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京師的官道上,一個少年正四仰八叉地躺著。
十三四歲的模樣,青衣布衫,面容八分清秀略帶兩分玩世不恭,眼睛半睜半閉慵懶至極,嘴里嚼著一根干癟無力的狗尾巴草已有了稀巴爛的跡象,顯然他不是一個乞丐。
時近中午,太陽絲毫不留情面地橫掃著附近沒有丁點兒樹蔭的土地,土地便皴得猶如寒冬人們干裂的皮膚,難看還令人生疼!
遠遠的,好像是在官道的盡頭,漸漸升騰起團團土氣。
少年突然鯉魚打挺,“騰”的一下直直彈了起來:“太慢了!”
那團土氣正在靠近,裹挾著的物體也開始露出端倪,四蹄翻飛上馱錦衣官服。
再近些,五匹黃驃馬正踏風而來,上乘五位身強力壯之人,華服補色為蟒形二角,有魚鰭魚尾,腰間佩刀較為短小且弧度明顯。
飛魚服、繡春刀!令無數官員聞風喪膽的錦衣衛!
果然,離得老遠,為首之人便大聲呵斥:“飛魚密令,閑人避讓!”
少年卻不避不讓,氣定神閑地閉上了連躺著都沒舍得閉上的眼睛,一股肉眼可見的藍色從他的頭頂向上蒸騰,越升越高,然后快速彌漫開來。
不一會兒,藍色面積便大得嚇人,隱約間,一張金色雕花大弓閃現其間,虎踞龍盤,威武霸氣。
不知何時,一支巨大的金色羽箭已上弦拉滿。
少年雙眼驀的睜開,目光灼灼,如火如電,炙烤著前方,同時,頭頂上那支羽箭已經發出龍吟,刺破了空氣,以萬夫不擋之勇徑直飛了出去……
錦衣衛們大概是沒有看到更不會想到有一支好大的箭朝他們射了過來,依然享受著踐踏眾生的特權,策馬疾行。
生死一線,只在瞬間。
箭到人亡!碩大的箭頭將為首的錦衣衛撕了個粉身碎骨,去勢未減,那緊隨其后的便在一陣血霧后不見了蹤影。
等剩下三馬三人回過神來,那金色羽箭早已消失不見。從頭到尾,他們壓根兒沒弄明白是什么襲擊了偉大的錦衣衛。
勒馬急停!混雜著血腥味的塵土就這樣鉆進了他們的鼻子里,伏在鞍子上一頓猛咳……
“拿來吧!”一個不太合時宜的聲音出現了。
當然來自那位少年。
能成為錦衣衛,皆非泛泛之輩。忍受著氣管與肺的不適,三人馬上明白襲擊他們的人出現了。
可當看清對方是名乳臭未干的孩子時,自尊心又盲目地讓他們選擇了否定。
“小子,你可知道在和誰說話?”
“飛魚出朝天下動嘛!當然知道。”
“既然知道……”話被生生打斷。
“只是拿個不屬于你們的物件。”
“光天化日,搶劫嗎?”錦衣衛們笑了,全然忘了剛才的狼狽,其中一個更是從懷中掏出一塊碎銀子扔到了地上,“拿著,算爺賞你的。”
“不必了,我自己來!”
話音落地,少年屏氣凝神,空中金弓再現,而且是一弓三箭。
這下,錦衣衛們看清楚了,可為時已晚。
破風聲凜然而至……
馬匹倉惶四散,塵埃落盡,少年闊步走至錦衣衛們殞命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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