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一處荒涼的亂石堆。
雪容顏將幾人帶過來后,便背身負手而立,不言不語。
慕辰望著仙風道骨又妖艷惑眾的法師,心里一蕩。
雖然知道她非本體,但是與真人無異的形象,仍然給人極大的震撼。
李玄機深深施禮,恭敬異常,并保持低頭垂手狀態(tài),一動不動。
慕辰則在想當時被法師救到中路軍大帳,是不是也被拎著……
嗯……敞篷跑車之旅可能是從法師這里開啟!
小道姑上前幾步,扯了扯雪容顏的衣袖:“師父,您可來了,徒弟差點被人殺了……”
“哼!這點歷練就讓你害怕了?”法師保持了一如既往的冷漠。
“……師父,您不知道,徒弟一路跑過來,兩條腿都跑粗了……”小道姑泫然欲泣。
別的都可以忍耐,但是她靠雙腿跑到北境,實在是一場噩夢。
夢里發(fā)現(xiàn)自己變成了大象腿,驚醒好幾次。
“慕辰!”雪容顏轉(zhuǎn)過身來。
換了書生袍的慕辰,多了些儒雅氣質(zhì),再不像當初一身血水的樣子。
從這個角度,正好看見慕辰的側(cè)顏,一愣,心道這小子長得倒頗為耐看。
但,也只是副好看的皮囊而已。
“啊?”慕辰一驚,不知鎮(zhèn)國大美人為何忽然喊他。
不過從她眼里慕辰發(fā)現(xiàn)了一抹殺意!
不由心底一緊。
雪容顏見正面面對自己的慕辰,左右臉有些不協(xié)調(diào),愣了愣。
不過卻沒有過多在意:“你可獲得了什么至寶或神器?”
“撲通”一聲,旁邊保持雕塑狀態(tài)的李玄機跌倒。
修行者使用的武器,分法器、法寶、至寶、神器等不同的等級。
法師張口就問慕辰獲得了什么至寶或神器……
是我耳朵聽錯了?書生掏掏耳朵。
可是拍拍身上的土站起身來,他見兩人一點都沒受自己影響,不由目瞪口呆:不會是真的吧?
慕辰心往下沉,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自己獲得了麒麟鎧和鎮(zhèn)魂鐘,南唐鎮(zhèn)國法師想要掠奪?
“沒有啊?”慕辰心下慌亂,但是卻沒有表露出來。
張口說瞎話的本事在他當天宇集團董事長的時候,已經(jīng)鍛煉成為了本能,根本不假思索。
不過在道門法師面前,他的謊言脆弱如紙。
“哼!”雪容顏冷哼一聲,突然出掌。
砰!
“不要!”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第一個聲音是雪容顏拍中慕辰,但是金色鎧甲閃現(xiàn),擋住了攻擊,慕辰毫發(fā)無損。
第二個聲音是小道姑,她瞬間閃現(xiàn)在慕辰身邊,但是卻沒有來得及攔下這一掌。
“束清?”雪容顏古井無波的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驚訝神色。
她推演了多次,只能推演出天道武裝的主人好像是兩個人,但是卻沒想到一個是慕辰,另一個竟然是自己的徒弟!
這時她才明悟,原來這就是束清的機緣。
之前,她推演出徒弟在北境會有大機緣,但是天機浩渺,具體為何卻無法探知。
沒想到竟然是天道武裝的主人!
不過她隨即皺眉。
玄天司的目標就是天道武裝的主人。
她斬殺了洛丘和荊肇,已經(jīng)站到了玄天司的對立面,本想殺了慕辰,斷了這條線,洛丘之死便永無被窺探的可能。
只是徒弟也成為了天道武裝的主人……
那可是她千挑萬選的繼承人,是唯一一位親傳弟子。
忽然間,她感覺命運似乎走向了另外一個方向。
她不得不重新評估自己、束清以及與之關(guān)聯(lián)的慕辰所面臨的局勢。
盯著慕辰,發(fā)現(xiàn)他雖然年輕,但是還算鎮(zhèn)定,不由眼睛微瞇。
片刻,她陡然睜開眼睛,無限驚訝。
在她的推演里,慕辰竟然好似隱藏在一團迷霧里,任她如何推演,都無法看清楚。
但是此時當她回憶推演的內(nèi)容,卻毫無記憶。
只留下一個極其普通的印象。
難道此人真的有奇特之處?
北境戰(zhàn)場神奇般蘇醒,生機蓬勃,并非偶然?
玄天司覬覦此人,難道不單單是天道武裝主人這么簡單?
“師父!”小道姑臉色慘白。
看了眼已經(jīng)切換為胡歌側(cè)顏的慕辰,著急道:“師父為何對登……他出手?他救過徒弟的命!”
“嗯?”雪容顏一愣。
一個剛?cè)氚司车膭π蓿砩蠜]劍,竟然救了六境的徒弟?
而且束清的真實實力可以比肩五境。
“你問書生!”小道姑為了增強說服力,拉上了李玄機。
看到法師看過來,書生從震驚中恢復(fù)過來,深深施禮:“晚輩也蒙慕兄相救,如重獲新生,感激不盡。”
“哦?”
聽完兩個人介紹當時的情景,雪容顏看慕辰的眼神慢慢變化了。
感情自己殺荊肇,吞噬洛丘的天道之力,竟然是撿了慕辰的漏!
要不是他吃了半個洛丘,面對身負天道之力的圣境強者,勝負殊難預(yù)料。
慕辰竟然間接是她的大機緣!
“你吃了半個洛丘?”
雪容顏感覺自己的觀念收到了極大地沖擊。
北境吃人事件……端地匪夷所思!
那可是圣境強者!
身負天道之力,縱然被暫時控制,但是慕辰竟然把他吃了一半……
難道這就是他的特殊之處?
拉著小道姑走到一邊,布下無形屏障,隔絕了聲音,她開始詢問徒弟。
“慕兄,你身上有至寶?”李玄機湊過來。
“至寶?”慕辰撓撓頭,“都沒聽說過!”
“那法師……”李玄機不信。
“我怎么知道,興許她亂說!”
“你……你竟然質(zhì)疑法師?”書生愕然。
我的職業(yè)還是劍客呢……
法師有什么了不起?
一炷香后,師徒二人返回。
“看在你救束清的份上,本宮暫且放過你……”
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李玄機,然后書生“撲通”摔倒在地。
“哎呀!書生?”慕辰驚訝。
“無妨,這人在旁邊,有些事情無法細說。”雪容顏擺擺手。
慕辰這才恍然,原來是她的手段。
“你身為天道武裝的主人,與小徒一樣,已經(jīng)站立在了玄天司的對面,下一步禍福難料,本宮目前只能自保,不一定能夠保得住你!”雪容顏冷冷說道。
“呃……什么是天道武裝?”慕辰小心翼翼地問道。
“天道武裝……天道之力才能催動的至寶!”
“嘶……”慕辰深吸一口氣,“至寶……竟然真是至寶!”
“最低等次是至寶!”雪容顏見慕辰一副震驚樣,補充道。
“撲通!”慕辰腿一軟,坐在地上。
要是返回華夏,那可賣老錢了!
一來到這個世界,倒了個斗竟然這么好運氣……
“不過你需時刻站在本宮一方,如若不聽本宮之命,本宮定將你斬于劍下,并且元神受虛靈真火焚燒,生不如死!”
“在下絕無二心,如有背棄,天誅地滅。”慕辰立即站起身來。
剛才他感受到了一股生死危機,此刻見南唐法師語氣緩和,立即表上忠心。
至于所發(fā)誓言,根本沒放在心上,商場沉浮多年,隨便發(fā)個誓能有什么影響?
但是,冥冥中忽然有什么東西震蕩了一下,慕辰一楞。
“很好,你的誓言已獲天道認可!”雪容顏點點頭。
“什么?”慕辰愕然。
隨后想起來,在這個世界的誓言是不可以隨便發(fā)的,一旦被天道認可,如有違背就會降下天罰。
非超境強者,無法應(yīng)對天罰。
只是這種事百中無一,怎么就落到自己身上了?
難道是因為獲得了天道武裝的緣故?
慕辰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光,以前奸商當?shù)奶茫@回遭了報應(yīng)!
“既然如此,你且隨我返回云京城,此地不宜久留。”雪容顏沉聲道。
被天道認可,倒是讓人放心不少。
“大姨……哦,不,法師,我不能回去……”
“嗯?”雪容顏神色一冷。
大姨?你小子活膩歪了?
“我現(xiàn)在回去就是逃兵……”
慕辰心里一直有個結(jié),只是一路逃亡一直無暇顧及。
“左先鋒營已經(jīng)全軍覆沒,我去跟江流說一下,你可做……”雪容顏打量了下慕辰,“……皇城侍衛(wèi)。”
“可是北境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左先鋒營為何全軍覆沒?五千人啊!說沒就沒了?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這件事我必須弄清楚。”慕辰眼神堅定。
他想起了為他而死的厲韌和段坤,想起了毫無征兆出現(xiàn)的北岳大軍和神鋒營。
還有在湖泊旁邊,那個神秘死亡的南唐士兵,他所攜帶的那個將軍級別的令牌,到底代表著什么?
這一切,太不尋常了。
左先鋒營不能白死!
厲韌和段坤不能白死!
不管這背后隱藏著什么,他必須得弄清楚。
否則,無法安睡。
雪容顏聽完慕辰的話,微微點頭。
作為鎮(zhèn)國法師,她一樣不允許南唐士卒枉死。
只是,卻沒有將一切往慕辰身上聯(lián)想。
“現(xiàn)在只有去找江帥,才知道那塊令牌代表著什么,才知道有些事情本來應(yīng)該是什么!”慕辰說道。
“好!”雪容顏當機立斷,然后搶先拎起了書生。
“又要坐敞篷車?”慕辰看小道姑向自己走來,不由得面皮一抽。
剛理好的發(fā)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