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捕司。

陳遣農又受到了宋端的軟磨硬泡：“陳總督頭，桂護衛我用著挺順手，你這邊人才濟濟，也不缺他一個。陳總督頭忍痛割個愛如何？老夫定當銘記在心。”

宋大學士話都說到這份上了。

當然他陳遣農若是脾氣硬一些，不給便不給了。只是他向來圓滑，不肯得罪：“這個，我得問問她，萬一她不愿意，回頭跟安王爺告狀，難免惹些是非。”

“陳總督頭，正因為他可能是安王爺的人，我把他要過來，可是為你好。”

“這話如何說？”

“皇上這陣身子已大好，不過，立儲的事迫在眉睫。安王爺一向和四皇子交好，最近四皇子正受到皇上的厭棄，安王爺也被派往外頭。說是考察民風，其實是不讓他參與立儲之事。往后四皇子落了勢，安王爺也跟著落勢，到時，若是外人知道你把安王爺的人當成心腹，自然會把你歸到他們一派。你說是不是？”

宋端推心置腹，語重心長。

陳遣農摸著下巴思忖，這老狐貍，為了個阿熙，這種話都可以跟他說，到底是何用意？

因為上次的刺客還未查到，他想把阿熙做個長久的擋劍牌？

或是阿熙的女子身份被他發現，他想收了她？

或是他真以為是她是安如玉的人，想拿她做籌碼？

不過，怎么著，他也得跟白子蘇先通個氣，免得他又怪罪他。

他在三皇子跟前還未站穩腳跟，還得依仗著些白子蘇。

“宋大人，您說的在理。不過，您不怕阿熙給您帶來麻煩？”

“我一個老夫子，做做學問還可以，其他的也派不上大用，他們犯不著對付我。我知道你不舍得，你考慮一下，過兩日回復我。實在不行，我自己去跟皇上要，免得你為難。”

這老頭子，耍賴不成？

陳遣農還真有些對付不了他：“好好，這兩日給宋大人準信。”

宋端離開督捕司。他想要桂熙，一箭三雕。

一方面，身邊的侍衛上次被殺光了，正需填補人手。

另則，上次的殺手還未查到，她正好仍做個擋劍牌。

再則，容溪亭暗示他，她是他親兒子的好友，托他照顧她，別讓她在督捕司這種需要沖鋒陷陣的部門里呆著。容溪亭絕不會因為她是兒子的朋友便特意照顧，這阿熙說不準就是他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有他兒子在身邊，容溪亭不管如何都要賣他幾分面子，他宋端算是有了個穩固的同盟。

至于安如玉，安如玉看重阿熙，他宋端把阿熙捏在手里，不也是一個籌碼和擋劍牌？

這段時間阿熙跟在他身邊，那殺手便未再現身，難說不是她的緣故。

這個么寶貝，他勢在必得。

陳遣農只得問桂熙：“阿熙，你可愿意跟著宋學士？”

“聽憑大人差遣。”

一點也無不舍。

陳遣農有些氣惱地給了她一個頭栗子：“渾沒良心。”

想想又罵一句：“小白眼狼。”

桂熙只得為難地問：“那......我不愿？”

“若是不愿，宋學士便要跟皇上要你了，到時皇上大筆一揮，你不去也得去。”

“那......我一哭二鬧三上吊，陳大哥您看我是吊死在督捕司門口呢，還是宋大人家門口？或者，皇宮門口也行。我以死明志，死也不離開陳大哥。”

“滾滾滾，有多遠滾多遠。”

“是，我這就滾。”

她旋了個身，又旋一個身，像一片打轉的荷葉，打算這么橫著滾出去。

“等等，回來。”

“是，陳大哥，我滾回來了。”

她重新一個旋一個旋地滾回到陳遣農跟前，恭恭敬敬：“陳大哥，您說。”

陳遣農沒眼看她，撐額撫汗：“既然你愿意，我便答應宋大人了。這幾日也不派你活了，你要不要休個假，探個親什么的？”

“要啊。”

她說話無比爽快，他瞪了她半晌。終于這個直通通的腦袋低了下來：“多謝陳大哥。陳大哥的恩情，小弟感恩戴德，銘記在心。”

“就這樣？”

“小弟今晚請陳大哥喝酒如何？”

“這還差不多。走，買兩壇酒，今晚我們去子蘇家。”

乍然聽提到白子蘇，她有些回不過神：“子蘇哥？”

“是啊，你個小白眼狼，是不是已經忘了你還有個子蘇哥了。”

她點點頭：“子蘇哥是誰？”

第二個頭栗子敲上來：“還有，在宋學士面前，不要提到他。”

“為何？宋學士是大官，說不準能給子蘇哥升個官什么的。”

“你若不想害了你子蘇哥，就管好你的嘴。”

“是。”

她不太明白，但也答應了。回頭問問子蘇哥，能不能提，若是他也說不能提，那便絕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