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京城一如既往的燈火通明，兩日未雨，空氣干燥，百姓們也都愿意出來。

有的忙碌一天，坐在這熱鬧非凡的街道旁與人博弈，也有剛忙碌完的，正牽著耕牛朝家走去。

李青峰走在街道上，盡收繁華，不由感慨一聲：“京城的夜色果然熱鬧，怕是十個集云城籠一塊也比不過。”

“那是，這可是京城！”蘇乾乞抱著雙臂，悠閑的走在一旁：“喂，走了不久了，你說的到底在哪兒啊？”

這一問，李青峰下意識又看向清玉雪，見她正四處張望，根本沒注意這邊，他便附到蘇乾乞耳邊輕聲說道：“就在前面，看見沒。”

蘇乾乞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當(dāng)場兩眼放光，有些激動的聲音說道：“那等什么，我們趕緊去啊！”

李青峰連忙捂住他嘴，又瞥了一眼清玉雪，連忙說道：“雪兒姑娘還在呢，這怎么好直接去，得想辦法引開她才行。”

“也是，你有何高見？”蘇乾乞賤笑的聲音傳來。

“這樣......”

蘇乾乞笑而不語，不停的點頭，旋即看向清玉雪，突然捂著肚子大喊：“哎喲，我的肚子，哎喲喂~”

李青峰連忙攙扶著他，焦急的詢問：“你怎么了乾乞？”

清玉雪也被聲音吸引過來：“蘇乾乞，你怎么了？”

“不知道啊，應(yīng)該是白天吃錯東西了，肚子好痛，哎喲！”蘇乾乞忽然捂著屁股，有些不堪入目。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去找茅廁，我先去了。”蘇乾乞表情猙獰，打了個招呼后便匆匆離去。

清玉雪望著他遠(yuǎn)去，想說什么卻又咽了下去。

“嘖！”李青峰攤了攤手：“這小子，說好了出來逛逛鬧市，你看這。”

他又?jǐn)偸郑硎竞軣o奈。

見清玉雪沒怎么理會他，李青峰眉頭微挑，旋即跑去一旁買了一串冰糖葫蘆。

“給！”

一串冰糖葫蘆忽然出現(xiàn)在眼前，清玉雪怔了怔，望著臉色略微吃驚的李青峰發(fā)呆。

許久清玉雪才說話：“你這是干嘛？”

李青峰楞了楞，笑道：“冰糖葫蘆啊，請你吃唄，這山楂可助消化，還能養(yǎng)生，裹上這糖漿，酸甜可口。”

“我.....”清玉雪望著這冰糖葫蘆，心里咯噔一下，想來往事...

......

“妹妹，快過來！”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有一聲呼喊，年幼的清玉雪回頭望去，小臉勾出一抹笑容，她邁著小步伐踉蹌的朝著那道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便見一個衣著單薄的年輕男子手中拿著一串冰糖葫蘆，他臉上各處發(fā)紫發(fā)紅，好像剛被人揍過。

他趁著清玉雪的目光緊盯冰糖葫蘆時，連忙用破了口的衣袖隨意的將嘴角的血漬擦掉，他笑了一聲，半蹲下來，笑道：“妹妹，你看，哥哥給你買了什么？”

“我最喜歡的冰糖葫蘆。”

哥哥摸了摸她的小臉蛋說道：“快，嘗嘗。”

清玉雪一口含住冰糖葫蘆，只是第一顆山楂就讓她的嘴巴鼓了起來，根本塞不下，她只得小咬一口。

咔嚓，凝固的糖漿碎裂，細(xì)小的糖渣濺射到小嘴邊黏住。

“好甜啊！”

“甜就好，只要雪兒喜歡吃，哥哥天天給你買。”他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清玉雪用力的點點頭，用已經(jīng)不知多久沒洗的衣裳擦了擦嘴角，嬉笑一聲：“哥哥，你也吃！”

“哥哥不吃，這是給雪兒買的，我看著你吃。”溫柔的聲音從哥哥嘴里說出，他下意識低頭，揉了揉進(jìn)沙子的眼睛。

“不嘛不嘛，哥哥你也吃一口！”

......

“喂！”李青峰伸手在清玉雪眼前晃了晃，疑惑道：“你怎么了，難不成你不喜歡吃冰糖葫蘆？”

旋即沉思著喃喃自語道：“那我給你買其他的吧，可是...買什么呢？”

“不，我喜歡吃！”回過神的清玉雪神色慌張的一把抓了過來，扯下面罩一口咬進(jìn)嘴里，當(dāng)即露出一絲幸福的笑容。

李青峰怔了怔，打趣道：“沒想到你笑起來那么好看，干嘛平時老板著臉？”

言罷，便見清玉雪臉色又恢復(fù)成以往的冷漠。

“得，當(dāng)我沒說。”李青峰目光下意識望向一邊，便見蘇乾乞躲在一只石獅子后面招手，他‘噗呲’兩聲擺手示意蘇乾乞別急，旋即咳嗽兩聲，說道：“那個...雪兒姑娘，你先在這里玩吧，四下逛逛，我去看看乾乞怎么樣了。”

“好！”清玉雪只是應(yīng)付一聲，便找了個石墩子坐下來自顧自的吃冰糖葫蘆。

......

鴛鴦樓。

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

李青峰和蘇乾乞雙手叉腰站在牌匾下，兩人皆是賤笑一聲，互相望了一眼后，不約而同的抬腳邁入門檻。

“哎喲，兩位客官，第一次來吧！”青樓的鴇母瞧見來了客，便笑說著走向他們二人，她手上拿著一張香氣十足的手絹，姿態(tài)有些妖嬈，這一把年紀(jì)了也不害臊。

李青峰和蘇乾乞同時嘿嘿一笑，也沒說什么。

鴇母圍著他們二人繞了一圈，挑眉一笑：“可有熟悉的？”

李青峰有些不好意思，臉蛋微紅，故作咳嗽使自己冷靜下來，認(rèn)真說道：“聽說你們這里的酒好，我們就來喝喝酒而已。”

“哎喲喂，客官您說笑了，我這里可不只是酒好。”鴇母剛說完，就有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面露笑容的挪步走來。

“我這里啊...美女也正，您看看哪位中意啊？”

這里裝飾姹紫嫣紅，檀木作梁，紅綢布幔，水晶玉璧為燈，就連這大堂間都以珍珠為簾幕，范金為柱礎(chǔ)，此處鶯歌燕舞，亂花迷眼，讓人如墜云山幻海。

望著這幾位倡條冶葉的姑娘，李青峰臉蛋更加通紅，蘇乾乞下意識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他回過神后，連忙呵斥道：“我好歹也是讀過春秋的，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人，趕緊上些好酒好菜來！”

說罷，他便同蘇乾乞找了個角落坐下。

“裝什么正經(jīng)。”鴇母不屑的看了他們一眼，轉(zhuǎn)身就去迎接別的客人去了。

蘇乾乞靠近李青峰打趣道：“喂，你剛剛在想什么？”

“我靠，我能想什么，當(dāng)然是喝酒了，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李青峰明顯有些激動。

蘇乾乞嘿嘿一笑，默不作聲。

“我靠！”

好酒一上來，李青峰就迫不及待的倒上一杯，小酌一口，‘嗯’的滿足聲傳來。

“快快快，乾乞，你嘗嘗。”

蘇乾乞倒是不急，慢悠悠的倒上一小杯，先是閉眼仔細(xì)聞，然后在用舌尖蘸了一口，眨巴兩下，眉頭便舒展開，當(dāng)即一飲而盡。

“沒想到這青樓竟有如此好酒，青峰，你以前來過？”

李青峰抓起幾粒花生米，搖了搖頭：“怎么可能，只是那日舂米回來時嗅到了，不然打死我也不可能來這種地方。”

“有理，等等。”蘇乾乞伸出一根手指，停頓了一會，旋即說道：“青峰，我們把玉雪姑娘一個人撂在一邊，我們卻來這里...好嗎？”

“有什么不好的，難不成你想叫她來這里啊？”李青峰神情古怪的看著他，擺了擺手說道：“沒事的，小爺我用一串冰糖葫蘆就讓她在原地乖乖的等我們，放心吧！”

“如此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