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澤市的天際線被鉛灰色云層壓得低垂，國金中心頂端的避雷針刺破濃霧，像一柄懸在林家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林元貞站在天樞制藥大廈38層落地窗前，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腕間停走的百達翡麗——這是母親在她成人禮所贈，此刻表盤倒影里，白薇薇的邁巴赫正緩緩駛入地下車庫。

“二小姐，公關部緊急會議五分鐘后開始。“秘書叩門聲驚散玻璃上的霧氣，她轉身時瞥見窗欞縫隙卡著半片鼠尾草，葉脈泛著詭異的靛藍色，又有一只眼睛閃著詭異藍色光芒的機械灰鼠一閃而過。

“大哥去哪里了？他現在首先就該出來表態，怎么這時候他不見！”林元貞在落地窗旁望著顧家國貿大廈癡癡的說到。

會議室長桌鋪著冰島雁鴨絨桌布，林建業將雪茄剪憤怒的抵在財務報表邊緣：“今早開盤跌了17%，瑞士那批訂單全數取消。”林建業指著辦公室里站成兩排的高管們“你們這些混蛋平常就知道玩女人吃回扣，一個個長得比山上野豬還壯，出事每一個敢出聲！”

林元貞迅速在電腦上調出投影，東南亞實驗基地的衛星圖在幕布上展開。照片里穿防護服的身影后，隱約可見鐵籠關押的“患者“，但是他們脖頸烙著鼠形刺青：“這些根本不是天樞員工！”

“貞貞這件事情牽扯太過于復雜，你回家找你哥哥！”林建業拉起女兒的手，漫不經心的說到，語氣中還有點遮掩實驗這件事的意思。

“但他們的工牌編號確實屬于離職人員。“法務總監推了推眼鏡，“更詭異的是，所有涉事者三個月前集體移民阿根廷。“

“這也太詭異了？難道......是......不...不可能是他？”林元貞若有所思，眉頭緊蹙喃喃的說到。

“怎么了貞貞，貞貞你別害怕，爸爸會處理好的！快回去休息休息！”林建業急忙攙扶林元貞，生怕女兒再倒下了。

白霧從中央空調出風口涌出，帶著苦杏仁味。林元貞突然想起前世父親墜機前夜，書房傳真機吐出同樣味道的文件。她猛地扯開通風濾網——成群機械灰鼠正在管道內啃噬電線，電子眼紅光掃過眾人。

“快出去！抓住這些死老鼠！“她掀翻座椅，卻在混亂中看到父親后頸浮現灰鼠紋身，轉瞬即逝。

“貞貞，你哥的體檢報告。“白薇薇的聲音從聽筒傳來時，林元貞正用鑷子夾起實驗鼠尸體。前世這只嚙齒類生物曾出現在哥哥的尸檢報告中，胃容物檢測出與實驗室里相同的神經毒素。

她按下錄音鍵：“你在哪家醫院做的檢測？“

“市立三院呀，王主任親自......“背景音里傳來齒輪轉動的咔嗒聲，那是祝家老宅百年座鐘的報時音。

林元貞將鼠尸浸入福爾馬林，液體表面浮出哥哥在劍橋實驗室的照片。畫面里白薇薇的倒影正在培養皿滴入某種黏液，窗外飄著阿根廷特有的藍花楹。

“對了，記得穿那件Vera Wang伴娘服。“白薇薇輕笑，“畢竟你曾是我的伴娘首選。“

圣約翰大教堂的彩繪玻璃將陽光割裂成血色菱形，林元貞撫平Dior高定禮服的褶皺。腰封暗袋里藏著微型攝像機，珍珠紐扣實為信號發射器。當她踏過鋪滿厄瓜多爾玫瑰的紅毯，祝云笙的婚戒反光刺痛她的眼——戒面鼠頭浮雕與她夢中灰鼠王如出一轍。

“林小姐的香水很特別。“顧驍突然擋住去路，他手中的香檳杯沿沾著唇印，與白薇薇今晨發給哥哥的吻痕照重疊，“苦杏仁味，像氰化物的芬芳。“

她后退半步，鞋跟碾碎一片玫瑰花瓣。汁液滲入地毯的瞬間，祭壇方向傳來騷動。白薇薇的頭紗被機械鼠群掀起，那些畜牲托著曳地裙擺，電子眼中閃爍著熟悉的代碼——正是前世篡改飛機導航系統的病毒序列。

“看來新娘的寵物需要管教。“顧驍彈指擊碎一只機械鼠，飛濺的齒輪劃破林元貞鎖骨。血珠墜入胸前的澳白珍珠，竟被盡數吸收。

咸澀海風裹挾腐爛藻類氣息涌入露臺，陳思明將威士忌推至她面前。冰塊碰撞聲里，林元貞凝視他袖扣上的琺瑯灰鼠——與陸沉舟那枚逆十字紋章異曲同工。

“陳公子對嚙齒動物情有獨鐘？“

“只是家族徽章。“他轉動杯盞，琥珀色酒液映出她背后的監控探頭，“就像林家祖宅地窖里，那尊啃噬金條的石雕鼠神。“

林元貞的珍珠耳釘突然發燙。前世母親咽氣前，曾用最后力氣扯下這副耳墜：“別戴......輻射......“此刻耳釘內側的刻痕在酒精作用下顯現——「T3-0927」，正是父親墜機航班編號。

“合作條件很簡單。“陳思明將文件推來，扉頁蓋著阿根廷某實驗室印章，“我要天樞制藥在東南亞的原始數據，作為交換......“他指尖劃過她滲血的鎖骨，“這個傷口里的納米機器人，可以幫你反監聽。“

洶涌的海浪拍碎在防波堤上，林元貞聽見自己心跳與潮汐同頻。當她在協議簽下名字時，露臺玻璃映出顧驍舉槍的身影。子彈擊穿契約的剎那，陳思明袖中竄出機械鼠群，叼起殘頁消失在夜色中。

凌晨三點的實驗室，林元貞將珍珠耳釘置入光譜儀。綠色射線掃過「T3-0927」刻痕，全息投影浮現父親最后的身影。視頻里林建業正在撕毀某份協議，背景傳來白薇薇冷漠的聲音：“伯父，沉舟少爺的提議對林家......“

突然有機械鼠從通風管墜落，口吐陸沉舟的聲線：“游戲進度23%，請玩家盡快解鎖核心記憶體。“

她抓起解剖刀刺入鼠腹，芯片在刀尖炸開藍色火花。當灰燼飄落培養皿，菌群竟生長成哥哥的臉：“貞貞，別相信陳......“

警報聲驟然響起，林元貞將染血的實驗袍扔進焚化爐。火光中，她鎖骨傷口的納米機器人開始重組，在皮膚下拼出灰鼠圖騰。

“難道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