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啪！”

粥碗碎了一地，藥粥大半都倒在了趙明的衣服上。

翠竹立刻慌亂的不知所措，一邊手忙腳亂的幫趙明擦去衣服上的粥漬，一邊連聲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

“公子可否燙到了？”

趙明淡然一笑道：“無妨。”

這兩日趙明身體虛弱，倒是未曾注意過這個負責照料他的姑娘。

看樣子不過十四五歲，臉上還帶著幾分稚嫩，頗有些鄰家小妹的感覺。

收拾完殘漬，翠竹一臉不好意思道：“是翠竹莽撞，弄臟了公子衣服，我幫公子清洗干凈吧。”

趙明擺擺手，剛想說沒關系，只見翠竹手指一揚，一道異樣的氣流憑空出現，掠過沾著粥漬的地方。

一陣盤旋過后，衣服頓時如干洗過的一般，污漬全消。

趙明膛目結舌，驚訝的幾乎說出不話來。

“這...這就是法術？”

翠竹怯怯一笑道：“不過些許微末小技，讓公子見笑了。”

趙明實在是沒想到，翠竹姑娘看起來不過是個極為柔弱的普通女子，竟然也能憑空御風，使出仙家法術來。

當真是人不可貌相。

“翠竹姑娘都能掌握仙家法術，遲早有一日我趙明也要學得一身本事，方不負這這神仙世界走一遭。”

一念至此，他心頭立刻火熱起來，恨不得馬上便傷勢盡愈，好早日前往青龍山拜師學藝。

“咕嚕..咕嚕”

一陣蠕動之聲響起，趙明立刻捂住了肚子，一臉尷尬地說不出話來。

“噗嗤”一聲，翠竹捂著嘴輕笑起來，隨即說道：“是翠竹疏忽了，公子且捎待片刻，翠竹再去為公子盛一碗粥來。”

說罷款款施了一禮，便轉身快速離去。

“真是有趣的小姑娘...”趙明看著地上碎裂的粥碗失笑道。

轉身回去披上外衣，踱步向前，走到涼亭中坐下，方才有空仔細打量這一方小院的景致。

除卻一叢翠綠的竹林和亭邊幾株紅梅外，小院再無其他生機，卻是極為干凈規整，顯得頗為空曠寂靜。

趙明透過小院向遠處凝望，一下子便呆住了。

一道碧藍色的穹頂籠罩在小院之上，蕩漾著一圈一圈的波紋，將小院完完全全的扣在下面，一片刺眼的亮光從上方灑下來，方才有了這一方空間的明亮。

穹頂之外卻是一片深邃幽暗，仿佛潛藏著某種未知的危險。

“這便是洛水之下的景色么？”趙明喃喃道。

趙明想不出一個人在這樣的環境里，一待就是上千年，該是一種怎樣的孤寂。

片刻之后，翠竹姑娘的身影再次從走廊盡頭出現。

“讓公子久等了...”

話語間，一雙如羊脂玉一般白凈的雙手，端著一碗粥小心翼翼地放到趙明面前。

趙明驀然抬頭，這才發現姑娘離自己近在咫尺，一股若有若無的芳香從翠竹身上傳來。

一時之間，氣氛頗為尷尬。

趙明連忙道謝一番，這才稍稍緩解了氣氛，不過翠竹姑娘卻是一臉的紅暈，極為的不好意思。

趙明看著這姑娘一臉羞澀的樣子，有些好笑的說道：“我坐著姑娘站著，倒顯得在下失禮了。姑娘不妨坐下說話。”

猶豫了半天，翠竹才怯生生的坐在了趙明對面。

她看著趙明一勺一勺的用著藥粥，心中驀然升起一個念頭：“公子長得真好看！”

這個念頭一出來，驚得她立刻雙手捂住臉頰，頓生紅暈。

若非趙明此時正專心喝粥，這一幕便要被瞧了個真切。

片刻之后，趙明用完了藥粥，擦了擦嘴，這才主動開口道：“在下有一些疑問，不知翠竹姑娘可否為在下解答一二？”

“公子請講。”翠竹用糯糯的聲音回道。

“這府邸里，就神女與姑娘二人嗎？”

翠竹想了一想，便輕聲說道：“原是有三人的，不過另一人忍受不了這里的枯寂，百年前求神女送她回人間去了。因此便只剩下我和神女二人。”

原來如此。

等等，輪回？！

趙明一臉震驚的看著翠竹問道：“輪回？那姑娘你是...？”

待到趙明話音落下，翠竹帶著一絲狡黠道：“我不過是早就溺亡之人罷了。”

饒是趙明有了些心理準備，聽到這句話還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坐在自己面前的翠竹姑娘，到底是人還是鬼？

“噗嗤！”

看著趙明一臉的窘迫，翠竹姑娘忍不住捂嘴輕笑起來。

“公子莫怕，我雖然是溺亡之人，卻被神女用大神通救了回來，公子不也是溺亡之后被神女救回來的嗎？。”

趙明這才恍然大悟，暗道一聲該死，怎么就忘了這具身體也是落水而亡的。

“姑娘又是為何會落水于此處呢？”

話音剛落，趙明看見翠竹的臉色瞬間變白了，心知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正準備道歉之時，翠竹卻幽幽的開口了。

“我本是秦時女子，乘船經過洛水之時不慎溺亡，至今已三百年矣。”

這可真是出乎了趙明的意料。

落水之人不但起死回生，而且三百年仍然面容如初，仙家道法竟恐怖如斯！

趙明快速整理了一番思緒。

隨即淡然問道：“在下觀姑娘身懷道法，甚是高明，不知道這道法境界卻是如何區分？”

“咯咯咯”

翠竹姑娘捂著嘴笑道：“我不過跟神女學了幾手粗淺道法，當不得公子夸贊，至于道法境界，公子且聽我細說。”

隨著翠竹娓娓道來，趙明逐漸對修仙之人的境界有了清晰的認識。

封神之前天地尚處于洪荒時代，仙道僅有天人之分，修士為成天仙之前，統稱為人仙，成就天仙之后的境界，就連翠竹也不清楚。

但自從封神之后，這一方世界靈氣大減，仙道變得頗為艱難起來。

大多數修士都是止步于人仙境界，因此對人仙境界做了細分，分為練氣、化神、返虛，人仙四重境界，每重境界又分為初期和頂峰兩個階段。

翠竹姑娘目前的修為，也不過是返虛之境而已。

翠竹離開之后，趙明一個人坐在亭子里細細思索剛才翠竹的一番話。

不成天仙，終為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