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教授好。”榮景煜上前，“我是榮氏集團的員工，上次去農林院開會，我們見過。”

白成山瞇著眼睛打量了他一會兒，恍然：“哦，是你，榮氏的總裁，你們倆……”

“未婚夫妻。”榮景煜點點頭，“訂婚好幾年了。”

孔冉姝眼角一抽，小聲說道：“解除婚約了。”

“我答應了？”榮景煜反問，“我還想問你呢，一聲不吭就跑了。”

白成山看著對面的兩個人似乎想要懟起來，一把年紀的老人了還要在這里吃年輕人的狗糧，實在是蚌埠住了。

“哎哎哎，你們倆先別說這些了，先說正事。”白成山擦了擦自己的眼鏡，“這片京白梨林是我們花好幾年時間研究的品種，這下被毀，耽擱的不僅僅是研究啊。”

他一直都想讓把果樹的質量和產量都提升上來，這片果園他抱有很大的希望。

孔冉姝面上的愧疚一閃而過：“對不起白教授，我不應該隨便找人過來的。”

白成山擺擺手：“這也不是你的錯，當時要不是我身體不行，你也不會去找別人看果園。”

說是這么說，心里又怎么能不難過呢。

“我會盡力挽回，今年沒有成果，也許并不是一件壞事。”孔冉姝安慰老人家，“不是說新品培育出來定植之后，第一年的果子不會太好嗎？”

白成山哼了一聲，“都成了這樣，第二年的果子也見不得會多好。”

孔冉姝：……

您這么說實話就不太好了，我是在安慰您呢。

“行了，我這邊也會盯著這件事情的，你在那邊多費心，把果樹拯救回來，我早點把人找到，哼，敢動到農林院的頭上，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大的靠山。”

掛了電話，孔冉姝嘆了口氣，白教授平時看著挺溫和的一個人，一遇到學術上的事情，整個人就像是點著了的炮仗，誰說都不好使。

“走吧，我們也回去。”

等她晚上再來一趟，澆點靈泉水，看看效果。

榮景煜跟著她往回走，一路上都沒再說話。

孔冉姝覺得他安靜得很反常，她扭頭看他：“有什么想說的？”

“我一會兒就要走了。”榮景煜走到她身邊，盯著她，“你有沒有什么想說的？”

孔冉姝輕笑：“沒什么好說的，景煜，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那么聰明，就該知道我從一開始都在跟程家聯合起來在騙你，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會給自己留后路，你不該過來的。”

她自始至終都知道自己跟榮景煜是沒有未來的，所以她敬業地扮演著程家千金的角色，扮演著榮景煜的未婚妻，卻小心翼翼地守著自己和心，就是不想剪不斷理還亂。

榮景煜的眼睛很好看，每當他盯著她的時候，她會覺得這雙眼睛里滿滿的都是她，盛滿了溫柔。

現在，這雙眼睛依舊盯著她，她卻覺得溫柔正在逐漸褪去，蒙上了一層冰冷。

孔冉姝躲開他的目光，轉身往回走。

“你出來的時間很長了，還是早點回去吧，從今以后，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你不想要欺騙你的程家，還會有大把的名媛送上門，又何必在我這里呢。”

孔冉姝重新回到這里，就沒有打算再離開，這里與外界的繁華隔絕，如果有可能，她將在這里呆一輩子，一直到她老死，守護好那些精靈們。

她走進院子的時候，王秘書已經收拾好東西，車停在門口，正等著榮景煜呢。

孔冉姝心想，作為曾經名義上的未婚夫妻，她就送他這一程吧。

榮景煜聽到她說的那些話之后，臉上一直都是黑沉沉的，好像對于孔冉姝的話沒什么反應。

王秘書看了眼倚在門邊的孔冉姝，又看了眼明顯心情不好的自己老板，打開車門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怎么出去告個別還吵架了？倆人之前有什么問題都能冷靜解決，現在怎么開始互相傷害了？

榮景煜站在車門口，很想直接扭頭就走，又覺得自己咽不下這口氣。

“我沒說我和你的婚約不算數。”他繃著臉，“我從始至終想要娶的人，是你，程家不過是順便沾了光。”

他來之前發表的聲明，也是說與程家解除姻親關系，讓程家不能再從榮家得到好處，可是他并沒有說與孔冉姝的關系解除。

孔冉姝扶額：“這兩種情況有什么區別嗎？”

“當然，只許他程家暗地里做手腳，就不允許我偷換概念嗎？”榮景煜的嘴角忽然揚起一道惡劣的笑，“我可從來沒說與我訂婚的是程家千金。”

早在見到孔冉姝的時候，榮景煜就將她所有的事情都調查一遍，自然也知道她不是程家孩子，一直不被程家善待，所以在榮家，所有人都知道，他訂婚的只是孔冉姝這么一個人，孔冉姝偷偷更換戶口這件事情他也知道，他在知道之后就轉身告知了榮家上下，孔冉姝的新身份。

程家自以為自己瞞得很好，卻不知道榮家并不是任人欺瞞的主，先前在榮家的人脈上獲得的好處，就當是程家給他認識孔冉姝的機會的饋贈。

現在孔冉姝脫離了程家，程家想要享受的資源也就要被收回。

這樣很公平。

至于榮景煜不知道孔冉姝這些事情，是他完全相信孔冉姝，結果她不聲不響地做了這么件大事。

可真是讓他刮目相看。

孔冉姝驚了：“所以說，榮家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是程家的孩子？”

榮景煜坐進車里，降下車窗：“有時間回去看看爺爺奶奶吧，他們很想你，知道你一聲不吭地走了，很難過。”

孔冉姝不說話了，榮家的爺爺和奶奶對她很好，她每次去拜訪他們兩位老人家，他們都會不停地給她塞好吃的，就像別家的爺爺奶奶對待喜歡的孫輩一樣，原來是憐惜她小時候生活的不好啊。

“知道了，我最近就回去一趟。”

孔冉姝一想，自己不告而別確實失禮了些，而且果園被毀，她也確實要回去燕都找白教授一趟。

聽到孔冉姝說“回去”二字，榮景煜心頭的陰霾忽然被一掃而空，嘴角微微翹起，又迅速落下。

還是不要被她看到，要不然她又要耍滑頭了。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