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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梁山的水

王尋正在后院思索著,而水泊上濃烈刺鼻的火藥味。

讓遠隔數里,正朝著水寨行駛著官船上的眾人都掩面捂鼻。

船頭甲板上,一個身穿華袍,頭戴一字官帽,須發皆白,尖鼻陰眼的老者正靠在一張太師椅上。

身旁簇擁著大量的官兵,一個隨行官員指著水寨方向笑著道:“太尉,您看,梁山那幫匪寇多給您面子。”

高俅陰眼一斜,面色帶著不屑的道:“那是給我面子么?那是給朝廷面子。”

那官員是接著話口順勢道:“給朝廷面子不就是給太尉您面子么,太尉您就是代表朝廷啊!”

這話里有好幾層意思,高俅本就是一個十分會專研人心思的老狐貍,他怎能聽不出來。

當下是沒在言語,目光瞧著這四周梁山水泊的景色,臉上一抹陰霾閃過。

心里暗自冷笑幾聲,尋思著,待得招安之后,看看老夫怎么折殺你們這幫草寇。

水寨碼頭上,梁山水泊之主宋江正領著一群頭目翹首相望,眼看著那官船越駛越近。

宋江是轉過身來,目光對著跟著守候的一眾頭目來回掃視。

見眾人面色不渝,也是秉聲大喝道:“今日之事是我宋江起的頭,各位要打要罵,還是要殺我宋公明也好,待得今日事畢,宋江全憑諸位兄弟處置。”

“但我宋江最后還是要再說一句,我宋江絕不是為了自己,更不是為了招安之后腦袋頂上的那一字帽。”

“我全是為了眾位兄弟著想,能棄了這身上的草寇之名,更是為了水寨上下上千號弟兄的前途著想,能讓眾兄弟有機會為國家效力,不會被青史冠上污垢之身。”

一番話畢,一票兄弟頭目的臉色也是收了些,宋江又是看了幾眼。

眉眼中一股疑惑顯現,便對著一旁的吳用問道:“軍師,怎的不見鐵牛那廝?”

吳用也是回道:“不知,公明哥哥,要不我叫人去把他找來?”

宋江揮了揮手,道:“不用了。”

又對著一旁的神行太保戴宗吩咐道:“賢弟,你去尋到鐵牛,讓他把林教頭看好,今日是眾兄弟的大事,切不可再生出其他事來,待得招安之后,我宋江親自去給林教頭請罪。”

戴宗得了宋公明的令,三步兩躍就朝著上方忠義堂跑去。

“招安招安,招個甚子鳥安!”

忠義堂左側小廳內,一張長桌,兩壇美酒,三個大漢,四張椅子,五碟小菜,六碗大肉,還有無數空盤。

當中那個黑熊般一身粗肉,鐵牛似遍體頑皮,交加一字赤黃眉,雙眼赤絲亂系,怒發渾如鐵刷,猙獰好似狻猊的勇悍人,邊吃著大碗酒嘴里邊渾渾噩噩的念叨著。

正是那黑旋風李逵,綽號鐵牛兒。

左邊一個漢子額上界箍兒燦爛,一雙眼睛射寒星;身間布衲襖斑斕,仿佛銅筋鐵骨,戒刀兩口,擎來殺氣橫秋。

正是那打虎猛漢武松,法號行者。

右邊還坐一人,那人生得面圓耳大,鼻直口方,身長八尺,腰闊十圍,光頭濃眉。

正是那倒拔垂楊柳的狠人,花和尚魯智深。

三人頻頻撞碗,一桌子整的是酒水橫灑,盆碗交疊。

那碗又大又圓,酒水滿溢。

可是那三人吃起來就是一口全悶。

悶完之后,皺一下橫眉,吐一口嗝氣。

而后撕扯幾塊大肉就往嘴里塞,再隨意再夾兩口小菜。

來來回回就是如此,數壇子酒吃下去,看上去臉也不紅,身也不歪。

真是讓人快活的緊。

“鐵牛,鐵牛。”門外傳來呼喊,只見神行太保戴宗就跑了進來。

“你這鐵牛,公明哥哥讓你看著林教頭,你這黑廝又跑這來吃酒。”戴宗一把抓住李逵,就想把他拉著往門外走。

李逵扭了扭兇肩,掙脫開來,一碗酒又吃進嘴里,還口齒不清的道:“知道了,知道了,林教頭一個大活人,還要人看著作甚。”

“高俅馬上就上山了,公明哥哥怕林教頭惹出事來,你快與我去后院。”

啪--

一聲脆響,只見那武松是摔了手中瓦碗,冷眼一凝,眈眈道:“就是惹出事來,又待怎樣?”

說完,是提著整個大壇子又灌了起來,兩角斜漏,濕透衣襟。

戴宗面色頗為難看,只是松松解釋道:“如若出了事,會壞了寨里兄弟的前途,只怕就不好與那朝廷相與了。”

“哼--”魯智深冷哼一聲,如猛虎出氣一般,大喝道:“那高俅本就是個狗官,又殺辱林教頭家人,林教頭殺了也就殺了,那種狗朝廷有什么好相與的。”

“這?”戴宗也知道這二人的性子,當下也不想再多說,只拽著鐵牛往外走。

魯智深又吃一碗大酒,弒念道:“如若林教頭不出手也就罷了,如若林教頭真要出手,我看你們誰敢攔著。”

戴宗也是搖搖頭,他就是跑得快,哪里敢與這兩個一個能打虎,一個拔楊柳的狠人多言。

都不是他戴宗能惹得起的,他也不會去攔。

這山寨上人的諸多心思他也管不了,他只是按著公明哥哥的吩咐去做。

至于招安不招安,對他來說都一樣,他只是敬仰公明哥哥,混口飯吃罷了。

練功院內,王尋心里已經有了計較。

但是他剛剛隱約也發現,這四周有幾處暗哨正在盯著他。

不得不在內心里暗嘆,這梁山水泊的‘水’,可真的是夠深。

正琢磨著自己如何偷偷離去,忽的一陣嘔人的酒氣傳來。

“林教頭,林教頭。”院外兩聲呼喊,王尋聽出是那黑旋風李逵的聲音。

本想笑臉相迎,可是想到自己現在應該是要裝出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便冷著臉,快步走出院子,正撞見那黑廝,不耐的問道:“何事?”

“嘿嘿!”李逵訕笑兩聲,令人發憷的面目舔著個憨臉說道:“走走,走,林教頭,咱們吃酒去。”

王尋抬起右手甩了下衣袖,裝作微怒的道:“我仇人在前,怎可安心與你吃酒?”

“誒,林教頭,什么仇人不仇人的,吃了酒便忘了。”

李逵是隨意的勸慰道:“人吶,自個快活要緊,有酒吃,有兄弟便夠了,何管其他閑事。”

王尋盯著那黑廝,也不知他是真傻還是假傻。

遙想到這黑廝老母被大蟲吃了,回到寨內依舊與眾頭目大碗吃酒。

人可失禮,不可失心啊!

不過現在他暫時也不好脫身,聞著那黑廝一身酒氣,王尋心里是生出了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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