影響奇恒之府,則腦失所養,故出現頭眩暈。血不養心,出現心悸,動則氣緊胸痞等癥狀。其他如舌淡少苔,脈象遲細,俱為氣血兩虛,沖任不足之象。通過臨床實踐,這些病癥屬于月經失調的范圍,其治療要考慮肝脾腎三臟,并結合奇經八脈,特別是沖任二脈的功能更為重要。
(三)痛經
月經每來時腹痛,謂之痛經。經期腹痛的原因,《諸病源候論》認為,婦女行經腹痛,是由于沖任之脈,受風寒刺激而起,以痛經列于外因者,此為一例。在辨證論治方面,前哲后賢理論經驗是豐富多彩的。根據前人經驗,王老提出獨到見解,認為經后腹痛,固然是氣血俱虛,但血虛正由于肝腎陰液不足,豈四物一方能治。且陰虛于下,不宜升提,川芎必須懼用。若謂腹痛,即是氣虛,何輕率辨證如此。總之,痛經的辨證,首要在辨別虛實,次分經前經后。痛時,喜按者為虛,拒按者為實。虛痛者,多痛于經行之后,血出而痛未止;實痛者,多痛于經行之前,經通而痛自減,尚有氣滯、血滯、寒滯、熱滯的不同。經前腹痛者,多屬氣滯血澀;經后腹痛者,多屬血寒血虛。
【驗案】
米某,女,26歲,1978年8月25日初診。
癥狀:痛經數月。經前小腹脹痛,喜按,胸痛,月經量少,顏色先淡后紅,黃白帶下,味腥,口干,大便干燥,小便色黃,耳鳴心悸,脈細微數,苔黃,舌質紅。
辨證:陰虛氣滯,濕熱下注。
治則:養陰行氣,清利濕邪。
處方:

一周六劑,連服兩周。
二診:上方服八劑后,黃白帶已轉為白帶,痛經稍減。腰痛,胸腹痛脹,經量仍少,脈細數,舌質淡紅。
治則:益氣養血,疏肝利濕調經。
處方:

三診:上方服四劑后,即經痛已愈,腰痛好轉,白帶減少。囑續服,后月經一直正常,未見腹痛,納食好,體重增加。
按語:痛經是比較常見的婦科病,不僅腹痛腰酸,還往往并發頭痛眩暈等神經方面癥狀及惡心嘔吐等胃腸癥狀。病情雖錯綜復雜,但只要分清經前痛與經期痛,就比較容易抓住辨證要點。經前痛為氣滯血寒,治則溫經行氣。經期痛氣滯血瘀者,治則行氣疏瘀;濕熱蘊結者,治則清熱化濕。
(四)帶下病
婦女帶下,是指陰道和子宮內膜的分泌物。其分為生理性帶下與病理性帶下。健康婦女,陰道內有少量分泌物,即所謂津津常潤;而如果發生了感染,則帶下量明顯增多,色、質、氣味發生異常,并可伴全身、局部癥狀,此則稱為“帶下病”。王老認為帶下病有廣義與狹義之分,廣義即《金匱要略》中的三十六病,而狹義即《六科證治準繩》所說的婦女帶下病,其定義如《女科證治約旨》所記載:“若外感六淫,內傷七情,醞釀成病,致帶脈縱弛,不能約束諸脈經,于是陰中有物,淋漓下降,綿綿不斷,即所謂帶下也。”
王渭川老先生認為帶下病的主要病因為“濕邪”,脾、腎功能失常是帶下病發病的內在因素;該病的病位主要在前陰、胞宮;任脈損傷,帶脈失約是核心機理。根據濕邪來源于內生與外感的不同,將帶下病分為虛、實兩大類。虛證之帶下病,多為脾虛、腎虛所致,同時王老還強調了陽氣的重要性,陽氣對機體能起到衛外之功能,陽氣受損,則機體衛外功能減弱,外邪則易入侵人體而致病。當然,王老也認為實證之帶下病同樣不能被忽略,他結合了四川盆地濕熱較重的氣候特點,提出“濕熱之邪”入侵機體是實證之帶下病的主要病因,當患者攝生不潔,則易感受濕熱之邪或濕毒之邪,又因肝經循少腹,絡陰器,因此濕熱或濕毒邪氣內侵胞宮最易侵犯肝經,最終導致任脈損傷,帶脈失約,帶下異常。王老又從氣血辨證,他認為氣虛,運化無力,統攝失權,則出現水濕內停,帶下量多,同時氣不攝血,血無所制,血溢脈外,與帶下相合而成赤白帶下。
在遣方用藥方面,對于實證的帶下病,王老重視驅邪與扶正并重,在驅邪藥物中加用固護正氣之品,最終達到驅邪而不傷正之效果。王老在使用清熱解毒類藥物的時候常加用砂仁、艾葉等溫性藥物,以達到固護脾胃之陽氣的目的,從其自創的王氏銀甲合劑中即可看出其用藥思路。而在針對“虛證”所致帶下時,王老特別注重對“陽虛證”的治療,王老特別強調了對脾陽與腎陽的補充,例如對于脾虛所致帶下病時,王老不僅僅使用了健脾除濕的藥物,更強調了振奮脾陽的重要性,喜好加用生姜與大棗等藥物,從而達到溫中和胃,振奮脾陽的目的。另外,王老在清利濕熱的同時,又喜將多種清熱解毒之藥與仙鶴草等收澀之品共用,提高止帶的功效。
【驗案】
徐某,女,32歲,1973年9月5日初診。
癥狀:體素虛弱,妊娠九月,行將分娩,忽發腰酸痛,帶下如注,量多如崩,氣虛欲脫,腹脹痛,食欲不振,舌質正常,苔薄白,脈沉遲。
辨證:脾腎兩虛,沖任不固。
治法:補氣固沖,健脾益腎。
處方:王渭川驗方:

15劑,水煎服。
二診:服上方15劑后,精神恢復,飲食增進,帶下極微。囑停藥。后平安分娩。
按語:帶下臨床常見主要有三種:一為陰道中少量白色無味之分泌物,屬于生理性白帶;一為陰道中色黃腥臭之分泌物,屬于炎癥性白帶;一為崩注(大量)之白帶,本證即屬此類。腎氣虛損,脾失健運,沖任失固,帶脈失其維系,遂至出現如崩似注之險狀。來勢迅猛之際,必須沉著辨證,審查病因,力求確診,大膽用藥。本證參、芪用至60g,連服十五劑,病員與醫者密切合作,收得較為滿意的效果。
(五)胎動不安、小產墮胎
胎動的特征是流血腹痛而又感覺下墜,其痛點連及腰部。流產之前,一般都有先期征兆,如腰酸痛,連及腹痛,陰道流血,為其特征。古代文獻,對胎動和流產的記載頗詳,茲擇要引述:《諸病源候論》曰:“胎動不安者,多因勞役氣乏,或觸冒冷熱,或飲食不適,或居處失宜。輕則轉動不安,重則便致傷墮。若其母有疾以動胎,治母則胎安。若其胎有不牢致動以病母者,治胎則母瘥。”《丹溪心法》云:“陽施陰化,胎孕乃成,血氣虛損,營養不足,其胎自墮。或勞怒傷肝,內火便動,亦能動胎。”
王老基于以上論述提出胎動流產的主要原因,有母體與胎元的關系,有沖任虛損和肝氣郁火之說,而以辨寒熱虛實為安胎方法的綱要。治療以補腎安胎為大法。因母病而胎動者,治母病而胎自安。王老自擬“王氏保胎方”健脾和胃,補腎安胎,隨證靈活加減,用于胎動不安、惡阻者,療效顯著。
【驗案】
梁某,女,32歲,1970年1月15日初診。
癥狀:孕近七月,因下火車提箱過橋,回家后忽覺腹痛墜,胎動不安,腹脹痛下血。體形肥胖,眩暈氣緊。平時多痰,納差,味苦。脈濡滑,苔薄膩。
診斷:胎動不安(中期妊娠)。
辨證:氣虛痰滯,胞宮失調。
治則:益氣化痰,止血安胎。
處方:

囑平臥,一日一劑,連服一周。
療效:無下墜感,痛、血俱止,胎氣穩定。
二診:1月22日。癥狀:服上方后,腹部無沖動感,無下墜感,流血止,腹已不痛。飲食仍差,精力不足,動則心累,咳嗽痰稠,胸痞,睡眠尚好。
治則:益氣安胎,佐以化痰為主。
處方:

一周六劑,連服兩周。停藥后,有不適繼診。
后至3月28日,平安產一女。
(六)紅斑狼瘡
中醫對紅斑狼瘡的認識并未見諸于文獻典籍。王老根據臨床癥狀和外感內傷、陰陽表里和臟腑陰陽轉換的理論,審證求因,進行辨證施治,認為可將本病分為兩類三型。第一類是盤狀紅斑狼瘡,以局部皮膚病變為主,癥狀近似古代醫典所載之“貓眼瘡”。《素問·至真要大論》云:“諸痛癢瘡,皆屬于心。”心在五行歸類屬火,故此證屬癢瘡熱證,毒熱內盛,與系統性熱盛型外部癥狀相似。第二類是系統性紅斑狼瘡,病情錯綜復雜,往往累及內臟,常伴有心、肝、脾、肺、腎五臟病癥,而以腎的病變為主:如耳鳴、腰痛、頭發稀疏或脫落。腎主生殖機能,故患本病的男子多陽痿遺精,女子多有月經紊亂。腎陰虛而毒熱內盛,必致心陽偏亢而化火,形成熱盛型。如腎陽虛不能制水,必致脾陽亦虛,不能運化水濕,形成脾腎陽虛型。如腎陰虛引起肝陽上亢,則形成肝腎陰虛型。
《內經》云:“邪之所湊,其氣必虛。”故治療本病,王老強調必須遵循治外必本其內,知其內以求其外的原則,無論何類何型,都要內外兼顧,攻補兼施。治療本病,王老常用下列三種治法進行治療。①清法:是治療紅斑狼瘡的一種重要方法。用以清營解毒,驅趕、消滅紅斑狼瘡細胞。主要用于紅斑狼瘡熱盛型,其余各型均可酌情采用。②溫補法:以補益脾腎為主,常用于系統性紅斑狼瘡脾腎陽虛型。但本型常兼有多部位疼痛、關節腫大及腹部癥瘕痞塊等瘀血癥狀,所以必須同時活血化瘀,才符合補虛不忘化瘀的道理。③柔肝養陰法:用以滋養肝陰和腎陰,常用于系統性紅斑狼瘡肝腎陰虛型。用藥方面,在辨證論治的基礎上,王老善用蟲類藥加強活血化瘀通絡之功,療效確切。另無論何種證型,治療本病,王老多年臨床經驗總結出加用蛇頭一棵草、白花蛇舌草、半枝蓮、石大年、無花果、苦蕎頭、隔山撬、瞿麥根這八味中藥能夠更好的驅除紅斑狼瘡病毒,臨床運用頗有成效。
【驗案】
呂某,女,52歲,1974年1月8日初診。
癥狀:兩顴部明顯對稱性紅斑,懼陽光,陽光照射一會兒即發病,經北京某醫院確診為“盤狀型紅斑狼瘡”。腰痛耳鳴,腳跟痛,心悸氣緊,浮腫,精神疲乏,無力登樓,同時脫發、自汗、食欲差、腹脹、形寒喜熱飲、失眠。舌質紅,苔薄白,脈濡弱。
治法:溫補脾腎,清解病毒,活血化瘀。
處方:

八種草藥同煎:蛇頭一棵草60g、白花蛇舌草60g、半枝蓮30g、無花果30、石大年30g、隔山撬18g、苦蕎頭15g、瞿麥根15g。
一周六劑,連服兩周。
二診:服上藥十二付后,病情好轉,浮腫減輕,歩行較前有力,耳鳴漸減。但腹微脹,關節痛,舌脈同前。
治法:守前法繼進。
處方:前方去桃仁、土紅花,加鹿角膠15g,阿膠珠9g,厚樸9g,砂仁10g,蔻仁6g,雞內金3g,草藥八種同上。
一周六劑,連服兩周。
三診:服上藥十二付后,病情顯著好轉。在陽光下走路未引起皮膚痛感,其余各癥亦有減輕。但仍浮腫、血沉高。
處方:前方加炒五靈脂12g,草藥八種同上。
一周六劑,連服兩周。
療效:患者回北京后,通信易方,但治則基本不變。服藥至1974年8月底,患者自動停藥觀察。1975年3月15日來信說:經首都某醫院復査,證明病已基本痊愈。
為防止復發,處以膏方鞏固療效:

上藥熬四次取濃汁,加雞內金、地鱉蟲、炒蒲黃、琥珀末各24g,共研極細末,合蜂糖二斤,緩緩攪勻收膏。每日早、午、晚各服一大湯匙,風寒感冒時停服。
按語:本病例屬盤狀類紅斑狼瘡。皮疹發于兩顴部,呈明顯的蝴蝶斑。本病例病情較長,因而有心悸氣緊,浮腫,精神疲乏,腹脹等氣虛瘀滯癥狀。故在治療時,除以除濕解毒,活血化瘀的清營湯合通竅活血湯加減外,在病情好轉,臉部紅斑逐漸消退時,則用河間地黃飲子合通竅活血湯加減作為膏方,以補氣益血,水火并濟,來鞏固療效。
(編撰者:楊家林、魏紹斌、鄧琳雯、王妍、季曉黎、王宇慧、朱曉嬌、胡五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