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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大學》(6)

所謂平天下在治其國者,上老老而民興孝[1];上長長而民興悌[2];上恤孤而民不倍[3];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4]。所惡于上,毋以使下[5];所惡于下,毋以事上[6];所惡于前,毋以先后[7];所惡于后,毋以從前[8];所惡于右,毋以交左[9];所惡于左,毋以交于右:此之謂絜矩之道[10]。

注釋

[1]故上老老而民興孝:上,指在上位的人。老老,上一個老字是動詞,下一個老字是名詞。鄭玄注:老老長長,謂尊老敬長也。而,關系詞,就的意思。孝,孝順父母。朱熹《四書章句集注》:“老老,所謂老吾老也。興,謂有所感發而興起也。”長長,同上。

[2]悌:尊敬兄長。通行本作“弟”。“弟”的本義是兄弟的弟,引申而有尊敬兄長的意思。大概在漢以后,這個意思就用“悌”字。

[3]上恤孤而民不倍:恤,體恤,周濟。恤孤,救濟孤苦無依的人。《禮記·王制》:“少而無父者謂之孤,老而無子者謂之獨,老而無妻者謂之矜,老而無夫者謂之寡。此四者,夫民之窮而無告者也。”這里舉“孤”以概其余,指窮而無告之人。不倍,不相背棄也。孔穎達疏:“孤弱之子,人所遺棄,在上君長,若能憂恤孤弱不遺,則下民學之,不相棄倍也。”

[4]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禮記正義》:“絜,猶結也;矩,法也。言君子有執結持矩法之道,動而無失,以此加物,物皆從之也。”

[5]所惡于上,毋以使下:孔穎達疏:“譬諸侯有天子為上,上有不善之事加己,己惡之,則不可回持此惡事使己下者為之也。”

[6]所惡于下,毋以事上:所,兼攝“者”字的作用。惡,動詞,憎惡。毋,禁止,不要。孔穎達疏:“此以下(至民之所惡惡之)皆是絜矩之道也。言臣下不善事己,己所有惡,則己不可持此惡事回以事己之君上也。”

[7]所惡于前,毋以先后:先,引導。孔穎達疏:“前,謂在己之前不以善事施己,己所憎惡,則無以持此惡事施于后人也。”

[8]所惡于后,毋以從前:從,跟隨。孔穎達疏:“后,謂在己之后不以善事施己,己則無以惡事施于前行之人也。”

[9]所惡于右,毋以交左:交,對待。上、下指地位,前后指輩份。孔穎達疏:“謂與己平敵,或在己右,或在己左,以惡加己,己所憎惡,則無以此惡事施于左人也。舉此一隅,余可知也。”

[10]此之謂絜矩之道:《禮記正義》:“能持其所有,以待于人,恕己接物,即絜矩之道也。”

譯文

所謂平天下在于治國的意思,是說在上位的人能尊敬老年人,那么百姓的孝敬之風就能興起;在上位的人能敬事長者,那么百姓的友悌之風就能興起;在上位的人能體恤孤苦無依的人,那么百姓之間就不會相互背棄。所以,有德行的君子總是施行推己及人、恕己接物的“絜矩之道”。不喜歡上司對自己的一些做法,就不要這樣去對待下屬;不喜歡下屬的一些行為表現,自己就不要以同樣的方式來應付上級;不滿意前人做過的事,自己就不要接著去做,以免貽患后人;不愿意后面的人怎樣對待自己,自己也就不要這樣去對待前面的人;不喜歡右邊人的作為,就不要用這種行為對待左邊的人;不喜歡左邊人的作為,就不要用這種行為對待右邊的人。這就是推己及人、恕己接物的“絜矩之道”。

《詩》云:“樂只君子,民之父母[1]”。民之所好好之[2],民之所惡惡之[3],此之謂民之父母。詩云:“節彼南山,維石巖巖;赫赫師尹,民具爾瞻[4]。”有國者不可以不慎,辟,則為天下僇矣[5]!

注釋

[1]《詩》云:“樂只君子,民之父母”:見于《詩經·小雅·南山有臺》。只,語氣助詞。孔穎達疏:“此記者引之,又申明絜矩之道,若能以己化從民之父母。此《小雅》南山有臺之篇,美成王之詩也。只,辭也。言能以此化民,從民所欲,則可為民之父母矣。”

[2]民之所好好之:孔穎達疏:“謂善政恩惠,是民之顧好,己亦好之,以施于民。若發倉廩,賜貧窮,賑乏絕是也。”

[3]民之所惡惡之:孔穎達疏:“謂苛政重賦,是人之所惡,己亦惡之而不行也。”

[4]節彼南山,維石巖巖;赫赫師尹,民具爾瞻:孔穎達疏:“此《小雅·節南山》之篇,剌幽王之詩。言幽王所任大臣,非其賢人也。節然高峻者,是彼南山,維積累其石,巖巖然高大,喻幽王大臣師尹之尊嚴。‘赫赫師尹,民具爾瞻’者,赫赫,顯盛貌。是太師與人為則者。具,俱也。爾,汝也。在下之民,俱于汝而瞻視之,言皆視師尹而為法。此《記》之意,以喻人君在上,民皆則之,不可不慎。”師尹,周太師尹吉甫也。

[5]有國者不可以不慎,辟,則為天下僇矣:“有國者不可以不慎”者,有國,謂天子、諸侯。言民皆視上所行而則之,不可不慎其德,宜慎之也。“辟則為天下僇矣”者,僇,謂刑僇也。君若邪辟,則為天下之民共所誅討,若桀、紂是也。

譯文

《詩經》上說:“和樂在上的君子呀!這才是我們老百姓的父母。”老百姓喜歡的自己也跟著喜歡,老百姓厭惡的自己也跟著厭惡,這才稱得上百姓的父母啊。《詩經》上還說:“那高峻巍峨的南山上啊,山石超拔聳立,那容貌顯盛的周太師尹氏啊,人人以瞻視的目光仰望著他。”所以說,治理一國的君主不可以不謹慎啊!如果您有邪僻的行為,那么天下的人們就會共同起來誅討您呀!

《詩》云:“殷之未喪師,克配上帝;儀監于殷,峻命不易[1]。”道得眾則得國;失眾則失國[2]。是故君子先慎乎德:有德此有人[3],有人此有土[4],有土此有財[5],有財此有用[6]。德者,本也;財者,末也[7]。外本內末,爭民施奪[8]。是故財聚則民散,財散則民聚[9]。是故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貨悖而入者,亦悖而出[10]。

注釋

[1]殷之未喪師,克配上帝;儀監于殷,峻命不易:此《大雅·文王》之篇,美文王之詩,因以戒成王也。克,能也;師,眾也。言殷自紂父帝乙之前,未喪師眾之時,所行政教,皆能配上天而行也。儀,宜也;監,視也。今成王宜監視于殷之存亡。峻,大也。奉此天之大命,誠為不易,言其難也。

[2]道得眾,則得國;失眾,則失國:道,猶言也。《詩》所云者,言帝乙以上“得眾則得國”,言殷紂“失眾則失國”也。

[3]有德此有人:有德之人,人之所附從,故“有德此有人”也。

[4]有人此有土:有人則境土寬大,故“有土”也。

[5]有土此有財:言有土則生植萬物,故“有財”也。

[6]有財此有用:為國用,有財豐,以此而有供國用也。

[7]德者,本也,財者,末也:德能致財,財由德有,故德為本,財為末也。

[8]外本內末,爭民施奪:外,疏也;內,親也;施奪,謂施其劫奪之情也。君若親財而疏德,則爭利之人皆施劫奪之情也。

[9]財聚則民散,財散則民聚:“事不兩興,財由民立。君若重財而輕民,則民散也。若散財而周恤于民,則民咸歸聚也。”

[10]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貨悖而入者,亦悖而出:悖,逆也。若人君政教之言悖逆人心而出行者,則民悖逆君上而入以報答也,謂拒違君命也。若人君厚斂財貨,悖逆民心而入積聚者,不能久如財,人叛于上,財亦悖逆君心而散出也。言眾叛親離,財散非君有也。

譯文

《詩經》上說:“過去殷朝沒有喪失民心的時候,所行政事,都能夠符合上天之道啊!你應該好好借鑒殷朝的先王們,上天的王命是不可以違背的啊!”君主所行的治國之道能夠得到民眾的擁護,就能擁有這個國家,如果失去民眾的擁護,就會失去整個國家。所以君子時刻小心謹慎,最擔心的應該是自己有沒有德行啊。自己有德行,自然就會有眾人來歸附,眾人來歸附,自然就會有土地,有了土地和人民,自然就能夠生植萬物,創造財富,有了財富自然就能夠使國家財用豐足。所以,德行才是最根本的啊,財富不過是枝末而已。君主如果把外在的財富作為追求的根本,而把修養內在的道德看作是細枝末節,心理想著財富,而疏遠修德,就會和民眾爭奪利益,這樣就如同在教導民眾相互搶奪利益。君主若把財富聚集起來,民心就會離散;若是把財富散在民間,民眾的心就會聚集在君主周圍。所以說,不合乎大道的話說出來,人家也會以不合乎大道的話來回敬你,用不合道理的方式得來的財富,也會以不合道理的方式耗費掉。

《康誥》曰:“惟命不于常[1]。”道善則得之,不善則失之矣[2]。《楚書》曰:“楚國無以為寶,惟善以為寶。”舅犯曰:“亡人無以為寶,仁親以為寶[3]。”《秦誓》曰:“若有一介臣,斷斷兮,無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人之有技,若己有之;人之彥圣,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寔能容之,以能保我子孫黎民,尚亦有利哉。人之有技,媢疾以惡之;人之彥圣,而違之俾不通;寔不能容,以不能保我子孫黎民,亦曰殆哉[4]。”

注釋

[1]惟命不于常:謂天之命,不于是常住在一家也。

[2]道善則得之,不善則失之矣:《書》之本意,言道為善則得之,不善則失之,是不常在一家也。

[3]楚書曰:“楚國無以為寶,惟善以為寶”:案《楚語》云:“楚昭王使王孫圉聘于晉,定公饗之。趙簡子鳴玉以相問于王孫圉,曰:‘楚之白珩猶在乎?其為寶幾何矣?’王孫圉對曰:‘未嘗為寶。楚之所寶者,曰觀射父,能作訓辭,以行事于諸侯,使無以寡君為口實。’”又《新序》云:“秦欲伐楚,使者觀楚之寶器。楚王召昭奚恤而問焉,對曰:‘寶器在賢臣。’王遂使昭奚恤應之。昭奚恤發精兵三百人,陳於西門之內,為東面之壇一,南面之壇四,西面之壇一。秦使者至,昭奚恤曰:‘君客也,請就上居東面之壇。’令尹子西南面,太宗子牧次之,葉公子高次之,司馬子發次之。昭奚恤自居西面之壇,稱曰:‘客欲觀楚之寶器乎?楚之所寶者,即賢臣也。唯大國之所觀!’秦使無以對也。使歸,告秦王曰:‘楚多賢臣,無可以圖之。’”何知有?觀射父、昭奚恤者。案《戰國義》云:“楚王筑壇,昭奚恤等立於壇上。楚王指之,謂秦使曰:‘此寡人之寶。’故知有昭奚恤等也。”謂賢為寶者,案《史記》云:“理百姓,實府庫,使黎甿得所者,有令尹子西而能也。執法令,奉圭璋,使諸侯不怨,兵車不起者,有大宗子牧能也。守封疆,固城郭,使鄰國不侵,亦不侵鄰國者,有葉公子高能也。整師旅,治兵戈,使蹈白刃,赴湯蹈火,萬死不顧一生者,有司馬子發能也。坐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懷霸王之業,撥理亂之風,有大夫昭奚恤能也。是皆為寶也。”引之者,證為君長能保愛善人為寶也。舅犯曰:“亡人無以為寶,仁親以為寶”:此舅犯勸重耳之辭。于時重耳逃亡在翟,秦穆公欲納之反國,而勸重耳不受秦命,對秦使云:“奔亡之人,無以貨財為寶,唯親愛仁道以為寶也。”舅犯,晉文公重耳的母舅狐偃。

[4]秦誓曰至殆哉:《秦誓》,《尚書》篇名。秦穆公伐鄭,為晉敗於殽,還歸誓群臣而作此篇,是秦穆公悔過自誓之辭。記者引之,以明好賢去惡也。一介臣,或作一個臣。斷斷,誠一之貌。兮是語辭。《古文尚書》“兮”為“猗”。休休,好善寬容貌。彥,大也。不啻,猶言何止也。寔,是也。黎,眾也。尚,庶幾也。媢,妒也。俾,使也,使其善功不通達于君。《尚書》“通”為“達”字也。殆,危殆也。

譯文

《康誥》上說:“天命是不會固定不變的啊!”你的治國之道是善的、符合天道,則能得到天命;如果是不善的,違背天道的,就會失去天命。《楚書》上說:“楚國沒有值得稱為寶貝的物品,惟有有仁德的善人是楚國的國寶。”狐偃對流亡的重耳說:“流亡的人,沒有什么珍貴的寶物,唯以親愛仁道為寶。”《秦誓》上說:“若是有這樣一個耿介的臣子,他的心非常地誠懇專一,沒有別的什么特殊技能,然而他的心非常地良善,又寬宏大量。別人有什么學問和能力,他沒有絲毫的嫉妒心,就像自己擁有一樣,看到別人有道德學問,他就心向往之,不只是口頭上稱贊對方,而且心里所喜好的,還要超過口頭的贊美。真正有如此容人的雅量,用這樣的賢德之人,才能夠保佑我的子孫和黎民百姓。不但是對我有利,而且對我的子孫、我的百姓都有利啊!他人有學問和能力,則掩藏嫉妒,憎惡人家,見到他人的道德學問都好的,處處嫉妒人家,給對方設置障礙,讓人辦事辦不成功。如果有一個臣子,心量狹小,不能夠容納賢德的人才,這樣的人就不能保護我的子孫,也保護不了天下百姓,不僅保護不了,如果用這樣一個人,我們的子孫和百姓已經處在危亡之中了。”

唯仁人放流之,迸諸四夷,不與同中國[1]。此謂惟仁人為能愛人,能惡人[2]。見賢而不能舉,舉而不能先,命也[3];見不善而不能退,退而不能遠,過也[4]。好人之所惡,惡人之所好,是謂拂人之性[5],菑必逮夫身[6]。是故君子有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驕泰以失之[7]。

注釋

[1]唯仁人放流之,迸諸四夷,不與同中國:言唯仁人之君,能放而天下咸服是也。迸,逐也。

[2]此謂唯仁人,為能愛人,能惡人:既放此蔽賢之人遠在四夷,是仁人能愛善人,惡不善之人。

[3]見賢而不能舉,舉而不能先,命也:命,怠慢,輕慢。此謂凡庸小人,見此賢人而不能舉進于君。假設舉之,又不能使在其己之先,是為慢也。謂輕慢于舉人也。

[4]見不善而不能退,退而不能遠,過也:此謂小人見不善之人而不能抑退之。假令抑退之,而不能使遠退之。過者,言是愆過之人也。

[5]好人之所惡,惡人之所好,是謂拂人之性:拂,違逆,悖逆。孔穎達疏:“若如此者,是謂拂戾善人之性。”朱熹《四書章句集注》:“拂,逆也。好善而惡惡,人之性也。至于拂人之性,則不仁之甚者也。”

[6]菑必逮夫身:菑,通“災”。逮,到來。夫,指示形容詞,彼、此。孔穎達疏:“逮,及也。如此,災必及夫身矣。《左傳·隱公元年》:‘多行不義,必自斃。’”

[7]是故君子有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驕泰以失之:大道,謂所由行孝悌仁義之大道也。言此孝悌仁義,必由行忠信以得之,由身驕泰以失之也。

譯文

惟有有仁德的君主,能夠流放蔽賢的小人,把他們驅逐出境,不讓他們和大家同住在中原境內。這就是說,只有有仁德的君主,能夠做到親愛有德的賢人,厭惡蔽賢的小人。見到有賢德的人才不能夠推舉,推舉了,又不能使他居在自己的前列,這就是輕慢于所舉的賢德之人。見到不善的人不能夠把他貶退下去,貶退了,又不能貶退得很遠,這就是過失。喜愛大家所討厭的,討厭大家所喜愛的,這就叫悖逆人性,這樣做,災禍一定會降臨到他的身上。因此,君子能夠行孝、悌、仁、義的治國大道,一定是從忠信誠敬得來的,君子違背孝、悌、仁、義的治國大道,一定是從傲慢和貪圖享受開始的。

生財有大道:生之者眾,食之者寡;為之者疾,用之者舒;則財恒足矣[1]。仁者以財發身,不仁者以身發財[2]。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義者也[3];未有好義,其事不終者也[4];未有府庫財,非其財者也[5]。

孟獻子曰:“畜馬乘,不察于雞豚;伐冰之家,不畜牛羊;百乘之家,不畜聚斂之臣;與其有聚斂之臣,寧有盜臣[6]。”此謂國不以利為利,以義為利也[7]。長國家而務財用者,必自小人矣[8];彼為善之[9]。小人之使為國家,菑害并至,雖有善者,亦無如之何矣[10]。此謂國不以利為利,以義為利也。

注釋

[1]生財至足矣:上文“大道”,謂孝悌仁義之道,此言人君生殖其財,有大道之理,則下之所云者是也。“生之者眾”者,謂為農桑多也。“食之者寡”者,謂減省無用之費也。“為之者疾”者,謂百姓急營農桑事業也。“用之者舒”者,謂君上緩於營造費用也。“則財恒足矣”者,言人君能如此,則國用恒足。

[2]仁者以財發身,不仁者以身發財:“仁者以財發身”者,謂仁德之君,以財散施發起身之令名也。“不仁者以身發財”者,言不仁之人,唯在吝嗇,務於積聚,勞役其身,發起其財。此在治家、治國、天下之科,皆謂人君也。發,猶起也。

[3]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義者也:言在上人君好以仁道接下,其下感君仁恩,無有不愛好于義,使事皆得其宜也。

[4]未有好義,其事不終者也:言下好義,必能忠于上,所執之事,必有始有終也。

[5]未有府庫財,非其財者也:又為人君作譬也。君若行仁,民必報義,義必終事。譬如人君有府庫之財,必還為所用也,故云“未有府庫財非其財者也”。

[6]孟獻子曰一句:孟獻子,魯之賢大夫仲孫蔑。畜馬乘,具備車馬。指士之處試為大夫者。畜,具備。乘,一車四馬。伐冰之家,謂卿、大夫以上,喪祭用冰者。伐,鑿。百乘之家,謂卿大夫有采地者也。聚斂之臣,言善于搜刮之臣。盜臣,盜取公家財貨之臣。以盜臣但害財,聚斂之臣則害義也。

[7]此謂國不以利為利,以義為利也:言若能如上所言,是國家之利,但以義事為國家利也。

[8]長國家而務財用者,必自小人矣:朱熹:“自,由也。言由小人道之也。”俞樾:“必自小人,必用小人也。”言治理國家者,猶致力于聚斂財貨,必由小人導之也。

[9]彼為善之:俞樾《群經平議》:“彼,當以小人言。申說上文必用小人之故。言長國家而務財用,所以必用小人者,以務財用之事,惟彼為善之也。”

[10]小人之使為國家,菑害并至,雖有善者,亦無如之何矣:菑害并至,言天災人禍并至也。善者,賢能者。

譯文

君主要生養財富,也有個重要的法則:從事生產的人眾多,坐食俸祿的人少,從事生產積極而又快速,在用度上能夠節制和舒緩,這樣國家的財富便不會匱乏。有仁德的君主散財使人民富足,以發揚己身的德譽;沒有仁德的君主犧牲自己的德譽,來增加自己的財富。沒有聽說過在上位的君主有仁德,而在下位的臣子會違背道義的,沒有聽說過遵從道義,辦事不盡職盡責的;沒有府庫里的財貨,不屬于君主所有的。

孟獻子說:“家里能自備車駕的官員,不會計較養雞養豬的小利;家里鑿有冰窖供祭祀用的官員,不會去計較養牛養羊的生息;擁有百輛兵車的官員,不會任用專事搜刮的家臣;與其有專事搜刮的家臣,寧可有盜竊公家財物的家臣。”這就是所說的,國家不要以貨財之利為利益,要以道德仁義為國家之利。作為一國之長的君主,只注重貨財之利,一定是從任用聚斂財物的小人開始,因為這些人是善于斂財的。讓小人來治理國家,天災人禍必然同時降臨,雖然有賢能的人出來挽救,也沒有什么辦法了。這就是說“國家不能以貨財之利為利益,要以道德仁義為利益”的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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