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束若有所思的看著拉斐爾，心里暗自琢磨。

難不成這家伙來自奧古斯都？

那地方離這里十萬八千里，他們是怎么嗅到這里的腥臊味的？

拉斐爾對洛克說完這句話后，忽然就抱歉的笑了笑，“你應得的報酬應該已經到賬了，以你目前這身家，估計也看不上這種一般貨了。”

聽到報酬已經到賬，洛克表情一喜。

還來不及高興，他就看到了江束忽然黑下來的臉。

忘了這瘟神還在旁邊……洛克已經揚起的眉毛瞬間耷拉下來，頓時興致缺缺。

盡管如此，他的嘴角還是忍不住翹起。

就在這時，藍色的虛擬屏幕中，一段視頻開始播放。

視頻清晰的記錄著今天早上洛克進入夜浪游戲廳的一舉一動，其拍攝鏡頭一直聚焦在洛克身上的外套上。

當洛克的外套移交給身邊的那個瘦小白人之后，游戲廳就因為洛克開槍而陷入了騷亂。

混亂的游戲廳里，拿著洛克外套的白人總是能輕松避開襲來的危險，輕松順利的走了出去。

走出游戲廳，白人便從洛克上衣的口袋里摸出了U盤，將其攥在手心里。

他看著U盤，嘴角露出冷笑，接著用力捏緊。

當手掌再次攤開之后，U盤已經化為了一團齏粉被吹散在風中。

而洛克的外套，則是被白人面無表情的倒上滿滿一桶的汽油，而后用火機引燃，在一團火光中化為了灰燼。

視頻播放完畢，虛擬光屏頓時散作藍色星光消失在空氣中。

“怎么可能？”江束有些不可置信，眼睛瞪得像銅鈴，“你們花了十億！就是為了毀掉它？”

“視頻一定是假的！”江束呼了口氣，明顯不信邪。

拉斐爾似乎早就料到了江束的反應。

他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從懷里摸出一張U盤遞給江束，“這里是拷貝的視頻，你的黑客技術不錯，你可以好好查查，這個視頻有沒有剪輯過的痕跡。”

“我保證視頻一鏡到底。”

看著江束接過U盤后，拉斐爾環視了一下周圍，然后一屁股坐上了江束坐過的那條舊輪胎，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嗯……今天和你第一次見面，你給我的感覺還不錯。”

“所以我今天可以回答你三個問題，想好了再問。”

江束沒有回應拉斐爾。

他沉默的掏出手機，將U盤插了上去。

幾秒鐘之后，賈維斯做出了回應，“視頻的確沒有發生過剪輯……而且根據今天早上的游戲廳的光線明暗對比，以及早上游戲廳內所有人的行為動作對比，目前可以斷定，視頻就是今天早上在夜浪游戲廳記錄拍攝的。”

聽到賈維斯確定的語氣，江束拔掉U盤，有些不可思議的坐下身子，望向拉斐爾，“為什么？”

“如果你是在問我們為什么要花費十億的話……”

拉斐爾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我們是為了讓科研人員的勞動能夠得到應有的回報……盡管這項技術是骯臟的，但它同樣是他人付出了勞動才得到的，我一直認為任何勞動都是有價值的。”

“我們不能因為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就要發明者承受本不該由他們承受的損失。”

“我們想要銷毀這項技術，就必須先要讓這項技術合理合法的屬于我們。”拉斐爾說到這，臉上甚至還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很高興我做到了這一點。”

江束看著臉上滿是欣慰笑意的拉斐爾，有些無語。

這家伙的腦回路是不是有毒。

但江束不得不承認，拉斐爾等價交換的理念已經消失在翡翠城很久了。

這里的人們似乎早已經習慣了被公司和幫派欺壓凌辱，在這里，只要拳頭大，你說的話就是對的。

所謂射程之內遍地真理，這個理念已經在人們心里扎根。

不單單是在翡翠城，在其他的超級都市亦然。

“嗯……你還有兩個問題。”看著出神的江束，拉斐爾好心提醒道。

“你是哪里人？”江束回過神來，好奇問道。

他很難想象，在現在這種社會模式下成長起來的人類，還會擁有利他性，這簡直不可思議。

“如你之前所想的那樣。”拉斐爾指了指自己的蔚藍色眼睛，“我來自奧古斯都。”

拉斐爾說完，猶豫了片刻，便是說道：“你很快就會在新聞上看到我了……”

“我是安卡光學翡翠城分公司即將上任的執行總裁。”拉斐爾拉聲音平靜，平靜到仿佛在說我每天都會拉屎一樣，“我兩天后就會接管安卡光學在翡翠城的全部業務，你如果需要安卡的光學義眼，可以隨時找我。”

說到這兒，拉斐爾笑了笑：“我可以給你打五折。”

江束仿佛都能聽到自己吞咽唾沫的聲音。

好家伙。

這拉斐爾這么兇？

還有最后一個問題，要問些什么呢？

江束摩挲著下巴，最后還是敗給了自己的好奇心，“你在你的組織里，地位高嗎？安卡光學知道你參加了這么一個敗家的組織嗎？”

好家伙，隨便就十億聯邦幣撒出去了，也太不把錢當錢了。

“這是兩個問題。”拉斐爾挑了挑眉，最后無奈道：“那就多送你一個好了。”

“我在組織里的地位，中等偏上。”

“我們在組織里的身份，都是高度保密的，只有組織內高等級的人員才會洞悉低等級人員的組織身份和社會地位。”

“所以……”說到這兒，拉斐爾摸了摸鼻子，“我的真實身份，安卡光學應該沒有人知道，除非公司內部有人比我在組織內的等級還要高。”

說完，拉斐爾站起身子，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我該走了。”

“長時間不在酒店，會給我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說完，拉斐爾一把提起雙腿報廢的洛克，看向江束，“我把他帶走了……畢竟保護他也是我和他契約中的一部分。”

說完，一輛純黑的商務車倏的出現在車間門口。

駕駛室的車窗被按下，露出一張熟悉的人臉。

正是和洛克在游戲廳接頭的那個瘦小白人。

江束看著喜出望外的洛克，沒好氣的冷哼了一下，點了點頭。

拉斐爾道了聲謝，提著洛克便坐進了商務車。

在拉斐爾和洛克上車之后，白人司機深深看了一眼江束。

接著車窗倏然閉合，整輛車如同離弦之箭，迅速消失在江束眼前。

偌大的車間內，此時有風吹過，將車間頂上的合金管道吹得叮叮作響。

車間里，此時只剩下了光著后背的江束和老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