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想租房子？”

小凡似乎來了興趣，手上動作停了下來，莫菲接過她手中的抹布幫她繼續擦柜臺，“是啊，想叫你幫我打聽看附近有沒有兩戶室的。”

“那你算是問對了人，咱這條街附近就沒有我不熟悉的，兩戶室的不是沒有不過你為何不直接租套稍微大點的，將來成親也方便。”

依照小凡來說最好直接買下來，這邊租金不便宜，反正將來都是要買何不趁早買，也省的花那冤枉錢，但她也知道莫菲經濟拮據，就沒開口。

“成親還早的很呢，目前我與我爹兩人，大了是浪費。”

“緣分這事可是說不清的，搞不好說來就來了呢！”小凡挑著眉意有所指，最近莫菲跟落長平很近，特別是落長平生病那幾日，莫菲更是各種幫忙照顧，鋪子里知道的人不少，小凡故意打趣，莫菲只當聽不懂，小凡自覺無趣也就不再逗她，“行吧，打算找個什么樣的，預價是多少？”

這次莫菲反應很快，“周圍環境好點的，房屋不能太老舊，干凈衛生就可以，我的要求不高，不拘什么架起只要不要太離譜就行。”

“環境好的干凈衛生的新房，一月起碼十兩銀子，你住的起不？”

小凡還未說話，旁邊插進來一道聲音，紅霞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來，微微揚著一邊嘴角，譏笑地看著莫菲。

一個窮酸鬼，還當自己是曾經的大小姐呢。

莫菲目光沉靜，面無表情不知是喜是怒，大家都是同事，小凡有意打圓場，“那也不一定，一月五六兩的也有。”

“一月五六兩的房子都靠近鄉下了，再說我們一個月的月錢才不過五六兩，都租房子不吃不喝，哦，也不一定，”紅霞說著像是想起來什么，看向莫菲道“聽說你現在住的房子就是在鄉下，還是免費的，住的不好嗎干嘛要換？”

莫菲置若罔聞，只將一張銀票遞給小凡，“有的話就麻煩你直接幫我定了，我先交半年的租金。”

小凡未料莫菲出手就是半年的租金，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啊，哦，好！”

一旁的紅霞更是驚的張大了嘴巴，腦中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莫菲哪來的銀子。”

“這這這，就是這里……”

門口幾個人吵吵嚷嚷進來。

“幾位貴客，有什么需要，”小凡立馬笑盈盈迎了上去招待起來，“我們店首飾樣式最新最齊全……”

莫菲見時間差不多，直徑背上木匣干活去了，也不去管一旁紅霞驚訝又略帶古怪的神色。

快手的活已經干了兩個多月了，還差半個月約定的三月之期就到了，等她將這邊房子租房就將顧氏接過住，到時候就辭工重新找份適合的差事。

這邊接觸人的機會太少了，得找個能接觸一些人的活計，有了機會就不怕沒有出路。

前面一輛馬車緩緩駛過來，道路本來就不寬，要等馬車過去還要耽誤些時間，莫菲腳尖一轉換了個方向，從一個小弄堂里繞了過去。

等到落長平家時才發現院門是鎖著的，莫菲叫了幾次無人應，正想從圍欄上翻進去，旁邊一人叫住了她。

“哎，甭進去了，他家里沒人。”

莫菲轉頭才看清說話的正是住落長平隔壁的中年漢子。

莫菲拱手行了一禮道“大爺，你可知他們兄弟二人的去向，哦，我是茗品軒的快手，來收貨的。”

“我日日見你，能不知道你是干啥的么，我瞧他們家好像來人了給他哥倆接回去了。”

“接回去了？”莫菲驀地想起那日木氏跑來大鬧逼落長平嫁給王二麻子的事情，心中嗝咚一聲，“難道又是他們家來人強行將他們帶回去，逼他就范不成。”

忽地想起來時碰見的馬車轉身想追，抬腿腳步卻又一頓，過去這么長時間，鐵定是追不上了，目光忽的落在院門的鎖上，立即反駁了心頭的猜測，如果是被強迫院門就不會這么規規矩矩鎖上的，看大爺的神色應當就是被人和平地接回去了。

落長平也是坐上馬車之后才想起來，自己和長玥就這么走了一會莫菲來收貨見屋里沒人著急怎么辦？一時有些坐立難安起來，轉念又是想，沒人就沒人，憑什么人家就會為你著急上火，一時又有些灰心失落。

“哥哥，我們什么時候回家？”落長玥乖巧地趴在落長平腿上問。

“玥哥兒莫急，馬上就到。”外面馬夫甩著馬鞭子道。

落長玥不滿地撅起嘴，輕哼一聲，“才不是，那里才不是我和哥哥的家。”

落長平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慰道，“等看完爹爹，沒事了我們立馬就回家，好不好？”

落長玥這才展顏笑了起來，腦袋貼在落長平的腿上拱了拱。

落長平并沒有刻意壓低聲音，車廂外馬夫聽到他還想住在外面，嘴唇動了動想勸慰幾句，終究沒有說出口，她是落家的家奴，看著落長平長大，落長平爹蘭氏剛嫁進來的時候，她還是個黃毛丫頭，莽撞的很，犯了幾次錯，有次險些被家主落永秀給打發賣了，是蘭氏不忍求的情才將她留下來了。

她一直記在心里，這么多年蘭氏的興起衰落她都看在眼里，有時候還會暗暗幫襯這點，對蘭氏兩個孩子遭遇她卻實在有心無力。

“貴姨麻煩你走偏門，直接送我們去蘭院。”

落長平跳開簾子交代道，走正門畢竟要經過主院，路線長不說，還不能做馬車進去，要是被木氏知道自己回來還不知道要這么為難，而且他也不想見到那些人。

馬夫調轉打馬掉頭一會兒功夫停在了后墻偏門，因為常年無人走，這邊的小道未曾修正過坑坑洼洼，落長平下了馬車要接落長玥卻被馬夫先了一步，“大哥兒，還是我來吧。”

怕摔到落長玥，落長平沒有拒絕她幫忙，收回手退開一步，“莫在叫我大哥兒，從我被趕出來那日起，我就不是落家的大哥兒了，這次要不是我爹重病我也是不會再踏入這里半步。”

見落長平神色認真不是作假，馬夫心中暗暗嘆息一聲，終究沒忍住也不管他愛聽不愛聽小聲道“大哥兒，你又何必置氣，生在落家千不好萬不好，至少能讓你將來配個好人家……”

好個配個好人家，呵！連她都這么說恐怕周圍沒有人不知道是他落長平不知好歹，任性妄為非要跟家里斷絕關系吧，一般這種深宅大院出來的可不對得配個門當戶對的，所以才要將他配給王二麻子不是？

外人哪里知道落家只是表面風光，內里早已虧空，可是這些跟他有什么關系，啃窩頭吃咸菜喝涼水穿麻布衣裳，這是他從小到大的日子，他又沒有享受過落家的風光日子，憑什么任他們擺布！

落長平也不再反駁，只當沒聽到，微微笑著點了點頭只對落長玥說“玥兒謝貴姨送我們回來。”

落長玥烏溜溜大眼完成月牙“謝謝貴姨送我們回來。”

落長平一手牽著落長玥，挺直腰板踏進門。

“啪！”

甫一進門一只茶盞迎面飛了過來，“玥兒小心！”落長平驚叫一聲，一把將落長玥護在懷里，茶盞砸在地上的碎片濺起來擦著落長平耳垂飛過。

落長平“嘶”地輕呼一聲，直覺耳垂火辣辣地疼。

“畜生！你還知道回來。”

一聲怒罵傳來。

懷中的落長玥嚇得狠狠一抖，落長平一手輕拍他后背無聲地安慰，一邊看向屋內。

只見原本就不大的屋里或站或坐擠滿了人。

他娘落永秀坐在桌子旁，滿面怒容，怒目而視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桌子上只剩一只杯蓋，杯盞已經碎成了渣渣落了滿地。

桌子另一邊坐著木氏，木氏看他的眼神如同殺父仇人以及欠了他千百兩未還，眼神火辣辣射向落長平身上。

木氏身邊站著一男一女皆是落長平同母異父的弟弟妹妹，此時一副幸禍樂災看好戲的神情看著落長平。

而落永秀的右腳邊則跪著一人，低著頭不停哭泣，不敢抬頭看落長平他們一眼，他就是落長平的親爹蘭氏。

原來是場鴻門宴！

虧得他一聽蘭氏重病，火急火燎什么也顧不得往回趕。

落長平眼睛只看著低頭抽泣的蘭氏，似要將他一次看個夠，心中只是暗罵自己蠢，“若這個人還有那么一絲在乎自己與玥兒，當初又怎么會選擇放棄他們倆。”

蘭氏被落長平盯得如芒在背，他也不想這樣，那可是他的親生骨肉，可是……

“平兒，不是爹爹有意騙你，爹也是無法，你帶著玥兒不回來，你娘她找我我也是無法子啊……嗚嗚嗚…從包袱里　拿出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