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秋日流華（上）

與恐龍的第一次約會

我沒法不寫這篇小說了，因為我在OICQ里和冰檸檬吹完了牛。雖然直到現在我都不理解小說是個什么概念，我沒上過大學，混了兩年職專也沒畢業，就靠著小學語文老師說過一句我是個當作家的料支撐著活到現在。

寫點東西騙錢糊口是我的主要目的之一，之二是想騙點漂亮MM的青睞滿足一下自己的虛榮心。唉！寫到這里我發現了自己的又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喜歡包裝自己。人家盧梭在《懺悔錄》里把自己最卑鄙的事都寫出來了，平凡如我等再把自己那點P事捂著蓋著，著實有點小氣。

轉眼在網上混了快兩年了，自認為所謂的青春美文也寫了不少，但MM一個也沒有泡到。其實，也不能說是沒有，在網上風花雪月、打情罵俏，走馬燈似的OICQ上走了一批來了又一批，也不乏掏心拿肺的，可是一旦心跳加速提出個不算過分的見面的要求，立馬就讓我想起一首歌的名字：《變臉》。婉轉一點會用“網絡感情是虛幻的”之類的官腔打哈哈，脾氣直爽的干脆直接就說“去死吧你”、“想的倒美”……好象一見面就會被人賺了多大便宜似的。

我靠！我這是怎么了？幾段寫下去怎么還這么文縐縐的，難怪在網上寫了這么長時間還火不起來。不行，不行，得換一個寫法。

話說這天上班剛打開機器，自動運行的OICQ便閃了起來。說真的一看這東東閃動我就心跳加速。千萬別誤會，不是全部因為那邊有一位貌美如花(這比喻真俗)的姑娘在QQ我，而是害怕被頭兒發現，春節前魷魚已經被炒了一大批了，我再這么每天昏天暗地的和MM們聊下去，就算我的文章寫的天花亂墜也避免不了有一天被掃地出門。

“早！”冰檸檬在和我打招呼，她可真老套，估計打死她她都不肯每天清晨對我說：“老公，吃早餐了嗎？”之類問好的話。

呵呵，又跑題了，怎么老扯到她？咱不是說好改天好好寫一下我倆的故事，這次只寫與恐龍的第一次約會這事嘛。干脆，把這段對話CTRL＋V下來再說話。

“在干什么啊？你！”

“攢著全身的勁準備寫網絡小說。”

“呵！行啊你，加油吧，我不覺得你能寫出多感人的小說來。有什么目標沒有？”

“怎么著也得跟那個胡同串子寧有一拼。”

“胡同串子寧是誰？”

“我~~倒，你在網上白混了你，連鼎鼎大名、風度翩翩、妙筆生花號稱純潔愛情天使的網絡第一才子寧財神都不知道，他可是我的嘔像哎！”

“那你的第一篇小說準備寫個甚東東？”

“《與恐龍的第一次約會》”

“啊？！你不是說從來沒和網友見過面嗎？你騙人，555555~~~~~~~~~~~”

“乖，別哭了，說說而已嘛，小說小說嗎？編來騙騙人的，你瞧你，我話還沒說，你眼淚就掉下來了，我要是寫出來，你還不得去自殺。呶，這里有塊手帕，擦擦眼淚先！”

“恩，我聽你的，那你得從實招來，不許騙我哦？”

“YES，從現在開始，你可以保持沉默，老老實實聽我講故事，當然你可以發表自己的意見，但是你的發言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少來了，快開始了。”

“冰檸檬，知道我為什么會給你起一個這樣的名字嗎？因為，我這個人是個不可救藥的唯美主義者。第一次在聊天室遇見你，你還叫輕塵，當時我就火了，我看不慣‘塵’這個字，一是這個字讓我聯想起‘風塵’這個詞，還有，你知道北京的天氣，每天下班回家，總弄的我一嘴沙子，當即我就命令你改名字。”

“SORRY，呵呵，應該是我請求你改一個名字，當時你也就火了，‘你哪根蔥啊，你讓我改名字我就改名字，那我的形象豈不是全毀了，你這人是不是有病啊’是啊，我就是有這點不算很大的毛病，就是對漢字有很莫名其妙的崇拜，我喜歡通過這些象形文字來感受一些東西。比如看見‘鮮花’我就會感到滿室飄香，看到‘狗屎’就避之不及，惟恐弄臟了眼睛……”

“‘冰檸檬’多好！我喜歡檸檬的味道，清新、清香，不染一絲世俗的味道。我喜歡加冰的檸檬，如同喜歡涼了的咖啡一樣……后來你也喜歡上了這個名字，那天給我發的賀卡就署了這個名字，前面還加了兩個字‘你的’。我這人特沒出息，別人對我一點好，我內心就感動的淚雨滂沱，何況，是你這樣集聰明與美貌一身，智慧與可愛并重的女孩。”

“又偷偷樂了吧，你呀，就這么一個優點，喜歡被人夸，美不孜孜地躲在電腦后頭樂，還得裝矜持，裝作沒看見，讓人覺得，這姑娘不是個很表面的女孩，有內涵。比還是喜歡被我夸的對吧，不然在我故意說你的字寫的很難看、比較接近幼兒園小朋友的字體的時候，你怎么就急了呢你？依我看，你和其他普通女孩兒沒有什么太大的差別，就是這一點和她們有差別，你知道什么是真實的，比如你我的感情，什么是虛假的，比如網戀。”

“我是打死也不承認我和你是在網戀的，不知道你對這一觀點持何看法。我就知道我們在網上聊了三個月，我連你的手都沒拉過一次，按照網上的速度，很多網上戀人的電子娃娃都有了，我和你還在那里純情地聊工作、生活甚至理想、文學呀什么的，我都煩的不得了，這些大道理還用你來教我，我的哲理文章都上了雜志頭條了，對人生的態度不比你看得透？呵呵，眼圈又紅了是吧？”

“有一次我壯了個老大的膽子，突然對你說‘冰檸檬，我愛你’，然后呆在電腦后傻乎乎地等你回話，不對啊，都十多分鐘過去了，網絡暢通著，你怎么就不回話呢。我的心懸的厲害，一個勁地罵自己怎么就這么沉不住氣，空氣也緊張的一攥能攥出把水來，結果呢，你很給我面子，沒有當場罵我“流氓、混蛋”，也沒有立刻把我從好友名單刪除，而是語重心長地用社會主義友誼論好好輔導了我一把，愈加讓我十分悔恨自己的行為，我覺得自己對不起黨和國家，對不起人民，我侮辱了純真的網絡感情，我……”

“還好，你沒有因此而輕視我，你本著‘治病救人’的原則繼續和我交往，基本上你還認為我是一個好同志，培養一下很有可能成為一個有利于國家的有為青年。我們依然談人生，談理想，你一如既往地指導我的寫作，使我有了突飛猛進的進步。曾經有一次競爭激烈的作文競賽放在我的面前，我沒有寫好，大獎與我擦肩而過，世界上做痛苦的事莫過于此。如果你早這么指導我的話，我會在老師逼我上賽場的時候勇敢地說出那三個字：我不怕。如果非要為我的不怕找一個理由的話，我會說，因為有你，冰檸檬……”

“歲月如飛刀……轉眼和你認識有半年了，盡管我們仍然保持純潔的革命戰友般的友誼，但不爭地事實是，建立在友情基礎上的愛情之花已經如早春的牽牛花一樣悄然綻放。經歷了一次打擊之后，我對你不敢再貿然出擊。直到有一次，聊到親密的時候，你說了一句‘我真想掐你一把’，當即我就目眩神馳，不知身在何處了，于是屏幕上就出現了這樣一行字‘飄揚忘情地KISS了冰檸檬’，這次你沒有給我面子，只是冷冷地對我說‘到聊天室里來’，于是我顛著腳尖嵌入注冊的用戶名進了我們常去的聊天室，正在咬著嘴唇焦急地東張西望地找你，這時只看見一個炸彈撲面而來，我的電腦一下黑了屏……我忘了你是個高手，曾化名‘黑丫’黑過某知名網站。”

“修電腦時我和公司的網管干了一架，那幾天我正心情不好，這家伙還不知死活嬉皮笑臉說我一個MM沒泡著反倒電腦被黑了，還揚言要告頭兒扣我工資，我知道這家伙只是說說而已，他怎么說也是我哥們，平時怎么說我都可以，但這個時候落井下石我有點受不了，我一不耐煩就說了句‘QNMD’，唉！你不懂是吧，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學點網絡語言，罵起人來也方便，那四個字母就是‘去你媽的’。他不樂意了，要跟我急。頭腦冷靜下來我把他弄到一小酒店里慰安一下，順便訴訴我的苦。沒想到就在我三瓶啤酒下肚愁懷滿腹把他當哥們說了你的事之后，他當即把我罵他的話還給了我，還加了一句‘去死吧你，瞧你那沒出息樣，真替你爸丟臉。’”

“怎么了，我怎么了？我不就是愛上一個網上的丫頭嗎？我又沒犯罪，怎么就替我爸丟臉了。網戀無罪，網戀有理，將網戀進行到底，這些都是哪個王八蛋說的。我哥們說，不是不讓你網戀，我說你這個人怎么就這么淤呀，網上戀戀也就完了唄，你咋還認真起來了捻？再說人家網戀都是成雙成對、你情我愿的，你倒好，搞開子單戀了，這都什么年代了？I服了YOU！”

“哥們一席話，把我臊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當即就開機把什么勞什子OICQ、新浪尋呼機、聊天室網址刪的干干凈凈。我以為這樣我可以忘了你，我以為……我捏著自己的太陽穴在辦公桌上痛苦地迷上眼睛，哦，……MD，怎么和外國電影里的鏡頭一樣，哦！哦！哦你個頭啊，這么沒用虧你好‘哦’的出來。呵呵，寫到這里我笑了，網絡文章看多了，寫著寫著就下了道，都是那幫孫子害的，一點自己的風格都沒有了。”

“其實我的心是悲痛的。冰檸檬，我以為我從此失去你了，因為我已經決心不再見你。這是一個多么偉大的決定啊，這個決定將給我一個新生，因為從此以后我不必開會時也得偷偷溜出會議室到網上給你回復留言了，不必看不到你在網上或者網路塞車時用手想把鼠標捏碎了，不必神經質對著顯示器“呵呵呵”地笑出聲了……最主要的是，我將要擺脫了自己對愛情的那份狂妄的、美好的幻想，做一個正常的人了，我要在身邊要找一個姑娘好好的談一次戀愛，把我豐富的真誠的全部的感情盡情地、不負責任地甚至有點違章地交給她，我不僅要對她說‘我喜歡你’，而且還要跑到西三環的馬路中間大聲對她說‘我愛你’，我再也不愿意想對一個人說‘我愛你’的時候還心驚膽戰，再也不愿意一個無情的人用無情的沉默來傷害我的自尊……”

“沒想到我下了那么大的決心竟然沒有經得住你一句話。那天我鬼使神差重裝了OICQ溜上網，向毛主席保證，我只是想看一下你在不在網上而已。剛連上線，我就看見了你。你還是那么美麗，娉娉婷婷站在我好友名單的第一位，象一棵守望了千年的樹。我的心痙攣了，我閉著眼睛咬牙切齒準備下線時，你的留言就到了。‘你打算什么時候理我呢？’這么簡單的一行字，就徹底把我擊倒、融化了。很快我從里面讀出了幽怨、委屈和期待。我怎么可以丟下你不管，雖然你黑了我，但是畢竟你沒有罵我，沒有拒絕我，或者是你為了維護女孩兒的自尊才這么做的，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了，‘飄揚忘情地KISS了冰檸檬’已永久地留在了服務器上，我怎么可以這么不負責任。”

“冰檸檬，寫到這里我決定不再用那些故作幽默的句子了，因為我的心情越來越沉重，起初那么寫是想多吸引一些人來看我的文章，覺得這家伙有兩把刷子，但是現在，我不管那幫混蛋愛不愛看了，我要用真實的筆記錄我真實的情感。冰檸檬，我不知道你對“破鏡重圓”這個詞是怎么理解的，嚴格說來，我和你只是普通網友，普通的甚至是‘誰離開了誰對方都會好好地活著’，我承認你說的對。但在重新和你在網絡上相遇，重新看到你的頭像在我的電腦右下角閃動的時候，我的確徹底明白了“破鏡重圓”的含義，我百感交集，象突然找到了丟失多年的一件寶貝。我不會離開你了，我要徹底弄明白，你是不是愛我。愛我，我不會走開，不愛我，我也不會走開，我會選擇遠遠地看著你。”

“那段時間是我的網絡生活中最幸福的一段日子，網絡尋呼機太慢，我們改在聊天室每天聚會兩個小時。為了博得這兩個小時時間，我專門請頭兒到北外餐廳撮了一頓，并保證不耽誤本職工作。你還和以前一樣，對我絕口不提愛情以及相關的字眼，而我最擅長的就是談論愛情。因此我們常有啞口無言的時候，你說就這么靜靜地望著對方的名字也是好的，但是我不愿意，于是常去那個聊天室的人就經常看見一個叫飄揚的傻子在獨自唱歌‘對你的思念是一天又一天，孤單的我還是沒有改變，美麗的夢何時才能出現，親愛的你，好想再見你一面……’‘如果，全世界我都可以放棄，至少還有你，值得我去珍惜……”而你，就一直那么靜靜地聽著，我看不見你的表情。”

“我給你打電話。我這個人比較笨。別看在網上出口成章，事兒事兒的，一旦拿起了話筒，就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我只想聽聽你的聲音’我只好為自己找這個理由。而你，聽了，笑了，也不說一句話，然后是沉默，然后或者是我，或者是你，輕輕把電話掛斷，雖然打的是公家的電話，但老這么一個姿勢端著個話筒表情呆滯怎么看也象個神經質。”

“你的聲音很柔，聽起來是讓人想入非非的那種。如果僅僅憑聲音可以評選美女的話，我想不管在哪個國家你都可以拿冠軍。我這么說是不是太夸張了？這話要讓我那網管哥們知道了，非罵死我不可。我發現我病了，并且還不輕，病的名字就叫‘相思病’，聽說這病幾千年前就有，目前還沒有療效特別好的藥物。”

“我思念你，深深地，寢食難安。以前我總懷疑羅密歐和朱麗葉，杰克和ROSE的故事是憑空虛構的，痞子蔡老前輩剛寫《第一次的親密接觸》時也被我罵的狗血噴頭，但現在我發現自己比誰都酸，比哪個男主角都經受不了傷害。他們還算幸運，即使是結局都不大妙，但都有一段浪漫的日子，而你，我的女主角，到現在為止，除了你的聲音我連你的照片都沒見過。有時我惡毒地想，你是不是長的象《大內密探零零發》里的如花姑娘，所以才不肯見我，但是很快我就開始責備自己，我怎么可以這么損你呢？”

“后來我就想了一個特別損的辦法，到你上班的地方去找你，我知道你上班的地方在德勝門。我現在特后悔給你打那個電話，我要是直接闖進你的辦公室去找你就好了，但我還是給你打了電話，我說，我就在你單位對過馬路上。你說，你別做傻事啊。我說，是你逼的。你說沉默了一會說，飄揚，非得這樣嗎？非得這樣！我肯定的說。然后關掉手機就往你的院里沖。結果，自然我沒找到你，還挨了一頓涮，一個老太太說‘冰檸檬沒有，白開水要不要？’。”

“那晚我沒有回家，隨便找了個酒店鉆了進去。聽人家說胃穿孔的滋味不錯，可惜我沒有試過，我叫了一扎啤酒，有一次你問我一扎是多少，我嘲笑你連這么一個簡單的問題都不知道，你真是個傻女孩。現在我告訴你吧，一扎是十瓶。我才喝到第六瓶啤酒，那個服務生就按著酒瓶子對我說，‘先生，喝那么多酒對身體有害，再說，時間也不早了’。呵呵，天底下竟然有這樣的服務生，我剛想故作深沉地對他說‘讓開，讓我一次喝個夠’之類假裝瀟灑的話，可是胃里的酒精逼我沖進了洗手間……”

“象電影里的情節，主人公在悲痛欲絕的時候，天總會下起雨，搖搖晃晃走出酒店的時候，天上飄起了雪，這是北京今年飄起的第二場雪。我倒是寧愿遇到一個下雨的天氣，那樣我可以抬起頭，讓雨打濕我的臉，雨是涼的，淚是熱的，然后一起滑進脖子，‘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的拍，暖暖的眼淚跟寒雨混成一塊’，估計就是這感覺……但是只有雪，輕舞的雪，籠罩在這金碧輝煌的夜都市，透過霓虹燈的光，我看見晶瑩的雪花在空中自由自在的舞蹈著，然后在快要落到地面上的時候，緩慢的融化，我還是……”

“我還是笑了。我抱著頭在車流稀少的大街邊蹲下來，笑的痛心徹骨。啊，竟然還有眼淚，呵呵，我的眼淚很不值錢對不對？但我可以保證，這絕對是酒精在起作用，酒讓人真實，想笑的時候笑，想哭的時候哭。而且我還可以保證，這眼淚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自己，我是多么偉大啊，我甚至想給自己豎一個紀念碑了，碑上刻著這么一行字‘20世紀末最后一個單戀者’。我開始想念家鄉的那些朋友，他們不會把我丟在冰天雪地里不管，他們會在我喝醉的時候默默地打車把我送回家，但是，冰檸檬，你現在在哪里？……”

“第二天早晨，頭痛的厲害捏著額頭壓著嗓子給公司打電話請了假，然后一覺睡到中午12點。下午到公司上班時，還忍不住頭痛和疲憊。電腦在輕聲嗡鳴著，桌面上的美女也顯得無精打采，我盯著那個叫做‘OICQ’的網絡聊天軟件很久，在經歷了五秒鐘的思想斗爭之后，我嵌動鼠標，打開了它。”

“‘早！’這是你8：35給我的留言。‘在嗎？’這是你10：20給我的留言。‘你怎么了？”這是你11：38給我的留言。’‘我吃飯去了’這是你12：01給我的留言。‘嗨！你終于來了’這是你剛剛給我的留言。‘是啊，我來了’我打出這么一段話，隨即又刪了，換上了一句‘別理我，煩著呢！’‘吆？出息了你，你可從來沒這樣對過我’。‘我這么對你是好的，你要在我身邊的話，我非得……’。‘非得怎么樣……’。‘別張狂啊，我警告你，冰檸檬，千萬別讓我逮著你，讓我逮著我非親死你不可’。‘這話怎么聽著耳熟啊，傅彪說過的吧？！’。‘冰檸檬，你非得把我氣蒙過去你是不是才覺得過癮啊？我招你惹你了？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我怎么了？’‘SORRY，我下了，很多活要干，BYE……”

“下了網，我的心在劇烈的跳動著，我以為怎么著你也會安慰我一下，即使是編個理由對我解釋一下你不見我的理由，沒想到你這么沒心沒肺，我說孫悅那首歌怎么這么流行，敢情是現在的女孩子都這樣。這時，電話鈴響了，天可憐見，這是你第一次主動給我打電話。‘對不起啊，飄揚。’‘呵呵’我冷笑。‘我的確有事，我們領導找我去了，入黨的事’‘是……嗎？恭喜你啊！’‘就是沒事我也不想讓你找到我。’‘WYE？’‘我真的不想失去這份美好的感情，真的。但我還是不想告訴你原因。’‘哦！’‘你理解我，飄揚。我知道你喜歡我，其實……我也喜歡你’。我的臉上立刻燦爛起來，可是我還得鎮靜，對，鎮靜。‘我知道’我很理解的樣子，話語呢喃：‘我知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你喜歡我的時候，你的心里是什么感覺，我很快樂。我同樣不知道喜歡是不是愛，但愛肯定是喜歡。呵呵，你終于說喜歡我了，雖然說的有點忐忑、有點勉強，但也因此顯得彌足珍貴。如果說我的心象一片干涸的沙灘，你溫柔的話語就象突然而至的潮水，托起我停泊以久的思念之船，想見你的帆重新高高揚起……這次，我一定要乘風前進，沖到你的面前，揭開你神秘的面紗……‘當當！’正在我陷進美好的想象不能自拔時，頭兒敲敲桌子，‘想什么呢，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有點事和你談。’”

“此后的日子，我依然和你象往常一樣在網上聊天。但我想見你的心依然象以前那樣蓬勃。‘我不相信網戀，冰檸檬，現在我已經徹底不相信網戀了’有一次，我和你又一次聊起了這個話題。‘你終于明白了。’你說。‘是的，是的，我明白了。’‘網絡給人提供了良好的交流場所和機會，可以開闊人的眼界，可以，交到很多的朋友，但是網上戀愛就很不現實了……’‘你說的有道理，飄揚。’‘其實網上的朋友和現實生活中的朋友一樣，要真誠，要保持一定的距離……對了，假如在生活中，我想請一位朋友去喝咖啡、聊聊天之類的，你說可不可以啊？’‘怎么不可以，朋友之間也要經常交流的嘛！’‘可她是個女孩哎！’‘女孩又怎么了，不就是見見面，聊聊天嗎？’‘可是我想請的這個女孩是你哎！’‘啊？！原來你繞來繞去是為了這個。’‘哈哈，上當了吧。’‘飄揚，我……’‘別說了，我開玩笑的’‘對不起啊……’‘嘻嘻，不是對你說過了我和你開玩笑的嘛！’”

“冰檸檬，再一次的打擊使我幾乎對自己喪失了信心，我開始問自己為什么這么無聊。我在網上還遇到過很多女孩，聊過幾句之后我開始問她們‘姑娘，我想請你吃頓飯如何。’‘好啊好啊好啊。’她們都這么回答，我立刻就感到索然無味了，緊接著便開展一次刪除運動，把加入的所有名單全部刪除的干干凈凈，只剩下你一個人，孤單單地呆在我的網上。”

“圣誕節到了。我是在一個咖啡屋度過的，那是朋友組織的一次沙龍性質的聚會，有很多人我不認識。坐在搖晃的藤椅上，我一枝枝的抽著煙，咽著苦澀的咖啡。對面有一個女孩在不停地嚼口香糖。朋友說，哎？你怎么了，人家女孩老實，你找個話題帶著人家聊聊啊，我含含混混地答應著，但是我知道我沒有心情和任何人聊，今晚，我只想你，我的冰檸檬。”

“圣誕節之前收到你的電子賀卡，只有短短的一句‘圣誕節快樂’，卻讓我感動了許久，我知道你有許多想說而未說出的話，這也許是我自作多情的想法，但我的確能感覺到，你裝滿了溫柔的心會有我的一個小小的角落供我棲息。以前你問過我，認為最浪漫的事什么，我對你說，我覺得最浪漫的事，是和一個心愛的人一起在圣誕節的晚上看月亮。我沒說那個心愛的人是你，但我相信，你會知道我說的那個心愛的人是誰。”

“11點多。我很累，很悶，于是出了咖啡屋騎著自行車往家趕。路上空無一人，整個城市都顯得很空曠，我穿過那些立交橋和十字路口，心里只有你的名字在回蕩，我掛念你。冰檸檬，我想在這個特別的時刻聽到你的聲音，想把我的祝福告訴你。到家，開門，開燈，脫外衣，撥你的手機，關機。傳呼，一遍，兩遍，三遍……我給呼臺留言，讓他們轉告你，冰檸檬，我想念你，我在等你的電話。”

“‘飄揚？’‘是我！’‘你在哪里？’‘在家。你呢’‘我在參加一個派對，還沒結束。’在哪打的電話？’‘在陽臺上，有事嗎？’‘我想你。’‘飄揚，我……’‘別說話！聽我說，我想你。’‘飄揚，我要哭了。’‘我想你，冰檸檬。’‘我也想你，飄揚。’‘我愛你，冰檸檬，圣誕節快樂。’‘我想你，飄揚，圣誕節快樂。’‘說你愛我。’‘不，飄揚，我想你’‘……’。‘飄揚，我想對你說一件事，你不要恨我，這個派對我是和我老公一起參加的，他就在里面。’‘……’。‘飄揚我不是存心騙你’……”

“我不再說話，你輕輕把電話掛斷了。外面不知道是誰放起了煙花，午夜的煙花，分外寂寥。這次，你沒有拒絕我，你答應與我見面，和我有個了結。而我，卻沒有了一點快樂的感覺。我關了燈，在漆黑的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腦海里朦朦朧朧地想著，明天和你的約會。”

“各位觀眾，小說的精彩章節馬上就要到了，癡情的青蛙王子終于要見到他的白雪公主了，千萬不要走開，廣告之后再見。廣告內容：一男子在手忙腳亂地收拾屋子，這時門鈴響了，一只綠毛鸚鵡催促著說，‘快點，快點’。男子用手抹著梳的光滑的頭湊上前去說‘呆會她來了，你對她說你真漂亮。’‘有口氣！’鸚鵡怪里怪氣說罷一個跟頭栽了下去。男子急忙往嘴里塞了一塊‘綠箭’口香糖，然后去開門，門前出現一個貌美如花的姑娘，男子迎上去，說了句‘嗨’，這時綠毛鸚鵡奶聲奶氣地說了一聲‘你真漂亮’……我‘啪’的一聲關了電視，把領子豎了起來，掂起了鑰匙，走到門口，想了想，然后到冰箱里取了一盒口香糖。”

“學院路上車又塞的厲害，估計到地鐵的花上那么一段時間。我為什么愛把約會地點安排在地鐵呢？擠在公交車里我這樣問自己，結果是沒有理由。或許小時候我看過某部感人的電影，或許我認為浪漫的愛情故事都是地鐵里發生的吧。說真的，冰檸檬，我心里很緊張，網上很多文章把網上的女孩叫做恐龍，那我現在豈不是和恐龍在約會，而且還是第一次哎！由于沒見過真正的恐龍，所以上小學生物課時沒覺得恐龍是多可怕的動物……呵呵，我怎么老是把你和恐龍聯系在一起，人在網上時間長了，思維都被定勢了，若真要把女孩比做恐龍的話，你也該是一個漂亮的恐龍了。我又沒見過你，我怎么知道你漂不漂亮。唉！男人大概都這樣吧。”

“一路上胡思亂想著到了德勝門地鐵，一下車就看見了一個很特別的女孩，站在地鐵門口，我馬上就確認，是你，因為你手里卷著最新的一期《精品購物指南》。我遠遠的看著你，這就我日思夜想的冰檸檬，我聽過你的聲音，無數次在夢里，想象過你的影子，現在，當你即將真實的站在我的面前，我卻不敢相信這是真實的。”“我站在了你的背后。‘冰檸檬’。你轉過身來，我看到了你的眼睛，美麗的，躲藏在你的劉海下，含著笑。你的面龐有點蒼白，你肯定是個挑食的孩子，不然怎么會這么瘦啊。你的衣服是天藍色的，你告訴過我你喜歡天藍色，因為那顏色代表著純凈和明快，站在我面前的，分明就是一個純凈、明快卻又攙雜著一些憂郁的女孩啊。‘你是飄揚？’‘是啊，是我。’‘你和我想象的差不多，就是有點瘦，是不是不愛吃飯啊？’‘是啊，自從認識你之后我就不愛吃飯了。’‘這么嚴重？！’‘是的，是這樣的。’‘飄揚，你真傻。’‘為什么？’‘你怎么會喜歡上我呢？’‘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當我開始牽掛一個人的時候，我就會喜歡上她了。’‘你牽掛我嗎？飄揚’‘是的，我牽掛你，冰檸檬，無時無刻。’‘飄揚，我愛你，從在網上和你相遇的那一剎那，我就知道，你會與我以后的生活有關，但我沒有想到會是這么快。’夜風吹來，你的身影此刻顯得如此柔弱，我低頭，看見你眼中閃爍著柔柔的光輝，象寒夜的星星……和你擁吻在這冷冷的街，你的唇是清涼的，如同這夜的味道。從地鐵通道涌來的風是劇烈的，我用身體把它擋住，我愿意我的懷抱是溫柔的，我愿意時間就這樣停駐，不要充滿眼淚的分別……”

“stop，stop。對不起了，大家，我又開始編故事了。對不起了。事實上那天情況是這樣的。那天天氣特別冷，幸好我考慮到地鐵邊風比較大，所以穿的多了一點，但還是冷。但是不管有多冷，也得去趕赴約啊。于是，我如時趕到約會地點，然后站在德勝門地鐵門前等我的冰檸檬，為了增加一點浪漫的氣氛，我還買了一捧玫瑰花。呵呵，離情人節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呢，所以，一個捧著一捧鮮花的男人站在地鐵門前，確實顯得挺傻。不知道冰檸檬見了是不是也會這么認為。說實在的我這個人還是比較有耐心的，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才等了三個多小時的時間我就開始意興闌珊。我掏出手機，撥通了冰檸檬的手機。‘你現在在哪呢？’‘對不起啊，飄揚，我家里有點事，我正在往你那趕呢。’‘那你快點，我要是凍僵了非得讓你給我捂熱不可。’‘你別著急嘛，我馬上就到了。’”

“啊，冰檸檬，我終于見到真實的你了，你站到了我的面前，我看到了你的眼睛，美麗的，躲藏在你的劉海下，含著笑。你的面龐有點蒼白，你肯定是個挑食的孩子，不然怎么會這么瘦啊。你的衣服是天藍色的，你告訴過我你喜歡天藍色，因為那顏色代表著純凈和明快，站在我面前的，分明就是一個純凈、明快卻又攙雜著一些憂郁的女孩啊。‘對不起啊，我遲到了。’‘沒關系，我也是剛到不久。’‘飄揚，你好象比我想象中的要瘦。’‘是嗎，那要不要我請你吃飯，先讓我今天胖一點呢？’‘好啊，不過。’你遲疑了一下‘不過，我們只能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我知道那邊有一家麥當勞，不如我請你吧。’‘那怎么行，還是我請你吧。’‘那就謝謝你了。’‘呵呵，還客氣啥，不是朋友嘛！’”

“冰檸檬，說真的，這還是我到北京后第一次請女孩子吃飯，并且還是網上的女孩子。我端著盤子在你身邊坐下的時候，你正微笑地看著我，眼光是溫柔的。也許是經常交流的緣故，我們在一起的談話很輕松。我們互相開玩笑，象，多年未見的老朋友，對，是很象。大玻璃窗隔音效果很好，聽不見一點外面的車流的聲音，我和你就這樣說著話，喝著可樂，象，某部電影里的情節。時間過的真快，一個小時轉眼就過去了。‘飄揚，我得走了，謝謝你。’‘不用謝了，希望以后還有這樣的機會。’我說。你低下頭說‘可能以后我們不能在見面了，在網上不是很好嗎？’‘好吧，那就網上見吧，我會想你的，冰檸檬。’‘我也會。我走了。’‘這花你拿上。’‘我不要。’‘拿上。’‘不要。’‘怕你老公知道？’‘不是，我認為你應該送給你該送的那個人。’‘不’我固執的說‘就送給你，你就說你在街上自己買的。’‘那，好，BYE，飄揚。’‘BYE。’”

“我的故事講完了。”我晃晃腦袋，在OICQ里對冰檸檬說。

“你真夠可以的你，我還剛和你認識幾天呀，怎么還不到一半的時候就開始胡編了，信不信我告你誹謗啊，你寫的不是和我吧，是和別的什么人吧？”

“你管她什么人吶，聽著高興就可以了，羅里羅嗦，真受不了你。”

“不行，你得抓緊給我改，不然就別用我的名字。”

“不改可不可以呀？”

“不改我掐死你！”

“好吧，我改，簡單地一改吧。其實圣誕夜那天掛斷冰檸檬的電話后，我約冰檸檬見面的事是真實的，但是她依然如故，沒有答應我。我徹底心涼了，決心和這段不健康的感情決裂，后面我編的見面的故事純粹是為了滿足我的虛榮心的。掛斷電話我痛痛快快地睡了一大覺，第二天請了一個星期的假，準備到西藏、新疆之類的地方散散心，排解一下郁悶的情緒。頭兒很快準了我的假。我到陽光三和去購買了路上需要的東西后，已經是下午了，到一家咖啡屋隨便點了一客咖啡，準備休息一下再走。這時我發現作為前方有一個單身女孩，很漂亮(請原諒我不想再用重復的筆墨來描述她)，很有氣質。無所事事，我就把她當作一處風景欣賞起來。她呢，當然沒發現我這個別有用心的人了。過了一會兒，有鈴聲，她從包里很優雅地拿出部手機接電話‘對呀，我是×××，你是哪位？’天哪，我竟然在這里和冰檸檬相遇，當時我真想沖動地沖到她面前，對她說：‘嗨！我就是飄揚。’但我很快冷靜了下來。她不見我肯定有她的理由，我又何必這樣牽強地出現在她的生活當中呢，生活中會有很多美好的東西擦肩而過，會有很多美好的際遇悄無聲息地流失，不屬于你的東西何苦徒勞地去抓呢。她走了，在她在我的視線里即將消失的時候，我撥通了她的手機，‘是我，我是飄揚。’‘哦，是你呀，你在哪呢？’‘我，我在路上。’‘你要出去了？’‘對！’‘什么時候回來？’‘很快。’‘祝你一路順風。’‘謝謝，我會想你的，冰檸檬。’‘我也會想你的，飄揚。’‘BYE’‘BYE’……”

“手機斷線了，我模模糊糊看見冰檸檬回過頭來，沖著這座被下午的陽光籠罩著的咖啡屋燦然一笑……我覺得，這個下午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