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想用來裝酒啊，那這個得找個好點的不銹鋼瓶，得304不銹鋼才行。保溫嗎，還是裝熱水的好，要加熱再喝的酒，說明沒有蒸餾啊。行吧，回頭給你弄一個保溫的，一個純裝酒的。

“不就是一個保溫瓶嗎，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那這保溫瓶，價值幾何？”面對這種劃時代的物品，老頭心里沒底，怕是太貴重了不好拿人家的東西。

“也不值幾個錢，就你那符一張符的事。”

定身符的價格陳平安不知道，不過，既然老頭為了一把手壓的小風扇就隨用給了一張符，說明這符還不算是稀有。

不過，他這話，倒是讓何田將原來拎在手里保溫瓶抱到了懷里。

乖乖，這定身符，市價可是十金幣一張！

“哦，這倒不算貴，符嗎，老頭子我手上有的是。對了，這個能保溫瓶，有比這大的嗎？你看，這葫蘆，可比你這瓶大多了。這瓶太小，裝得少了不得勁兒。”

“沈老，我能看看嗎？還有，你這酒，我能喝一口嗎？”

這葫蘆，到底能裝多少酒？這個得驗驗，好買一個對應的不銹鋼瓶。還有就是確認一下這酒的品質。

陳平安不喝酒，一年也就應酬一下，喝幾次，每次都一兩不到。一個不愛喝酒的人，對酒好不好，根本就無法評價。唯一的評價就是，這酒烈不烈，或者喝進去后，順不順喉。

好的酒，喝了過后不上頭，好的酒，雖然度數高，但入喉綿純不嗆。

老頭依言，解下葫蘆遞過去，在遞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停住了。

“不對！剛剛說乞丐的事，怎么就說到保溫瓶，說到酒了？小子，別扯開話題，先將乞丐的事說清楚，再說這瓶子的事。

這老頭，咋這么認死理呢？說酒和瓶子的事，怎么硬生生將話題轉到乞丐身上了？你又不是乞丐，這么激動干啥？

那被找來帶路的向導，見眾人都停下要說道說道這乞丐的事，想說什么，卻又猶豫了一下將話吞了回去。反正進山路不遠，到時隨便帶他們去找幾棵茶樹就完成任務了拿銀子就是，萬一多嘴讓這幾位明顯不好惹的主不高興，怕這銀子會打水漂。

“沈老啊，這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道理你可懂？”

這話，別說老頭懵，就連大家都一片懵。

“平安兄弟，你這魚啊魚的，不都是魚嗎，給魚別人，難道還有不一樣？”這話，也就王放適合問了。

好吧，這里不是地球，這里沒有這句古語流行，若不將字寫出來，而光聽聲，確實是容易讓人聽叉了產生誤解。

無奈，陳平安只好將這句話解釋了一遍。

沈老抿嘴向天嘆了口氣：“老頭我活這么大把歲數了，這個道理豈能不懂？我也是這樣做的。想我老頭，年少時也是四處流浪乞食度日，萬幸，得遇恩師，恩師見我資質不錯，特將我收入門墻，這才有我今天。我時常有閑錢就接濟那些無家可歸的人。可是我發現，我一個人，實在是力有的逮，我能幫得了幾個人？幫得了他們一天，那第二天呢？

后來，我懂了，我要教他們生存的法子，這才是長久之計。于是，我開符店，我招收那些有資質的乞兒為徒。我老頭這一生，可是有幾百個徒子徒孫呢，都是乞兒出身。雖然我幫不了所有人，也幫不了他們一輩子，可是我知道啊，在他們衣食無著之時，我遞給他們一口飯，說不定，就救了一命，讓他們以后有個活路，不致于餓死街頭。行了小子，你給說道說道，為什么我幫他們，給他們錢，卻是害了別人。”

一股肅然起敬的心情從心底升起。我靠！看我這逆天的腦回路，真是想什么靈什么！這老頭，居然真的是乞丐出身。行吧，看在你老頭一片仁心，不忘初心的份上，我就幫你一把。

“沈老，這么說吧，您的行為是對的，做法也是對的，只是走錯了方向。你一個人能教幾個徒弟？這世上的乞兒，能有那份天資成為術士的，又有幾人？再說，你讓那么多人去做術士，那么，誰種地？誰織布？誰蓋房子？又或者說，術士煉出的丹藥、畫出的符，又賣給誰去？所謂物以稀為貴，貨多價賤。你要做的不是收留他們，也不是只給他們一口吃的，而是要想辦法，為他們創造就業的機會，創造行業，那就需要人才，各行各業，各方面的人才，還有讀書人。而不是將他們都攬到一塊去做術士。”

“我們那兒，嗯……以前吧，也就是幾十年前吧。每每災荒之年，那乞丐就多起來。沒辦法啊，遇到了天災，不流落異鄉，乞一口飯吃，難道等死嗎？遇到荒年，不出去討一口飯吃，難道餓著嗎？”

“可做乞丐討飯吃也不容易啊，他們背進離鄉，一條村子一條村子的乞討。可那時大家的生活都不寬裕，能有余糧給別人吃的人家不多。一個村子，一聽說有乞丐來了，大部分人家都關門閉窗。不僅如此，有時還會遇到惡狗，一個不慎就會被追咬。特別是那些背著娃娃兒出去討食的人，一天下來，若沒討到什么吃的，那眼里的淚啊忍不住的流啊，苦了娃娃兒啊。沒奈何啊，有的人就在街著賣藝表演討個賞錢，有的人就每到一戶就唱那蓮花落的歌謠好打動一下善心人。有些善心的，看著不忍就開門，拿上點吃的，或盛半碗粥接濟一下。”

“高居廟堂的大人們，可是費盡心機要讓老百姓吃飽飯，他們寧肯自己省吃儉用。每每一遇到災荒，人民子弟兵上！然后，發動全社會的人，有錢出錢，有物出物！到處去救災啊。”

“可就這樣，還是有不少人會逃荒。高居廟堂的那些大人們，提出一系列的改善人們生活的計劃。還提出要在二十年內，讓大部分百姓生活達到小康的標準。你說，這些計劃，執行這些計劃，沒有讀書人參與，那怎么能實現？”

在場的人，除了百里妙香和王放兩位二代外，其他人社會閱歷和經歷都比較豐富，對于這些乞丐的處境都有體會，臉上都頗有戚戚然的意味。這段話有點賣慘煽情，將那沈老頭聽得老淚直在眼眶里打轉，這事，他經歷過啊！

猛地，他又想到了什么：“等等！你剛才說到那什么小康，這是個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