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洛克的心也隨即變得越來越冷。

兩分鐘已經到了，他的同伴一個都沒有出現！

該死的！

這群混蛋！

“全都是騙子！”洛克眼睛忽然赤紅，聲音憤恨。

“他們沒有騙你。”江束摸了摸下巴，“怎么說呢……”

說著，江束指了指車間門口停著的那輛酷路澤，“我要說里面有個吊炸天的人工智能，把你的定位信號給屏蔽了的話，你會不會被氣瘋啊？”

洛克紅著眼盯著江束。

那模樣，似乎隨時都要擇人而噬。

“所以你想好要說什么了嗎？”江束嘆了口氣，盤腿坐在洛克身前，揚了揚手掌。

手里握著的那柄手槍在光中散著寒芒。

洛克抿著嘴唇，只是猶豫了片刻，接著就是嘆了口氣，苦笑道：“早知道這樣，我剛開始就應該配合的。”

“還不晚。”

江束挑了挑眉，“吃過樹皮才會知道饅頭的好，你覺得呢？”

洛克聞言面無表情，望著江束，聲音有些好奇，“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當然。”江束點了點頭，“托里·埃斯特。”

洛克有些訝然，“我以為你們亞裔人的名字都會很短……等等，這個名字好熟悉。”

洛克的眉頭挑起，接著眼中便滿是驚恐，他舉起唯一完好的左手，聲音中甚至帶上了些許不易察覺的顫抖，“托里·埃斯特……瘟疫醫生！”

托里·埃斯特，翡翠城最頂尖的殺手之一。

他的目標往往見不到他的真容便已一命嗚呼。

他擅使毒，據說出道前曾是一名有著一家私人診所的義體醫生。

他的外號“瘟疫醫生”也是因此而來。

沒有人真正見過這家伙的面容，見到過的，不是變成了一具尸體，就是變成了一具尸體。

洛克沒想到，托里·埃斯特竟然這么年輕！

忽然，他想到了剛剛吃下去的泡面，當下就是臉色一變。

該死的！

洛克望著江束，眼神驚恐，“你在剛剛的面里下毒了？”

說完，洛克便是滿頭大汗，感覺肚子開始隱隱作痛。

該死的，毒性發作了……

翻了個白眼，江束沒好氣的拍了一下洛克的腦袋，“少腦補點亂七八糟的，要是下毒你早就死了。”

說完，江束眼睛變冷，“不過等會你如果說些亂七八糟的糊弄話，我就保不齊給你來點什么補藥了……”

洛克舔了下嘴唇，鼻子抖動了一下，聲音訕訕道：“那好吧，你想知道些什么。”

“你之前吃面時候說的‘靈魂核’，進展到哪一步了？”江束抿住嘴唇，手掌下意識的攥緊。

“就跟我向你講的那樣。”洛克嘆了口氣，“我只是一個沒有上過學的地痞，只是碰巧讀了幾本關于神經科學的書，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的小人物。”

“能做到那樣，我自認為已經很了不起了。”洛克有些驕傲的挺了挺胸，“靈魂核這塊，我一句謊話都沒有。”

看著洛克的眼睛，江束點了點頭，繼續問道：“你今天為什么在游戲廳鬧出那么大的動靜？只是為了逃離拳頭幫？”

“剛剛吃面時給你說的原因，有真有假。”洛克眼神恍惚了一下，“我之所以要逃跑，的確是因為斯巴達已經對我動了殺心。”

“實驗的接連失敗，讓斯巴達失去了將項目繼續下去的信心，斯巴達瘋了。”

洛克的眼中第一次出現了畏懼的情緒。

“他命令我放棄原本的實驗目的，從‘治愈賽博精神病’轉向‘控制賽博精神病’。”洛克說到這兒，因為情緒波動，導致聲音有些嘶啞。

“治病救人的藥不好造，毒藥倒是順利異常。”

洛克苦笑了一下，“在將實驗室從曼卡頓區轉移到工業區之前，我們就已經掌握了能夠把改造人變成‘賽博精神病’的方法，但當時我們對這些患者仍不可控。”

克林想方設法的想要把賽博精神病變成正常人，而斯巴達這個混蛋卻用盡了辦法去把正常人變成賽博精神病。

江束眼神陰翳，心中對斯巴達的殺意達到了頂點。

“在實驗室轉移到工業區后，我和同事們只用了短短的二十天，就找到了控制‘賽博精神病’患者的方法。”洛克沒有注意到江束神情的變化，他仍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

“告訴我原理。”江束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

“很復雜。”洛克望向江束，“簡單來講，就是在外界搭建一個中央電腦充當主腦，創造一套適配賽博精神病行為邏輯的情境。并將其復制到任何你想要控制的賽博精神病的腦袋里。”

“植入成功后，控制者就可以用特定的語言和動作、亦或是專用的設備，來規范賽博精神病的行為。”說到這兒，洛克解釋了一句，“太復雜的當然辦不到，但扣動扳機，拿刀砍人這種不復雜的行為是可以輕松實現的。”

“要知道，賽博精神病發病后，自身力量會比原來強大很多，而且變成精神病之后，他們不怕疼，不怕死。他們將會是絕佳的安保和護衛。”說著，洛克挪動著屁股，似乎想要找一個更加舒服的坐姿。

江束摸了摸鼻子，“如果拳頭幫已經能夠控制賽博精神病，為什么還是窩在工業區的小房子里猥瑣發育？”

“據我了解，斯巴達可不像這種人。”江束冷哼道。

“雖然成功了，但我仍保留了核心的算法。”洛克挑了挑眉，聲音中滿是自得，“沒有我的核心算法，斯巴達只能在主腦周圍一公里內控制賽博精神病，超出范圍的話，賽博精神病第一個咬死的，應該就是他。”

“最近這段時間，我一直裝模作樣的在改進算法，想著能拖一天算一天。”洛克說著，輕輕摸了摸鼻頭。

“為什么要拖延時間？”江束看著洛克，“你是斯巴達一手提拔起來的，理應對他忠心耿耿才對吧……我看過你的資料，要是沒有他，你現在恐怕還在曼卡頓區的貧民窟里做小偷，指不定哪天就惹到了不該惹的大人物，被剁碎了喂狗。”

“我是個地痞沒錯。”洛克低著頭望著地面，沉默許久之后說道：“但我也有喜歡的女孩和朋友。”

“這項技術，會毀掉你關心的、漠然的所有人的生活。”洛克咬緊嘴唇，“盡管翡翠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該死，但總有那百分之十的人應該以‘人’的身份生活下去，無論今后的日子是苦還是甜。”

江束看著洛克低垂的腦袋，感受到了洛克明顯低落下去的情緒。

拍了拍洛克的肩膀，江束笑道：“有些事做對了，其它事都錯了也不要緊。”

“這件事，你就做的很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