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空山出來之后,楊曉軍在家里待了近半個月,半個月沒有說話,除了父母到了飯點叫其吃飯外。他整個人變得沉默寡言起來,有時在家里盯著手中的塑料掛飾一看就是一整天。有時又眉頭緊皺看著左手上面的黑色短線出神。
沒有人知道在那空山之中后來發生了什么,就像是一個不愿意被提起的秘密,被隱藏在了心底!
家里自己的桌子上擺了二十萬的現金。
聽母親說是和自己一起的那個美麗的女孩子送過來的,說是自己的酬勞。
楊曉軍只能苦笑,酬勞?
說白了還不是心里過意不去送的安葬費!短短的一個月不到,經歷了常人無法經歷的詭異絕倫。飽受了人生大起大落。楊曉軍忽然覺得,這個世界很陌生,你不知道下一秒該相信誰,你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么事情。
人豈非就是這么奇怪的動物,你想得到的,它反而越來越遠,你想放下的卻已經深深烙印在了心底。
半個月時間,楊曉軍幾乎瘦了一圈,這和他之前的形象可以說是天壤之別。甚至就連自己的父母也不由得心里隱隱作痛。這還是自己的兒子嗎?
這還是以前那個嬉皮笑臉的小伙子嗎?
最了解自己的莫過于自己的父母,父母知道這個兒子心里有苦。無論是楊父還是楊母都不愿意提起楊曉軍的傷心事,他們明白這個兒子以后是寡人一個了。
父母一直以為自己的孩子可能就要如此淪落下去了誰知第十五天的早晨楊曉軍忽然打開房門高興的對父母說自己要去上班了。
這下楊母開心了,知道孩子從陰影里面走出來了。親自下廚為楊曉軍做了一碗他最喜歡吃的勺子面!
楊父也一改往時的嚴厲坐在家里唯一一張桌子旁對楊曉軍說道:“不管怎么樣,你也長大了。很多事情你要自己處理,我們這些做父母的不管在什么時候都是你的后盾!”
楊曉軍覺得鼻子很酸從自己上學時開始,自己就成了家里的負擔,那時自己心臟不好,檢查出來說是心肌炎,九幾年父親每年的工資才十元,去趟醫院所花費的錢差不多是父親兩個月的工資。
看著父親放在桌面上那雙粗糙蒼老的手掌,楊曉軍強忍著內心的激動說道:“爸,你放心,我沒事,這幾天只是有些事情還沒有想通,現在想通了。沒事了!”
楊父低頭看著桌子道:“恩!沒事就好,你說你要去上班了?去哪里上班想好了?”
楊曉軍揉了揉發酸的鼻子道:“想好了,就去以前上班的地方,那里熟人多。”
“也好!熟人多了方便。楊父來回搓著雙手似乎還有話要說,表情看起來很復雜。
楊曉軍知道,這是父親的習慣,每當他要說的時候他總會說的。果不其然,父親起身給自己泡了杯茶坐了下來說道:“這半個月!何春來我們家三次了,他說他想見你?”
這是一個問句,顯然父親在征求自己的意見。
楊曉軍不僅疑惑的問道:“找我?找我什么事?”
“這個我不清楚,他好像找你有很要急的事情!你~”
畢竟是一個村子的不好拒絕,更何況是父親說的,見見又何妨又不會少兩斤肉。于是楊曉軍答應了下來。
其實楊父是有私心的,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在家里發呆半個月就要走,做父母的豈能忍心!
一家人好不容易吃了個團圓飯。父親還拿出來自己私藏的幾斤白酒,兩人喝了一會。
楊父神色慢慢變得嚴肅起來:“你人在外面不用顧忌我們!只要你過的好就可以了!”
楊曉軍開始變得認真起來:“爸你這話什么意思!我是你的兒子,你怎么能說這樣的話?”
楊父環視了一周家具笑道:“你看看我們家的狀況,我和你媽媽不想成為你的負擔!”
他一邊說,一邊急忙低下了頭。
在哪一瞬間楊曉軍看到了父親躲避的淚水。這是一個偉大的父親。慕須質疑他想做的自己很明白。
老父親為了自己操勞了一輩子,到后面自己卻一心想著老無所依!
楊曉軍覺得心里很堵立刻打斷了父親的話:“爸你當我是什么人,你含辛茹苦把我和妹妹養大,我們還沒有盡到自己的責任,你就想把這種責任從我們身上推開?別胡思亂想了,如果你還當我是你的兒子,這樣的話以后我不想聽到!”
楊父無言的點著頭。
忽然楊父像是想到了什么說道:“對了,楊野那小子呢?他怎么沒有回來,他不是給隊伍當向導去了嗎?這小子,這都幾天了也沒有個消息。你們是要好的朋友,沒事多留意留意!”
“我知道……”
楊曉軍說著低下了頭!
沒有人知道空山之中后來發生了什么?
他是盤古族人最后一名成員。
雕塑沒有靈氣的滋潤會發生什么?
楊曉軍右手上為什么會多了一道黑線?
……
何春是鳳凰集出了名的道士,很多人口中他是個跳大神的,可也不泛有很多人了解到他是真正有本事的道士。
他總是用最后一個道士自稱!楊曉軍想到最后一個道士,心有靈犀般就想到了張道陵!
何春住的地方在縣城。這不同于一般跳大神的,用他自己的話來說,自己堂堂正一教掌門如果住在農村豈不是被人看成跳大神的巫漢了?
他家不難打聽,因為誰都知道這個有些名聲的道士!
來到家門口,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有些類似廟宇。家門口種了兩顆柳樹,門前有兩座威武的石獅。柳樹下還停了一輛吉普!
如今的建筑都在追求高大上,像這樣的建筑可能早就被納入了古遺產保護行列!
門是緊閉的,敲了幾下門。何春才從里面小跑出來開門,看到楊曉軍第一眼他愣了愣說道:“你來了?”
楊曉軍有點氣氛不是你叫我來的嗎?我來了你好像還很驚訝。
楊曉軍非常不友善的瞪了何春一眼:“來了~”
“請進~”
一走進屋門,一股檀香的味道撲面而來。
屋內有一張木桌,幾把復古式椅子,復古式的中堂上面掛了一副道人畫像!桌面上,香爐中正冒著令人心曠神怡的香味!
桌前有坐毯,毯子上面跪著一名體型肥庸的中年男子!見到兩人進來也不招呼,自顧自的跪拜著道人畫像。
何春一進門就忙著倒茶:“這是我私人收藏的龍井,今天便宜你小子了!”
楊曉軍笑了笑,沒有坐下來反而站在斜角處觀察起了中堂上面懸掛的道人畫像。
從繪畫手法來看,這副畫像乃是出自高人之手,繪圖者用的是寫意手法。道人手握一滴水,做拋出狀。身穿藍色長袍,臉上皺紋縱橫,一雙銅鈴大小的眼睛有著一副藐視天下的霸氣。腳下祥云瑞氣彌漫。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兩邊掛了一對書法,只有八個字-抹善除惡,正氣千秋!
字體混厚有力,蒼勁匹敵。
“怎么樣,聽說你以前就是學繪畫的,這副作品有什么感觸?”何春泡好茶,見楊曉軍端詳著字畫詢問道。
“感觸?”楊曉軍道:“畫和字可以說是上上之品。只是不知道此人是誰?”
何春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楊曉軍說道:“我乃是正一教末代掌門,如今道教沒落,大多數都是一些沽名釣譽之徒,修建的寺廟不好好供奉,反
而利用信徒收斂財產。這是我們道教的悲哀啊?”
“我是問你這個圖上的人是誰?”
“哦!”何春將泡好的茶水遞給楊曉軍說道:“我們正一教的開山鼻祖是張道陵,這個人自然而然就是他了!”
跪拜的胖子這時候也起身站在一邊恭恭敬敬的,從他的穿著來看應該是個大老板,臉上的肉幾乎把眼睛都快擠沒了。凸起的大肚子一站起來就一陣抖動。
一臉嚴肅的看了看楊曉軍轉身對何春道:“道長,不知我的事情您什么時候有時間能給我辦一辦?”
“你那事情?”何春摸了摸沒有胡須的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道。
看何春的神色楊曉軍有些好笑,他一手摸著胡須,另外一只手做數錢裝。十足一個騙錢的角色。若是放在以前絕對是個漢奸的胚子。
“噢!”胖子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物,急忙轉身跑了出去。
“你不是說這些手段是沽名釣譽之輩的伎倆嗎?”楊曉軍忍不住諷刺道。
“咳~咳!”何春裝模作樣的咳了幾聲說道:“道士也要吃飯!不賺點錢,我喝西北風啊!”
說實話現在的廟宇,很多都是面上一套,私底下一套。釋永信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列子!少林寺方長,娶妻生子可謂見怪不怪。何來四大皆空,何來看破紅塵!
楊曉軍無言以對,默默的喝著茶。
片刻功夫,胖子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將手里的皮箱往地上一摔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只要何大師把我們樓層的惡鬼除掉,我呂順東一定重謝,這些是定金!”
何春眼睛幾乎都可以瞪出血來,雖然及不情愿還是移過眼神對胖子道:“你那件事情有些棘手送我再想想!”
楊曉軍明白這是何春的托辭,他還不滿足。
可胖子就不一樣了,他的事情顯然是迫在眉睫,臉上的汗水都滲了出來,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你看門口那輛車如何?”胖子慌亂中急中生智說道。
“車!”
何春一聽到車頓時來了精神,雖然桌面上擺了一皮箱現金,可是門口的車也是豪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