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在西王母那坐了一會后,便也打算起身離開,離開前,他看著西王母,欲言又止道:“你…”。
良久,卻也是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他重重地嘆了口氣,“罷了罷了,沒什么了,我就先走了。”。
說完,也不等西王母說些什么便起身準備離開了。西王母也不去理會他,只淡笑著看著司命離去的背影。
當司命一只腳跨出大殿時,西王母才悠哉悠哉地開口,“想借天機鏡吧?”。
司命聞言,身子頓時一僵,他緩緩回頭,看著笑瞇瞇的西王母,目光中帶著幾分呆滯。
西王母見他回頭,輕笑了聲后,便拿起了一旁的銅爐,漫不經心地煮起了茶。司命在那殿門口處,一只腳已然站在殿外,另一只腳卻懸在半空中,他便這樣站了約莫半盞茶的時間。
他開始感到腿腳酸軟后,狠狠一咬牙,轉身走進了大殿內,站在西王母面前,咬牙切齒地道:“對!你就說一句話,借不借?”。
西王母悠然地喝了口茶,才開口道:“借你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嘛…”。
司命忙追問道:“不過什么?快說!”。
“你得告訴我你想知道些什么?!?,西王母見司命一副焦急的模樣,忍不住輕笑了聲。
司命聞言,眼神卻是一陣閃躲,西王母一向知道他的脾性,見此也不意外,只神色自若道:“不說也沒關系,你就一直不要說吧,以后也別想著再來找我借了?!?。
早在天帝接手四海八荒后不久,司命便來尋過西王母,支支吾吾了許久后才道出來意,當時西王母也是這般問他的,他也是這般的閃躲。
之后這么多年來,他又陸陸續續地找了西王母好幾回,可卻是一回都沒有借成,原因就是司命他不愿意告知西王母他借天機鏡來知曉什么事情。西王母也是不急,便也一直這樣跟他磨著。
司命一聽,頓時便急了,連話都有些說不清了,“你…你就借我用…用一會,我又不是…不是干些傷天害理之事…”。
西王母只是笑笑,并不答話。
司命掙扎了許久,終究還是一咬牙道:“好!我告訴你!我想知道苡仁他去了哪。”。
西王母頓時挑了挑她那彎彎的新月眉,她知道苡仁是何人,卻還是反問道:“可是伏羲帝與女媧娘娘的后裔?”。
司命認命地點了點頭。
“你早說我就早借給你了,你又何必如此隱瞞。”,西王母輕笑道。
“你這般隱瞞倒是會讓我想岔了去?!?
司命聞言頓時便臉色一變,不過只是眨眼間,便恢復正常,西王母也因為在煮茶,而沒有察覺到司命的神情變化。
“你倒是想多了,不過是不想提起苡仁時,讓得你想起上古的事罷了?!?,司命淡笑著搪塞道。
西王母聞言手上動作一頓,不過片刻便恢復正常,“都是已經過去了的事情,你又何必再提起?”。
司命臉上雖不露出絲毫,心里卻是悄悄松了口氣,他笑瞇瞇地看著西王母道:“也是,不過嘛,天機鏡你打算什么時候借?”。
“現在借吧,不然你快急死了吧?”,西王母沒好氣地看了司命一眼。
司命聞言,自是笑得更加燦爛,便也隨著西王母去了瑤池了。
而早已離開昆侖虛的傾華與翎陌自然是不知曉司命與西王母之間的事情的,他們在離開昆侖虛后便想著現在要去哪里了。
翎陌晃了晃手中滿袋的茶葉,道:“要不先隨我回一趟青丘?你應該也沒有去過吧?沒去過的話,也正好帶你逛逛?!薄?
傾華想了想,對于翎陌問她有沒有去過青丘這個問題,她沉思了片刻,點了點頭道:“嗯,沒去過?!?。
“那現在去?”,翎陌不自覺地揚起嘴角。
傾華看著他的笑容,竟是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兩人便也就朝青丘而去了。
古籍中所記載青丘是這般的:“又東三百里曰青丘之山。其陽多玉,其陰多青?。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兒,能食人,食者不蠱。”。
傾華他們二人在青丘的西面處落下,才方落地,便已是見到了好幾塊極其巨大的玉石被隨意地擺放在地面上。
其中一塊玉石則是被制成了玉碑,上面用小篆刻著“青丘”二字,字體龍飛鳳舞,端的是肆意二字。傾華不過是瞧了一眼,便是從中看出了刻下這字的人的修為,定是青丘帝君無疑了。
四海八荒中有著好幾個“神族”,其中便包括了青丘的九尾狐族、丹穴山的鳳凰一族以及東海的真龍一族,這三族都是上古時的神祇之一,故也算作是神族,但是旁人都不會說這三族是神族,原因無他,四海八荒中公認的神族就只有伏羲帝與女媧娘娘的后裔一族。因此,這三族便被稱為仙族。
自上古時代遠去,上古諸神紛紛應劫,不少仙族都因此斷了傳承,這么多年過去,仍舊興旺的便也只有那三族了,仙族也就只有這三個了。
而青丘帝君作為上古神祇之一,修為自然是高深莫測的,傾華從看見玉碑中的的筆鋒走勢便是已然得知。
不過是多瞧了眼,傾華便收回了目光,對翎陌道:“走吧,莫在此久留了,想必帝君他也是知曉了。”。
翎陌聞言便也淡笑著點頭,“那便走吧?!?。
兩人便徑直朝青丘帝君所居的狐貍洞而去,一路上碰到了不少青丘的子民,這些子民大多都認識翎陌,卻在眸光與翎陌交接時閃躲而去。而對于傾華,他們則是認不出來了,那倒也是很正常,畢竟他們怎么可能會親眼目睹過傾華的真容?更何況,今日傾華所穿著的不過是一身素衣罷了。
翎陌對于子民們的態度并不在意,自從他弒母一事傳了出去后,那些子民們看見他時便會不自覺地躲避與他目光交接,他自己心里也明白這些子民是因為懼怕自己。
傾華看到后卻是皺起了眉,翎陌貴為青丘少君,待到他歷劫成為上神之時,便也要開始接管青丘了,怎的這些青丘子民一個個的都一副對他很是懼怕的樣子?
“你…你的子民為何會…”,斟酌了半響,傾華還是開口問出了心中所惑。
翎陌并不驚訝,他笑了笑,笑容中帶著安撫,也帶著幾分苦澀,“我父母的事,你也是知道的,便是因為這些事情了…”。
傾華看著翎陌的笑容,不知怎的忽然便覺得心中一陣發堵,她偏過頭去,不再看他,“嗯,我知道了。”。
兩人之后便也沒有了其他話語,便是這般一直沉默著到了狐貍洞外。
只見狐貍洞是在一處山坡上,硬生生挖了一個大洞出來的,洞中再以玉石制成的玉柱作為支撐,并在洞中的正上方鑿了一個大口來讓光線透入洞內。洞內防風又保溫,可謂是冬暖夏涼。
兩人才踏進洞內,拐了個彎后便是見到了背對著他們的青丘帝君。
帝君他衣著樸素,身上不過是穿著布衣,而非是綾羅綢緞。他聽到了身后的腳步聲,便轉身道:“回來了,都先坐下吧?!薄?
不過只是一眼,傾華便是已經看清了帝君的相貌,眉眼雖說很是慈祥,可細細看去時,卻也仍是能從中看出幾分凌厲。
傾華彎身行了個晚輩禮,“傾華見過帝君?!薄?
翎陌自幼便是野慣了的,也是在上九重天后才有所改善的;而帝君他本又是個不甚在意禮節的性子,自是不會去讓翎陌行禮的,只要在外面的時候莫要丟了青丘的臉面即可。
帝君他定睛打量著眼前的傾華,不過是轉眼間,他便輕笑著道:“起來吧,玄女不必如此客氣。”。
傾華卻是認真道:“我與翎陌是友人,帝君大可不必喚我為玄女,直呼名字即可?!薄?
“哦?”,帝君他挑了下眉,眸光也是染上了幾分考究之色,“那便依你了,傾華?!保捯魟偮?,他便淡笑著看向傾華。
傾華也抬頭回望著帝君,兩人便這般對視了一會,帝君才輕笑著說:“也都別愣著了,都坐下吧?!薄?
三人坐下后,翎陌便是拿出了司命給的一大袋茶葉,“姥爺,這是司命他托我給你帶回來的。”。
帝君接過茶葉后道:“司命也是有心了,傾華你回頭回九重天時勞煩你記得替我向他道謝?!?。
傾華只是點了點頭,并沒有開口說些什么。
翎陌見此便想開口向帝君講述自己上九重天的經歷,卻不曾想,帝君他竟讓翎陌先出去。
“翎陌,你先回去,我有要事要與傾華商討?!?,帝君收起茶葉,目光柔和地看向了翎陌,只是語氣中卻染上了幾分嚴肅。
翎陌大驚,“姥爺,傾華她與我不過只是朋友,你…”。
翎陌的話尚未說完,便被帝君打斷,“先出去,我是以青丘帝君的身份與她商討事情,而不是以你姥爺的身份,你不必如此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