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因為文理分科的緣故，拿不定主意的學生不在少數(shù)，畢竟這是高二學生面對的第一個重大選擇，同時也給了某些人鉆空子的機會，關(guān)山見校園里學生來來去去，操場上也有班級在上體育課，頓時，膽子大了起來，順著主干道邊走邊四處張望。

“雷航，剛剛過去那小子是誰”洪磊覺得剛過去的人有些眼熟。

“好像就是關(guān)山”三七分頭轉(zhuǎn)身看了幾眼。

“他去什么地方了？”洪磊的臉色變得難以捉摸起來。

“應(yīng)該···”雷航正要說大概可能就是翹課吧，可轉(zhuǎn)身卻發(fā)現(xiàn)關(guān)山去了剛才他們離開的地方，“洪哥，他好像去了···”雷航手指的方向，也是洪磊目光所向。

“嘿嘿，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洪磊眼睛一瞇，”這真的是天助我也，小刀那邊你盯著點”洪磊的聲音有些興奮。

“放心吧，刀哥拍著胸膛保證，事情絕對辦得滴水不漏”雷航滿臉堆笑。

“走，回教室養(yǎng)精蓄銳”

“···”

關(guān)山找到馮書亮的時候，他正坐在角落里，抱著腦袋哭。

關(guān)山輕輕地坐在了他的旁邊，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這個高二七班最沒有存在感的同學，直到馮書亮不經(jīng)意抬頭，才發(fā)現(xiàn)身旁有人。

“你，你怎么在這里？”馮書亮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我專門找你”關(guān)山說完，遞了張手紙過去，馮書亮看了一眼卻沒有伸手。

“你也找我？”馮書亮的表情有些痛苦，“是啊，我就像地上的螞蟻，誰都可以踩上幾腳”。

“說吧，到底怎么回事？”關(guān)山將手紙塞到了他的懷里，“我想知道全部”。

“如果我不說呢？”馮書亮突然情緒激動起來，一下子站了起來，嘴里喘著粗氣，似乎生氣極了，兩人互相看著，對峙了大約十秒鐘，馮書亮敗下陣來，他話風一轉(zhuǎn)，“算了，反正我都退學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他頹然地坐了下去，眼里充滿了悲涼、無助與不甘···

“學校里傳的那些，都是我干的”馮書亮低下頭突然說了一句。

“洪磊的主意？”關(guān)山反問了一句，他想證實自己的猜想。

馮書亮沒有說話，算默認了。

“我不怨你”關(guān)山覺得自己白活了三十多年，此刻竟有一絲難過涌上心田。

“你不怨我？”馮書亮眼睛一亮，伸手想要抓關(guān)山的胳膊，似乎想到什么，手又垂了下去。

半晌，“謝謝你”馮書亮認真地說道。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想知道洪磊為什么總找你的碴？”關(guān)山的語氣有些不耐煩，心中不由嘆道，自己還是亂了心神。

“這個問題不好說”馮書亮仰起腦袋思考了一下，“整個七中欺負我的人又不是他一個”

關(guān)山老臉一紅，低聲咳嗽一聲，“以前，對不住了”。

馮書亮一愣，“不，我不是說你，我不在意的，洪磊的目的好像是要報復教務(wù)處的鄭主任”。

“什么！”關(guān)山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確定？”

“我聽他那狗腿子雷航提了一嘴，但被洪磊給制止了，所以我不能完全確定”馮書亮沒有隱瞞。

“那上次他們說的換稿子又是怎么回事？”

“哎，果然上次你倆是故意的”馮書亮苦笑的同時，抹了一把眼淚，把洪磊從讓他想辦法掉包何亦舒的發(fā)言稿到四處傳播她和關(guān)山早戀的假消息的事情和盤托出。

“原來如此”關(guān)山吁了口氣，前世的記憶里關(guān)于洪磊的點滴浮現(xiàn)腦海。他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馮書亮，似乎等著他繼續(xù)說下去。

馮書亮瞟了一眼關(guān)山，“對了，今天晚上下晚自習后，我想請你吃宵夜···“馮書亮的聲音變得有些機械，”你是唯一一個我想記住的同學”。

“受寵若驚啊，我可不覺得你安的是什么好心”關(guān)山有意無意地在給他遞話，但馮書亮始終不為所動。

“行啊”關(guān)山?jīng)]有猶豫地答應(yīng)了下來，馮書亮攥著的拳頭也舒展開來，似乎心情也好起來了。

“還有其它要說的嗎？”關(guān)山這次沒有看他，而是看著遠處操場上，漫不經(jīng)心的背后有些痛心。

“沒，沒有啦”馮書亮搖頭的同時，眼睛里閃過一絲猶豫。

關(guān)山點頭，馮書亮松了口氣，“我祝你前程似錦”，他明顯是在無話找話。

關(guān)山再次點頭，“你怎么就不讀了呢？又不是沒有希望”關(guān)山還是不想留遺憾給自己，盡管自己心里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甚至有些后悔想要幫助他。

“讀不下去了，也沒必要讀了”馮書亮說得輕描淡寫，但頭卻仰得高高的，并不想讓人看到他的表情。

“我有想過幫你”關(guān)山的說得很真誠，“我能做到的”。

馮書亮搖頭，嘆氣道，“誰也幫不了我”。

“你請我宵夜這件事，恐怕并不簡單吧？”關(guān)山有些生氣，他要揭穿他了。

馮書亮明顯一怔，身子開始抖動起來，“我妹妹明年要上高中了，洪磊拿她威脅我，對不起，我沒有辦法啊”，說到最后，他哭了起來，從關(guān)山出現(xiàn)，他就心里在猶豫，特別是關(guān)山最后的幾句話，明顯像是知道全部計劃一樣，他強裝的防線根本就是不堪一擊。

“說出來吧，今晚的計劃”，關(guān)山看了一眼，語氣變得強硬起來，倘若馮書亮一意孤行，他會陪他玩下去，而且他也會幫他，用他自己的方式不讓他錯下去。

“這···”馮書亮額頭的汗瞬間流下。

“按照計劃，我今晚先約你去吃宵夜，然后再以你的名義把何亦舒約出來，后面的我真的不知道”馮書亮表情痛苦地說完，蹲了下去。“之前計劃的是約彭佳杰，剛才他們找上我又改成你了，說是你的成功率更高。”

就是他的這一句話，徹底改變了他自己的命運，也是這一句話，讓關(guān)山?jīng)Q定無論如何都要幫助他完成學業(yè)。

“謝謝”關(guān)山臉色緩和了一些，在前生的記憶當中，何亦舒被人重傷導致休學的畫面浮現(xiàn)，當時他也覺得遺憾，所有人看好的北大之星就此隕落，教務(wù)處鄭玉蘭鄭主任也因此心灰意冷，早早離開了學校···原來，這一切都是一起針對老師的蓄意報復，既然昨日重現(xiàn)，一切又還都來得及，那就懲惡揚善吧！

他安慰了幾句馮書亮，并且交待他一切按照原計劃執(zhí)行，絕對不能讓洪磊那伙人覺察到什么，“你真的不怕嗎？”

“怕有用還是能解決問題？”馮書亮反復咀嚼這句話。

“放心吧，善良的人最后都不會吃虧”。馮書亮怎么也沒有想到，這個自己有時候羨慕，有時候又瞧不起的同學，竟然有著這樣強大的氣場和氣勢，此刻渾身上下透露著的自信和果敢，讓他也為之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