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英雄只用了三個問題就讓沈業陷入了沮喪和沉思。

“你們村里遭災時，沈老爺是怎么把你們的土地變成他們家的？”

那還用說，當然是高利貸也稱為復利式滾動型混合滅家貸，地主家士紳家對于還不起錢的窮逼們一視同仁的，你有哭求，我有借據，你有土地，我有借據，你有兒女，我有借據。

當然了，后世值錢值↑天的房產，地主家是不要的，房子沒了，借債人也跑了，誰還錢啊？

士紳階層還是講究禮法的，再吃人也得拿起念珠，時不時念一句“阿米聽佛”。反正從分家之后，沒用20年，沈業祖上分出來的田地就回流主支了。

沈業這一支在父親這一代耗盡了祖上分家所得，在一次水災之后，向老爺家借了最后一筆債，然后以他父親病累而死，母親氣急攻心而亡，他和妹妹賣身為奴終于還前了欠款。

“在沈家，你的輩分好大，有用嗎？”

有一個屁的用。

沈家主事的當然是主家，除了老爺就是兩位少爺，再往下就是總管和一些高級奴仆，內宅里也有相似之處，總之自己在外宅還不是最底層，妹妹在內宅已經淪為3級丫鬟，半年前莫名其妙的得了急癥死掉~聽說總管的孫子看上妹妹，準備讓老爺指婚，妹妹自認為自己是沈家分枝血統高貴，拒絕了，然后就死了，可憐的娃，自己這個她唯一的親人連最后一面都沒看到，她就深埋在墓地里了。后來又聽說是老爺的兒子聽說總管的孫子對自己的祖姑奶奶動心，觀察了一下，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這個爺爺輩給自己帶來了什么！？

“你家老爺可曾因為同宗不曾欺辱過你？”

這個倒是沒有，真的沒有，自己在老爺面前都沒有露頭的機會，甚至老爺倒是還說的上和氣，欺負自己的是總管和賬房的家里人。可是縱然他們欺負自己的不是兩個少爺嗎？

看著沈業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趙英雄沉吟一下，提出了第四個問題：“如果從沈家的田地里分20畝地給你，你愿不愿意在沈陽一家滅門之后把你所知道的沈家秘密告訴我？”

“20畝不夠！他們家侵占了我家200畝！”沈業大聲說。

“好，就給你200畝，不過你拿到地契之后不能立刻回老家，老家那里還有沈亮主持沈家主脈，你拿了地契回去，肯定會被沈亮告官，說你勾結盜匪殺害主家，你的奴籍也會讓你在官府那里根本說不出話來。”趙英雄慢慢的說，“而且你在揚州生活了十幾年，適應了繁華，估計連怎么種地都不記得了，不如我做主用一個蘇州的織造作坊和你換那200畝地，以后你衣錦還鄉時，自稱有貴人相助，那沈亮也對你無可奈何。”

如果坐在趙英雄對面的是沈業的父親，老頭絕對不會同意這種要求，在老人家眼中，土地比生命還重要，當年老沈為了祈求沈陽沈亮能看在同氣連枝，一筆寫不出兩個沈字的情意上還給自己一點土地，是被兩個孫子輩的主家讓護院架著扔出沈家大院，連氣帶累，才一病不起的。

但是沈業已經適應了揚州的繁華，已經不想回到過去那個三年一災，五年兩難的老家去面朝黃土背朝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