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徐徐,墨問站在林中,衣袍隨風而動,不只是衣服在動,人心也在動。
黑夜中,沒有光的樓道口,朱竹清站在那觀察了墨問許久,心動的何止是一人。
良久之后,朱竹清輕嘆一聲,想起壓在肩膀上的負擔,大步走了出來,迎著墨問而去。
“你來了。”月下微微一笑,墨問以為自己能夠完全放下,可最終心還是不夠堅定,人生匆忙十六年,該懂的東西他都懂,只是難得糊涂,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拆穿的好,比如寧榮榮。
像是踮起腳尖走路,朱竹清的步伐幾乎沒有聲音,晚風拂動她那一頭發(fā)絲,此刻她也得承認,她也有些心動,俊郎的五官印在她的腦海里,伸手將長發(fā)攏在腦后,朱唇輕啟,說,“嗯,我來了。”
正值青春年華,誰還沒有一些幻想,兩個人在樹蔭下對視,只有風和月光見證,可誰都沒有踏出那一步。
從儲物魂導器中取出兩把躺椅,板正的放在樹下,墨問先躺在了其中一個上,說,“有些事,想和你聊聊,坐下說吧。”
“好。”說話一向簡短的朱竹清順勢也躺在了椅子上,抬頭望著月光,總感覺有些清冷,連心也變的有些冷了。
見她抱著胳膊,墨問取出一件白色的外袍,用魂力操控著蓋在了她身上,對投過來的眼神報以微笑,說,“蓋著吧。今天把你叫出來,主要是拜師的事情,在此之前,我想多了解一下你,能和我說說嘛。”
“嗯。”朱竹清輕輕應了一聲,點了點頭,一團云彩從月亮前飄過,遮住了僅有的光,她略微低沉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很是悲傷的語調,說,“從出生開始,我的命運就定下了,一開始我努力去迎合他們,想獲得認可。
武魂覺醒以后,一切好像都不塵埃落定了,我的武魂是幽冥靈貓,直接被定為了戴沐白的未婚妻,一開始的時候,我聽說他很努力,那時候還挺開心的,命運反抗不了,至少能夠一起努力。
后來他跑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幽冥府的人對我的態(tài)度更差了,我開始瘋狂訓練,只為了提高自己的修為,如果能追上你,肯定能擺脫命運,可惜我沒能做到,只好向命運低頭了。
本來我對戴沐白還抱有一絲希望,認為他出來這幾年,應該很有長進,他不是一個逃兵,只是為了更好的提高自己,后來你也見到了,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懦夫。
當時我甚至都想放棄了,自己在酒店房間里哭了好久,最終我選擇不向命運低頭,決定引導他去改變,不過柳院長為我提供了一個新的選擇,可我依舊感覺喘不過來氣,依舊想變強。
其實我對你的第一印象并不好,當時我正在逃命,你還說那種話,加上以前的傳聞,我感覺你就是一個登徒子,后來還看到你和小舞在索托城的大街上約會,就對你的印象更不好了。
相處了這么長時間,我對你還是有些改觀的,班上的女生大部分都崇拜柳院長,喜歡你,或者是喜歡你的弟子,因為你們都很厲害,降珠姐姐,毒千秋學長,楊林學長,他們每一個都很厲害。
我想能鎮(zhèn)壓他們的,也就只有你了,你才十六歲就是魂帝了,你十四歲的時候,好像就參加過大賽了,十三歲的魂宗,是我難以企及的高度,如果我能有這種天賦的話,應該就能主宰自己的命運了吧。”
“并不能哦,你以為我當年為什么加入七寶琉璃宗的,他們根本教不了我,劍斗羅和我相處也是以朋友的方式,雪星親王這么多年來一直視我為眼中釘,甚至派人刺殺過我。”找到了合適的機會,墨問接上了朱竹清的話,開始了他的自述。
“我是孤兒出身,以前過得很清苦,最難的時候一天連一頓飯都吃不上,為了減少體能的消耗,大部分時間,我都是躺在床上,讓自己睡覺,這樣至少不會餓,這種生活,整整持續(xù)了六年。
按照我現在的看法,長期的營養(yǎng)不良,我當初肯定不能覺醒一個好武魂,甚至可能沒有先天魂力,其實我應該屬于變異武魂,大陸的歷史上,根本沒有出現過我這種武魂。
為我覺醒武魂的人又是一個新手,我剛從先天滿魂力的驚喜中出來,就跌入了另一個低谷,因為我的武魂可能沒有攻擊力,一把沒有鋒的劍,這種前無古人的東西,真的讓人有些迷茫。
結果第二天,院長跑到了初創(chuàng)沒幾年的原藍霸學院,我可以想象的出來他撒潑的樣子,后來姐姐來了,把我?guī)У搅藢W院,我的命運也算是徹底改變了,同樣我也改變了更多人的命運。
孤兒院的孩子們有了新衣服穿,每天都能吃飽了,千秋差點被人放棄,如今也是一方天才了,楊林差點身喪虎口,也快達成自己的夢想了,還有姐姐,榮榮,小舞,青衣,小依,以及,你。
其實生活真的很惡心,半年前我陪姐姐去武魂殿封號的時候,差點把我自己搭進去,而且基本上沒有反抗的能力,只要寧宗主答應下來,我就必須和她們中的其中一個人結婚了。
并非她們不是好女孩,只是我有自己的堅持,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承認我動心了,去索托城也是因為你,不過碰巧在那遇到了小舞和榮榮,我也就收斂了起來,不過有可能是功力不夠,她們好像都知道。
現在我們認識也快一年了,今天把你叫出來,是想告訴你,恭喜你,通過我的考核了,馬上就是圣道學派的小師妹了,有我在,保證你能成為封號斗羅,現在你的魂力是三十三級。
我手里有一種仙品丹藥,小舞她們都吃過,能夠提高你不少的魂力,其實以前就想給你,不過你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很容易用大部分藥力彌補身體,導致無法作用于武魂。
如果你能夠戰(zhàn)勝典柯她們,你就能進入圣道戰(zhàn)隊,如果不能的話,你就只能選擇下次大賽再試試了。
拜師宴,等你獲得戰(zhàn)隊成員認可,我就給你辦,不僅辦,還會大張旗鼓的辦,把天斗城的那些大佬們都叫過來,告訴天下,你朱竹清,是我墨問的弟子,是我圣道學派的門徒。
告訴你這些,其實也是不想讓你有那么大的壓力,心事太多的話,容易把自己拖垮的,以后你作為我的弟子,只需要好好學習就行了,那些瑣事,由我和姐姐處理。”
看著墨問認真的面孔,朱竹清心里其實有很多話想說,但到了喉頭,卻都咽下去了。
她知道墨問喜歡自己,可惜木已成舟了,她知道家里曾經派人來過,被柳二龍打走了,她知道墨問很不容易,可沒有任何能幫助她的地方,有時候,錯過一次可能就是一輩子。
他們都是高傲的人,墨問更是肩負很多人的命運,他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過去的事情就算是過去了,回頭時可能會唏噓,但絕對不會后悔,更不會對以前的自己進行否定。
這場談話進行了很久,后來兩個人也沉默了很久,最后墨問先站了起來,取出了給弟子的標配,儲物魂導器,令牌,丹藥還有書,放在朱竹清面前,鄭重的說,“竹清,接上吧。”
“弟子朱竹清,謝師父。”雙手捧過這些東西,朱竹清倔強的抿著嘴,跪在了地方。
從此刻起,兩人除師徒外,再也沒有任何關系可以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