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云樓那邊直到傍晚掌燈才發(fā)現(xiàn)四哥兒不見了。消息傳到蘇姜這邊時,姜氏對下人們說,“先是有人下毒現(xiàn)在嫡公子又不見了,怕不是主君那邊形勢不好,你們這些有了旁心思的,最好現(xiàn)在就說出來,我還有銀子打點你們出府,遲了就不一定能活著見親人了。”
蘇姜沒想到姜氏會嚇唬人,等敲打完奴仆后,她小聲詢問,“姨娘是不是有點點......夸張?”
姜氏嘆氣,“沒想到你辦事這么粗心,沒留下書信之類的東西,一個活生生的人突然不見,咱們主君的官職,這能是小事嗎,只能推給外面,要不然查到了你頭上,娘也保不住你。”
蘇姜的腦袋嗡嗡響,手腳腿軟,嚇出一身冷汗。
果然是她想法太單純了。系統(tǒng)也安靜如鼠,一個音不敢出。
蘇姜委屈巴巴的乖巧狀,討好的說,“有了姨娘剛才的引導(dǎo),應(yīng)該查不到我身上,我們出去的時候絕對沒人看見。”
系統(tǒng)也猛點頭,盡管宿主看不見。
姜氏卻還是不放心,又想了一會兒才說道,“雖然不知道你和蘇媝怎么回事,但她最近折騰了這么多人,我也是有意讓你和她對練,現(xiàn)下,不如想辦法在蘇媝身上引雷。”
蘇姜問,“姨娘有她的把柄?”
姜氏輕輕點頭,“是有一點線索。”
蘇姜猛的想到一件事,劇情中曾說蘇姜替嫁后曾曝出蘇媝和太子傅西曜的丑聞,姨娘難道發(fā)現(xiàn)了蘇媝離府私會太子的事?
如果府里的事都逃不過姨娘的眼睛,那上次傅西深夜闖閨閣,是不是姨娘也知道了。
蘇姜挪了挪屁股。
姜氏說,“前一陣有個用了許多年的老莊家突然病了,托信給我看顧生意,不經(jīng)意撞見幾次蘇媝和同一名男子交游。”
姜氏原本想說她之所以關(guān)注,是錯以為那人和女兒相識的是同一人,后來發(fā)覺并不是時,心里的震撼讓她錯過了不少關(guān)鍵信息。
蘇姜和系統(tǒng)也在研究劇情,先是景王世子戰(zhàn)死,然后才有替嫁,所以是不是得讓世子趕緊去死一死?
蘇姜說,“原劇情只有世子死了我才能替嫁,如果現(xiàn)在曝出蘇媝和太子的關(guān)系,我也能替嫁。”
系統(tǒng)也點頭,“嗯,姨娘的辦法可行,不僅能打壓蘇媝的名聲,對我們的行動也沒影響。”
蘇姜對姜氏說,“京中男女交游的辦法很多,成親前都要借此相看,姨娘說的可是只有他們兩個人的交游。”
姜氏點頭,“蘇媝和景王世子有婚約,明年就該嫁人,她不帶自家姐妹,私下和其他人交往,怕是在自己相看。”
蘇姜知道按劇情這人肯定是太子傅西深,但姨娘怎么如此斷定蘇媝是在相看他人呢。
“蘇媝又不傻,怎會世子不要要別人。”蘇姜說。
姜氏嘆氣。
“不用管是不是真的,”蘇姜敲了下手心,感覺自信心又回來了,“讓她現(xiàn)在吃點虧最好,別以為有主君主母哄著就可以胡作非為。”
系統(tǒng)反饋說蘇晏那邊已經(jīng)安全報名入伍,只要和傅西深說一聲,他在軍營里要是真想不被人欺負,還是得靠自己努力。
也不知道他這個大少爺能不能吃得了軍隊里的苦。
傅西深幫蘇姜辦好妥了事情,就給蘇府送了帖子請?zhí)K姜去豐樂樓赴宴,用的是柳家三小姐的名字。
姜氏拿著帖子,奇怪的問,“這是你新認識的姑娘,下次叫來家里做做?”
我也奇怪這個柳家三小姐是誰,門房送來時說是剛?cè)刖┰V職的五品官,估計是傅西深搞的手腳。
等到了豐樂樓沒想到真是一位小姐,自稱是江南人。
“我母親在閨中和姜姨母是手帕交,后來聽聞姜姨母以歌姬之身做妾,心里十分擔心惦記。由于生我時耗了太多心血,在我九歲時就奔赴極樂。她去世前讓我有機會隨父進京的話,就來拜見姨娘,以表閨思。”
系統(tǒng)疑惑道,“宿主,這人過世的母親如果真是姨娘的手帕交,怎么沒聽姨娘說過。”
蘇姜看見柳三小姐拿出一條帕子,上面繡的是姜姨娘的小字。
舊物在眼前,可蘇姜并沒去看。
這女子出現(xiàn)的太突然,而且并不了解姜姨娘。
從蘇姜知道姜姨娘懂藥浴擅暗器時她就知道,這在劇情中從未有過多描述的女人,絕對是顆重要的暗棋,對蘇姜破這世的劇情有重要作用。
會是蘇媝找來的人嗎,她這么做有什么用意。
蘇姜邀請柳三小姐過府相見,但她卻說要請?zhí)K姜帶著姜氏去柳府一趟,因為有許多母親留下的舊物,都是給姜氏的。
“宿主,不能去。”
“對方勞心勞力設(shè)計好的陷阱,不去配合一下,豈不是很可惜。”
“宿主真要帶姨娘出府?主君那邊也不會同意。”
“我有辦法。找傅西深啊。”
“宿主你是真敢想,讓男人扮女人,你也不怕穿幫。”
“穿了就穿唄,柳小姐又沒見過姨娘,見過姨娘的人不就暴露出來了?”
沒想到宿主可以想到彎彎繞繞了。
聽聞蘇晏憑空不見,在國子監(jiān)的蘇安也急忙回到家中,他這時必須要表態(tài),但好在蘇向明沒對他說什么,還勸他回房讀書。
蘇安哪能安心,他問趙氏和這件事有關(guān)系嗎,趙氏氣得撕手絹,“我是這么糊涂的人嗎,你現(xiàn)在回來的好,主君和大夫人就不會對你下手。但一日沒找到蘇晏,你到后面越危險。”
蘇安心煩,一抬頭看見妹妹蘇姕眼神閃爍。他快速看了眼趙姨娘,“天色晚了,姨娘先去休息吧。”
待趙姨娘出去,蘇安問妹妹,“如果你和這件事有關(guān)的話,你最好別隱瞞。”
蘇姕平日的膽大妄為消失不見,“和我沒關(guān)系,但我猜。”
蘇安盯著她看,嚇得蘇姕不自覺把壓在心里的話吐露出來,“先前四哥找我和二姐幫忙,我沒辦法,但二姐不一定。”
“這件事還有旁人知道嗎?”
蘇姕搖頭。
蘇安囑咐道,“你最近老實點。先不要和別人說,等我來處理。”
當蘇安來找蘇姜時,蘇姜就知道躲不過去。
“沒想到二妹膽子這么大。”
“大哥這話談何說起?”
蘇安見蘇姜不搭茬,明了這么問確實欠妥,看著眼前明眸善睞的少女,內(nèi)心突然有種長大了的欣慰。
“我上次出門時書童在包袱里發(fā)現(xiàn)一只杯子,那只杯子后來被一個小童得到,沒多久小童就死于惡疾。這后宅的事情我從不過問卻不是不明白,只是我為長子,有些事不便表態(tài)。”
蘇安又說,“反倒是二妹雖為長女,卻不用為此操心。但我不明白你為何敢惹怒主母,這對你和隱月閣有什么好處。或者是,姜姨娘并不知曉二妹所為。”
蘇姜心中暗暗贊嘆,果然不虧是原劇情里讓蘇媝忌憚先下手為強的人,這智商有點強啊。
蘇姜本有些迷茫的思路,突然打開,于是說,“大哥既然都推測出來了,那不知有沒有辦法幫二妹從這局中破解出來。”
蘇安差點被這句話氣岔氣。“惹禍之前沒想過后果嗎?”
蘇姜立馬賣乖,“大哥教訓的是,我這次沒經(jīng)驗,以后絕對改。不對,我以后爭取不犯錯不惹事。”
蘇安說,“態(tài)度還算誠懇,就知道你這次敢下次還得敢,不求你犯錯,但要你思前慮后,不要讓自己吃虧就好。”
“大哥最好啦,我以后都聽大哥的話。”
“行了,說你浮夸你還真演上了。”
蘇安得知蘇晏去向后,皺眉想了想,“這件事不能讓父親知道。”
蘇姜點頭。
“后宅的長輩們也不能知道。”
蘇姜點頭。
“你說是找的兵部尚書義子幫的忙?”
蘇姜點頭。
“你怎么認識的他?他對你有想法吧?”
蘇姜點頭,又趕緊搖頭。
“是我對他有想法。嗯嗯。”
蘇安氣得不想理她。
“你們怎么認識的?”
“大哥你好奇心這么重嗎,以前都沒發(fā)現(xiàn)。”
“我是聽說,那個小子不愛與人交際,”蘇安回憶起同窗們?nèi)绾握務(wù)撨@個突然出現(xiàn)的京中權(quán)貴之子,冷漠,肅殺,孤僻,聽說是身世可憐被兵部尚書從死刑犯里領(lǐng)回來的,“嗯,也沒想到二妹會比我先認識他。”
“正好我可以把他介紹給大哥。”
“不急,先安撫好家里。”蘇安微微一笑,突然想到一個可行的方法,“朝廷想要和西遠國打仗,有意讓景王世子領(lǐng)兵,我們就說是西遠國那邊抓走了四弟,朝廷會高興多一個出兵的理由。”
蘇姜沒想到劇情會這樣和原世界重合,蘇安找到了些所謂證據(jù),證明蘇晏完全不是自愿離開,而是被人騙出蘇府落入西遠國間諜手中,如今只怕是快要跑出過境!
蘇向明請奏表明戶部定會全力配合,糧草當下就能準備百車隨軍。
皇帝見文臣武將大有同舟共濟之勢大喜,當即命景王世子領(lǐng)兵,揚旗出征。
蘇姜這日剛要出門,卻被蘇媝攔住。
“妹妹這是又要出去?花樣可是繡好了,母親大人特意讓我來過問此事。”
蘇姜笑道,“姨娘說要幫忙,三妹如若是領(lǐng)的母親大人的話,就去問姨娘吧。我是不知的。”
蘇媝特意來堵蘇姜的,不肯讓路,蘇姜好笑,前幾日府里出了這么大的事,按她平日對蘇晏的重視,不應(yīng)該幫母親分擔嗎,可聽說她仍舊出府,聽說是參加了詩社詩會,出了不少風頭。
現(xiàn)在蘇媝這是騰出功夫來算計別人了。
蘇姜便問,“三妹妹可是想要和我結(jié)伴出府,聽說妹妹最近在京中的名人雅士中評價頗高,我和閨中姐妹們都羨慕不來呢。”
這段茶言茶語,果然讓蘇媝變了臉色,氣呼呼的反擊,“二姐不也常和外男私會嗎。”
蘇姜回懟道,“沒想到三妹消息這么靈通,那怎么沒人告訴你,大哥也在。看來三妹是被人當槍使了吧。”
蘇媝生氣的側(cè)過身走了。
呵,穿越女的劣勢之一就是不曉得后宅女人的法力。從小就在宅斗中生活的貴女們,逗弄蘇媝這個穿越女簡直不要太簡單。
因為傅西深已經(jīng)離京,蘇姜自然也不是去找他,蘇姜從姨娘那里借了三千兩買下一個鋪面,現(xiàn)在什么生意也沒做,而是親自去找人牙子買了幾名孤兒。牙婆子問這些人是去伺候姑娘嗎,挑了小男孩好像不大合適。
蘇姜說這些都是以后店里的伙計,先練著等大了就都是一把好手。
牙婆子聽后不禁感嘆這幫小崽子運氣好。
蘇姜挑的這五個小孩,長相其實偏向西遠人,這是系統(tǒng)做出的數(shù)據(jù)。按照劇情她以后也要去西遠國,提早做些準備是應(yīng)當?shù)摹?
蘇姜準備把這家店鋪改成繡品店,明面上是出售些手工繡品,后院留做布料倉庫的地方其實是偽裝后的練功房。蘇姜請了教習師傅,但繡品針法蘇姜打算自己教。她有些期待,這些孩子算是她的徒弟了吧。
因為是從姜姨娘那里拿的錢,官府的紅印也是姜姨娘的閨名,姜姨娘對蘇姜的想法很是好奇,蘇姜倒是覺得她可能更好奇看看徒孫。
果不其然,某天姜姨娘就和蘇向明提了這件事,理由甚是巧妙,因為蔡大夫人讓蘇姜做繡工,姜姨娘心疼女兒便一起分擔,可還達不到要求,于是她動了收徒的心思,就讓蘇姜找了幾個孩子安頓在外面,她想每日去教習。
蘇向明忌憚蔡氏娘家,不得不同意姜氏,此后數(shù)日不去隱月閣可見其心情。
柳家三小姐再次出現(xiàn)卻是在蘇姜的店鋪門外,此時姜氏也在,柳三小姐剛一進門就哭得悲切,好像眼前的婦人是她久死復(fù)生的娘親一般,幾個小娃被蘇姜叫去后院練功,她回到前廳時,就見那姜氏已經(jīng)和柳三小姐有說有笑了。
呵,姨娘真愛玩。
臨近晌午,柳三小姐請姜氏母女過府用飯,姜氏應(yīng)允。上了馬車后,蘇姜坐在一邊看風景,另外兩個聊得親熱。姜氏還沒叫過蘇姜囡囡呢,聽起來怪肉麻的。
蘇姜忍不住一哆嗦,卻又想到,姜氏是不是也這般哄過蘇向明,要不然為何每次父親心情不好的時候,姨娘一個眼神,父親就會用某種復(fù)雜的眼神看姨娘,可惜聽不到他們說私房話,姨娘的段位肯定是后宅最棒的。
到了柳府,柳三小姐引著客人進了正廳,不一會就說去催后廚,拉著蘇姜同去,姜氏給了蘇姜一個眼神,蘇姜放心的跟著柳三小姐去玩了。
等她們玩了半柱香的時間,兩人回到前廳,卻見姜氏喝著茶,地上跪著一個被打得披頭散發(fā)血跡模糊的男人。
柳三小姐驚叫,“阿爹!”
蘇姜暗笑,想占便宜,姜姨娘分分鐘教你重新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