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對于有些人而言,漫長無比。
比如狼不吃,他已經把手下的軍馬都洗刷了不止一遍,就等著出去干大事呢,這三天,每一天,他都急不可耐。
但這三天,對于有些人而言,卻是轉瞬即逝。
鳳鳴的世家,多想這三天過的慢些,能夠讓他們多些時間,再斟酌斟酌,再好好斟酌斟酌。
可三天終究只是三天,快不了,也慢不了。
到日子了。
潛淵城,香帥府,林詭的小屋中。
狼不吃火急火燎地沖了進來,手里捧著一堆的戰報,一把放在了林詭的桌子上。
“兄弟,來消息啦!哈哈!”
他是早就已經等不及了,就等著要點那些不遵旨的世家的名呢。
看著他的樣子,林詭搖頭笑了笑,隨手從這些戰報中拿起一封,拆開了讀了起來。
“玉徽城王家,已于今日凌晨,陳兵三萬,叩中州門戶。”
“唉,可惜。”
“......”
王家顯然已經遵旨了,按照圣旨上的要求,出兵中州。
作為潛淵的鄰居,他們選擇的余地是真的不大,抗旨倒向龍巖,龍巖是肯定不會派兵來幫助他們,即使想幫,也沒法那么快調集過來。
而鳳鳴軍,怕是不出一天,便能跨水路騎到玉徽城的臉上。
不過即便真的遵旨了,王家依舊有所保留,三萬兵馬只是趁兵須臾鎮前,可還沒實打實地動手呢。
隨后的幾封文書,皆是來自王家,林詭掃了一眼,總結下來,就四個字:討價還價。
“呵,沒關系,缺什么,我們給什么。”
輕笑一聲,林詭將這些文書一一批閱,而后交給身邊的家丁,讓他代為轉交給圣上。
“兄弟,下一封!下一封!”狼不吃急切地催促道。
“趙家未動。”
“就他!就干他!”
“......”
顯然,趙家的選擇其實和王家差不多,其封地位于中州以西,玉徽城以北,離潛淵遠,但離中州近。
若是真的從西打了中州,龍巖軍還以顏色的時候,他們將會突出一個孤立無援。
“就點他了?”林詭笑著問道。
“先干他!”
“好,去準備吧。”
“嘿嘿,還有別人嗎?”狼不吃并未離開,而是繼續呆在原地,搓著手掌。
他可沒忘記,林詭說了,他可以都點了。
“呵,貪多嚼不爛,先準備趙家,其他的,我給你留著。”
“哈哈!好嘞!”
說罷,這貨就火急火燎地跑出去了。
而林詭,則很快將這些戰報給看了一遍。
面對圣旨,世家們都做出了選擇,但選擇遵旨的,卻是少之又少。
畢竟,讓他們攻打龍巖軍的駐地來表達對鳳鳴的忠心,他們不敢。
可以說,這道圣旨,直接逼著絕大多數的世家,背離了鳳鳴。
而這,正是林詭想要的,凰守業這一手為鳳鳴刮骨療毒的宏大計劃,刮的就是這些個世家。
不過,讓林詭沒有想到的是,有一個世家,居然也選擇了遵旨。
秦家。
而且,根據戰報之上的敘述,秦家大軍南下淵地,開始與龍巖軍交戰。
與王家不同的是,他們,在真打。
“呵,秦家,有點意思。”
林詭饒有興致地笑了笑,將其他戰報批閱完成,都交個家丁去傳給圣上,唯獨,按下了這封秦家的戰報。
......
中州城主府中,扶龍國師把自己藏在簾子后面,看著韓江帶來的一連串消息,表情木然。
他以為自己放掉了一位詭公子已然是放虎歸山了,沒曾想居然還捎帶腳地放掉了一位鳳鳴皇帝......
現在的扶龍,內心只有后悔。
若是知道凰靈兒是皇族血脈,拼了龍巖軍餓死幾成,他也要把她留在中州。
亡國的鳳鳴,一位新皇所帶來的凝聚力,是可怕的。
凰靈兒的登基,意味著鳳鳴軍和潛淵軍在法理上能夠堂而皇之地完成融合,形成一支鳳鳴王師。
這對于龍巖國來說,是天大的壞消息。
更讓扶龍國師頭疼的是,王家開始往中州門戶前囤積兵力,那該死的秦家,居然直接就發兵打起了嵐凌。
剛剛獲得糧草得以喘息的他,又要投入戰事,當真是有些吃不消了。
最要命的是,占據淵地之后,雄踞東北的秦家本來可以成為新的糧道,讓北方的糧食可以從秦地直接運送到淵地來,替代中州被毀的那條。
可如今,沒戲了,中州的這部龍巖軍,等于被隔絕在了鳳鳴,要在少糧的情況下應對戰事,可以說是相當的被動了。
扶龍其實完全想不明白,本來龍巖的攻勢按照他的戰策,一步一個腳印,穩步向前走著,那下鳳鳴只是時間問題。
偏偏就在一個人不知從哪里降臨到中州的一處茶樓之后,情況直接急轉直下。
糧道斷了,糧食沒了,鳳鳴有了新皇,世家也開始造次起來......
“一個人,就能對整個戰局造成這么大的影響嗎......林詭,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
同一時間,王家已經派遣了使者前往潛淵,準備舌戰群儒,為自己討價還價。
臨行前,王家家主,同時也是玉徽城的城主,特意囑咐了這位使者,別管找什么理由,就是別讓咱玉徽真的打龍巖......是真打不過。
帶著使命,使者一路水路朝著潛淵進發。
但他沒想到的是,早有一支船隊,從林詭當年用移山書卷開辟出來的暗中水道,進入了玉徽城。
幾日后,這位意氣風發的使者終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人間險惡。
玉徽城糧草不夠戰爭所需,錢財也沒有多少?
沒關系,當年的沈氏商行已經帶著船隊會到了玉徽城,沈爺沈貝殼再臨玉徽。
曾經被王家逼走的她,如今回來的身份是皇商,動用起曾經的商路糧道,和沈氏商行的關系,沒幾天就重新把玉徽城的商賈交椅拿了回來。
而后,沈貝殼直接傳回了消息,玉徽城能籌集多少錢,能販售多少糧,都化成了詳細的賬冊,擺在了使者的面前。
“不是沒有嗎?這是什么?”
面對新朝廷的這位新國師的詢問,使者直接呆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稍稍長些腦子的他,選擇沒把家主交代的另一個理由說出來。
“哦?你說玉徽城的兵力不足?沒關系,那就讓鳳鳴軍開過去,好好地數一數,說不定能數多出來不少呢?”
在知曉了這位新國師的身份之后,使者清楚,王家,只有聽話一條路走了。
沒辦法,詭公子之惡名,在玉徽人的心中尤其深刻,這是一個完全不按規矩出牌的主兒。
要知道,玉徽城外的那個五谷林,至今還是人族禁區之一。
“呃......國師,那您說,我們該如何?”
“呵,遵旨就行,真的遵旨就行,打就要有打的樣子。”
說罷,林詭起身準備離開,而后,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俯下身子,在使者耳邊輕聲道:
“提醒一下,趙家應該是要對你們動手了,需要幫忙的話,潛淵邊境,找軍侯狼不吃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