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路軍帥帳。
“真是奇怪,虛靈真火竟然又壯大了,現在已經恢復到正常水平……”
法師雪容顏從無法推演的黑暗中抽身,眉毛一挑。
“小師父沒事就好!”江流松了一口氣,并不曉得虛靈真火恢復是件多么讓人驚駭的事情,隨后語氣沉重:
“法師,鬼道真的出現了嗎?”
“鬼道……”雪容顏嘆了一口氣,臉上現出回憶的神色:
“生于黑暗,介于魔族和鬼魂之間,以修行者生機為養分,飄忽無蹤,詭秘莫測……”
“可是,不是說鬼道當年都被天海神國皇帝姬玄囂屠滅了嗎?”江流皺眉。
“那只是傳說!”雪容顏沉聲。
畢竟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口口相傳,誰又說得準?
鬼道出世,預示著黑暗和死亡,是所有修行者的公敵。
這樣的力量極難對付,他們善馭鬼,擅用毒,善入夢殺人,并且能幻化蠱王形態,防御力和戰斗力直線上升。
哪一樣都不是一般的修行者能夠抗衡的。
“難道我北境左先鋒營,都是死于鬼道之手?”江流手中的匕首噌的一下拔出。
“從種種跡象表明,鬼道確實參與其中。”
“呼——”江流長出了一口氣,好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坐在椅子上。
牽扯到這樣神秘的力量,作為武者兼軍人的他,感覺力不從心。
之前,如果是北岳神鋒營,還有可能一爭,但是現在,那種層次的力量根本不是他能夠抗衡的。
堆人,也堆不死一個鬼道。
“但是,左神鋒營殘部……”雪容顏回想起當時來到戰場的情形,所有人并未變成干尸模樣。
江流見法師沉默不語,試探地問道:“法師,當時您帶來的那個慕辰,到底有何不同?”
“當時……”雪容顏站起身來,踱了幾步,背對著江流:
“他當時已經死了,但是后來生機迸發,竟然又恢復了生命跡象,可是本宮多次查探,發現除了生機磅礴之外,并無其他特殊。”
想起當時橫抱著慕辰,那人撐起的小帳篷和精準制導的雙手,雪容顏的眼神有些閃爍。
“也是,他一個九境劍修,虛職百戶,并無特殊之處。”江流慢慢撫摸著手里的匕首,點頭。
“但是左先鋒營只有他一人存活,這事卻也奇怪。”雪容顏皺眉。
這是她一直想不通的一個問題。
結合前后經歷,她又梳理了一遍,忽然一個想法冒了出來:
“難道……黑衣人的目標是這個慕辰?”
“是為了他?”江流來回插拔匕首的手停了下來,小眼睛瞪得溜圓。
“對!沒錯!看來是本宮先入為主了,想當然以為圣境強者親臨,肯定是為了擊殺主帥,但是,慕辰離奇消失,絕不是普通人所為,也不大可能是他自己偷偷溜走,那么,黑衣人的目標是慕辰的可能性就極大。”雪容顏轉過頭,目光灼灼。
“還有,當時本宮在左先鋒營殘部,還碰到一個黑衣人,也是圣境強者……”
江流吸了一口冷氣:“兩個圣境強者,為了一個小小的百戶?”
他哪一點比本帥強?
呃,還真有一樣,他那東西不論長度和硬度……
都傲視群雄。
江流神色不自然地咳嗽了兩下。
“這個慕辰……有何特殊之處?”雪容顏眼光一閃。
江流欲言又止。
閉目片刻,雪容顏忽然睜眼,神光閃爍:“本宮有事,江帥自便!”
說罷,身影瞬間消失。
……
“慕兄,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不知道玄天司?”書生對慕辰提出質疑。
眼前這人說不定是走了狗屎運,才活到現在,并不是什么有特殊背景的人。
一般強大的修行勢力不知道玄天司,不太可能。
慕辰翻了個白眼,穩如泰山且氣場十足:“我之前是九境劍修,你覺得這么隱秘的事情,我會知道?”
“那倒也是!”李玄機聽聞點點頭。
他也是到了七境,才機緣巧合下知道的。
“玄天司,是所有修行體系之上的特殊勢力,他們修習的是一種橙黃色的元氣,威能較普通元氣高了一倍不止……”小道姑緩緩說道。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他們凌駕于所有的修者之上……”李玄機嘆了一口氣。
束清點點頭,這也是當初她見到橙黃色元氣和天玄金令會失態的原因。
“嘶——”慕辰也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不就是修行界的官府?
在古代人眼里,官府那真的是官,對平民具有生殺予奪的大權。
現在他還是一個底層修行者,距離玄天司有天壤之遠。
“那他們兩個逃跑……”慕辰一跺腳,“以后豈不是后患無窮?”
“君子不欺!”書生說道。
“什么意思?”慕辰撇撇嘴,古代人就會拽文。
“他們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說不定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不敢光明正大亮出身份,況且我等并沒有生死大仇……現在來看,還是有一線生機的。”李玄機思考了下,慢慢站起身來。
剛才不是腿軟,嗯,是累了……他自我安慰。
“可是我們已經殺了一個玄天司的圣境強者。”小道姑忽閃著大眼睛說道。
“撲通”一聲,李玄機再次跌坐在地。
“剛才這個黑衣人重傷……”
李玄機臉色變白。
“那個透明人還被慕辰給吃了一半多……”
李玄機臉色轉青。
小道姑覺得有必要分析下目前的形勢,剛才書生昏迷,很多事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
“君子……君子……君子……”
李玄機吭哧了半天,實在不知道用什么來形容現在的狀況,心里大慟:
你們倆……坑我啊!
“咦?神識慢慢在恢復!”小道姑大喜。
“神識?”慕辰一楞。
他忽然想起,在他吸收透明人天道之力的時候,神識確實離體,他還用神識精準地找到小道姑和書生,給他們進行按摩治療。
“北境黑暗在消退……”束清掐指推演,臉露震驚。
“快推演一下我們,下一步應該怎么辦?”慕辰記憶里,凡事問道門的經驗,讓他順口說道。
“哎呀,不好,我們有血光之災!”束清推演了一番,臉色慘白。
“竟然還有危險?”慕辰撲通一聲,和李玄機坐了個面對面。
“咳咳!”
兩人咳嗽了下,一個往左轉頭,一個往右轉頭。
你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不過……還有變數……”小道姑再次推演,神情古怪。
“還有變數……”
“還在變……”
“怎么還在變……”
連續推演了好幾次,結果都不一樣,小道姑快哭了。
“到底怎么樣?”慕辰一把抓住她。
“咦?有結果了!”小道姑忽然驚喜,感覺眼前一亮,有種撥開云霧見青天的感覺:
“只要找到師父,咱們就安全了。”
廢話,我也知道找到法師,抱著大腿枕上去,就能無憂,還用你算……慕辰吐槽。
“快走!先離開這里。”慕辰站起身來,拔腿就跑。
結果,撲通一聲再次摔倒在地。
繁瑣的書生袍,下擺實在太長,情急之下他邁步過大,直接踩在了上面。
“呸呸!”吐了幾口泥土,慕辰站起來身來,“書生,還有利索點的衣服嗎?”
“慕兄,君子善假于物方可。”
李玄機說話時夾帶了一絲浩然之氣,語重心長,坐在那里一副師者模樣。
慕辰立即啞口無言,生不起任何反駁之心。
你開掛……
書生微微一笑,背著雙手,腳下出現彈簧,一蹦十好幾丈,快速彈遠。
兔子!慕辰愕然。
真有才!怪不得你們修才氣……
轉頭,小道姑正盯著他發愣。
“怎么了?”慕辰摸摸臉,沒啥東西吧?
小道姑趕緊低頭,從這個角度他看慕辰,又是另一副面孔,讓她心跳有些加速。
不行!不行!我是法師弟子,要矜持!
小道姑自我警示,然后慢慢跑了起來,追著書生而去,爆發出堪比五境武者的實力,越跑越快,一騎絕塵。
“哎……”慕辰伸了伸手,“等等我!”
半晌,小道姑又回來,抓起氣喘吁吁才跑了不遠的慕辰,拔足狂奔。
耳畔呼呼生風,速度很快,就是對坐敞篷汽車時伸出腦袋一般的感覺稍微有點不適。
不過連續好幾次,他發現對這種感覺已經有些習慣了,不像剛開始連眼睛都睜不開。
幾個人快速離開,無名湖泊旁又恢復了平靜。
半晌之后,一個人影慢慢浮現,看著周圍狼藉的湖邊,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陶醉的神色:“天道之力!”
隨后,他的身影慢慢消失,似乎不曾出現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