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哪里去找布朗·鮑蒙？”

邁出大廈的前一刻，北條司突然開口說道。

聽到北條司的話，祁星腳步一頓，立刻品出了北條司話里話外的意思。

無非是想要看看這個敢于站出來反抗理想城的人在研究之外的本事有多少，如果連這種最基本的分析能力都沒有的話，那就必須要考慮是不是要跟著他一條道走到黑了。

所以不管是出于怎樣的考慮，這一個問題祁星是必須要接下來的。

“布朗·鮑蒙不是和《宗教》里那些神秘生物崇拜組織，去找凱文，這樣總能捉住一絲線索！”

得到祁星的回答以后，北條司短時間沒有言語，只是默默走到了祁星的前面。

“你進來的時間不夠長，我想你與凱文也是不那么熟悉的，也就是說，如果只是瞎找那是根本不可能找到的。”

“讓我來帶路吧，我對凱文比較熟悉，知道他可能出現在哪個地方……”

祁星沒有說話，任由北條司帶路，很顯然，如果這算是一場考驗的話，那他已經通過了北條司的考驗了。

接下來，那就是北條司來通過他的考驗了。

這是這個小團體結成以后的一次雙向考驗，也代表著一個牌桌邊緣的人物開始發力走到牌桌的正中央了，而走到正中央之后的做法已經不言而喻了。

……

……

北條司帶著祁星七拐八繞在某一刻來到了一個陰暗的世界，這個世界有著高聳且密集的大廈，并且時刻彌漫著一種壓抑的氛圍。

這里正是祁星從外區進來所看見的地方，那個內區人口中的蟻巢，也就是所謂游戲人物的所在地。

祁星忍著不適，跟著北條司在這個世界里再一次繞過來繞過去，終于來到了一個亮著霓虹廣告牌的建筑前。廣告牌寫著藝術字體——黑獅子旅館。

眾所周知，蟻巢分為內外兩層，外層全是曾經被驅逐出去的居民，是由黑幫主導最為混亂的黑暗世界，而內層警察的作用會更加大一點，稍顯秩序，故而會有一些喜歡刺激的人本體進入這個陰暗的世界。

黑獅子旅館則是某個內區玩家在玩生活建造類游戲時開設的酒店式產業。

這樣的產業其實也是看建造者風格，如果建造者更加崇尚暴力，那么住在這樣的旅館就必須小心了，因為你沒辦法肯定待會老板是不是會拿著一把激光槍來跟你玩游戲。

不過黑獅子不是這樣，他的風格更加偏向裝扮，也就是說要住進這個旅館，你不把自己打扮的奇形怪狀是不行的。

也正是因為這靈機一動的風格設置，黑獅子旅館在某些人員心里是絕佳的隱藏地點。

“我所知道的凱文，如果遇見什么不好的事的話，就會到這里來睡一晚上。”

“再者，因為這個旅館的特性，一些地下交易以及組織的接頭活動也會在這里進行。”

“所以，我們可以扮作凱文的接頭人進去。”

看著黑獅子旅館，北條司如此說道。

“另外，你知道現在理想城的大環境，如果見到了什么讓你感到憤怒的事，先忍一忍，我們是來探查消息的，不是來鬧事的。”

說完，北條司也不管祁星如何反應，當即帶頭進入了這家旅館。

“那就看情況吧。”

祁星倒是沒有過多地言語，因為他更多的時候還是用行動來代替話語的。

兩人進了黑獅子旅館，北條司上前去交涉，祁星則是觀察周圍的環境，想找出自己不能忍受的地方。

“正前方是柜臺，柜臺后面是旅館名稱的藝術字，柜臺左邊是凈化空氣的機械盆栽，右側是三扇自動感應大門……”

“看起來很正常啊！”

就在祁星觀察環境的時候，北條司也交涉完了，只見他拿著一張房卡走了過來。

“重新開了一間房，我們進去。”

簡單解釋了一下，北條司走到二通道刷卡驗證。

“嘀！”

刷卡成功，二通道的大門應聲而開。

門一打開，祁星就看到一條大約二十米的通道，通道兩邊擺滿了不知道用來做什么的機器，盡頭則是一座看不出來書電梯的電梯。

“這些機器是干什么的？”

本來祁星對這些東西是不會感興趣的，但是在來之前北條司的那一句話讓他特別注意這旅館不一樣的地方。

“點人的。”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點各種各樣的改造人，讓他們為你服務，你對她們做什么都可以，甚至殺了也行。”

“……”

聽著這冷冰冰的解釋，祁星將自己觸碰到這機器一半的手收了回去，像是觸電一樣。

“這可以忍受？”

沉默良久，祁星開口問道。

“怎么？就是這么一個基本的事實你就已經忍受不了了嗎？”

“我甚至可以告訴你一個更加殘酷的事實，關于這個旅館的。”

“實際上，哪怕有客人殺了服侍的改造人，旅館也不會有什么損失，因為旅館的老板買的不是120個改造人，而是20份記憶。”

“每一個改造人都是一個現點現制造的‘套餐’。并且壽命極短，最長也不過一年的時間。”

“你如果救人，那就是白救，因為哪一些人走了以后，旅館還可以再制造。甚至說，你想要就她們，她們卻不一定想要你救。”

“你如果想要鬧事，那就必須要從源頭上解決問題。”

“這是不可以忍受的，但是你必須要忍受，因為這樣的事在蟻巢隨處可見，你管不過來。要解決這樣的問題，那就只有從源頭上解決，只是救一兩個人是沒用的。”

講完以后，北條司不再言語，只是坐進電梯。

透過電梯光滑的鏡面，祁星能夠看見北條司面具下的眼睛滿是血絲。

“記憶……”

祁星突然冷靜下來，默默咀嚼這樣一個詞。

“到了。”

北條司話音落下，電梯門隨之打開。

出了電梯是動物涂鴉風格的通道，通道邊是一個個標有門牌號的房間。

目的十分明確，他們來到了一個標識為205的房間，非常禮貌地用腳敲了敲門。

“吱嘎~”

木門打開，從中探出一個猥瑣的腦袋，不是凱文又是誰？

“TNND，誰TMD踢門……”

在凱文罵罵咧咧探頭出來的時候，祁星與北條司也揭下了自己的面具。

“你看看我們是誰？放心，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要像你打聽一下一些信息。”

北條司用身體抵住門防止凱文將門關上，嘴上如此說道。

不用祁星他們最多做回答，凱文已經把他們認了出來。

“你們找我做什么？我可不覺得你們和我能扯上什么關系，不要把演戲當做真是的友誼，我們實際上根本是是沒有什么的。”

“還有你，北條司，上一次我因為祁星的緣故放過你，這一次你卻自己找上門來，還把他帶了過來，難道你真的以為我不敢殺你？”

“趕緊滾！”

說完，就想把門一關，不再搭理祁星二人。

但是，門沒能關上。

“我們找你沒有別的事，只是想要問你一件事，你只需要回答就行，別的廢話不要多說……”

祁星將變身煙霧槍頂在凱文的太陽穴，說道。

感受槍械冰冷的溫度，凱文非但沒有回話，反而冷笑一聲說道：“你既然想要從我這里得到什么那就最好不要這樣對我，不然我火氣上來了，就算是被你打死我也不會說什么的。”

“再說了，我也并不是沒有反抗的能力，把我逼急了，同你們在這里魚死網破也不是不行，所以不要威脅我。”

“我這個人最討厭被威脅！”

說著，凱文將門徹底打開，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將抵在自己太陽穴的槍給送了回去。

他的右手是金屬制的，在走廊昏黃光芒的照射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看到這個右手，不管是祁星還是北條司都有些驚訝，因為在幾天之前凱文作為一個人還是非常完整的。

“你的右手……”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北條司開口詢問道。

這不詢問還好，一詢問，凱文整個人就有一種馬上就爆炸的趨勢。

“我的右手？你們還好意思問！還不是拜你們所賜！”

“在你這潛伏數年非但什么也沒得到，發展的下線還在理想城鬧出大動靜，使得組織被迫立在了風口浪尖上，兩罪并罰，只丟了一只右手算好的！”

凱文的胸膛不斷起伏，那一刻他直接用這鋼鐵制的右手一拳向著北條司就砸過去，然后在北條司躲過去的一瞬間就把門拉起，準備關門。

然而，祁星早有準備，當即一槍發射，擊打在凱文的金屬手臂上。

子彈攜帶的動能將凱文整個人向后推，門也沒能關上。

趁此機會，祁星占據了北條司的位置，再一次把門給堵上了。

知道自己躲不了，而且也發現了祁星與北條司的確是沒有惡意，真的只是想要打聽一點消息的時候，凱文只得再一次站回門口，認命了。

“有屁快放！”

凱文的態度是在算不上好，但是他還是愿意回答，就這一點就已經是出乎祁星與北條司的預料的。因為在到這里來之前，他們已經做好了凱文什么都不愿意講，然后該使用各種手段去逼迫的打算。

祁星與北條司對視一眼，也不管凱文到底什么想法，立刻將自己的問題問了出來。

“我們只想知道一點，那就是布朗·鮑蒙在哪里！”

“布朗·鮑蒙？他是誰？”

聽到這個回答，祁星與北條司忍不住再對視一眼，兩個人都從對方的眼睛當中看到一句話：線索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