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站在摩托車零件前望了好久，嗓子像被鉛塊堵住了一般，他想放聲大哭，可是……

終于，他嘆了口氣，轉身朝廠里大門走去。

春生在側邊的小門前停了下來，他咽了咽口水，這時才覺出肚子已經餓的咕咕響了，嗓子似乎也有些干涸。

廠子大門突然開了，跟著一輛黑色轎車開了出來。

“你干啥的？”門衛問到。

“哦，我找何福年！”春生回答到，聲音有些顫抖。

“何福年？”門衛朝值班室看了一眼，“他昨天夜班，今天……今天好像沒見著！”

門衛說著關上了最后一條門縫，扭上了鐵插銷。

春生說不出是喜是悲，任憑晌午熱烈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這樣似乎能更溫暖一些吧。

“春生！”

黑色轎車在不遠處停了下來，男人從車上下來，一只手在額頭前擋著太陽。

春生轉過頭，光線太強了，他看不清是誰。

男人向他招了招手，春生跑了過去。

“建國叔！”到跟前春生才認出來。

“來廠子找你爸呢？”

“嗯！”春生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昨天……好像是夜班吧……”建國邊思考著邊說，“沒……沒回去嗎？”

“沒……”春生聽到這話，剛剛的歡喜又落空了一半，連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建國思忖了片刻，“嗯！你先回去，下午不是還要上學，”他輕拍著春生的肩膀，“我出去辦點事，回來給你問問看是不是廠里臨時給你爹派活了！”

剛剛熄滅的火苗似乎又重燃了起來，春生好像又看到了希望，“謝謝叔！”連忙給建國鞠躬致謝。

“哎！客氣啥孩子！快回去吧！”建國似乎已經預感到了些什么，但還是給了春生一個溫暖的微笑。

他轉身打開車門，后座上整齊的放著兩瓶牛奶和兩個奶油面包，這是他托人從城里給女兒帶的。

建國猶豫了下，還是轉頭叫住了春生。

“來，過來孩！”建國朝春生招了招手。

“叔！”

“拿著！”建國一把把牛奶和面包推進春生懷里。

“不……不要叔！”春生有些不知所措。

“這個，是你爸，托我給他帶的！今天正好碰上你！我也省的再送了！”

春生看著懷里的面包和牛奶，肚子又不爭氣的咕咕叫起來。

“你看餓了吧！趕緊拿回去吃吧！”

春生怔在那里，他想相信建國的話，大腦卻似乎意識清醒的分辨出那不是真的。

建國又把東西往春生懷里送了送，“拿著！回家去！”

春生還是在感情上選擇了相信。

“謝謝叔！”他連忙點頭道謝，這一刻的爸爸仿佛是這兩天來最真實的。

建國轉身上了車。

“走吧。”

司機發動了車子。

建國看到后視鏡里，春生還在原地目送著他，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牛總，您那面包牛奶不是，好不容易才托人給孩子買的，怎么就給……”司機見建國沒出聲，就沒再說下去。

車子拐彎的時候，春生還用力朝這邊揮了揮手，司機在后視鏡中看了眼便揚長而去。

春生趕緊在路邊把書包放下來，用課本把牛奶放在中間固定好，又騰出一小片地方把面包放好。

拉上拉鏈，輕輕晃了晃，玻璃瓶碰撞在一起發出了“叮叮”的響聲。

他又慢慢脫下書包，在兩個瓶子之間夾了一本小書，又背起來。

好了，這下不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