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結局,是虎哥沒想到的。
原本以為,就憑自己道上的威望,只要打出名頭來,這小店的老板怎么也得忍氣吞聲,不情不愿地將符的來歷道出來。最多也就是要點好處而已。
哪知道,人家根本就不甩他。要買符,可以,限量賣給你,多一張都不給,至于問來歷,人家就當沒聽到。這把他給火的,一個眼色,幾名小弟就沖上去要砸店。
江湖都是給面子的地兒,你這毛都沒長齊的小年輕,居然敢跟老江湖犟?這可把虎哥給氣的,不砸你店,砸誰店?
就憑這店老板和那個略胖的小子,還敢怎么地?
可人家,就是敢怎么地!
這幾個小弟剛動手砸了點零碎,就被人制止了。
制止的方式相當的干脆利落,也可以說是充滿了暴力美學。
那可是,一巴掌扇一個,一腳踹一個,一扇一個轉,一踹一個飛的,體現的就是一力降十惠,力量上的碾壓。
正自得意的虎哥這還沒回過神來,身邊的幾個小弟就從自己身邊消失了。
不敢置信地眨眨眼,晃了晃腦袋,還是覺得眼前的事不真實。
小弟都被人干倒了,作為老大,怎么也得出一下手,不然失人心。
硬著頭皮,色厲內茬喝道:“小子,真敢動手?我虎哥在道上混這么多年,哪個不給幾份薄面?識相的,賠個不是,再給一筆醫藥費誤工費什么的,這件事,咱就此揭過,否則,哼哼!”
很多時候,面對實力相當,或實力高于自己的時候,不就是靠唬嗎,能唬一個算一個,唬成功了,那就威風八面。摸不清一底細的時候,往往雙方都會在互相嚇唬的過程中,找個順點的臺階下,這事就告一段落了。
可惜,這次他唬錯對象了,對面這兩人,根本就不是道上的人,根本就不了解他這一套。
趁勝追擊,一舉將對方打怕,省得以后麻煩這道理哪能不懂?
于是,回應虎哥的是一巴掌,很清脆,很響亮!
胖德早就煩這虎哥了,這回有陳平安的神符加持,那氣焰就上來了,早就想抽他丫的了。
這巴掌把他抽愣了。
自己被人大庭廣眾之下扇了?問題是,扇他的還是上午一直不敢跟他大聲說話的胖子。
這一巴掌把他的臉面直接抽到褲襠里了。
自從在道上混出名堂后,多久沒有人敢這樣對他了?這一刻,他的尊嚴、他的自傲、他的顏面,被這個死胖子一巴掌給抽沒了。
一瞬間,大腦就如短路了般,腦門上的溫度一下子竄了起來,種種復雜的情緒,沖掉了他的理智與云淡風輕。
干嚎一聲,一拉褲腳,從小腿側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就向胖德腹部捅去。
“不好!要出事!行動!”躲在暗處觀察著的鄭副局長一下子就不淡定了。
原先以為,也就是小混混看到人家有好生意,想威逼利誘一番,而他也正好趁此機會按老領導提供的線索放一下線,摸摸底。
不成想,這兩個小年輕還挺能打的,一下子就將這虎哥的手下給干趴下了。
原本,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要么是虎哥硬氣,跟對方干一架,大不了是敗走再約架,要么是這虎哥見形勢不利放幾句狠話退去,或進入談判環節。
哪知道,這胖子一巴掌將事情引向了另一個方向。
這一巴掌吧,傷害不大,勝在侮辱性極強,令得這虎哥惡向膽邊生,顧不得禁忌竟然拔出匕首就捅,這人若真被在他們眼皮底下捅死了,這后續的麻煩就大了。
失職受處分,寫檢討那都是小事,關鍵是,另一邊案子的線索怕會斷了。
當下就有兩名裝成路人看熱鬧,時刻關注著這里一切的便衣,接到命令向虎哥沖去,意圖奪下他手中的匕首。
然而遲了,看熱鬧不可能離得太近,可就是這十步的距離,哪比得過人家一抬腿抽匕首再一捅?就連胖德這么近,也一下子沒防備到他這一著,下意識地伸手去抓他的手,可是一下子沒抓準,只是手指甲劃破了對方的手臂,匕首還是捅在了他的腹部。
眾人驚愕間,卻見胖德腹部閃起一道黃光,然后這匕首叮一聲,只是將胖德的肚皮刺得凹進去近一寸,卻沒有捅破皮膚,就這么頂在他肚子上。
怎么捅不進?捅過之后,原本以為的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卻并沒有發生,反而,一股阻力讓他的匕首寸步難進。耳際聽得叮一聲,匕首就像捅在一塊鐵皮上。
這小子,在衣服下藏有鐵片!這是一瞬間虎哥心里頭閃才的念頭。
要糟!這是一把沒有抓到對方的手,胖德心頭的想法,大意了!
咦?怎么不痛?
就在兩人心頭疑惑間,兩名路人沖上來,一人一邊,一把按住虎哥的肩膀,另一手將他的手捉住往后一擰,當啷一聲,匕首掉在地上。
胖德不明所以,在見到兩人沖上來時,又顧忌著虎哥手里的匕首,下意識地向后退了兩步,拉開了距離。
按住虎哥的兩人,一將他制住,即一腳踢在他的腿后的關節上,虎哥被踢中關節,不自覺地向前一跪。
兩人順勢一壓,將他死死按在地上,其中一人腳一踢,將地上的匕首踢到柜臺下面,杜絕隱患。
“啊!你們誰?”虎哥冷不丁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一下子狂吼起來,卻因為臉面跟地板親密接觸,這一開口,讓嘴唇跟地板接了個吻,弄得一嘴灰不說,連口水也濕了地板。
“你們誰?放開虎哥!”一眾小弟從地上爬起,卻發現自家老大被捉雞仔般按在地上,怒從心頭起喝了起來,同時要往里沖。
救兵來了,見胖德沒有事,顯然石膚符建功,松了一口氣的陳平安一下子出現在這班小弟面前,伸手一指,一股氣勢,居然將一眾小混混震住。
“哼!敲詐勒索,收保護費,打砸商鋪,尋釁滋事,涉黑!怎么?現在還想襲警?接到報警,這里有人因為收保護費的原因,要打砸商鋪,果然讓我們守到了,一個都別跑,跟我回局里。”
一名三十歲的板寸男子,身后跟著兩名年輕人健步走來,一邊走一邊說。
就這一說,透露出身份,也道出了原因。
遇官差了!一眾小弟正想奪路而逃,結果,一回頭,早有人在身后盯著了,不得已,這才老老實實,很熟練地雙手抱頭蹲在地上等候處理。
“高隊,我們沒有,最多是打架斗毆。”地上的虎哥看到板寸,顧不得嘴邊的灰,連忙高聲申辯。
“有沒有,不是你說了算,先跟我們回局里,我們自會調查清楚。”高隊根本就不聽他的辯解,先將他們帶走,他可是記得剛才鄭局跟他說的話,來這里監視,有更重要的任務。現在不得已曝露了,為了挽回一下,硬生生將此次行動通過剛才一番話,說成是有人報警,是來打擊涉黑的,避免讓潛在的目標警覺,只當是一個偶然的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