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處路口，一名中年紳士掛著優雅的微笑，環顧四周。

夜色幽幽無人，感知中也無攝像頭后，他才解除了偽裝，重新變回那個清秀的少年。

該撥通電話了。

烏雪揚估計著時間，拿出手機。

“喂。”很快，幾乎是秒接，那邊傳來了一聲并不沉重，反而聽起來相當年輕的輕佻嗓音，他甚至沒等對方開口，就立馬接了一句：“看來我猜得沒錯，你讓人把我叫回來，就只是為了搞到我的號碼？”

“至于嗎，而且你甚至連自己的號碼都不掩飾一下……”

“主要是沒必要掩飾。”中年紳士開口，傳出來烏雪揚那略顯稚嫩的平靜聲音：“反正你們真要查的話，也都能查出來，而且不管是什么號碼，都需要信號，想要定位也一樣簡單。”

“……喲，你倒是很清楚嗎？小鬼——”病房中，嶪中瞇起眼睛，冷笑道：“那么，你有什么要對我解釋的嗎？在我還沒有定位到你，把你抓回來之前？”

“很抱歉用這種方式，但我也沒有辦法。”聞言，烏雪揚也不急，平靜道：“畢竟嶪隊長的能力確實讓我相當忌憚，我要是當面跟您談的話，我怕我會在一瞬間將籌碼全部失去。”

烏雪揚其實可以免疫嶪中的暗示和催眠，但他并不打算這么早就暴露這種東西。

一是巴菲的存在過于重要，但目前還無人知道伴隨父親死亡而消失的巴菲，確實已經與自己融合。

二呢，則是如果一開始就暴露，并不有利于降低別人的警惕性。

就比如嶪中哪怕一輩子都不對他用催眠術，但知不知道他免疫自己的能力，那是兩種心態。

當然，他多做一些準備，也并不代表他不信任特行局，愿意相信他人和理性對待多做準備是兩碼事。

蝙蝠俠還有個小本本，里面記錄著超人等人的弱點呢！對吧？

他目前還算弱小，所以不管想要保衛自己還是復仇，都需要借用官方力量。

但也正如他對巴菲保證的那樣——

相比起父親，他顯然更加擁有自己的想法，這樣一來，即便再信任的伙伴，未來也未必不會……分道揚鑣。

……

回到電話——

按理來說，烏雪揚最好說話也能放心接觸的對象現在應該是何平，但偏偏他也很清楚，如果他想要借用官方的力量達成目的，嶪中卻是唯一突破口。

何平……那性格顯然不會放任他亂來。

所以，他必須接觸嶪中，而由于之前捕獲的吵架信息，目前嶪中在他那里身份并不做好，對方不信任自己，就很有可能對自己做一些多余的事情——

“哦？是嗎？”

病房中，嶪中重新站起來走向窗邊，瞇著眼睛犀利且迅速的掃過一條條遠處的街道，似乎妄圖找到一切可疑的身影：“你知道我的能力……難怪……”

“那你做這些事情我倒是能理解，畢竟大部分人對我的能力都挺排斥的……哪怕它能治療失眠，真的很可惜。”

他搜索了一陣，沒搜索到對方的身影，干脆靠在窗戶上，語氣一變，冷笑道：

“但你這么害怕我的能力，恰恰也說明你有東西瞞著我們……那不是就更有必要讓我來一次審訊了嗎？”

“如果那時候嶪隊長還覺得我有威脅，有那個必要的話，我不是不能配合。”

面對對方的心理攻勢，烏雪揚沒有任何波動，反而平靜道：

“說不定能幫我治一治我的情感缺失。”

“……嘖。”嶪中挑了下眉，嘖了一下還想開口，但那邊似乎已經不耐煩了。

烏雪揚干脆利落道：“嶪隊長，我可能知道那群兇手的下落。”

“……什么?”嶪中愣了一下，緊接著就是一陣不滿：“你怎么不早說？”

“因為我才剛剛確定。”烏雪揚抬起手，看了眼時間：“我也不瞞您，嶪隊長，這些事情事后我都會上報……我如今已經覺醒，嗯……用你們的話來說，是升華成功，成為了行者。”

“自從被救下來后，我的腦子就亂哄哄的，后來我發現我似乎可以在模糊之中感應到一部分其他人身上正在發生的事情。”

烏雪揚故作神秘道：“我不清楚這是什么，但目前為止，我能感受到的人有兩個，一個是何隊長，我在此之前感受到了你們的爭吵……而另一個則是一名女性。”

他趁機解釋了自己對于對方信息的來歷，省的對方念念不忘出于這個理由還惦記他的大腦。

同時，他也故意把自己的能力往大腦變異方向解釋，從而萬一自己免疫催眠的事情暴露了，他也好有個借口。

畢竟精神型變異能互相抵消免疫能力并不是什么怪事。

“女性……等下，救了你們的那個女人？！”

“對，她的目的跟我們一樣，而就在剛剛……她似乎找到了。”

好家伙……

嶪中腦袋有些嗡嗡的，對方的信息宛如風暴，讓他變的更愣了，但他很快反應過來，無語道：

“那這些呢，你之前為什么不告訴我們？！你知不知道這是……”

“知情不報又不犯法。”烏雪揚淡淡的打斷他。

“對方救了我和孫叔，我并不想出賣救命恩人。”

“那……你這還不算出賣……？”嶪中有些牙疼，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果然。

“所以啊。”

烏雪揚露出笑容，燦爛道：“嶪隊長，我需要的其實很簡單，我之所以會找到你，跟你說這些，不就是因為你能放她一馬嗎？”

現實其實和小說很像，很多人對于一個人的印象其實更多的是標簽化。

俗稱，立人設。

他日后想要既跟特行局保持親熱，又不能真的加入，那么找一個既有矛盾，但又正確的理念就很關鍵。

因為可以成為他游離于特行局之外的理由。

比如這一點就很不錯嘛！雖然往遠了說，可能有點不顧大局，但他本來就是個孩子，思想覺悟太高反而不對勁。

但是，心地善良，知恩圖報。

足夠了。

嗯……烏雪揚自己都差點……忍不住信了。

“合作嗎？”沒等對方回話，烏雪揚的聲音在電話中緊接著響起，另一邊的嶪中卻有些蛋疼：

“合作，你管這叫合作……？放過她什么的，我只能說要先確認她的確沒做什么才行……”

現在的孩子，都不知道不和國家講條件的傳統美德嗎？！

“等下，那你呢？！”

他反應了過來，忽然問道：“如果只是這樣，你完全沒必要玩失蹤吧？”

“我？”聽到對方的語氣，烏雪揚就知道這件事情多半成了，他輕輕頓了頓，沉吟了一會：“我的話，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

（PS：知情不報確實不構成犯法，但如果警方詢問也不能隱瞞或者謊報，否則會形成包庇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