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作準備，免得夜長夢多，這日，陳天澤跟靈芝告別，騎上靈芝叫人準備的白馬，出了城，往南而去。

一路無事。

經過幾日的跋涉，陳天澤終于抵達南城。

時值正午，陳天澤口渴難耐，尋了一處涼茶鋪，要了壺涼茶，大口大口喝了起來。

他向四周掃了一眼，此處雖不是城中心，但已然是城里了，可所見之處，并不似傳說中繁華。

正在此時，店小二走了過來，滿臉堆笑：“客官辛苦，看樣子客官是遠道而來，不知客官需不需要住店？”

“住店？”陳天澤疑惑地問。

店小二尷尬地笑了笑說：“是這樣的，客官，我們不僅賣涼茶，后面一排是客房，如客官不嫌棄，可在小店住下，歇息一下?！?

陳天澤問道：“小二哥，南城哪里最繁華??？”

店小二苦笑了一下說：“客官，看來您真是遠方來的客人，而且是很久都沒有來過我們南城了?！?

陳天澤微微抬頭，說道：“我從北邊來，確實是第一次來南城，如小二哥不嫌在下啰嗦，還望告知一二?！?

店小二見旁邊也無其他客人，干脆坐了下來。

他壓低聲音說道：“南城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現在的南城，好似一座空城，”

同樣的說法，陳天澤記得木子好像也提過。

他好奇的問：“那這些人都去哪里了？為什么要離開南城呢？”

他心里想，還有比南城更好的城市嗎？

店小二說道：“客官有所不知，最近幾年，南城富裕的人家都走得差不多了，城主最初派出護城軍阻止，無奈牽扯太多，無力阻止，最后也就算了，兩年后的今日，便如你看到這般景象了。現在沒有走的，只剩下窮人，還有城主及護城軍了。”

陳天澤問道：“可是馬城主？”

店小二翻了一下白眼，說道：“南城還有第二個城主么？”

陳天澤接著問道：“那大家為什么要離開南城？僅僅是因為那個預言？？

店小二倏地站了起來，厲聲說道：“那不是預言，那肯定會發生的，長生長老的占卜術，靈驗的很！”

這跟木子那丫頭說的也差不多。

看來這個長生長老，在南城是神一樣的人物。

陳天澤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問道：“有錢人都走了，他們肯定失去了他們認為更安全的地方了，那城主為何不走？”

店小二搖了搖頭，說道：“城主讓大家再等等，不要著急往外走，尋找去處，說他跟長生長老在想辦法，至于他為什么不走，這個小的就不敢妄加揣測了。小的只知道，南城很多人去了北邊的暗城，長生長老說暗城將是最安全的所在，但是在太遠了，我們尋常人家，哪里去得了？”

原來，大概兩三年前，南城突然傳出一條消息，說長生長老夜觀星象，發現異象，似有不祥之兆。遂卜了一卦，這一卜不要緊，竟然卜出千年前那翻轉乾坤的大地震將要在五年后重現。屆時，將乾坤顛倒，生靈涂炭。只有極少安全區域可以幸免，比如說暗城。

此后兩年，南城成天人心慌慌，一些人開始往外走，有的去了暗城，有的去了自認為更為安全的所在。

起初，城主馬步雙派護城軍阻止人們出城，無奈民意洶涌，遂不了了之。

兩年后的今天，南城一派破敗之相，人丁凋落，多有閉戶。

陳天澤大概明白了，但他還是打算在南城停留幾日，再打探打探。

接下來幾日，他打探的情況跟店小二說的差不多，陳天澤基本上搞清楚了：大概是南城呆不下去了，馬步雙想去暗城，可暗城并不是他的地盤，而是由四大家族控制，所以，他要除去四大家族，自己做暗城的主人。

這樣一來，柱子他們的死，李府滅門，都解釋得通了。

入夜，陳天澤閑來無事，在南城的夜市漫無目的地閑逛。

與暗城相比，南城的夜景顯得遜色不少，只有零星的幾家夜宵鋪子開門營業，上門光顧的食客寥寥，店家皆滿臉愁云。

陳天澤突發奇想，何不去南城的馬府看看？

他覺得無需再隱藏自己了，何況，南城，根本就沒有人見過他。

他叫了輛馬車，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馬車便挺了下來，馬府到了。

馬府的大門恢宏大氣，兩條石龍分立兩側，門口的燈籠還亮著，但安靜異常。

陳天澤飛上來到一處屋頂，院子里漆黑一片，沒有半點聲音，難道已然無人居住？

不應該啊，至少老城主還在，還有部分護城軍，只是不知道護城軍的營地是否就是馬府的某個院落？還是另設他地？

陳天澤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一個聲音傳來：“閣下修為已非凡境，何須如此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行這齷齪之事？”

陳天澤聞言大吃一驚，聽這聲音氣息平穩，內力充沛，似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竟無從識辨方位！

正當他茫然無措之際，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說道：“別找了，我在你腳下，下來吧！”

他這才注意到，腳下的院落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身影！

陳天澤飄落院中，只見院子里站著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一身白衣，背手而立。一陣風吹過，老者白衣白發白須紛紛翻飛，如神仙降臨人間一般！

老者輕撫胡須：“年輕人，深更半夜，你來這里作甚？”

陳天澤見來人似無惡意，即拱手答道：“還未請教前輩何人？深更半夜，你又來此作甚？”

白衣老者聞言仰頭哈哈大笑：“老朽住在這里一輩子了，怎么，在自家屋里，聽到動靜不能出來看看么？”

陳天澤暗暗心驚，剛剛他明明感受不到人的氣息，不想這老者卻早已知道他來了。

他一時有些怔住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只見那老者擺擺手說道：“罷了，還是我先回答你吧，老朽長生，就住在此處?！?

陳天澤心說：原來他就是長生長老，原想他就是一個胡說八道的占卜師，不曾想其修為已如此驚人！

長生接著說道：“年輕人，你是老朽在平民界見過修為最高的凡人了，或已達初神境，你不該在此，你應該向上突破躋身神位以求永生?！?

陳天澤聽得一頭霧水

什么凡人仙人的，還永生不死。你以為你叫長生就死不了么？果然占卜師都是滿嘴胡話！

長生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接著說道：“難怪，平民一世，皆似螻蟻，終日就為了那點私欲忙碌，哪里會知道那永生世界的快樂與美妙？”

他越說越來勁，而陳天澤越聽越糊涂：莫非這長生老兒瘋了？滿嘴瘋話，自己全然聽不懂。

長生似是遇到了知己來了興致：“年輕人，老朽知道你現在很迷糊，但有朝一日，你會明白我說的是真是假。”

他不是一個碰到問題稀里糊涂搪塞過去的人，不管是不是瘋話，與這老頭聊聊天也好。

陳天澤干脆席地而坐，一本正經地問道：“前輩，如你所說，永生世界是什么樣子的，你老人家又怎么知道這些？難不成你是天仙下凡不成？”

長生見他來了興致，一時間也眉飛色舞起來：“年輕人，老朽就知道你非池中之物！”接著，他給陳天澤描述了一個聞所未聞的世界。

混沌初開之時，這世界大致包含三重，一曰平民界，指的是你我凡夫俗子生活的世界，各種各樣平凡的人，做著各種各樣平凡的事，或為名，或為利，或為果腹，不一而足，世世代代，亙古未變，他們中有一些人天賦突出，后天勤學古練，所能達到的境界也無非是于千軍萬馬之中取上將首級而如探囊取物，無法逃脫生老病死的桎梏，到站下車。而其中的極個別者，能達窺神境。所謂窺神鏡，即是第二重世界，神界與平民界的疊加部分。通俗地說，這世界本無一重二重三重，只是你的境界不一樣，所感知到的世界也完全不同，而你的感知力，很大一部分依賴于你的修為。神界一般分為窺神鏡，蘊神鏡，化神境及超神境，每往上突破一種境界，需要修為的大幅提升。最為神秘的是第三重世界，是為太虛境，所謂太虛，即無就是有，有就是無，世間萬族皆可幻化，在太虛境，可指山為馬，畫樹成林！

長生長老搖頭晃腦，陳天澤當是聽了一個離奇的故事，時不時地還問上那么一兩句。

比如說：“前輩，你怎么知道這些，莫非你是仙人下凡？”

長生長老聽出來了他言語胸帶著戲謔，也不惱怒只是輕嘆了一聲：“你說的沒錯，我曾在神界逍遙快活了幾百年，但逐漸厭倦了他們的所作所為，不想與他們同流合污，被無上仙尊廢去修為，貶為凡人！無上仙尊可是神界唯一的超神境！”

陳天澤翻身坐了起來，他看這老頭說的有鼻子有眼，似乎也不全是瘋話，可他說的那些，自己大半輩子了，竟聞所未聞！

長生想看接著說：“年輕人，可曾聽說千年前的那次大地震？”

“這個當然知道。”陳天澤點了點頭。

“那你知道為什么有那次大地震么？”長生捋了捋胡須問道。

陳天澤搖了搖頭。

長生繼續說道：“所謂神界，太虛界，都要汲取天地萬物之靈氣，以作維持自身的元力，以及眾神向上突破的動力。千年前那次大地震，便是神界元力枯竭，世界面臨坍塌之時，當時統治神界的無上仙尊，率領眾神對平民界發動的掠奪而已，而彼時，無上仙尊不過化神初境而已！”

陳天澤聞言驚駭不已，看那老頭一臉的嚴肅，不似信口胡說的瘋癲之語，倘若真如他所說，那又該是一個怎樣瘋狂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