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祭壇的緩緩上升,枝繁葉茂的樹冠隔絕了周遭的光線,林詭眼前已沒入黑暗。
先前棧道上的嘈雜聲也已經漸漸遠處,很快便再聽不到了。
祭壇上的六個人,此刻宛如置身于另一個世界當中。
良久,隨著一陣劇烈的震動,祭壇停止了上升。
微風拂開枝葉,六人重新見到了光明。
“很精妙的設計。”林詭不由感嘆道。
眼前,是一片密林,長在樹冠內的密林。
饒是林詭已經猜到這樹冠內定然不凡,卻也著實沒有想到,竟然還內有乾坤。
樹冠中竟包裹著一片土地,此時的三個祭壇剛好填補了土地上的三塊缺口,使其完整。
登上這片土地的六人環顧著四周,都為這獨特的景象發出驚嘆。
但很快,他們的目光卻都匯聚在了一點。
在三個祭壇的中心,有一座高聳的石臺,一幅閃爍著美妙光華的書卷就懸浮在上面,隨著微風,緩緩旋轉著。
“移山書卷!”六人同時驚道。
這個地方,這個時間,以這種形式出現的一幅書卷,很顯然就是移山書卷沒錯了。
“哈!我的了!”
看到書卷的一瞬間,秦染立即調動修為,騰空而起,直奔石臺而去。
淵氏二人哪里肯放他上去,登時雙雙起身,前去阻攔。
只是可惜,還未觸及秦染,便被茍鵬一道強橫的罡氣封住了去路。
這茍鵬橫在二人身前,為自家少爺爭取到了時間。
“哈哈哈......這移山書卷,終是歸我秦家所有了。”
拿到書卷,秦染飄身而下,開始狂放地笑了起來。
看著眼前這局勢,面具后的林詭依舊含笑,他按住香雪海的手臂示意她不要沖動,就靜靜地看著,并未采取任何行動。
他猜測,眼前的應當就是移山書卷不會錯,就這般擺放在三個祭壇的當中,也定然是為了讓三方爭奪,以決定書卷的最終歸屬。
但林詭依舊自信,他斷定不會這么簡單。
若是這移山書卷就這般簡單地被人拿了去,那步下這場局的天道,就著實是讓他有些失望了。
果然,當淵氏二人邁開腳步,準備上前搶奪時,原本還握在秦染手中的書卷,登時便消失不見了。
“嗯?”
書卷在手里還沒捂熱乎的秦大少爺當即愣在了原地。
正要與擋在身前的茍鵬動手的淵氏二位,也驚愕地停下了動作。
“哪去了?”
秦染有些氣急敗壞的喊道,明明都已經到手了,怎的突然就消失了?這種到手的鴨子突然就飛了的感覺,顯然是相當難受的。
忽然,石臺上再度放出光華。
六人抬頭望去,書卷竟不知何時又回到了原位。
“哼!”
秦大少爺很明顯不信邪,立刻又飛身上去將其再度取下。
然而,當他手握書卷,剛準備再笑一次的時候,書卷又沒了。
“啊!!!”
憤怒地嘶吼了一嗓子,秦染再度騰躍而起,拿到了書卷。
然后,剛剛的一幕再度發生......
本來向搶奪的淵氏二人現在也停了下來。
這密林中,此刻出現了一幅十分詭異的畫面。
四個人,連同茍鵬,一共五人,就立在原地,看著早已面目猙獰的秦大少爺不厭其煩地在這石臺上竄下跳。
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許是累了,亦或者是心態崩了,秦少爺不再跳了。
“怎么回事?!”
一聲怒問后,士階后期修為的秦大少爺,居然都開始有些微喘了。
或許是當局者迷,除了秦染,其余五人,卻都看出了一絲端倪。
“不能動嗎?”林詭笑道。
通過多次觀察書卷在秦染手中消失的時機,他們都發現了一個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只要其余五人做出動作,書卷便會回到原來的位置。
這意味著,要想把這書卷真正意義地握在手里,在場的其他人,都需要保持靜止。
正巧這是,一陣微風拂過,六人皆聽到了風中裹挾著的一道聲音。
這聲音空曠而渾濁,卻令人心中震撼,猶如梵音。
“持卷半刻,放得重寶。”
這道聲音,顯然已經將規則說明白了。
想要真正得到這移山書卷,就要將其在手中握夠半刻鐘,而能夠將其握在手中半刻鐘的前提,就是在場的其他人,要保持靜止半刻鐘。
只是,都是來奪寶的,又有誰,會配合呢?
風過音止,但密林中的三方,卻陷入到了一種詭異的對峙當中。
不動?如何能讓其余兩方不動?
第一個方法便是讓另外兩方配合一下,但顯然這個方法也是最不可行的方法。
但凡重寶,都有認主一說,你都拿到了,別人哪里還有機會?所以憑什么要配合你?
第二個方法,便是......
“也只有死人,能夠保持不動了吧?”
秦染發出了陰惻惻的聲音,其目光,開始如鷹隼一般環伺著除護衛茍鵬外的其余四人。
“確實。”林詭同意地點了點頭。
不過,他馬上又接了一句:“可是誰會乖乖死給你看呢?淵少,你會嗎?”
“哼,想讓我死?有本事的,盡可以來試試!”
三方,陷入到了一種十分巧妙的僵局當中。
在場三方的實力強弱分明。
秦染和茍鵬一方兩位士階后期,是最為強悍的。
淵氏二人次之,一士階后期,一士階中期。
林詭二人自然是最弱的,一個士階中期,和一個啥也不是的。
所以,若說誰真得最容易被殺死,變成不會動的尸體,自然是林詭這一方。
可問題來了,若是林詭一方沒了,那之后淵氏二人便要面對秦染專心致志的發難了。
因此,只要是最強的秦染一方還在,其余兩方,任何一方被殺,都意味著,這書卷九成九是歸秦染了。
那若是,林詭二人聯合淵氏共同對秦染發難呢?
只能說是勝負難料了,即便是勝了,也是慘勝。
可這之后呢?剩下的兩方再作較量嗎?
林詭顯然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自己那刀砍柴,淵氏二人定然已經有了防備,再想出其不意,怕是難上加難了。
到時,僅僅憑香雪海,又如何是那兩人的對手?
此刻,這片密林中安靜到了落針可聞的地步,三方都在思考與盤算著,想找到一個破解這僵局的手段。
僵持,持久的僵持。
只是,因為戴著面具,在場的五人,都根本無法看到林詭此刻的表情。
而面具后的林詭,卻是暗暗嘴角上揚的起來。
如果,這密林中,還有第七個人在,會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