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斷翼的蝴蝶

愛的代價

今生，她遇到他是錯誤的錯誤。

是她這輩子心頭撩不去的情傷劫。

現在，她活著，是痛苦的折磨，亦是行尸走肉般。

來生，但愿清心寡欲，也不要再于紅塵中遇見他。

－－題記

（一）

十八年前。

她，嫣，二十多歲的年紀。個子嬌小。長得非常俊俏。容顏靚麗。眼睛水汪汪。小嘴紅潤潤。一頭烏發柔情似水。但凡男子見了都會心起漣漪。

他，炯，也差不離的年紀。生得如古代的小生。眉如黑漆。眼似明燈。英俊瀟灑倜儻。煞是讓人注目。個子倒是不高。但，絲毫不影響他的魅力。

這兩人，身后追求者甚多。可，他們一見鐘情。

故事老套，郎才女貌，一見鐘情。卻卻，故事遠遠沒有那么簡單，不妨讓我慢慢訴來。

嫣是長女，家中三姐妹，都長得如花似玉，三朵金枝玉葉讓父母喜在心，憂也哉。憂的是如此美麗的三個女兒，怕到時一個也留不住。兩人一商量，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把長女留在家，招婿入門。免得到后來一個也留不住。

而炯，也是長子。還有一個弟弟，與他相比，卻是天上地下。生得黑炭般，粗陋。而且，無什么本事，還到處惹事生非。父母自然偏心，對長子大力扶持。當時學駕風很流行。就讓炯去學駕駛。炯之后在村支委里幫書記開車。當時在農村這樣的工作還是吃香得很。父母也覺得很欣慰。

不知道他們是怎么相遇。只知道當時的炯，給嫣寫了無數封的情書。那一份份滾燙的情書，更是深深地掠去了嫣的芳心，今生都陷在里面，不能自拔。那么多的情書，在多年后，嫣還藏得好好的。

兩個癡男女，在初相遇，愛的蓬勃瘋長中，不顧家庭的重重阻力，用飛蛾撲火的力，撞擊著世俗的道道險阻。

偷偷地約會，偷偷地愛著。那愛的滋味，欣欣燃，酸酸甜甜。父母的阻力并沒能隔開他們，反而，更加，更加緊緊的把心維系在了同一根繩子上了。

兩年的時間，有著刻骨銘心的記憶。尤其是在嫣的心頭，那兩年對于她這生，永遠是心頭的朱砂痣。

炯也為了嫣，甘愿為了她，與家庭決裂，毅然決然地投入了嫣的家中。愿入贅上門，與之結婚。兩人堅決的去領了結婚證，決定這生相依相偎，白頭偕老。領了之后才通知各自的父母。

炯的父母，傷心欲絕。這么優秀的兒子，還指望著他呢！炯的媽媽尋死覓活。還說過，炯要是招婿結婚那天，就是她擺設靈堂之日。

就這樣，炯沒有得到親人的祝福，只身投入了嫣的家中。有這樣一個出色的女婿入贅，嫣的父母當然是歡天喜地了。當初地反對只是害怕留不住大女兒，怕她隨他去?，F在看來，擔憂也是沒必要的。

自此以后，炯和嫣恩恩愛愛，和和美美，任人都說好模范。

一年之后，添了掌上明珠。炯的父母也慢慢消了氣。畢竟是兒子?，F在又有了孫女。故，又恢復了往來。

（二）

總以為經歷這么多，婚后他們定能夠如童話中，王子和公主一樣，過上幸福生活。

可沒想到，這么來之不易的婚姻，他竟然也會厭倦了。愛上了別的女子。

她卻是被瞞了幾年，才知道他背叛了她。

而且，遠遠沒有她想得那么簡單。

炯與嫣，相敬如賓，恩恩愛愛，羨煞多少人。

愛的結晶，蕊的出生，繼承了父母的優點。女兒的歡笑聲給他們帶來了無窮盡的快樂。

就這樣過了七年。都說七年之癢，是婚姻的一個坎。

也真的如此。炯似乎厭倦了這樣日趨平淡的生活。而此時的他，越發英俊倜儻，散發出成熟男人的魅力。在他的周圍，不乏女人的追逐。

而真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萍與之在一起工作，學的也是駕駛。也在村委為領導開著車。

萍很年輕。二十出頭，修長的身段，嬌媚的聲音。那聲音，男人聽了，骨頭都酥軟了。

萍的女性朋友甚少。男性朋友倒有不少。而與炯走的特別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知道炯與她，師兄妹相稱。

久而久之，兩人越發的曖昧。糾纏不清了。郎愛奴來，奴儀郎。炯慕萍的年輕媚惑。萍貪念炯的成熟瀟灑。

終于，防線突破，炯背叛了他心愛的嫣。萍也甘心情愿地做著他的情人。

得隴望蜀，喜新厭舊是大多男人的通病，而擁有美貌與賢德的女人也未必能挽留男人的心。炯也未能抵擋住誘惑，忘記了曾經的承諾，只是沉浸在另一份新鮮的感情里。

也許，那時的炯，春風得意。左擁賢惠的嬌妻，右抱風情萬種的情人。哪曾想日后會搞出那么多的風波來，讓他幾乎沒有立足之地。

嫣呢，這樣的女子，持家有道，相夫教子，兢兢業業，把個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哪會想到，對她那般體貼那般溫存那般憐愛的丈夫，也會背叛她。

也許，男人做了虧心事，回家會對妻子更加的好。炯也無一例外。每每陪領導出差，也總是帶著禮物回來。嫣，自然如浸在蜜糖里般甜絲絲的。

日子一長，紙終包不住火。炯與萍的偷情，終被人發現。轉而，眾人皆知。唯獨，嫣，蒙在了鼓里。因為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的丈夫會愛上別的女人。

這樣的狀況大概有持續幾年，嫣，沒有發現。倒也相安無事。在嫣看來，生活還是那么美滿。

我也真的希望，嫣永遠也不知道的好。也就不會發生那么多令人發指的事來。

（三）

情人嫁人了，總以為就這樣可以了斷了。

可是啊，還是藕斷絲連著，繼續著那盛放的男女之情。

可憐的嫣，怎么還會蒙在鼓里？是他太會掩飾嗎？

炯在嫣不知情的狀況下，與萍繼續著那柔情蜜蜜的魚水之歡。

萍也到了待嫁的年齡。一個女孩子的青春是急促有限的。因為萍有著這樣一段不純情的過往，一般的人哪敢上門來做煤。而認識的男子里，也都是與之半真半假的，真要讓他們娶她，恐怕都不著邊際了。

其實，萍心里也很急。無數次在纏綿時追問著炯，要他離婚，娶她。炯呢，似是而非，搪塞著。實在不行了，也就對她說，讓他離婚是不可能的事。

妻子那么賢惠溫柔，女兒那么聰明美麗。炯，又怎么舍得呢！怎么會輕易放棄這個家呢！當初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在一起的。那曾經的海誓山盟，那點點滴滴的美好往事歷歷在目。念及了當初，，炯的內心里，還是蕩起了深深的不安與歉意，對嫣。

不過，炯還是自私的希望萍也永遠的屬于他。在那么多的時日相處下，喜歡萍的慧黠活潑，青春的肉體。他原想就這么過下去那也多么的遐意。

萍知道炯娶他是萬萬不可能的事了，就更加想著自己的青春不能浪費在無望的人身上，是該找個人嫁了。炯反對也無用。

最終，萍在一親戚的介紹下，嫁給了本鎮一家境顯赫的男子。男的經常在外做生意。萍就與公婆呆在一起。飯來張口，所有的家務也不用做。好不閑散舒服。

一般人想來，萍嫁人了，也許就會安分守己了。那樣的往事老公一家又全不知情。如果那樣子，萍和炯在紅塵中相遇癡纏，轉而擦肩而過，那也是不錯的結局。

偏偏，萍這樣的女人，不甘心丈夫的木吶平庸，不甘生活的平淡瑣碎，更不甘于空閨獨守，在新婚期內就與炯暗暗偷會，藕斷絲連。

幾個月后，萍懷孕了。產下一女。長得眉目如畫，非常的漂亮可愛。萍的夫家歡天喜地。對這小女孩寵愛有加，悉心照顧。

萍的老公對萍也是百依百順。話總是萍說了算。就這樣的日子對萍來說也是燦爛旖旎而快樂著的。有著老公的疼愛，有著情人的寵溺。生活越過越有滋味，人也越來越漂亮，倒有著少女時無法比擬的女人味了。哪管得背后的閑言碎語，只要自己快活就好。

到這時，嫣，還蒙在鼓里。對著炯的愛堅定不移，深信不疑。

（四）

等她知道夫君另有所歡時，那份震驚足以碾碎那柔弱的心！

她竭盡全力想挽回夫君那脫韁野馬般的心。

無奈，他那早已飛翔的野心已拉不回了。

她沖動之下，打通了那情人家的電話。

炯與萍，就這樣在婚姻的庇護下，還偷偷續著他們的不了情。

萍婚后幾年后，也厭了開車的勞累。與人合資開了家小美容院。悠哉悠哉的。不為錢所累。純粹，是開著玩玩的。

而炯，也買了卡車做起了運輸生意。嫣呢，默默支持著夫君的一切。

炯自己做生意后，時間的空裕讓他時不時的往萍的美容院里去。他的小車就停在萍的店門外。一坐就是很長時間?；蛘?，萍跟著他上了車。眾目睽睽之下，車子揚塵而去。完全不顧店里的生意，還有別人的眼光。

這樣子的張揚是不為世人所容的。小鎮的局促，消息的靈通不徑而走。那份纏長瑣碎的閑言碎語飄在小鎮的上空。連那女兒也是與炯生的話語也都蹦出來了。

漫天飛沙的話語傳到了嫣的父母耳中。父母就警戒自己的女兒要小心管束丈夫。

嫣口口聲聲為炯開脫，說那是不可能的事。因為炯太英俊神氣了，難免有口舌之嫌。表面紋絲不動，暗地里卻也起了戒備之心。

防備之心一有，炯的蛛絲馬跡也就昭然明示了。

嫣知道了背后那個女人后，也不挑明吵鬧。只是比以往更加體貼照顧炯的一切。炯深感妻子的柔情愛意。內心雖時常浮現內疚之意。但，很快，他的思想管不住自己的心，自己的腳，還是頻繁的與萍在一起。

眼見自己的深情也未能喚回炯貪慕野花的心。嫣，苦思冥想。偷偷瞞著炯，給萍的家里人打電話。讓他們管好萍，為了兩個家庭的安寧幸福，禁止他們在一起。

這無疑也給萍的夫家砸了塊大石頭。掀起了軒然大波。公公大怒。如此清白人家，名譽何等重要！萍的丈夫黯然訝異。想不到幾年的夫妻，自己竟然渾然不知?？膳?，太可怕了。

萍回家后，面對一家人的質問，卻是神思不動。很鎮靜。漠然的說：“別人說，你們就信了，也虧你們，不問青紅皂白，就拿我是問！”落下這句話徑自飄進了自己的房間里。

而萍的心里，卻是恨恨的，是誰這么多嘴搬弄是非？

萍的丈夫進房間又問萍：“你真沒做對不起我的事？”

萍抽泣著，委屈萬分地辯解著：“怎么會？難道你也不信我，別人說風就是雨！”

“難道那個男人的老婆不正常？這樣的話也亂講？拿自己丈夫的名譽開玩笑？”萍的老公在一旁嘀咕著。

萍這才明了這真相是嫣來說出來的。自認為自己沒有被他們抓到把柄，頑固抵賴著，就是最妥最保全自己的了。

　 （五）

自她打過電話給萍家，他知道怪罪于她。兩人吵鬧了。

她與他從此開始了冷戰。她的臉上再無歡顏。

當所有都曝光時，萍無法再狡辯了。但一直認為她的女兒是他丈夫的。從來都堅信不疑。

當家人置疑時，她自己提出去親子鑒定。一辯分曉。

自上次嫣打過電話讓萍的一家起了風波之后，萍也乖了好多。很少與炯出去。

炯也知道老婆找過萍家去。不由得回家指責嫣：“不聲不響怎么告狀去別人家，讓人家難堪?！?/p>

嫣捂臉，委屈萬分。抽泣道：“我讓那女人難堪！那你們呢？這么多年的偷情難道不是事實嗎？你們又置我于何地呢？”

炯爭辯著：“我哪里對你不好了？我對你也是放在心上的啊！是她來纏著我的?！?/p>

兩人終于撕破臉皮吵起來了。嫣絕望地撲上去，有那么一剎那，她想撕碎他。撕碎他那張本是柔情蜜語的嘴巴；撕碎那不為她所知的他的過去；撕碎他的一切！

炯不由的為了自衛，推了嫣一下，可憐嫣，撲通一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猶如摔在了冰冷的萬丈深淵。痛不欲生。死去活來。萬劫不復。

而炯，卻是未去攙扶一下，只是摔手出門，開著車絕塵而去。留下披頭散發，單薄瘦弱的痛哭的嫣。

從那以后，炯也自認為嫣反正都知道了，也沒有必要再瞞她了。所以更加的囂張，明目張膽了。

以后的這個家，再沒有了往日的溫馨了。只是長久的冷戰。嫣再不許炯碰她，嫌他臟。而這樣，兩人也越走越遠了。（我也寧愿嫣永不知情。那樣，或許也是幸福的。那段時日的她，很少出門，出來，臉上也沒有了往昔的光彩笑顏。讓人看了，心痛。）

萍也乖了沒幾日，又和炯在一起了。這時她老公的姑姑也好事，居然跟蹤萍。當然她也是為他哥哥家的名譽著想。萍和炯開車出去，她竟一路尾隨跟著，好象私家偵探。

這下子總算看到了他們一起進酒店房間。這姑姑就打通了她哥哥的電話。告知情況。當時，萍的公公就呆若木雞了，想這媳婦真的紅杏出墻，怎么讓自家門檻污了呢！尋思著該怎么辦。

接著，姑姑又對大哥說了：“我說了你可別罵我啊？你看——那小孫女長得象誰??？”

這公公楞了，低頭沉思了一下，懷疑著問：“你是說，孩子不是我們家的嗎？”

“有這個意思，外面早就傳的一大片了，說這小孩不是你們家的呢！”姑姑神秘兮兮地說。

這下可好了，公公想著那漂亮的小孫女，的確找不出來有哪點是象父母的。心下真的猶疑萬分。滿腹心事回家來，告知兒子萍的確不貞，事實確鑿無疑。且，孩子也有可能不是親骨肉。

萍的老公也傻眼了，哪等得萍回家來，只奔她的店里，去找她理論了。想來每個男人都無發忍受戴綠帽子吧。

萍見老公氣沖沖的來，心里也料到三分他知道了。但一點也不害怕。當老公說出她幾點幾分在哪個地方哪個酒店與誰開的房間時，無奈在事實面前，也承認了不貞的事實。

當老公置疑孩子是不是別人的時，她理直氣壯的回著：“孩子是不是你的，你連這都不信，孩子怎么可能不是你的呢？你要真不信，我也沒辦法。你去做親子鑒定好了！”

（六）

那賭氣的較真話，真的是讓公公和丈夫去做親子鑒定了。而結果，真的讓人驚嘆。

萍也萬萬沒想到，孩子真的不是與丈夫生的。

這時的她，也真的困惑了，究竟孩子是誰的呢？

而這樣的新聞，在小鎮上無疑是別人的飯后茶余熱聊的新鮮話題。

萍在丈夫面前吐出那樣的話，是她自己堅信，孩子當然是自己與丈夫所生的。

可沒想到，丈夫回去后就與他爸原言相告了。又真的不懷疑孩子的身世了。可他爸堅決的說：“去，怎么不去做一下親子鑒定呢？如果真的是你的，也就算了。如果不是的話，那樣子看來外面的閑話也是對的了。”

父子倆個尋思著，只是頷首深沉了。

萍的丈夫也就聽從爸的話，一起到省城的大醫院去做鑒定了。結果，卻是那么傷心斷腸。養了六年的女兒卻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任何一個人，可能，都承受不了這樣的事實！

除了傷心恥辱之外，萍的丈夫就萌發了與之離婚的念頭。這樣的女人在身邊真的很可怕。生活這么多年的女人，卻不知道她的心這么野。

而萍自己，也萬萬沒想到，孩子竟然不是自己丈夫的。究竟是誰的，自己同時和幾個男人上過床，也不甚清楚了。只是，憑著相貌來判斷，孩子可能是炯的，或者是吳的。

而到底是其中哪一個的，也只有再去做親子鑒定才能見分曉。而這，也是不可能的。

那時的嫣，痛不欲生。當知道孩子有可能是炯的時候，她后悔去戳穿那張紙了。有點歇斯底里了。炯呢，也是沉默著。兩人的關系惡劣到了劍拔弩張的程度。

萍面對的是丈夫的一紙離婚書。離婚，可以。要拿二十萬出來補償我。萍不知羞恥的要求著。萍的丈夫也答應了她要求。

在場的人無不動容抹淚。孩子是最無辜的。她要為她的母親的不負責任而擔負起人生艱難的歷程。以后她成長的路上會遇到許多質疑的目光。我為這孩子嘆息著，但愿她能快樂！

(七)

萍離婚了。與炯還是交纏著。孩子也是不明不白的。

而嫣，始終，還是放不下炯。還是委屈著自己，隱忍得那么辛苦。

萍離婚那段時間，美容院也因為種種因素無法經營了。那個時候，在美容院里經常上演打鬧的事件。甚至，還砸了玻璃門窗。后來，實在不行了就關門?？上Я四敲炊嗟念櫩徒涣隋X卻不了了之。

萍倒是對離婚好象也沒有多大的感觸。只是打電話給炯，說，孩子是你的，你現在準備怎么樣？

炯無力的申辯著，孩子怎么會是我的呢？外面不是說是吳的嗎？

那邊萍發出冷笑說，男人，都不是好東西。雖說我也和吳有過關系，但那孩子長得難道不象你嗎？你能否認嗎？

炯堅決抵賴著。因為他知道，承認的后果將是什么。

萍在一氣之下，把電話掛了。繼而，又打過去，這下轉換了她柔情似水的一面，我想你了，見面再說，好不好嘛?

炯這邊又耐不住她撒嬌的膩呢的話語，欣然應允了。

炯又與萍在一起了，他似乎離不開萍，貪戀著萍。而萍也知道，現在這時候，并不適合去同他說孩子的事情。炯也以為，孩子可能真的不是他的，雖然心里也有疑惑，也不想去弄明白。

嫣眼見著炯越來越不象話，越來越少歸家。傷心，憔悴。淚水伴隨著她的日日夜夜。看到她的人都為之不忍。但她不需要同情的目光。

要不是女兒的話，要不是為人女，為人母的責任驅使，恐怕連死都奮不顧身了。

嫣唯一自欺欺人的是拿出舊日里炯寫給她的情書，一遍遍的回憶著，常常，嘴角抹過一縷淡淡的微笑。

嫣與炯的距離越來越遠。要么，是不理不睬；要么，就是大吵大鬧。嫣的父母也幫著嫣說話。

炯終于在一次大吵后回到他的娘家去了。嫣這才靜下心來想，想著自己這一生就只愛炯一個男人，沒有了他，這個家又有什么意思。而這樣只會把他更快地推向那個女人的身邊。

愛一個人，可以為他低到塵埃里。嫣也不例外，她低下臉來去找炯。還與女兒一起住到炯的娘家。悉心照料著炯。炯也是舍不了這個家。所以，一直以來，也從來沒有提過離婚的。他只要嫣選擇沉默，不干涉他就行。這樣的男人太自私了?？蛇@社會這樣的男人也大有人在的。

（八）

嫣要炯回家，炯拉不下面子再回去了。于是，租了房子在外面住了。那時的炯，收斂了不少。倒也一陣相安無事。好象日子平靜了許多。

自作孽，到頭來，他也真的無可奈何這事情地變轉。

唯有選擇毀滅，來逃避這無窮無盡的煩齪。

嫣就這樣與炯重新開始了他們的生活。一度的平靜讓她略感安慰。臉色也好看了許多。以為炯不會再去與萍糾纏在一起了。

外面的謠言卻不會那么輕易平息的。每當他或她出去時，背后總有人指指戳戳。這當然也給炯的事業發展有一定的障礙。炯才知道，男人的名譽也很重要。那是****多情的代價??！

萍察覺炯不再愿意與她一起，就經常打電話給他，又提起孩子的事。炯被逼得心情很惡劣。他甚至討厭起萍的糾纏了。往日的濃情迤儷已不復在，要糾葛的只是孩子的問題了。

萍現在能抓住的只有炯。往日的相好都不來往了。所以，孩子不是他的也要算是他的。況且，孩子還長得真像他。

有一天傍晚，炯與嫣開著車回家，忽然，竄出來幾個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炯緊急剎車，定睛一看，原來是萍與他的家人親戚。炯一下懵了。被拽下車，眾多的人圍著他要他撫養孩子。

嫣又看到萍時，往日的委屈恨怨都齊涌心頭。見她這樣還要纏著他不放，不由得怒罵了。萍哪肯罷休，于是兩人撕扯起來了。原來也打過幾次了。我想想，情敵相見，分外眼紅，這話一點不假。平日里斯文的兩人哪還顧得了形象，擠搏一起了。

當時的天空還下著蒙蒙細雨。路上還有一灘灘的雨水。而兩人卻翻滾在了泥水中了。后來，路人打了110，才平息了這樣的一場風暴。要不然，真的要出事。

回家后，嫣忍不住又嘀咕了幾句：“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話一出，炯連日來的壓抑被爆發了。他曾經的輝煌已被女人搞得名聲大臭，遠近皆知?，F在又被嫣一澆油，就更上火了。當著女兒的面，跑到廚房里拿起菜刀追嫣，要與她同歸于盡。

可憐上初中的女兒哪里能抵擋住那時力大無窮的爸爸呢，眼看著媽媽往樓上逃，爸爸在后面追，嚇得直哆嗦。

(九)

他在女兒的呼喚下，總算沒有喪失全部理智。

就這樣，她撿回了命。但，撿不回的是心。

生活還是這樣要繼續。情殤，又怎奈何？

嫣被炯逼得縱身從二樓的窗口往下跳。剎那，跌落、麻木。轉而，渾身的痛蔓延。一點不能動彈。

而此刻，她的女兒，早已喊來了鄰居。鄰居過來攙扶著受傷的嫣。嫣痛楚而驚恐的，用殘存的一點力氣說：“快，快、送我——去醫院?！?/p>

話還未來得及說完，炯已經扔了菜刀在過來了。嫣絕望的逼上了眼睛。

而鄰居不明就里，在急切地催促著炯，快把車開出來，送嫣上醫院。炯呆滯了一下，馬上回車庫把車開出來。然后，鄰居幫忙扶上了車。嫣到現在是聽之任之了。全身的痛與心的痛，都讓她覺得好象已是在地獄里沉淪了。

女兒在旁邊哭哭啼啼，擁著血肉模糊的媽媽，已經害怕得哆嗦個不停，緊抱著媽媽也一起上了車。

炯載著嫣和女兒，加大油門往前開著。女兒尖叫著：“爸爸，爸爸，不要啊，爸爸……”

原來炯是想把車子往河里開了，因為他覺得活著只是傀儡般地負罪，是千夫所指的罪人。實在受不了輿論的壓力。唯有毀滅。一了百了。剛才沒有與嫣同歸于盡，現在真好是機會。嫣現在這樣，也不定怎么樣呢。

而女兒的尖利地呼喊聲拉回了炯的思維，他緊急剎車，女兒哀求著：“爸爸，爸爸，我要媽媽，先送媽媽去醫院吧！”炯再怎么沖動，現下被女兒的聲聲凄厲地呼喊聲拉回了粉身碎骨，同歸于盡的念頭。女兒還小，怎么可以就這樣把她也一起毀滅呢。

炯回頭看著車后坐的嫣，那么痛苦，心，也楸緊了。這樣的女人，為什么，自己要這樣來對她。那刻，他才發現，如果活著，家，何其重要。無論如何，也要挽救嫣的性命。

炯把嫣送進了醫院，又通知了嫣的父母。醫院的診斷出來說，脊梁骨斷了幾根，要接。而盆骨那可能會引起全身癱瘓。當場，炯，還有嫣的父母都傻眼了。

了解真相后，嫣的父母理都不理他。炯此時是無話可說，雖然在醫院里，也倍受冷落，卻也熬下來。在醫院，在嫣身邊照顧了好幾個月。雖然嫣也對他不睬。炯還是耐心的在旁守侯著。

也算是大幸，嫣居然后來突破奇跡，好長一段時間，不知道是一年還是多久，能夠站起來走路了。

炯還是與嫣一起，不知道其中的周折，反正，嫣是死里逃生，但，明明，她的心，已經死掉了。

故事后記：嫣還是與炯在一起生活。相顧無言。嫣跑起了保險，不再做純粹的家庭主婦了，開始她的新生活。她覺得不一定要全部依賴在男人身上，她也要有自己的一份天地。雖然腳也有點拐了，評了殘廢。但是沒有自暴自棄。比以前生活的好。不相信感情而已。炯也還是與萍糾纏在一起。嫣也無動于衷了。那孩子畢竟是他的。就這樣子的生活，不知道是不是平靜的。但過了一年，最終，嫣還是離開了迥。迥與萍結婚了，不知道經歷那么多，還會有多少幸福。而嫣，一個人，那么孤單地生活下去。外表堅強，可她內心的情殤，這輩子又怎么能了！

由于雙向選擇，蒙蒙經過應聘面試、復試、篩選，最后選擇了自己中意的一份工作----K市大明紙業集團有限公司。試用期間被分配到招商部做招商人員，試用期一個月，然后看其表現再被調入相應崗位，這是這個公司高層人員在招聘人員時所擬定的規章制度（當時在簽勞動合同時看到有所描述），蒙蒙對未來的期望更高，因為自己學的是辦公室文秘專業，所以蒙蒙還是希望最后能到辦公室發揮自己的所學特長，以便利于自己以后工作的發展。

招商部經理給下屬人員講解完工作流程之后，大家便回家了，定為周一開始正式上班。

蒙蒙回到家之后，把這個喜訊告訴了老公，和老公剛剛結婚不到一個月，其實老公早在學校實習時就被選上去了工作，這也是為什么蒙蒙最后嫁給了自己初戀男友的原因，自己的初戀男友能成為自己的老公，這是多少女孩子夢寐以求的事啊！是的，蒙蒙是個幸福的女孩，她總這樣想著，但婚后老公由于工作，多少有些忽略了蒙蒙異想天開的想法，這不，剛找到的工作，老公就給蒙蒙開始分析利弊了。蒙蒙和老公談戀愛的時候好像什么都很諧調，可是婚后發現兩人在許多問題上的意見是不一致的，因此兩人在談論某話題的時候也經常不歡而散，所幸的是，每日的柴米油鹽把這些不愉快也輕描淡寫的打發走了。

第二天，老公需要出差，不出本省，蒙蒙幫老公打理好一切，老公出差去了，臨走時說可能要半個月左右才能回來，同時告訴蒙蒙如果工作不順心的話就打電話給他，蒙蒙說，沒事了，你要注意自己就好，我自己會照顧自己的。

周五老公出差走了，周六周日蒙蒙一人在家，做好了工作計劃，準備周一開始正式上班。

還好，經過兩三天的熟悉，蒙蒙和公司的招商部門人員熟悉了，大家中午在一起吃飯，由于上午需要出去跑市場，所以一般大家在下午就能聚到一起聊工作，慢慢地蒙蒙和大家打成了一片。其中有一個和蒙蒙年齡相仿的同事叫韓秋，她比蒙蒙大兩歲，其余的好像都大五六歲左右，同部門中，蒙蒙的年齡最小，所以招商部經理對蒙蒙也格外地關照，使得蒙蒙在工作上感覺到了溫暖，雖然老公沒在家，出差在外，但蒙蒙還是不想讓老公擔心自己的情況的，每次打電話都對老公報著一切都好的消息。

慢慢地了解就知道了招商部經理是董事長的三弟，據說各部門的經理都是董事長的親屬，這是個私企，可能是個家族企業，但卻已經成了集團，蒙蒙心里暗暗地想，只要我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行，別的和我無關。

一天，剛上班，招商部門經理丁對蒙蒙說：“你今天不必下市場了，隨我出去買辦公用品?！泵擅烧f：“好的”?？吹狡渌露加昧w慕的眼光看著蒙蒙，蒙蒙心里很別扭，但沒說什么。

同事們陸續地下市場了，丁經理說：“走吧，我們去XXX買辦公用品?！闭f著自顧自地走在前面，蒙蒙拎起包，也跟著丁經理坐了電梯下了樓。

到了樓下，坐上了公司的車，因為和老公在街上走的時候，老公就會告訴他什么車什么樣的標志，憑印象感覺公司這部車是豐田佳美，第一次和陌生男人坐在一部車里，蒙蒙還是感覺有點拘謹的。

“怎么樣，這幾天跑市場覺得如何？辛苦嗎？”丁經理打破了平常嚴肅的口氣問道。

“哦，還好，長了不少見識，也了解了不少市場信息，這對我以后的工作也有很大的幫助，很感謝丁經理對我的照顧。”蒙蒙盡量讓自己輕松地回答。

“嗯，那就好，這些人里你最小，社會經驗也不足，所以今天讓你和我去買辦公用品，我看了你的個人簡歷，是學文秘的吧？”

“是的，沒有經驗，請多關照。”蒙蒙小心翼翼地說著。

“當然了，像我們辦公室人員沒有經驗是不可能坐到辦公室的，所以你需要積累市場信息，以便日后到辦公室做文員也能輕松自如些，你明白吧？”

“我知道的，謝謝丁經理的忠告，呵呵。”

漸漸地，蒙蒙對丁經理的心里距離近了些，似乎有著難以言表的感動。

由于是集團，各個分公司及各部門都需要定期購買辦公用品，所以等全部買完，看看時間卻到了下午兩點多了，丁經理很愧疚地看著蒙蒙說道“走，我請你吃飯去?！?/p>

蒙蒙此時竟然沒覺得餓，但是又不好拒絕，于是跟隨丁經理來到一家清潔的的四川風味菜館。

把車停好，二人一前一后來到了靠近窗子的一桌子旁，坐下來。

“你喜歡吃什么？”丁經理邊說邊打開菜譜。

“我還好，不是太挑剔的，應該早點回公司吧？”蒙蒙心里想著應該回公司的事。

“沒事，今天你出來是我要求的，我也不會向你要市場記錄的，現在我們吃飯也屬于工作餐，你不必多慮?！倍〗浝硪桓辈豢梢皇赖谋砬?。

蒙蒙不再說話了，丁經理點了三個菜，由于是夏天，又要了兩大杯扎啤。

第一次和自己的上級在一起吃飯，怎么都覺得不太舒服，所以吃的也就囫圇吞棗了。吃飯期間又隨便談了點工作上的事情，喝了扎啤蒙蒙感覺到了涼爽，此時外面悶熱的天氣和室內的空調，讓人感覺到了鮮明的對比，就像那首歌唱的“我是不是該安靜地走開，還是該勇敢留下來……”

半個月過去了，老公出差回來了，兩個人分別訴說別離時的工作及思想動態。老公一切都步入正軌，而蒙蒙的工作也悄悄地起著變化，她就要被丁經理調到辦公室去了，而這一切的背后，她的老公渾然不知。

蒙蒙被調到辦公室工作了，終于所學的派上了用場，只是收發傳真確實是第一次操作，也是丁經理教她的，包括裝傳真紙，在打印機里如何裝打印紙，怎么管理辦公室檔案……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離不開丁經理，偶爾在工作上的漏洞，蒙蒙也是打內線請教丁經理幫忙。不久韓秋也調到了辦公室，她們成為了好姐妹兼好同事。

這時蒙蒙和韓秋才注意到原來這個丁經理才三十多歲，老家在南方，和兩個兄弟在北方闖蕩并在北方立住了腳，也算打拼到了真正屬于自己的企業，規模雖然不是太大，但足以說明他們兄弟拼搏是飽含血與淚的辛酸的。這些自不必說，單就其在本市的市場規模上看，也是相當宏大的了，至少在全國十幾個城市有分公司和辦事處，這些都是蒙蒙調到辦公室才掌握到的，而且最近還和德國開始搞上了聯銷，生產的包裝紙遠銷德國，而且配備工廠，也自產自銷，市場部，財會部，辦公室，工廠等部門分工明確，各管其攤。造紙業是一個與國民經濟發展和社會文明建設息息相關的重要產業。據當時報導，在那些發達國家，紙及紙板消費增長速度與其國內生產總值增長速度同步。在現代經濟中所發揮的作用已越來越多地引起世人矚目，被國際上公認為“永不衰竭”的產業，在美國、加拿大、日本、芬蘭、瑞典、德國等經濟發達國家，造紙業已成為其國民經濟的支柱產業之一。作為衡量一個國家現代化水平和文明程度的重要標尺之一，造紙業在當今世界經濟領域中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更何況在中國，造紙術位列四大發明之一呢？一想到這些，蒙蒙的內心就充滿了希望，她對這個公司越來越傾注自己的思想了，就像對待自己的家一樣地去對待了。

接著又有好事了，公司開始舉行出游。全公司上下共一百余人，不包括工廠工人。地點就選在本市內一著名旅游區。單位的通勤車將所有人員載到目的地，然后各部門經理帶領本部門員工可以自由活動。在此之前，蒙蒙和韓秋負責買游玩所需的食品，也是丁經理開車帶她們兩個人去的，有熟食、瓜果梨桃、主食、礦泉水、小食品及撲克等吃的玩的用的，嗬，好豐盛??！蒙蒙和韓秋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同齡人在一起總是能激起許多的共鳴，不是嗎？

幾乎都是結婚的人了，蒙蒙和韓秋都沒有小孩，她們倆在一起的時間及機會自然也就多了起來，也互相達到了家庭的事也可以爆出一二了。男同事負責拎包，大家在一起照相、打撲克、玩捉學藏……就好像在學校時一樣的感覺了。但是蒙蒙好像注意到了丁經理的異常行為，他好像很沉默，不像以往那樣子在大家面前保持活躍的形象了……不過，心細的蒙蒙把這一切都藏在了心里，只是偶爾地感覺到那個人的眼光辣辣的射向自己，于是自己也覺得有些不自然了。

玩的時候總是感覺到時光的短暫，匆匆的一天就這樣過去了，回到家的時候老公已經吃過飯了，老公收到蒙蒙的電話短信，說二十分鐘之后到家，于是蒙蒙的老公就是陽臺上等著蒙蒙，蒙蒙從出租車里出來的時候，就被站在陽臺上的老公看到了。蒙蒙下了車，望向樓上，老公正抽著煙望向自己，蒙蒙在街對面對老公擺擺手示意。過了馬路，上了樓，老公說一直在看電視等你呢，然后上去抱住了蒙蒙說，以后不要這么晚回家了，蒙蒙聽話地答應了……

這樣的日子平淡地過著，也沒什么意外的事發生，彼此都相安無事，只是中間丁經理回過一次南方，回來之后就聽別人的謠言說丁經理離婚了，蒙蒙聽了大吃一驚，暗暗地抽著冷氣，心里想著，現在離婚的人越來越多了，我是一定不會離婚的。

當時同事韓秋的婚姻也面臨著危機，因為他的婆婆和公公總是希望他們快點要小孩，而現在的年輕人哪有那么早要小孩的啊，蒙蒙和老公商量好了，四年以后再要小孩，先玩著，而且蒙蒙的公公婆婆還算是通情達理的人，從沒要求過他們什么，因此蒙蒙感覺到自己的情況還算是比較好的，只是面對同事韓秋的時候覺得心里悵然所失，不知道應該怎么勸自己的好姐妹好同事。

轉眼就到了冬天，那年的冬天異常地冷，公司在圣誕節那天又開始了聚會，地點就設在工廠，這個工廠可不像普通的工廠，里面的設施一應俱全，是工廠的領導們休閑的好地方，有辦公室、食堂、舞廳、休息室、電腦室、浴室等等，相隔幾里地外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工人們生產紙張的地方。公司上層領導對員工說可以玩通宵，可是蒙蒙的老公不愿意讓蒙蒙太晚回家，但是蒙蒙又不想違背公司的意愿，于是就和老公說單位加班。蒙蒙是第一次和老公撒謊，因為不想讓老公生氣，也不想在公司同事面前顯得自己格格不入，但機會特別的好，因為當時老公去外地出差了，晚上給老公發了短信之后就關機了。

很久沒有和大家在一起玩了，加上老公又出差了很久，所以和同事們在一起還是非常開心的，和大家一起蹦迪、喝飲料、吃自助餐，這算是婚后第一次放縱自己吧，蒙蒙心里模糊地想著。

就在大家玩得很盡興的時候，有人喊蒙蒙說：“蒙蒙，丁經理找你。”

蒙蒙心里有點打鼓，預感到了不詳。

心跳不知怎么就開始“突突”地加快了。

果然，蒙蒙走出去在走廊上看到了丁經理，他正一眼不眨地望著自己。

蒙蒙略微定了定神：“丁經理，你怎么不和大家一起玩??？”

“陪我出去走走……”丁一臉漠然地看著蒙蒙。

蒙蒙有些害怕了，“有什么事嗎？”

這時丁突然向蒙蒙走過來，不容蒙蒙考慮，便一手拉著蒙蒙轉身進了靠近旁邊的休息室，走廊兩側都是休息室。

“莫非他是事先準備好的嗎？”蒙蒙開始警覺起來。

關上門，那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然用力抱住蒙蒙，嘴唇隨著就壓上來……蒙蒙恍惚了一秒鐘，突然就明白了，她用力的掙扎著，雙手推著那個人，牙齒緊閉著，手用力地推著那個人……終于他停止了。

如果屋內不是黑暗，蒙蒙一定會看到自己氣憤的漲紅的臉，蒙蒙的渾身開始發抖，她沒想到丁經理會這樣對自己，這是對自己的不尊重，也是對他自己的放縱。蒙蒙想到平時對丁經理的印象真的很好，沒有半分的不敬，而今天卻大打折扣了，蒙蒙好失望，有一種傷感頓時涌上心頭，蒙蒙哭著跑出了屋子……

面對老公時，蒙蒙有股難言之忍，但想想又咽回了肚里。照常上著班，快過年了，公司發了各種物品，丁經理想用車把物品給蒙蒙送回家，蒙蒙說謝謝了，自己打個車裝回家了。不久，公司傳出話來，丁經理去德國考察業務去了，辦公室這面就由蒙蒙暫時負責了，這下蒙蒙又忙了起來，慢慢地把那件不愉快的事淡忘了。

春天到了，丁經理從德國回來了，讓蒙蒙沒想到的是他竟然給蒙蒙帶回了禮物，是一小瓶香水和一個拎包，這還是蒙蒙第一次接到從國外帶回來的禮物，而且當時加在一起的價格應該是幾百元了（九六年），這在當時對蒙蒙來說已經很奢侈了，看著丁經理一副洋人的派頭，蒙蒙好像有些不習慣了，一時竟不知該不該收這禮物，最后答應收了那一小瓶香水，包就算了，丁經理也就沒再說什么。

之后不久，往事總是陰云密布著自己的心靈，蒙蒙突然決定在周六周日去人才交流中心，想重新找一份工作了，因為她想換換環境，也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怕的是時間久了自己會有一種錯覺，也怕自己會走入誤區，在一切還未明了之前，給自己和對方一個退路吧，這樣可以保護自己的婚姻，她自作主張地想著，而對于那個丁經理，蒙蒙的心里只有感激與回憶，或許時間久了自己會喜歡上這個男人，或許時間久了會愛上這個男人，可最后呢，也許婚姻就會變質，蒙蒙的心里，誰又能明了呢？

-

癡迷的藍妮

藍妮，就象山上的竹子，普通得遍山都是。

一個過于普通的女孩，往往是不會留給人們太深的記憶的。藍妮，就是這樣一個女子。

然而，當藍妮漸漸長大成為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時，仍然有人開始默默地關注她，盡管她整天不言不語；也有人開始偷偷地給她遞小紙條，雖然小紙條上的詩寫得并沒有多少意境；還有人開始悄悄地為她做一些戀人間常做的一些小事兒，甚至有人開始大膽地提出與她約會……

雖然，藍妮沒有明確表示過，但是，她也開始默默地向往愛情了。

成人的語錄是，在愛情里，女孩是很沉迷的?？伤{妮卻沒有那種沉迷，她總覺得張三和李四沒有多少區別：他們在她的眼里，就象是一棵平凡的道旁樹，雖有立體感，卻棵棵都是那么筆直地挺立著；雖偶爾也會隨風搖擺，但似乎沒有特別的神情與舉動。

當然，有為她寫詩的，也有為她寫文的，更有為她編寫歌詞的?？赡窃姡坪醪⒉皇撬闹锌释x到的那一首；那散文，也沒法與她自己夢里聽到的那篇相比；至于歌詞，哼哼咭咭的，更無法與她曾經的構想匹配。

她就這樣固執地等待，等待著她夢想中的愛情能夠從天而降。

最初，夢幻里的一切，雖不是完美的，但也是很純情的，令人回味的。因為她知道：象她這樣長得并不完美的女孩子，不要奢望得到那過于完美的愛情；能夠擁有一份平淡的幸福，她也就知足了。

其實，后來的她也一直是這么想的，只不過當某個男孩向她示意時，她的心仍舊有點固執。

旁邊的女友一個個離她而去，她們幸福地牽著自己男友的手，就那么驕傲地從她面前走過。

藍妮也曾動搖過：她們的男友也并不怎么樣，在她的眼里。她們憑什么在她面前昂首挺胸地在她面前秀她的愛情。哼，根本沒必要，藍妮自會有自己的愛人，藍妮自會有人愛著并不令人討厭的自己，那時，藍妮自會找到藍妮的幸福。這是毫無疑問的，不容置疑的，這本身不是個問題，只是遲與早的事。

對這點，藍妮非常自信。當然，她的好朋友們對這點也深信不疑！

終于，在藍妮二十五歲的時候，遇上了一個心儀之人。當然，不能否認：中間藍妮也談過幾個，只是不怎么讓她如意罷了。一般都是答應交往不到八周，即兩個月的時間就分手了，有一個時間最長的便是正好談了八周的。

而這讓其心儀之人，不是別人，而是她四十多歲的單身導師——趙若賢。因為是單身，所以大家一般都叫他賢哥。唯有藍妮才尊稱他為老師。但與同學背后議論導師時，她又改口了。也許是不想搞什么特殊化吧。

導師是研究古典文學的，他對學生的要求最講究的就是對中國古典文學的傳承。而藍妮對導師動心的真正原因卻是在聽導師講古典詩詞時的那種投入，那種專注，那種自我陶醉的境界。導師對每首一詩詞的解讀，總是一種情景的再現，那么地充滿詩情畫意，那么地讓人流連忘返，那么地讓人沉迷其中而不能自拔，抑或是本就不想從那意境中出來吧。

藍妮被深深地吸引了。如果說，一個孩子愿意永遠生活在童話里，那么，她藍妮這輩子愿意永遠沉醉在導師那渾厚的男中音里。

藍妮，第一次這么投入，她會因為他的課而神采飛揚，樂此不疲；甚至他不說話，只要看到他那熟悉的身影，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藍妮也會眼睛發亮，話語如涓涓清泉，汩汩而出；她上他的課時，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哪怕是一個完全沒人必要去記憶的細節，一個不經意間的神態，有時，他擤鼻涕的聲響在藍妮聽來，也如那高山流水般的經典，都帶著古典音樂的那種神秘美和心照不宣。

在睡覺前，藍妮總會閉上眼睛回憶一遍導師當天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即使當時導師的眼神是因為別人而無意掃過她，她也會認為他是有意而為，并且將他計入他一天看過她多少眼的數目中。

為了與導師能進一步走近，藍妮不止一次地通宵背唐詩宋詞，并努力結合資料思考，對其進行創新性地解讀，以便更多地吸引導師的目光。

藍妮的努力得到了導師的肯定，但導師并未對她另眼相看。不過，在藍妮的眼里，能夠肯定她就是對她不同一般了，并且藍妮在與同學討論問題時，總會有意無意地學著導師的口吻表達自己的見解，儼然一副師母的神態。可同學們也并不學得她的見解有什么特別，更沒有把她的見解與導師的理論聯系在一起。只是同學覺得藍妮比以前正常了，她能同他們一起溝通，也和他們一樣活躍了，不再是以前那個少年老成的藍妮了。

愛情就如同興奮劑，讓死氣沉沉，沒有生氣的藍妮，變得活力四射了。

(二)美麗的情緣

然而，兩個人都沒有明確，這讓藍妮很苦惱。

怎樣才能讓導師先說出來？只怕永遠也不可能吧，藍妮心想：導師畢竟不是二十多歲，也不是三十多歲，而是四十多歲，差不多隔著兩個時代。況且她還讀過一篇關于總結師生戀的文章：一般情況下都是學生先纏著老師的，老師在這方面是比較被動的，何況他們之間年齡相差這么大？不過結果一般都很幸福。

這么想來，藍妮便打定主意：自己主動點。因為，自己這個年代的人開放一點應該是很正常的。而導師那個時代的人應該是保守的。可是，藍妮又是擔心太開放，會適得其反。因此，還是采取含蓄點的方式吧。

　小算盤敲定之后，她暗暗地觀察導師的生活習慣，嘗試著去適應象導師一樣的人，也嘗試著與導師性格相似的同學進行交往，一切都是為了與導師能夠在一起生活做準備。

可是，象導師那樣的人實在太少了。同學中幾乎難以找到象他那樣的人。

其實，這似乎是再正常不過的，同學們喜歡討論的不是古典文學，而是現代文學與網絡文學；同學們戀愛時很瘋狂，不管什么場合，想抱時就抱，想吻時就吻，毫無顧忌，任情會性，真正地體現了人性的本真；戀人之間翻臉也很容易，只要有一點合不來，隨時都可以分手；分手后，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很快就會找到另一個，又牽著另一個人的手，大大方方地走在校園里，或者在校園某個花園的石凳上擁抱……

藍妮的心里，也有一種沖動，但是她不知道，她心中的那匹白馬是怎么想的。

藍妮只有主動出擊了，否則，她擔心自己會堅持不了多久的。因為這里的環境太容易讓人想入非非了，無論走到哪里，都會有一種濃濃的氣息——愛情的氣息。也許正是這個年齡段吧，也許與這種文化氣息也有關系吧；或許發乎情，或許發乎性。大學生對于性的追求，自然是大張旗鼓的。

但是，她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要提出這樣的問題，至少得單獨交往吧，也不可能單獨交往的第一次就貿然行事。

忽然，藍妮靈機一動，想起了每次師生聚會時，導師贊不絕口的就只有一個菜——魚，無論紅燒，還是水煮，還是清蒸。無疑，這是導師最喜歡吃的菜了。

本來還認真扎實地研究古典文學的藍妮突然轉向，開始研究魚的烹飪了。

她一邊看書，一邊實踐，室友們這次發現新大陸了。只要看到藍妮手里拎著魚，她們便高興地叫喚：藍妮，藍妮，我們又吃魚嗎？是你親手燒嗎？

藍妮很認真地點點頭：嗯，說吃魚能開發智力，你們的潛能還可大大的挖掘，就讓魚兒來為姐妹們開開竅吧。

室友們歡呼著擁抱她，藍妮很滿足于她們的擁抱，她從她們的擁抱中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明天。在她們的懷抱里，我們的藍妮感覺就象是導師那充滿著荷爾蒙的懷抱一般，讓她陶醉。因此，在她的手藝日益長進的時候，藍妮覺得時機成熟了。

那在正好是七月七日。七夕，多么美好的夜晚，多么令人神往的時刻。藍妮要向導師表白她的深情了。

親手燒好一桌菜，當然，最搶眼的還是那盆紅燒魚。邀上室友，然后再與室友去邀請導師。

這群敏感的高等動物，自然不會傻到這時還不明白，只是她們一直沒有挑明，在靜觀事態的發展，她們也渴望自己可憐孤寂的導師，能夠有一點激情和活力；渴望她們可愛清純的同學，能夠找到真愛和幸福。

導師在她們的前呼后擁下，來到了湖心的亭子里，亭子的四周涼風習習，這年的七夕，伏天雖還沒有過完，但有點初秋的氣息，日子漸漸短了，加之這兒有“花園式學?！钡拿雷u，四季如春，暑氣自然也就消得快。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此情此景，縱使再不解風情的男人，也會怦然心動。何況此時此地，來到的是心懷詩興的導師，豈有不明之理？

一個成熟的中年男人，面對著風情萬種的學生，豈有不動心動情的？

她們今天特意沒有帶別的烈酒，盡管知道導師海量，導師也有言在先，不喝烈酒，可適當調點紅酒，小酌幾杯。最主要的是為她們講講有關七夕的詩詞。

導師興致很濃，也很放得開。席間，女生們敬酒的時候，導師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

說實話，你們今晚陪我，你們的男朋友？不會去找別的女生吧。

幾個鬼精鬼怪的女生，故做一語驚醒夢中人狀：

謝謝賢哥的提醒，只因賢哥太有魅力了，我們把那幾個爛仔給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吃完后，你們還是早些回去陪他們吧。我一個老男人，浪費你們的美好春光，會遭他們罵的。

遵命！

幾個跳皮鬼齊刷刷地站起來，嬉嬉哈哈地給她們的賢哥敬了一個并不標準的禮。惹得賢哥哈哈大笑起來。

不過，我們還是放心不下你……

其中一個高深莫測的說了半句，眼睛卻不望導師，而是對著藍妮。

導師也看出來了，筷子懸在半空，半張著嘴問：

是不放心我，還是不放心她呀。接過我的話，又望著她說。真是不懂規矩。

就是既不放心你，也不放心她，因為這里只有你們……

那還不容易，你們把她交給我不就得了。

哈哈，說話算數。其他幾位異口同聲。

這有什么！又不是去走蜀道。賢哥一拍胸，那幾位也就開心地笑了。

也許，緣份的來臨，就只有那么一瞬的。藍妮心里明白：姐妹們在幫她，她很感激地望了望她的姐妹們，臉上泛起了幸福的紅暈。

（三）獨處的神秘

賢哥真是個好GG，目送那三位漂亮MM走了后，他便坐在亭子的凳子上陪著藍妮。

周圍并不安靜，伏天里寒蟬的依舊叫得歡快，偶爾還有幾聲其它的蟲鳴，鳥窩中也并不安寧，發出輕微的唧唧聲，許是小鳥在媽媽懷里說著夢話吧，還或許是鳥媽媽和鳥爸爸在孩子們睡著之后自在地親熱吧。只有校園各處的燈光不知疲倦地亮著，為這黑夜里活動的精靈們奉獻著自己的一切。浩瀚天宇上，那條白色的帶子，今晚格外地耀眼，許是為了突出牛郎與織女相會的艱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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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妮抬了抬頭，幽幽地開口了：要是兒時在鄉下，聽完大人們講牛郎織女的故事后，一般都會鬧著不睡的。

那是為什么？導師偏著頭，注視著藍妮，笑盈盈地問。

不為什么，就為到芭蕉樹下聽他們說話。

那你聽到過沒有？

哪有呀，多半是大人騙小孩子的，況且，還沒到半夜，我就熬不住了，在奶奶懷里呼呼大睡了。所以，每年的這天晚上，奶奶都會說這個故事給我聽，我因知道自己會睡著的，每次都交代奶奶到時叫醒我，可是，她卻總是謊說我叫不醒，沒辦法。

那你就是在這樣美好的故事中長大的呀。

誰說不是呢？難道您不是這樣嗎？

藍妮與賢哥第一次離得這么近，而且是單獨在一起，心中不免有點緊張。雖說一直企盼著他們之間能夠發生點什么，如果真的如此，藍妮也不會怨導師的。

不過，作為象藍妮這種半開放半自閉的女子來說，要真正邁出這一步似乎并不容易。所以言語上不由自主地客氣起來。

導師可能感覺到了這點，“藍妮，我們還是走動走動吧，在這里已經坐了好久了?！?/p>

藍妮答應了。只是提了個小小的要求：老師，您說過要跟我們講講關于七夕的詩詞的，她們幾個走了，您就給我講講吧。

藍妮，你太客氣了。今天晚上不講學習了，說說你的生活吧。為什么你一直沒有BF，是不是你的要求太高了？

這時，他們正走在一處樹蔭里，燈光從樹縫里漏出來，有點迷離的味道，藍妮聽到導師此話時，不禁微微一顫，眼睛里閃出灼灼的光芒，灑在導師身上。

導師見藍妮沒接上話頭，感覺自己失言了，這才意識到自己也是單身。這時藍妮卻不失時機地說話了：你不也一樣嗎？為什么你也一直沒找呀？

真是聽話聽音呀。導師從藍妮連續的兩個“也”字里聽出了自己的判斷沒錯。趕緊說：哦，也許我不該問這樣的問題，如果你不好意思說，可以選擇拒絕回答。

不，我可以回答的。正因為遇上一個一直沒有結婚的導師，才給了藍妮這樣的期待。我要謝謝你。

藍妮不知哪來的勇氣，她一口氣說了出來，這么直接。導師防不勝防，偏過頭緊緊地盯著藍妮：你說的是真的嗎？藍妮，你看著我的眼睛回答。

其實，在林子里，他們正走在陰暗處，根本不可能看清對方的臉，更何況是對方的眼神。但是，在某些時候，目光，也許是最有穿透力的東西。

藍妮沒有立刻回答，頓了一會，幽怨地自語道：也許是我癡心妄想吧，我一直在努力，我想你一定會知道的，不成想……

藍妮說不下去了，只感覺鼻子一酸，眼睛里的那種咸咸的液體不爭氣地往外涌，快涌出眼眶的那一刻，他們被兩片什么柔軟的東西接住了，緊接著是眉、額、臉頰、鼻子……身子也被死死的抱著，有點透不過氣的感覺。藍妮想睜開眼看看，想推開前面這大山似的身軀?？墒?，她腦子里一片空白，她身子也發軟了，根本無力讓他挪開哪怕一點點。

她不能說話，更不能有所作為，象一只被貓窺視了許久，并終于捉到手的小老鼠，只能聽任貓的擺布。她不知道：她的貓會這樣持續多久……

月亮遲遲沒有出來，星星也羞答答地眨著眼，蟲子已經進入了甜甜的夢鄉。一切都那么靜謐，令人充滿神奇的幻想。

愛情的深味到底是什么，也許我們一輩子也弄不明白。

藍妮在這個貓一般的男人的懷里漸漸地失去的自我意識，她象是化為了一條魚，是貓兒眼中的一條魚。

不錯，這就是現在的藍妮。貓兒也這么認為。藍妮就應該是魚，而且早就應該是的。貓兒的嘴在不停地忙碌著，他伸出那信子似的舌頭，在藍妮的脖子上，耳垂邊來回地運動。很快，他似乎對這些地方厭倦了，似乎有更值得深入探究的地方，那些，都應該是屬于他的地盤……

涼風漸起，月亮時隱時現。即使是出來，也只是一彎淺淺的弧，籠著一層薄薄的輕紗，有如少女那朦朧的情愫，似是而非的愛戀，與情人間曖昧的眼神。

貓兒被這若有若無的月色撩拔得渾身難受，他感覺自己快要爆炸了；現在，他懷中的藍妮就是他這一生中撿到的最鮮最美的魚，他要把她吞下，與她來一次徹底的爆炸。

他不再滿足于嘴和舌所嘗到的新鮮味道，急躁得不知如何是好。終于，他整個身子完全貼上了他眼中的魚兒，他的兩腿將魚兒夾得死死的，一只手緊緊地抱著魚兒的身，另一只手在她的身上開始摸索著，摸索著……

還是沒有一點輕松，而且他感覺自己的心越跳越快，幾近窒息。

藍妮穿著薄薄的小襯衣，下面是短短的裙子。襯衣雖薄，可是卻如同隔著萬水千山。貓兒恨不得把這層薄薄的東西撕毀，全都撕毀……

哦，真是上天有眼！這東西的領口是如此之大，伸手進去，如探囊取物，那絲綢般滑滑的肌膚上，很堅強挺立著一對小小的山峰，這山峰雖小，卻怎么也掩不住她的青春與魅力，她們呼之欲出。

男人用手瘋狂地揉捏著，揉捏著……

忽然，藍妮似乎從夢幻中驚醒過來，大聲地叫出了到這個林子里以來的第一個字——痛。

-

那正欲低頭去咬那山尖的嘴，很靈敏地轉過來，死命地堵住了藍妮的嘴；然后，貼著她的耳朵輕輕地，喃喃地，象自語般地說：“一會，寶貝，就一會，我會輕輕地……”

可憐的藍妮不知是陶醉了，還是……反正這是藍妮生命中最富激情的一次擁抱。藍妮在她必愛的男人的懷里，可能也很愿意做一條魚吧。

她的意識有點迷糊了：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做，她還不知道今晚的事態有怎樣的發展，她更不知道今晚后的明天會是怎樣的……她似乎要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給眼前的這個男人，但她又似乎不甘心這么輕易地交出自己。

在清醒中迷糊一會，又在迷糊中清醒一瞬。

藍妮不完全清楚自己是誰了，也不完全清楚自己還是不是一個完整的自己。她不知道：自己是變成了魚兒，還是魚兒成了藍妮。

時間，就在藍妮混鈍的意識中瀟灑地滑過，在貓兒的爪子利索地游移中輕快地滑過。

貓兒輕而易舉地到達了他的目的地，他的心狂跳不已：如果這是一個陷阱，那我愿是她的獵物；如果這是一塊沼澤，那我愿是她的一小撮泥淖；如果這是一片荒漠，那么我愿是她的一叢小小的灌木……

在這樣激情滿懷的時候，我們的貓兒成了真正的詩人。他突然詩興大發，動作倒比先前緩慢了許多。也許此刻他的內心，真的有一種神圣的責任，蓄滿無與倫比的柔情吧。他撫摸著，探測著，如學步的孩子，又如蹣跚的長者。要讓他的魚兒永遠記住他詩意的愛撫。

月亮漸漸地升高了，銀河格外地醒目。如果此時的藍妮能夠清醒如初的話，或許她仍會象兒時一樣，懷揣著去聽聽牛郎織女情話的夢想，悄悄地靠近芭蕉樹吧。

可是此時的藍妮在想什么呢，她能想什么呢？

在她的貓兒的懷里，藍妮一動不動，象一條失去了知覺的魚，或許正聽天由命地等待著捕獲者的烹飪吧。

貓兒的手停止了動作，出其不意的是，他并沒有再作任何別的進一步的行為，而是虔誠地低下了他那平日里高昂著的頭顱，然后，伸出那長長的、蛇信子般的舌頭，深深地嗅著，淺淺地舔著，盡情地吸著……仿佛在聞一朵初開的花香……

可是，花并沒有完全打開。

在人們的眼里，只有綻放的花朵才是最鮮最美的。

可是，這花的綻放是要付出代價的：是經過了撕裂的疼痛之后才煥發出的光彩，而綻放過后，是必須忍受凋謝的寂寞和冷落的悲哀的。

可是，這是自然的準則，大多的植物都必須經歷含苞、綻放、艷美、凋零，最后到結果，這么一個生命歷程。只有這樣，生命才呈現其繁華與生機；也只有這樣，物種才能繼續繁衍，世界才能更加美麗。

藍妮，這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在靜寂中也許格外地恬美吧。但是這人生最美的瞬間能有誰知道呢？

月兒，探頭探腦地窺視著大地；大地在酣眠中，任由一切生靈盡情地演繹著自己的精彩。

“不！”藍妮，這精靈中的精靈，猛然從夢中驚醒，發出了強烈的抗議。

“哦，寶貝！這樣不是更舒服嗎？”貓兒呢喃，藍妮有點軟軟地，但堅決地推著他的手，兩腿也不由自主地收得緊緊的。

“不！”藍妮完全清醒了，黑暗中，她的眼睛發出奕奕的光彩。

“如果真的有緣，那以后終歸有機會的?！币苍S藍妮不想這么快就投降吧，也許是她還沒有這方面的思想準備吧，也許藍妮還有什么別的顧慮吧，也許……

空氣有點凝固，似乎冰泉冷澀?？蓱z的貓兒興致正高，這下很有點懊惱，但還是企求般地望著他的魚兒，低聲地說：“就一會，寶貝，決不傷害你，我會對你好一輩子的?！?/p>

“下次吧，我們不是天天在一起嗎？以后有的是時間。”藍妮很不自然地整理著衣裳，幽幽地說“不好意思，老師，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你真是……”老師又氣又愛地說了三個字，下面的沒有說全，但藍妮卻感受到了他前所未有的溫柔。

“我送你。寶貝，你可是我遇到的最奇怪的姑娘?！彼{妮笑了笑，這個時候大概已漸漸地恢復了正常吧，跳皮地偏過頭問：“哪里奇怪呀？”

老師沒有回答，只是愛憐地撫著她的頭，另一只手牽著藍妮嫩嫩的柔軟的小手，向林子外走去。

這晚，藍妮做了個夢：她夢到自己披上潔白的婚紗，與自己心愛的人牽手走向了紅地毯?？墒钱斈沁M行曲快終了的時候，她掀起面紗想看記住她的新郎那情景中的笑容時，忽然發現他是個陌生人，陌生得從未見過似的。

第二天，藍妮整整一天都沒精打采的，室友們都回得很晚，有的干脆沒回寢室。藍妮從來不管這些，她們也不好問藍妮，看到藍妮這情形，都以為進展并不順利。

可導師并不這么看，他見到藍妮這晃晃惚惚的樣子，很是高興，以為藍妮在為自己昨晚的決定后悔了。他的眼神掃過藍妮的時候，滿是關切，滿是愛護。在他的心里，藍妮是一朵真正純潔的白蓮花。

又到了寫論文的時候，近期講的是詞。當然，說到詞，總是離不開宋代的兩大流派：婉約派與豪放派；代表人物，則總離不開四個人：柳永和李清照，蘇軾和辛棄疾。同學們對他們都充滿了敬意，但是對辛詞不是太喜歡，也許是其詞多用典故，晦澀難懂吧，不過其人格還是很有魅力的。

導師講到柳永的時候，特別動情，或許是他特別的人生經歷吧。女生都成了他的粉絲，因此寫這篇關于對宋詞和宋代詞人的評價的論文時，大多決定寫這個三變哥哥。

可是，藍妮有她獨特的看法：她雖然同情他的遭遇，欣賞他的才情，也敬佩他不屈服于權貴的那種骨氣，但她終究瞧不起他整天與那些妓女們廝混在一起的行為。盡管世人對他這方面有很多的解讀，但是那些解讀似乎都是站在一個男人的角度去說的，存在很大的偏見。不能引起她的共鳴。

她想，還是寫蘇軾吧，比較而言，她更喜歡蘇軾這種人。雖然蘇軾也吟詩作賦，也風花雪月，充滿柔情，但蘇軾能勇敢面對現實，他那“一蓑煙雨任平生”“也無風雨也無晴”的曠達，是藍妮最最敬重的；他在《江城子》中：“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薄扒Ю锕聣?，無處話凄涼”“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他對亡妻的一往深情的思念，與古代文人的狎妓之詩詞相比，可謂別開生面，可貴之至，這也是她藍妮最贊賞的。所以，她感覺柳永的“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楊柳岸，曉風殘月”，與蘇軾的“明月夜，短松岡”，實在相去甚遠。

藍妮的論文寫得很大氣，也很成功，。她縱古論今，視野開闊。充分展示了一個女子的才情，讓同學們大跌眼鏡，但導師卻并沒有怎么表揚。只是肯定了藍妮的構思可以，寫作角度不錯，不過從宋代的蘇軾寫到當代毛澤東，從男性詞人蘇軾寫到女性詞人李清照，縱橫馳騁，貌似熱鬧，其實冷清，所以有待進一步修改。

課后，導師便把藍妮留下，說是找一個地方，要好好探討一下怎么修改，因為別的同學大都寫的是柳永，而且多是從網上下載的資料，不過是完成任務，搞的變相粘貼，沒有什么新意。他想把藍妮這篇稿子作為精品推上期刊。

藍妮遵照導師的旨意，隨同導師來到了他的住處。

房子地處一個小小的丘陵上，周圍只有一些不太大的小樹，說明這些房子還很年輕，學校太大，教師很多，一路走過，還有推土機在不停地忙碌著，導師說，那些都是建的教師住宿樓。

這里平行排列著十二棟樓房，都不是很高，最高樓層也不過七層，因為沒設置電梯。導師住在最前面的第一棟。樓層卻很好，正好在四樓，藍妮曾經與同學來過一次，因為是晚上，所以也沒有過多地注意；再加上那時對導師并沒有這層意思，相隔不止一層紙時，倒還大方些?，F在兩個人有過一次單獨相處，再加上上次的某些舉動，使得藍妮有點放不開。

導師則以為藍妮應該是能夠明白他的用意的。所以一進房間，導師便很親熱地招呼她：“寶貝，洗洗手，先吃點東西?！?/p>

藍妮更加不知如何是好，有點羞怯，紅著臉，很快地望了導師一眼，以笑代答，匆匆走進洗手間。

洗手間就在客廳的隔壁，而小餐廳則在洗手間的隔壁。導師在小餐廳忙碌了一小會，正好藍妮也已來到了客廳。

他們簡單地吃了一點瓜果之類的食物后，導師叫藍妮先看電視，他要準備晚餐。

藍妮卻很堅決地說：“老師，我們還是出去吃吧，我應該請你的客?！?/p>

“怎么又叫你請客，你上次不是請過一次了嗎？這次算是我回請吧。況且飯已煮上了。”

藍妮不好再堅持，但她不知道她的老師是不是真的會下廚干活。于是，也就忙搶著去做。

“上次是你做的，這次就讓我來做吧，你也該嘗嘗我的手藝吧?！睂煵蛔屗{妮下廚房。

“老師，您就讓我做吧，您說要做些什么菜，我會做的。”她覺得自己單獨同老師在一起時有點語無倫次了。也許上次的那種期待仍然存在，也許她還是有點擔心和后怕吧。反正女孩此時的心思很復雜，她自己也說不清。

“怎么，又跟我客氣了。單獨在一起時，不準叫老師，聽到了嗎？”

老師的臉上充滿了笑意，兩眼直愣愣地盯著藍妮的眼睛，藍妮慌亂地點點頭，又搖搖頭。導師見藍妮這傻樣，親妮地說：“就和我叫你一樣，只準叫兩個字?！?/p>

“可是……”

“沒有可是，藍妮，其實，你可以說是我事實上的妻子了。我這人很傳統，和你們這代人不同。雖然沒有深入，但是我做的一切已證明我把你當成了我的妻子。”

導師的表白，讓藍妮有點不知所措。藍妮根本沒想到事情竟然這樣進展的，這與她想象中的戀愛相距似乎太遠了，她不知道該怎么跟他討論這個問題。

一對相差十多歲的男女，似乎就這樣把自己交給了對方。

一直向往著成為導師妻子的藍妮覺得有點意外，有點突然。雖然她也曾那么熱切地渴望過，但當夢想即將成為現實，藍妮卻真的覺得自己還沒有完全準備好。

在導師的眼里，藍妮成了他理所當然的妻子，他要盡一個男人應盡的責任，照顧好自己的妻子，他幸福地忙碌著。只有藍妮在傻傻地楞著。

忙碌的導師忽然發現了他的寶貝有點失神了，便走過來碰了碰她：“怎么了，寶貝，是不愿意，還是一下子轉不過彎來？”

“沒，沒有?！彼{妮晃如夢中驚醒。

“哦，那就是沉浸在幸福之中啦?！睂熗蝗挥悬c天真地自得其樂了。

藍妮看著他那甜甜的笑靨，心里突然有點感動了：一個博士，一個研究生導師，還是初婚，雖然年紀大點，但這些卻是自己一直想要的。

看著他走動的身影，藍妮內心真的很踏實，她覺得自己找到他，應該是會得到幸福的。

老師在廚房里打點飯菜，藍妮便開始參觀他的房間。

這是一套四居室的房，房子坐東朝西，客廳在東面，下午還涼爽。可是，從梯間上來的時候，只知道夕陽是直射過來的。進入里面一看才知道，傍晚的陽光照到了臥室中央。陽臺在西面，正中的那間正好通向陽臺，整個陽臺暴露在陽光之下，晾曬的衣服也有了陽光的味道。

這時的藍妮儼然是一幅主婦的模樣，熟練地把衣服拿下來，折疊整齊，放在床頭。

很快，飯菜已做好了，一個西紅柿炒雞蛋，一盆黃瓜肉絲湯，還有一個紅燒魚頭，還有一個辣蘿卜條，三菜一湯，簡單清爽。

“開飯啦！老婆，快來嘗嘗老公的手藝?！?/p>

老師的稱呼變得真快，這稱呼讓藍妮不很適應，她感覺自己好象是一個十足的女人了。其實，她心里非常清楚：自己還是個姑娘，雖然別的女生不在乎這些，但她藍妮卻是很在乎的。因為剛懂事時，母親就曾悄悄地、語重心長地告訴過她：女孩子行事一定要穩重，做人一定要謹慎，否則，會背一輩子黑鍋，在自己的丈夫和婆家人面前永遠抬不起頭的。

所以，藍妮與男孩子的交往常常也是因為這方面不夠大方而告吹。分手后的男生，對她沒有任何非議，僅僅說她小氣，不大方，死腦筋，保守。在藍妮聽來，這些都是溢美之詞。

所以，她的室友們老是說她跟不上時代。

可是，這樣的藍妮卻真的成了導師眼中的寶貝。

看來導師對藍妮是真心的。藍妮相信自己的直覺。

吃飯的氣氛很和諧，家庭氣氛也很濃。兩個人都倒了杯紅酒，你來我往地互相敬著菜，真有點相敬如賓。

（七）靜夜的幸福

晚霞，已完全隱藏了她那艷麗的臉和豐腴的身姿。夜幕，慢慢地拉上，將最后一線光全都掩上了。天的藍也被黑取代，只有點點星光，如黑色的緞面上鑲嵌的寶石，發出紅色的光亮。

房間里，燈已發出了璀粲的光芒，照得藍妮有點心慌。

“謝謝老師！我走了！”藍妮看到天黑了，在導師面前一向大膽的她突然矜持起來，她猶豫不定，提起包，準備回宿舍。

“別，別……寶貝別走，陪陪我好嗎？”老師急了，生怕藍妮走了后再也不回來了。于是拉住藍妮不放。

“你寫的東西還沒討論呢，我們一起坐下來仔細分析一下吧。”

“不了，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再來就是，反正明天是周末。”

雖然藍妮的思想是開放的，但是她的行為卻有點放不開，到底是什么原因，她自己也說不清楚。但她明白：一旦留下了，今晚肯定回不去了。

“老師，還是讓我回去吧?！?/p>

“可是，在我的心里，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了。這里就是你的家?！?/p>

“可是，老師，我們什么也沒明確。在別人的眼里，我們什么都不是。”“我會給你的，這只是一個遲早的問題。除非你不想嫁我。”

“不是的……”

“謝謝你，寶貝，你是要嫁給我的，是嗎？”

藍妮的話還沒說完，老師就將他拉進了他的懷里，用嘴堵住了藍妮的嘴，并且喃喃地說了這些話。

藍妮明白：自己必須把話說清楚，上次就那么糊里糊涂地失去自我了。弄得自己現在很被動。想到這里，她用力地推開了老師，飽滿的臉上帶著嚴肅的神情：“老師，我得先告訴我的父母?！?/p>

“好吧，先打個電話給他們，讓他們有個思想準備。放假時，我們再一起回去看望二老?！崩蠋煶芍裨谛?。

藍妮拿起電話簡單地跟父母作了個匯報，主要是說自己和導師好上了，現在導師叫她打電話回家征求他們的意見。藍妮父母是在農村生活了一輩子的農民，一個研究生藍妮就讓他們成了整個村子的聚光點，現在還來一個博士，研究生導師，他們能不答應。所以答應得很爽快，并且還告誡藍妮懂事點，不要惹導師生氣，不要三心二意，要學會照顧導師的生活……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只是問你們同不同意，這么多話?！?/p>

導師看藍妮的表情就知道她父母無疑是同意了。他高興地抱起了藍妮連聲叫道：“老婆，老婆，我的好老婆！”

藍妮就這樣，在自己父母的一個決定之下，由一個女孩成了一個女人：她由導師的學生成為了導師的老婆。

　因為是雙休日，近處的回家了，遠處的同學大都各忙各的事兒去了。以前每到雙休日都是藍妮一個人或同她的老鄉在宿舍度過的，今天的藍妮，睡到太陽曬到屁股了，還沒起床。

也許是太幸福了，也許是太疲勞了。藍妮的臉上泛著粉紅的光澤，小小的鼻翼在輕輕地翕動，呼吸很均勻，偶爾還咂咂嘴，好象是還在做著甜甜的夢。

老師先醒了，瞧著這張還不很成熟的臉，愛撫地把額前散亂的劉海用手指攏了攏，這才發現原來這女孩特漂亮就是因為額頭太高。他記得相面的人說過：額頭高的人是很聰明的，不知道他的藍妮是不是屬于這一種。

他不敢驚醒夢中的女孩，讓她多睡會吧。他是他的女孩兒，在心里，他真的這么認為：他撫摸她的時候，她在顫抖，她只輕聲地叫“怕癢”；當他進到她里面的時候，他感覺那是他的天堂，緊緊地包裹著他，讓他感覺她的每一絲律動；當他已無法自制，猛然深入時，他感覺到了她那種被撕裂的疼痛，可是她卻咬牙忍著，只是搖著頭“嗯”了兩聲。

他在內心深處真的好感激她：他一次又一次地吸吮、深入、沖撞……她一次又一次地忍受著，有兩次可能實在受不了了，她才輕輕地蹦出兩個字：“噢，賢！”后來藍妮漸漸地學會了怎么迎合他。

他感覺到她身下一股濕濕的東西猛然涌了出來，他嗅到了那股新鮮的血液，他憐惜地舔噬著，深情地舔噬著……因為她是他的女孩，是他的妻子，是天底下最純潔的人，給了他天底下最圣潔的愛。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許也將是她這一生中唯一的男人。

他的內心深處也好愧疚，因為她不是她的第一個女人，他的第一個女人也是他的學生，那是他的第一屆研究生，但他卻不是她的第一個男人。那女人把她的第一次獻給了別的男人，這個他本可以原諒。但是她并不是真心愛他，只不過是利用他留在這個學校，然后又利用他考上了博士，最后遠走高飛，杳無音訊。她把他徹底拋棄了，也粉碎了他的美夢。他想此生不會有愛，不料卻遇上了一個這么傻傻的，對他死心塌地的女孩。如果不是她的室友悄悄地向他透露那些秘密，如果不是她親口告訴他她愛上了他，他還真不敢相信。因為現在的女孩，對情認真的的確沒幾個。

想著想著，太陽已升得老高了，睡夢中的藍妮抿抿嘴，翻了個身，又沉沉地睡去。

（八）甜蜜的爭吵

當時鐘指的腳步，從午夜開始有規律地繞過九個圈之后，藍妮終于睜開了她那雙不大但煥發著青春活力的嫵媚的眼。窗簾雖沒拉開，但陽光卻穿過那粉色的簾子，溫柔地照在她的臉上，使她的臉也發出圣潔的粉色r的光輝；薄薄的小被子泛著淺淺的蘋果綠，輕輕地托在她的身上，露出的臂膀和香肩也是粉色的；床沿坐著她的王子，正低著頭，望著她傻傻地笑著。

“寶貝，睡醒了嗎？昨晚可是累著你了吧。”

藍妮的臉一下子羞得通紅，扭過頭去，甜甜地罵了句：“難怪別人說，你們白天是教授，晚上是禽獸?！?/p>

“呵，學會罵人了。”

“又不是我說的，都這么說，我不過是撿的別人漏下的一句。”

“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每個人都是禽獸?！?/p>

“不一定?！?/p>

“真的。寶貝，不信，你去試試?！?/p>

想不到導師調侃起來也和常人沒有兩樣，藍妮心想，大概這才是真正的本性的流露吧。但是畢竟從學校走進學校，沒有多少社會經驗，到底覺得自己對人，對社會，對生活的認識十分有限。

“請回避一下吧，尊敬的先生，女士要換衣服起床了。”藍妮開始公主般地下起了逐客令。不想被先生的手一把按住，隨即，整個身子壓了過來：“不行，昨晚不是這么叫的，今天不那樣叫就不準起床。”

藍妮的潛意識里，已漸漸明白什么是男人了，所以又驚又怕，她還很痛呢。所以，她情不自禁地夾緊被子說：“還痛呢。”

看到藍妮這恐懼的樣子，老師憐惜地，也壞壞地笑了，“真是個小傻瓜，只是要你按昨晚的叫法再叫我一聲，并沒有想要再蹂躪你一次?！薄鞍パ剑阏鎵?！”

也許這就是男人與女人的差別吧。在某些事情上，女人做過后很害怕提起，甚至敏感得只要別人說到類似的事情都不好意思；而男人做過之后卻老喜歡炫耀，特別是與男人們在一起海侃的時候，似乎自己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生怕別人不知道。

昨晚的叫喊，也許是在忍無可忍之時，情急之下喊出來的。因此，藍妮只記得自己叫痛，不記得還叫過什么。她對這痛字很敏感：雖然這個字，在所有的女子完成了一次生命歷程中必經途徑時的深深的感受，但其意義卻是非同尋常：有的是屈辱的，有的是幸福的；有的是被迫的，有的是自愿的；有的是一種失誤的，有的卻是為達到某種目的有意而為的；有的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有的卻是真誠奉獻……盡管在某種意義上，都不過是一個女孩完成了到女人的質的飛躍，但是藍妮卻把它看得很重很重。

在封閉式的傳統的家庭教育中生長的藍妮，對于同學中那種輕易地把自己交出去的女子，至今仍不屑一顧。她還清楚地記得，大四的時候，同室的一個女生一直沒有男友，因為男生都怕她，她的性格與男生極其相似，而且特古怪，又特大方。她自己都奇怪為什么她那么大方，竟然到了大四，還是個十足的女孩。她知道藍妮很保守，于是她有一天開通藍妮了：

-

“你怎么那么死守著自己，現在有幾個是處子，我們都大四了，還沒有真正嘗過男人的味道，虧不虧呀。”

說得斬釘截鐵，做得干脆利落。她明白藍妮開不了竅，于是找了一個剛進大一的小男生，來了結自己的第一次。因為在她的眼里，大一的應該夠純潔的，應該是第一次的。如果他不是第一次，那自己不是又虧了嗎？

不料，結果卻因為這第一次，后來給她帶來了很大的麻煩。那男生在她參加工作后，老是找她要生活費，并且當她交男友時，那小字輩擔心斷了自己的財路，竟然當著那位前輩要和師姐親熱……真是種什么因得什么果啊。

一想起這些，藍妮好好的心緒又開始亂了，她在師長面前第一次鬧小孩子脾氣了：“什么呀，我都記不起了，你那么殘忍，我只記得一種刻骨銘心的感覺。”

她說得很含蓄，老師雖然覺得自己壓抑多年，昨晚的確貪了點，但這是人的本性使然，不過對于比自己小十多歲的她不一定能明白，只能以后慢慢地做工作。夫妻間的磨合是要時間的。

這么一想，老師內心也就釋然了。他很體貼地幫她拿來衣服，看著她穿上，洗漱完畢后，兩人一起吃了早點，已是十點多了。

“快點，還得去買菜呢，冰箱里沒菜了，我得去給你買點好吃的補充營養。”

“不了，我得回宿舍去修改論文?！彼{妮還是沒有完全進入角色。

“還回宿舍？你怎么還不明白？你現在是我妻子了，只要我愿意，我隨時可以向學校交報告。”

藍妮也許想在畢業之后再考慮這些事吧。所以她還試圖說服老師：

“現在怎么可以呢，我還沒畢業。”

“你還擔心畢不了業？這么拚命。是的，你還年輕，可是我不小了，我等不起?！?/p>

藍妮還從來沒有看到自己的老師這么激動過，她看到他的臉色都變了，心一下子軟了，溫順地把著靠在他的胸前柔聲地說：

“又不是不和你在一起，昨天我家里都答應了。你也都聽到了的。”

“我知道，但既然在一起了，就不要分開了，為什么一定得回宿舍，這不是明明還把我當外人嗎？明明不把我這里當自己的家?！崩蠋熢秸f越生氣，似乎還有點憤憤不平。

“好啦好啦，不走了，買菜去。我來做你喜歡吃的魚?！?/p>

女人的心真是天上的云，說變就變。或許，藍妮一下子想通些什么吧。她忽然變得大方起來，與她的賢一前一后走出了家門。

陽光照在大地上，也照在這對夫妻的身上，溢滿笑意；小樹在微風中搖擺身姿，充滿柔情；鳥兒在時而飛到他們面前，時而又竄進樹林中，放聲歌唱……一切都那么富有詩意，富有情趣。

暗戀是粒掉進石縫里的籽，躲進黑暗里不見天日，越是殘忍的對待越是瘋狂的生長。

2006的夏天是那樣的灰色，令人無法呼吸。我落榜了，這個事實也令人無法呼吸。我低著頭，帶著灰色的心情，走進了復習班的教師。像只受傷的鳥兒，郁悶了很久，無法從那種傷痛中走出來。

貝朵走進教室的時候，給了我大大一個微笑，我忽然覺得豁然開朗。她靜靜的坐到我身邊，沒有只言片語，我們默契的令彼此都有些佩服。

從此的日子有了些漣漪，生活不再那么沉悶，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沒心沒肺的高三生活。依然淘氣的逃課去看電影，溜冰；有時候還會像以前一樣，瘋狂的跑到狹小飯店要些灌裝的碳酸飲料來刺激自己的神經。只是，有個信念，這次一定要安心的考上一個好好的大學，然后好好的做人。

那個時候，我們在自己的青春里，努力的把自己張揚的翅膀折斷，讓我們的鋒芒變得萎靡不振。不知道這是出于什么樣的目的，反正我們覺得我們已經被青春的大石頭砸的沒有棱角了，不堪入目了。貝朵是這樣想，我也這樣想。我們穿著一樣灰溜溜的運動服穿梭于“三點一線”，偶爾出去瘋狂一下，也依然是灰色的；我們毫無顧忌自己的身體是否會發育超標，依然帶回大袋大袋的零食。在被窩里，我們并排睡的時候，會談論女生都會談論的話題——哪個男生帥，哪個最“雷”。這樣的時候，貝朵的聲音會提高八度，引得寢室里其他人的側目。

貝朵和我都沒有談過戀愛，雖然十八歲了。看青春小說時，我們會哭的稀里嘩啦，也會期望那樣的愛情出現，還自作主張的篡改瓊瑤小說的一些故事。但是，我們依然堅守自己的“底線”，先考大學再說其它的。即使，我們身邊愛情的“嫩芽兒”開了好多，我們也無所謂，有時候還會同情那些瞞著老師躲著家長的青蔥愛情。

然而這一切都會改變的，不是想象的那么美好。

林冬走進教室的時候，貝朵說葉子你看，陽光撒了一地。我抬頭，一個滿臉陽光，帶著潘瑋柏式笑容的男孩出現在講臺上。老師說他是另一個城市來的復習生。我的心被重重的擊了一下，十八年來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我看過小說上經常描述這樣的情形就是“來電了”。我惶惶的按住自己的心臟，讓它跳躍的不至于心猝而死。

林東坐在我們的后面，那排其實是沒有空位的，只是空位上的那個人遲到了。我明顯感覺到脊背上有些沉重東西——一雙眼睛正在看著我的一舉一動，我正襟危坐，做好最美麗的姿勢，努力使自己能夠得到一個良好的印象。一節課，我幾乎就保持了那個姿勢，頭再也不會左搖右擺，更不敢向后望去。

就在我掙扎的時候，我看見貝朵也是那樣標準的姿勢，她也憋了很久了。一節課下來，居然沒有跟我說半句話，這是從來沒有的事情。就這樣，我知道了貝朵的秘密。女孩都有這樣的能力，所以有的時候還是蠻幸運自己是個女孩。只是，不知道貝朵知道我的秘密了沒有？

林東安靜的坐在我們后面，好久了，才從后面傳來他的聲音，那聲音令我沉醉，好像我們地方臺一個廣播員的聲音。我總是想聽到他說更多的話，這樣我就可以了解他多一些。終于，我知道了，林東其實是考上了重點大學，但是令人郁悶的專業，所以決定復讀；他還喜歡NBA的湖人隊；喜歡聽一些輕快的音樂；喜歡看日本漫畫……我心中有不小的驚訝，林東并不是表面那樣，他知道的好多，令我慚愧自卑。我的內心更加的惶恐不安，這樣優秀的男生，是怎樣的一個高度呢？

有一粒籽在我心中悄悄的生長，我無法抑制它，這令我極度的矛盾難受。我在課本上寫了無數的“林東”，只不過我把林東的名字寫成只有我能看得懂的文字。貝朵問我寫什么呢，我慌得害怕她知道了我的秘密，連忙說，我在罵政治老師呢。貝朵半信半疑。

我跟貝朵依然會在被窩里談論男生，但是我們幾乎很少提“林東”的名字。那么優秀的男生應該是我們的話題呀，可是我們居然不正常的沒有提。我表面很平靜，內心卻極度的渴望談論林東。偶爾的時候，貝朵會滿面陶醉的說起林東，但是我卻偽裝的很好，用不屑的口氣說，那又怎樣？貝朵說我是木頭人，說我晚熟，我嘴上不服氣，心中卻暗暗高興貝朵還不知道我的秘密。

林東拿筆頭敲我脊背的時候，我以為是錯覺，便沒有轉身。林東于是大喊：同學，你的筆記借我抄一下。我慌不知所措，內心卻有點興奮，這不是自己一直期望的嗎?貝朵湊過來說，我的筆記比你的好。我說，要不要換過來？貝朵慌忙的拉住我。我們都是有點害羞的孩子。

喜歡一個人是怎么的滋味呢？那些美麗的字眼好像天花亂墜的描述過?？墒牵谖铱磥?，那是怎樣的煎熬，就像一粒掉進了石縫里的籽，越是殘忍對待，越是瘋狂的生長。

我開始為我的灰溜溜而煩惱，就在這時，我看見貝朵穿著一件粉嫩的娃娃裝走進了教室。我的雙眼刺的有點疼，我和貝朵成了林東眼前兩個鮮明對比的東西。我的內心慌得要命。恨不得立刻沖出教室，找個地方大變活人，令自己搖身一變，變成一個公主。

貝朵的變化只有我知道，一向反對文字的她，居然拉著我去買了日記本，每天晚上的臥談會變成了寫日記。貝朵再也不在我的面前笑得“花枝招展”；再也不拿著零食大搖大擺的走進課堂了。而我的變化，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希望每天都上課，而且每節課都是英語課，這樣就有機會和林東“面對面”了；林東不來上課的時候，我的內心會有一點淡淡的失落，好像少了些什么；我的脊背依然似乎時時被壓著什么東西，重重的、沉沉的。我掙扎著，奮斗著，抑制著，遐想著。

我無數次的想象，自己就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悄悄的從高三(13)班的窗前飄過，在一霎那，林東的眼神抓住了我的影子，然后有個令人無比羨慕的結局。

我的想象成了現實，我和貝朵同時看見林東的自行車背后坐著一個長發飄飄的女孩，從我們眼前一閃而過的時候，林東對著我們笑了一下。我幼小心靈立馬空落落的，好像忽然失掉了很貴重的東西，也忽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好了，我不必掙扎了；我的“希望”已經畫了一個圓滿的句號。只是貝朵有點夸張，她傷心的買回一瓶啤酒，躲在宿舍里把自己弄得滿身酒味，然后把日記本一頁頁的撕掉。我沒有想到“暗戀”竟是這樣的傷人，貝朵的反應大大的超過了我的想象。我拉著貝朵，把她攬入懷里，她就開始哭起來，我也開始跟著哭。我們哭了很久，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樣的感覺，也不清楚這樣做到底是為什么……

四

以后的日子，我們居然和林東慢慢熟悉起來。我沒有想到，我們居然成了哥們兒。但是，有的習慣我們依然沒有改變，就像我們曾為了林東而裝淑女，現在依然裝淑女，總之，不讓自己變得灰溜溜就行。

青春誰都想不到，插曲竟是這樣的令人歡喜而憂傷。曾經暗戀的人，遙不可及的人，現在就在與自己談論所有的話題。更大的插曲還在后面，林東車上的那女孩竟然是他的堂妹，我和貝朵的嘴里說著對那女孩的溢美的詞，心中卻如翻了的五味瓶，不知是什么滋味。可是，無論怎樣，我們現在成了林東最好的朋友。

偶爾時候，我依然會在心底對林東產生無限的遐想。我想在貝朵的心里，也依然留著那粒沒有發芽的籽，也許永遠不會發芽的籽。

就這樣，在藏著秘密的青春里，我和貝朵有過短暫的憂傷。是的，暗戀是憂傷的。只是，背后的那個男孩還不知道，他的陽光感染了兩個懵懂的心靈。

日子很快溜走，我們一邊延續著青春的秘密，一邊和林東并肩戰斗高考。

高考結束時，我們躲進了一個KTV，盡情的發泄；忽然，貝朵大聲的哭了起來，我心一驚，眼淚也流了出來?？粗覀?，林東有些郁悶。管它呢，哭吧哭吧，現在什么也不怕。只是，那個秘密，會變成一粒永不發芽的籽。末了，我們給了彼此一個大大的擁抱，留下了所有能聯系的方式，生害怕那就是永別……

2008年夏天，我正在看奧運會，QQ圖像閃了一下，是林東。電腦那一頭，林東問我在干什么，他說他遇見煩心的事了，我打出了一個大大的“？”。林東說他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具體地說是正在暗戀一個女孩。我在這頭笑的前俯后仰，說，林東你也有今天啊。林東有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我說你知道有人曾經暗戀你嗎？林東說你別告訴我是你啊。我立即否認，你美的吧你，誰喜歡你啊，那個人是貝朵。天哪，林東大叫，一連串夸張的表情傳來。我有點得意，青春的秘密居然是被我給捅開的。沒想到，林東的話令我差點想從自家的陽臺上跳下去；林東說，貝朵跟我說過同樣的話，她說你暗戀我啊。我徹底無語，天殺的貝朵，我以為我偽裝得很好，原來貝朵早就知道了我的秘密了。

奇怪，本以為說出來是件很尷尬的事情，但是沒有，心中反而坦蕩輕松多了。想想，在那個年齡，那個時間，出現了一段這樣的小插曲，也是個不錯的回憶；終于有理由大喊，我們在那個時間也愛過——暗戀。

對著電腦，我敲出了一行字：暗戀就像是粒掉進石縫里的籽。

林東一頭霧水。我說，你會明白的，這就是十八歲的時候，你給我們帶來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