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天武塔

第一章破碎虛空

無盡的虛空，無盡的黑暗，偶爾的一道流光閃過，無跡無痕，不能為這片虛空增添哪怕一點點的活力。

沒有生氣，也沒有死氣，孤寂是永恒的話題，恒古長存其間，也會繼續流傳下去。

沒有源點，也沒有終點，一直就這樣，就這樣······

如果有人立于此間，或許只有一個結果吧，精神在無盡的絕望中奔潰，永世沉淪于此間。

沒有過去，沒有未來，無聲無息地消泯于黑暗之中，化為其中的一份子。

或許黑暗就是生命的最終歸宿，也或許是光明的源頭，也未可知呢？

那從未遠離黑暗而去的光明，如今又在何方呢？

或許正因為光明的遠行，讓世間萬物產生了絕望，無盡的絕望之意化身黑暗，籠罩天地。

或許黑暗的誕生就是為了守護世間的一切，讓萬物在黑暗中恒古長存，等待著光明的旅途歸來。

如那夜空下，孤燈前，縫縫補補的老母親，手中的活從未停下過。

“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那是對遠方游子的思念，無盡的思念充斥在夜空中，化身黑暗守護著遠方的游子，期待著他，早日歸來。

······

孤寂未必就是不幸，倒有可能是一種磨練，甚至使精神境界得到升華。

屏蔽世間，沉浸內心，尋覓真實的自我。

在一定意義上也可以說，追求巔峰的這條無盡的旅途上，走的最遠的，一定是超脫孤寂的。

寂寞的人兒，為自己點亮一盞明燈，你會發現，黑夜與白天的不同，僅在于你心中是否明亮。

······

黑暗的虛空之中，忽然點點熒光亮起。

不是偶爾閃過的流光，而是定格在虛空中。

微微銀光閃爍，似要驅逐這無盡的黑暗，點亮這一方虛空。

只是面對這恒古的孤寂，微微的亮光也無能為力。

靠近亮光，才看清那是一對沉靜如水的眼眸，其后一張偏平凡年輕的面孔浮現。

原來正是那一道黑色的身影，如今卻出現在這片虛空，好像本來就該屬于這里一般。

若閉起那一雙眼睛，誰又能發現他的存在呢。

不過，他來這里又是為了什么呢？

哦，對了，應該是為了突破天地桎梏，破碎虛空吧？

沒有回應，有的只是無盡的等待。

凌空而立的身影依然挺拔如舊，似乎世間無物能讓其彎曲，就是這無盡的黑暗也不行。

雙眸緩緩地移向下方，凝視著下方無盡的黑暗。

一絲絲憂傷、不舍，種種離愁悄悄爬上面龐，由淡而濃，最終化作兩行淚水從眼角滑落，融化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原來他也是有情緒的啊！

······

一個人面對這無盡的黑暗，又是怎樣的一種瘋狂呢？

他孤單嗎？孤獨嗎？

孤獨不是孤單，一個人孤單也許并不孤獨，因為他習慣了一個人生活。

一個人孤獨也并不一定孤單，也許恰恰是在歷經喧囂繁華后的遺世獨立，讓人思想的舌頭嘗到了絕望孤寂的味道。

黑衣人緩緩抬頭，眼神重新歸于平靜，古井不波，面龐的一切表情也消失無蹤。

若不是眼角隱隱殘留的淚痕，誰又能知道在這張平凡的面孔上，剛剛發生的一幕呢。

孤寂依然是孤寂，黑暗依然是黑暗，虛空包容著一切，從前如此，現在如此，未來依舊會如此。

黑衣人默默地注視著前方，能量波動越來越劇烈了，應該快出現了吧。

是否能夠成功，身后會不會襲來寒風冷雨，都已然不重要了。

既然選擇了這條無盡道路，既然目標是超越巔峰，那么便只顧風雨兼程，留給世界的只能是背影。

雙手漸漸在背后握緊，就算沒有明天，就算前路是無盡的黑暗，但今生能夠與你們相遇，一起并肩戰斗，也就足夠了。

默默的話語在心間回蕩，遠方的人兒，你們是否能夠感受的到呢？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剎那間，也許是千百載，時間彷佛也被這黑暗的虛空終結了。

黑衣人前方不遠處突然有一點光芒亮起，剎那化作一方丈許圓鏡般大小的光面顯現。

強大的能量波動隱隱透漏而出，好似有洪荒猛獸隱藏其內。

剎那間，無盡的光明漫延，黑暗已無所遁形，整片虛空都被點亮了。

唯一只剩下那道凌空而立的黑色身影，彷佛訴說著黑暗曾經來過。

光明果然從未曾離黑暗遠去，或許它只是累了，沉睡在黑暗之中而已。

或許光明與黑暗本就是一體的，沉睡時黑暗籠罩，蘇醒時光明顯現。

“終于出現了，這就是通往天外空間的節點嗎？好強大的能量波動。”

淡淡的話語從黑衣人口中傳出，帶著濃濃的疑問和一絲驚奇，可惜沒有人來給出答案。

漸漸的鏡面穩定下來，能量波動也回復到若隱若現得狀態。

鏡面中沒有映入任何事物，只有淡淡的白光散發。

不知絕世容顏，是否可以映入其中呢？

黑衣人緩緩地緊握右拳收于腰間，真氣慢慢凝聚于右拳，氣勢陡升，瞬間擊出。

一道擴大百倍的金色拳影，轟擊在散發著淡淡白光的鏡面之上。

沒有想象中的轟鳴聲傳出，也沒有狂暴的能量風暴形成。

平靜的，只有一圈圈波紋在鏡面上浮現，緩緩向周圍的虛空中擴散。

如那平靜的湖面上投入了一粒石子，蕩起層層漣漪，很快又歸于平靜，似乎什么事業沒有發生過。

“破碎虛空果然沒那么簡單啊！”

“先天大圓滿的力量，也只能起到微乎其微的效果。”

“看來想帶著他們一起離開是不可能了。”

黑衣人自言自語，氣息微微起伏不定。

原來他做著如此的打算，此中真意又有誰人能明白呢？或許他們三人是明白的吧。

真正的情義是要靠實際行動的，而不僅僅是靠上下嘴唇，一開一合間，隨口說說的。

“只有試試太極手印了，希望可以成功吧。不知道千年前的前輩是如何做到的呢。”

黑衣人雙手緩緩抬起，陡然間沖天氣勢席卷虛空，能量風暴肆虐。

一連串手印在胸前閃現，手指或彎、或直，變化萬千，令人眼花繚亂，似要迷失其間。

“一印，出”

“二印，出”

“三印，出”

相繼三道不同金色手印，帶著滔天的氣勢轟擊在如鏡面般的空間節點上。

剎那間更為強烈的能量風暴席卷虛空。

黑衣人周身淡淡金光浮現，風暴不能動其分毫，宛如瀑布沖擊下的磐石。

除了胸部的劇烈波動，顯示著他的不平靜。

鏡面上波動浮現，越演越烈，好似平靜的湖面上刮起了驚天的風暴，隨時會破裂似得。

良久，一切異常現象重新歸于平靜。

虛空之中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仿佛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樣。

只是鏡面開始緩慢地收縮了，似乎它感覺到有點無聊，有點不耐煩了，準備離開此地。

或許是它困了，又一次要陷入沉睡之中，等待千年后的人兒再次將其喚醒。

宛如沉睡千年的美人，等待著她的真命天子歸來，將她喚醒。

“看來還是不行啊。小樣的，還真是挺結實的，有做那萬年烏龜殼的潛質。呵呵···”

黑衣人輕聲調侃著。

“不出壓箱底的絕招，還真征服不了這面破鏡子啊。”

“可惜了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如何經的起這般折騰著。”

“現今這世道，傷不起啊······”

“呔，妖怪，哥代表月亮來消滅你。”

黑衣人自言自語一番，活力閃現。

“沒有美人陪伴的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嘿···嘿···”

話語沉息，虛空寧靜，看著緩緩縮小的白色鏡面，黑衣人的面孔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龐大的氣勢緩緩升起，聚而不散，環繞黑衣人周身。

雙手閃動，掌影翻飛，一串串金色掌形光影在前方凝聚。

緩緩轉動，越來越快，只余下一圈圓形光影浮現，如同碗口般大小。

隨后光影漸漸地轉化為陰陽太極圖案。

黑衣人的臉色慢慢變得蒼白，汗水從額頭一滴滴滑落，全身衣物已然濕透，狼狽不堪。

恐怖的氣勢緩緩，凝聚在陰陽太極圖案之上。

“三印合一，去。”

黑衣人一聲大喝。

“咔嚓”

陰陽太極圖案瞬間印在鏡面之上，鏡面如玻璃破碎般，一片片化為虛無。

黑暗終于重新奪回了自己的領地，籠罩了這片虛空，光明陷入了沉睡之中。

正是此時，天武大陸電閃雷鳴，大雨傾盆，好似在歡送著將要遠行的人兒。

黑衣人周身淡淡金光籠罩，抵御著前方出現的虛空通道的無盡吞噬之力。

放眼望去，丈許長的黑色通道另一端有淡淡的金光浮現，若隱若現得能量波動透漏而出。

緩緩低頭向下方看去，別了，我的故鄉，我愛的人兒們，今生有你們無憾唉。

隨后黑衣人從腰間取出一顆藥丸含入口中，飛掠進黑色通道，向另一端而去。

剎那間，龐大的撕扯之力作用在黑衣人身上，似要將其撕為碎片，泯滅于虛無。

“哼。”

一聲悶哼從口中傳出。

全力運轉真氣，輸入體外，維持加大著護體罡氣的強度。

同時融化于腹中的藥丸，化為磅礴的藥力，補充著飛速消耗的真氣。

黑衣人漂浮在黑色通道內，緩緩地、艱難地飛向通道的另一端。

如此速度如蝸牛般，準確點應該稱之為爬吧。

黑色的通道正在緩緩地縮小著。

看來不拼命是不行了啊。

掌影又一次在胸前浮現，黑衣人艱難地轉身。

一道金色的掌印轟擊向撕扯之力，借助兩種力量碰撞瞬間產生的龐大沖擊力，沖出了黑色通道。

沖向了未知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