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默默的祝福
- 石地
- 9834字
- 2021-11-26 09:17:45
浪漫漫天
我在上個月的一個周末去南通,見見老同學。看看南通大學的美女。體驗一下不同學校的紙醉頹唐。朋友的宿舍是通宵供電的。我們玩游戲,簡單的足球游戲,桌上放了兩包煙,一個火機,兩瓶可樂,還有幾袋方便面。在游戲上,我一貫是個弱智,從來沒有贏過。我們一直玩到兩點,直到宿舍里響起此起彼伏的鼾聲。會會撐不住了,要睡覺。我說,不著急。看個電影,就不困了。我們開始看松島楓,看黑木瞳,漸漸的睡意全無。渾身燥熱。九月的天氣,恍如盛夏。會會說,我要去廁所。我說,我先去。誰也說服不了誰。
于是兩個人一起去。
躺在床上睡覺,一直睡到第二天十二點。會會說,我還有實驗呢。我說,實驗怕什么,找個朋友代你做。下午跟我去逛一圈。會會說,得了,我下去買點吃的。順便找個人上課。
我想點根煙,摸了煙盒。于是打電話給他,說:買包南京上來。他說:哪來那么多錢,紅雙喜將就吧。我說,好。
他帶我去見他的朋友,然后約好了晚上出去。然后我們又坐在電腦面前,又開始玩足球,又開始一根接一根的抽煙,又開始拿起方便面來干吃,又開始因為一個球爭的面紅耳赤。下午會會的女朋友來了。
這個漂亮的女孩,我認識,因為我們三個是高中同學。
她來見我們,直接找到了宿舍,然后直接就找到了我們。我問會會,宿舍不是異性禁入的么?會會說,那是女生宿舍的標語。我們男生的標語是:welcometohe****en。
他們兩個帶著我去了南大街,去了十全街。我發現,南通其實并不好看,擁擠的人群是因為街道的狹窄。南大街的低調卻突然間的打動了我,雖然與觀前街相比,她差的太遠。但是至少浮光掠影的表面透露了她的低調;又或者說,這是一個文化名城特有的矜持,一種在市場化的金元洪流里,特有的矜持。
濠河橫貫他們學校。濠河是這個城市的內河。這個學校,長在城市的心臟上。
下午的時光消失得迅速,夜晚來得迅疾。白天還很含蓄的城市,變得莫名其妙起來。會會的朋友來了,然后一群人不知道干什么,在濠河旁邊看風景。我隨身帶著相機,開始記錄這個城市。相機的分辨率已經跟不上時代,落伍了。效果不好。不過我依舊沒有換。因為,我沒有錢。對我來說,照片的效果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記錄。重要的是經歷。
那些照片,是我的足跡。是我對這個世界的觀察。在我的取景框里,我看到的世界,莫名其妙。
一個年輕的大學生,坐在濠河的欄桿上,抽著煙,拿著相機,對著路過的人群,捕捉陌生人的表情。我關心的只是人,我關心的不是風景。人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難看清楚的風景。
會會他們開始商量去什么地方揮霍年輕。有人說,ktv.有人緊跟著反駁:無聊。有人說,看電影。然后是一陣大笑。青春浪費在電影院,豈不是貽笑大方。會會說算了,洗個澡回學校吧。于是我們去洗澡。
我搞不清楚,我那天晚上究竟是不是清醒的。或許這本就是一場夢?
我們去的是一個裝潢豪華的地方。我知道,這一次肯定花費不菲。會會說,走,進去吧。我跟在他后面,屋頂的豪華燈飾,發出淡淡的曖昧的粉紅色光芒,將我的影子定在我的腳下。難以移動分毫。會會熟門熟路的領我進去,程序上的問題,對我來說沒有什么大不了。因為我有一個領路人。會會拉著我的手的時候,我突然像是回到了小時候,有一個人也是這么拉著我,將我帶進這個復雜的社會的。
洗澡的時候,我問會會,可不可以抽煙。會會說,可以,想干什么都可以。我壞笑的問他,是什么都可以么。他說,是的。我說,那有沒有特殊的服務。會會說,不著急,泡泡再去。我拿出煙來抽。抽了一口,我說,你就不能買個南京啊。
終于到了這個夜晚最經典的時刻。
會會說,走吧。于是我跟他上樓,在一個包間門口停下來。會會說,你到隔壁去。包間里,灰暗的燈光,曖昧的發出粉紅色。門口進來一個女人。穿得很少。我知道再過很少的時間,就會穿的更少,直至一絲不掛。夜色醉人,我喝了一口酒。因為我聽別人說過,酒壯慫人膽。我就是一個慫人。那雙手在我身上游走,燈光灰暗,我甚至不能看清她的臉,我開始摸索著開關按鈕,我終于找到了日光燈的開關。按下按鈕,我可以看清楚她的臉了。她有點吃驚,說,原來是喜歡開著燈的。她喝了一口水,沒有咽下去。我在此時已經一絲不掛。我發現,在她面前我沒有主動權。我在她的引導下,一步一步的接近****的頂點,摧毀所有殘存的理智。
她就坐在我的大腿上,俯下頭,我感到**的一陣溫暖。緊接著的是一片空白的大腦。那幾分鐘空白的感官刺激,讓我想起我在十七歲的一個夏天的夜晚感受到的片刻的痙攣。全身的痙攣。
我睜開眼,她在對著我笑,她說,第一次來。我倔強的說,不是。她又一次的笑了。笑的莫名其妙。我開始找我的相機。我想拍下她現在的表情:似笑非笑,反抗跟順承并在。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復雜的表情。也許,這是屬于這個群體的獨特表情。
她隨后說的讓我羞恥,她說,你要射了也說一聲。
我呆立無語,今晚的消費到這里結束了。我說,那是不是結束了。她說,不一定,要看你自己了。我說,什么意思。她說,看你自己愿不愿意加錢了。我說,加。既然來了,哪有這樣回去的。她笑著看著我,意味深長的說,學生?
我只能說是,因為我發現在她面前,說謊已經變得不明智。
她說,怪不得。來的學生可多了。有什么害羞的。
于是我們開始繼續,就在我要進入的時候,我在她的耳邊說,我是第一次。她用手引導我。我的呼吸開始急促,**傳來的疼痛感,是此刻最清晰的感官。她在我身下職業的扭動著自己的身體。那一陣一陣的扭動,加速我****的噴薄而出。每一次都像是羽毛撩撥,讓我瘙癢難耐。我開始變得憤怒,對下面的女人說,不要動。很大的聲音掩飾不住我對自己能力的失望。她顯然也是受到了我語氣的驚嚇。等她反映過來的時候,她又笑了。她居然在笑。
我驚訝的看著她,她嫵媚的朝我笑笑,然后更激烈的搖動自己的身體。
我抵抗不住,丟盔棄甲。癱倒在她身上。她把我推開。開始穿衣服。然后頭也不回的走了。我拿出手機,看到時間,九點三十分。我拿出相機,設置成十秒鐘的延遲拍攝,放在床上,仰拍自己的臉,我做出已經想好的疲憊的動作。唯一不能騙人的是自己的眼睛。我又對著包間拍了幾張照片。
凌亂的床,丟在地上的內褲,四處散亂的衛生紙。
我進這個房間的時候,手機顯示的是九點整。
晚上回學校的路上,我跟會會誰也沒有說話。我們只是各自的在抽煙。一根接一根的。突然,我仰天大吼一聲。路上行人紛紛掉頭。會會說,是不是現在有點后悔了。我說,是啊。就這樣就算結束了啊。會會說,我替你算著時間呢,你比我第一次強多了。我沒有告訴他,我是又加了一百多塊錢的。
會會跟我要了根煙,點著了,深吸一口。說,以后還帶你來啊。我也點了一根煙,說,好啊。我在會會耳邊告訴他:我沒有戴套子。
會會吃驚的說:你膽子夠大的啊。
我說:第一次誰舍得戴啊。
會會擔憂的說:不要出什么問題才好。
我說:沒事。有事情也是我的。然后沒心沒肺的笑。
說實在的,我很享受。
晚上我們回到宿舍。又是玩足球,抽煙,看**,在凌晨三點時分上床睡覺。明天是什么日子,明天有什么事情等著去做,誰會去在乎?
走的那天,會會送我去車站,我回頭看了一眼宿舍。看見了那個標語警告牌:異性禁入!
我想起會會跟我說的那一句
“welcometoHe****en!”
回到蘇州的那天,我直接去了石湖校區。我在南通車站買票的時候,三哥就打電話過來。他說要我晚上一定去。當面說,不然說不清楚。我到他們宿舍找到他,我的包還沒放下,就被他拉出了宿舍,我說:今天是怎么了,你怎么也急成這樣。給我喝口水先。他說:在宿舍里不好說,他們聽得懂家里話。我說:什么秘密的事情。他說:出問題了,媽的,有沒有錢啊。我說:剛在會會那里把生意的分紅拿回來。他說:有多少?我說:連本帶利有兩千。他說:幸好,夠了。他讓我拿給他,我說:你總該告訴我什么事情吧。他說:我先出去一下,回來告訴你。
我的兩千塊錢,我還沒搞清楚狀況,就不在自己身上了。
我只好去找大個,因為我沒有錢吃飯。我到那幢破敗的宿舍樓找他,他正在睡覺。他大學一直在睡覺。他的生活規律是:早上睡覺,下午三點的時候(大概如此)起床,去踢球,吃晚飯,回來之后一直玩到沒人搭理他,沒人是醒著的時候,他開始看電影,直到早上,別人都睜開了眼,他合上了眼。
他是中文系的萬人迷。他是中文系的體育部長。從他一米八幾的個頭,清秀的面龐,憂郁的眼睛,你看不出他是如此頹廢的一個人。很多女孩子被他的外表騙了,圍著他打轉,不惜破壞自己的生活節奏,跟著他的節奏跑。到最后,還是受傷害結束。
記得他去演一個話劇的時候,演的是四大才子里的唐伯虎,沒有臺詞,只有一個動作:不停的搖扇子。那個指導他們排戲的老師說他的眼睛是桃花眼,很少有女人能鎮得住他。他回來告訴我。我說,好事情啊。他沒有說話。
他上床睡覺去了,就聽見他在床上找東西。我拿了幾張紙巾給他:是不是找這個。他把紙巾扔下來說:滾。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在上面說:那個老師還說,一旦被誰鎮住了,受傷害的必定是我。
我說:那個老師怎么搞的跟算命的一個德行啊。
我知道,他又想起了那個女人。那是唯一鎮住了他的女人。那個叫李小冉的女人。靠的是驚艷的容貌。即使眾人怎么勸,他就是不回頭。那個女的,是大四的。還有三個月就要去廣州實習。我說:那個女的什么時候回來啊?他說:今天剛看見的。彼此沒有說話,挺尷尬的。我說:大學不都是這樣,分手之后,都是彼此啞巴相對的。不然,能怎么樣?
他說:就算是吧。我疑惑的是為什么校園的愛情就經不起社會的沖擊。
我說:不只是你在疑惑,所有人都在疑惑。就連上帝,也許都在疑惑。
他又接著說:如果上帝真是女孩,他就知道了。
他又黑色幽默了。我笑了。
我知道,他還是放不下。所以才會對老師的一句玩笑如此耿耿于懷。
來了這么久光顧上吃飯,聊天了,忘了問他三哥的事情。我問大個,他說:你還不曉得吶?我說:什么個吊事情。
他說:那個女的。他頓了一下,抬起頭詢問我,我點點頭,他接著說
“那個女的。”他又停下來了,抬起頭詢問我,手示意我靠近一點,我把耳朵送過去,他突然大聲說:“懷孕啦!”
我被他的大聲音嚇了一跳,沒有注意到后面的話的轟動。他見我不驚訝,問我:你知道了?
我說:什么事情?
他說:那個女的懷孕了的事情。
我說:誰他媽知道啊,怪不得一次拿了我兩千塊錢。
他扔給我一個錢包,說:自己看吧,本來厚厚一疊的。
我說:什么時候的事情?
他說:就你去南通的第二天,晚上八九點這個樣子。
我說:八九點鐘?
他說:是啊。
我說:難不成是我做的孽?
他說:你瞎說什么呢。
我說:沒什么。那天我在南通打了個寒戰。
三哥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以后,我還在本部準備計算機二級考試。他打來電話,叫我晚上去他那里喝酒。我說:喝什么酒啊,等你兒子滿月的吧。
他說:小心你的嘴,今天一定來啊。
我坐校車去石湖,用不了20分鐘就到了。我還是先大個電話給他,問他在哪里,他說就在宿舍呢。我去他的宿舍。他正在抽煙。我拿來煙盒,只有沒幾根了。是五塊的中南海。我說:這個煙難抽。他說:將就吧你,還想什么好的。我也沒計較。我問他事情怎么樣了,他說還不就是那樣,去人流了。我問他那個女的現在是什么情況,他說還有什么情況,這下還不跟定你了。又不敢甩她,萬一撒起潑來,要死要活的,誰受得了。
我說:得,將就著就行,反正五塊的和十塊的煙抽著也就那么回事。沒什么差別。
他站起來,跑到鏡子面前,右手摸著臉,左手摸著肌肉。嘆口氣說:可惜了。
我笑著說,多虧那個女的舍生取義。不然像你這么危險的動物,誰能受得了。
晚上跟那個女的一起吃飯。挺賢惠的一個女孩,坐在他邊上,給她加什么就吃什么,安靜的聽我們瞎聊天。不時的給三哥夾菜。三哥明顯的大男子主義,眼睛都不朝她看的。我見不得這樣的情形,于是就很少說話。三哥知道我的習慣,不說話的時候,一定是生氣了。他也不說話了,大個看我們都不說話了,生生的把到嘴邊的話給咽回去了。我跟那個女的喝了一杯酒。大個也喝了。三哥開始喝酒,就算我們兩個沒有跟他喝。他就一個人在那里自斟自飲,那個女孩也不阻止他。也在那里自斟自飲。我和大個都看的傻了。這是什么樣的一對冤家。
我和大個開始吃菜,不能跟錢過不去。因為三哥的事情,這一頓可是積蓄了好幾天的。
那個女孩不行了,開始哭。不停的低聲啜泣。三哥也開始哭,我知道三哥喝醉了就會哭。沒有一句廢話,就是不停的哭。幸虧是在包間里,不然可是要被別人看戲了。
我和大個好不容易把他們弄回了學校。又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個女孩的手機,接通她的朋友,電話那頭的聲音傳來說:安然,什么事。
我說:我是他朋友,他喝醉了,在女生寢室樓下,麻煩你們來接一下。
電話那頭沒人說話,已經掛了。
不一會兒,有幾個女孩下來了,沖到我旁邊就是一陣臭罵,然后把安然弄上去了。
大個在旁邊就一直笑,幸災樂禍的笑著。我也不跟他貧。
我問他:“你聽見她們叫她安然了么?原來有個這么安靜的沒名字。”
大個說:怎么說的好像是你女朋友一樣啊。
安然,安靜的呆在自己的幻想里,將一個大尾巴狼想象成白馬王子。
轉眼就已經是大三了,從會會那里回來已經有一個月了。最近身上總是有點癢。也許是蘇州最近比較干燥。我正打算去百潤發買點護手霜之類的東西。會會打電話過來說:他要到蘇州來逛逛。我問他什么時候到,他說已經在觀前了。我說:暈,那你怎么不早說。
我立刻通知三哥跟大個,讓他們準備晚飯。我去觀前接會會。
晚上在一起吃飯,我都有半個月沒來石湖了。三哥在梅園定了個包間。我們四個(還有安然)在一起喝酒,我說:今天這個待遇不錯啊,夠檔次。
會會說:那是,不是我來視察工作了么。我問會會,怎么突然到蘇州來了。他說:吃飯,喝酒,別問這些無聊的問題。
我知道肯定不會有好事情。
會會不說,我也沒有辦法問他。大家只有喝酒。反正,我心里琢磨也沒有什么大事,無非是跟老婆吵架之類的。便也放下了。
晚上睡覺,會會跟我說,我被學校開除了。我說因為什么?
他說:那次又去洗澡,被拘留了。媽的,真他媽倒霉。
我說:你又去的?還被**逮到了?
他說:是啊,媽的,家里都快氣瘋了,我這不是跑到你這來避難了么。
我說:總歸要面對的。遲早的事情。
他說:能拖一刻是一刻啊,這事情太丟臉了。
我說:我最近身上總是癢。是不是得了病?
他說:我也不清楚,要不明天去查一查。
我說:我怎么好意思啊,算了,反正沒事,緩一緩吧。
會會來的第二天,三哥就把他叫過去了。三哥說帶他出去逛逛,我正好也要考二級,所以便沒跟他一塊去。那天晚上,他們打電話過來,說是一起去買個東西。那時大概是晚上九點左右,因為那一次,我走出包間的時候,時間是十點三十分。
我先坐車到石湖,然后跟他們一起坐車去買東西。我坐在車上不說話,他們也不告訴我買什么東西。車一路來到西環高架,到了橫塘的界內,我才發現我們要買的東西,原來他們是要買春。他們先進了一家保健店,買了一些東西,然后鉆進車。又開了一會,司機說:到了。然后對我們詭異的一笑,說:這是個好地方,姑娘挺漂亮。
我們沒跟他啰嗦,直接就走進去了。三哥塞給我一樣東西。是一個藥片。我問他那事什么東西,他說,我好不容易搞到的,很貴的。
我又問一遍,這是什么東西。
他說:難道我還害你?玩得開心啊。
我說:那也不是好東西。我試探的問是不是搖頭丸。
他說:不是。
我不問他了,反正不是那些東西就好。
他吃了一片,然后笑著進了房間。
我跟在他后面,也進了房間。會會已經在里面了。我覺得他跟白天有點不同。身上就像有股邪氣。三哥不停的催促我,讓我吃下去,不然就來不及了。
他們都去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里只剩下我和一個女人。
我腦子里反復的出現南通那個夜晚的情形。**溫暖的瞬間,大腦空白的瞬間。我吞下了三哥給我的藥片。
溫暖的燈光,散發著曖昧的成熟女人的肉體,我滿頭大汗,沒有疲憊的感覺。我終于知道,三哥給我的是什么藥。
在我凝視身下那個呻吟的女人的時候,我驚訝的發現這張臉是那么熟悉。
是安然的,是李小冉的,是南通那個女人的,是所有我在大學里意淫過的女人。那個晚上過后,會會就回家了。回家接受他的恥辱。我和三哥,大個還是像以前一樣,承受著大學的無情改造。
那天我送會會去車站,走到宿舍樓下,會會停下來指著一個牌子說:“原來每個學校都是一個德行。”
那個牌子上寫著:“異性禁入!”
我問他:“是什么德行?”
他定定的看著我說:“上帝死了,眾神在墮落。”
我們的故事,還在繼續。在每個城市的每個角落,在每個宿舍的每張床上,在每顆年輕的心的每個空隙,在每個時間罅隙的每個瞬間。
生活是矛盾的。
因為生活的連續性,我們尋尋覓覓,即使前方的路途是如此的黑暗跟遙遠。因為生活的割斷性,我們只有在記憶里尋找時間的斷點。在這個斷點割裂的區間里,有我們因為選擇錯誤而被我們被迫丟棄的青春年少。
青春是一個殘酷的名詞。它就像衛生紙,看著挺多,用著用著就沒有了。
這又是我剽竊來的一句話。
? 愛你,就是真理
我站在陽光下,洗滌著我的調色盤。
水不停地從水龍頭里涌出來。
我的雙手和我的調色盤在水中享受著它的清爽。
我的手指在凹進去的格子里輕輕地搓,像變魔術般的,格子里涌出了不同的顏色,我的手被染得也五顏六色的。
但我的手里沒有出現彩虹。
當我回到畫室,同學們已經走了。只有阮淵站在畫室門口,我拿著濕淋淋的調色盤走過去,他遞給我一張紙巾說,擦擦吧。你去了那么久,斗老師很生氣。
我沒說話,也沒有拿阮淵的紙巾。
就直接走進畫室,挎著畫板匆匆走了。他跑過來拉住我的手。我說,今天他生日。
我沒有轉過頭,沒有擺脫,沒有任何表情。連那句我覺得有點乞求的話,也沒有任何溫度。
夏天了。還需要那么多溫度干嘛。
今天,是個重大的日子。
我最親愛的溫齊齊,在18年前的今天誕生了。
而18年后的今天,是我陪他度過的第1個生日。我們在一起3年,但這卻是我第一次陪他度過的生日。
所以。誰也別攔著我。誰也攔不了我。
阮淵放開我的手,走到我面前,不可以。因為他,你已經失去了很多機會了,你打算放棄你的學業嗎。
其實我沒有資格說爭取和放棄。
在這三年中,溫齊齊身邊換了許多女人。只有我死心塌地死心眼地要跟著他,因為他說,我是最特別最與眾不同的,在他的女人當中。
撞見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他總對我笑笑,然后我們像陌生人般,他繼續親吻他懷里的女人,我繼續完成自己的事,走自己的路。
阮淵讓我離開了。
這不是他第一次縱容我。
我怯喜著。跑到了溫齊齊家。他的房間在二樓,有個大大的落地窗。他朝我招招手,對我說話。
從他的嘴型里我看出了幾個字。
今天我要陪朋友,你先回家吧。晚點我再找你。不會超過12點的。
我笑得特別燦爛。用力點點頭。
其實我難過得想馬上撞墻。
我轉身離開,看到了阮淵,他對我說,對吧陸雅,他不值得,他低賤。
如果在平時,我一定會上去揍他一頓。但這次,我很意外地對他說,阮淵,我們去喝杯東西吧。
說出這句話。我很意外。阮淵也很意外。
我坐在公園的亭子上,看著阮淵捧著兩杯熱奶茶走來。
他永遠都那么不合時。
在冬天,給我買涼粉。
在夏天,給我買熱奶茶。
但已經習慣了。我慢慢允著吸管,那像阮淵手心般溫暖的奶茶進入我的口腔。他望著我笑了。我拿出手機看了看,沒有任何未接電話和留言。我搖了搖手機,對阮淵說,如果溫齊齊在12點前沒有打電話來的話,我就跟他斷絕來往。
阮淵像孩子般地喝著奶茶,快喝到嘴里的時候又吐了回去。
如果溫齊齊在12點前沒有打電話來的話,我就和你在一起。
總算把他嗆到了。他疑惑地看著我,我拍了拍他的后背,真是個傻瓜。
阮淵真是個傻瓜,喜歡了我5年卻什么也不說。
我說的是真的。是真的。我說。
剛說完,公園里彌漫著一首鋼琴曲。我沒什么感覺,但阮淵似乎很享受。過了一會兒,他撕了半頁紙,拿出筆。
他拿起那張紙,說,這首歌很好聽。
紙上面是這首鋼琴曲的名字。
Thetruththatyoule****e。
我仔細地看著,然后瞧了瞧他的表情,平淡。
我假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懂它的意思嗎。阮淵說。
真理。你離開。我把頭放在阮淵的腿上。
真理。阮淵是我的真理。我瘋狂地愛吻齊齊,阮淵瘋狂地給我塞他的真理。
今天。我徹底接受了他給我的語言。
真理。不要離開。
其實是。你離開是真理。
是嗎。我睜大眼睛看著阮淵的臉,如此地冷俊。
他很突然地搖搖頭,笑著說,不知道。只是我個人認為。
還有1分鐘,就12點了。
我問,你希望他打來還是不打來。
阮淵顯得很矛盾。但終究還是說,我希望他不打來。
哦。我點點頭。他補充,他會拖累你。
趁還有10秒。我在阮淵的臉上蜻蜓點水般親了一下,阮淵,生日快樂。
恩。今天也是阮淵的生日。
他臉微微紅了,手撓著后腦勺。
但彼此的呼吸都很緊促。
沒有。手機沒有響。已經12:10了。
我摟著阮淵的脖子。阮淵,我們在一起吧。你會好好愛我的吧。
他很肯定地點點頭。
此時,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
溫齊齊老公。
我鄙視地看了這5個字,毫不留戀地按掉。并從手機里刪去了他的一切。
阮淵說,能從你腦袋里也刪去么。
我也肯定地點點頭。
此刻。我需要溫暖。我需要溫暖。
阮淵。多愛我就抱我多緊吧。
溫、齊、齊,你、給、我、滾。
畫室里的溫度已經超過了我能容忍的極限了。我放下畫筆,對阮淵說,好熱,死人斗雞眼怎么不開空調啊。
阮淵笑著,過來給我扇風。
然后我們被斗雞眼趕出去了。因為同學說我和阮淵關系不正當。
沒關系。一點兒也沒關系。
畫室外的風是專門為我和阮淵準備的。阮淵臉上沒有什么表情,我用手戳他的兩個酒窩,笑呀笑呀,你怎么不笑。
他突然把我壓在墻上,吻我,使勁地吻我。直到我的唇出現血絲。
我**掉唇上的血。
阮淵說,你真壞。
阮淵生病了。今天沒來畫室。
一下課我就奔到他家。突然,溫齊齊擋住了我的去路。
我的阮淵現在在生病。現在很痛苦。我得去照顧他。
誰也別攔著我。誰也攔不了我。
好久不見。他壞壞地笑。我視而不見,從他身邊走過,他狠狠抱住了我。我拼命掙扎,放開我放開我。
從來沒有女人敢對我這樣,陸雅你真特別。他開始親吻我的脖子。我用盡全力,卻怎么也推不開他。
病奄奄的阮淵穿著白色襯衣,看見了我和溫齊齊。
我打心里,恨透溫齊齊。我立刻軟了下去,無力地哭。溫齊齊放開我,被我嚇得不輕。
阮淵低下頭,我看不清他的臉。
突然,溫齊齊倒在地上。臉被打得淤青。是阮淵。
阮淵沒有讓我失望。阮淵。
阮淵的背很舒服,很溫暖。
我說,今天你怎么來了。
阮淵轉過頭笑了笑。我躺在阮淵的背上,看不見阮淵的酒窩。
你聽我說就好。阮淵。不要瞎猜。溫齊齊這三個字。我已經看透了。阮淵,我只愛你。阮淵。我愛你。
阮淵停下腳步。
我說。怎么。我很重嗎。
他放下我,望著我,用他那迷死人的眼神。我快被他看穿了,我快在他的眼神里融掉了。我們兩人的眼角出現了淚光。
他說,我真想緊緊地抱住你,緊緊地抱住。緊緊的。讓你永遠成為我身體的一部分,靈魂的全部,讓你永遠也離不開我。
我說,我也是。
我知道。不可以。自我和你在一起后,就不可以。溫齊齊是個甩不掉的大麻煩。而且這天,你打了他。為了我你打了他。他會報復,狠狠地報復。他說,從來沒有女人敢對他這樣。我相信,從來沒有人敢對他這樣。像你對他這樣。
他不會就此算了。
我了解他。我看透了溫齊齊。
我必須離開。
Thetruththatile****e。
阮淵。我無言的愛人。
阮淵和陸雅。無言的結局。
我認為這樣就結局了。
你也是嗎。
我離開阮淵一年了。時間過得很快。讓我感覺無比的空洞和寂寞。
親愛的阮淵。你現在好嗎。你身邊有別的人嗎。你還愛我嗎。
好多思念和問題都無從下手。
我沒有再學畫。
在陌生的城市里,我沒有遇到過第二個冬天給我涼粉夏天給我熱奶茶的人。一年前離開阮淵,我發了條短信給溫齊齊。
那時候我還要找他的手機號碼。
我說,溫齊齊老公。我們再在一起好么。
我了解溫齊齊。他收到這條短信后,一定會在阮淵面前顯擺,瞧到了沒有傻子。
只有這樣,阮淵才不會被溫齊齊傷害。
但是,他更受傷。
對不起。我親愛的阮淵。我知道你不會恨我。但我不能確定。你是否還愛我。
但我做的一切。是為了保護你。但不小心傷害了你。
我沒有想過。我們會相遇。
但一年后的今天。你生日的這天。
你很不可思議地出現在我的眼前。
阮淵。天曉得我見到你的時候有多么多么的激動。但一切給我藏得嚴實。
阮淵。天曉得我見到你的那刻多么多么想擁抱你。再次感受你的溫暖。
你手里依舊是兩杯熱奶茶,沒有說話。你朝我走過來。
我的眼角濕潤了。我伸手撫摸你的臉,多么可愛。
你的頭不停蹭我的手,像只受傷的小貓。
你說:陸雅是個大笨蛋。
你說:陸雅我好想好想你。
你說:陸雅你真壞。
你說:陸雅我就是愛你。
阮淵。從一開始,你就說了好多好多。我從不曾聽見你的聲音,但我卻時刻感受著你聲音的溫暖。你的任何東西,都是溫暖的。
陸雅。這一年里,我都在醫院里度過。明天,明天我就可以說話了。你再也不用和我的手交流了。
你的臉上洋溢著幸福。你緊緊地擁住哭泣的我,泣不成聲的我。阮淵啊阮淵,即使你不能開口說愛我,我都懂得,那些日子,我們不就是這樣過來的嗎。我不介意你不能說話,我不介意別人的眼光,我不介意你的介意。只要你能和我在一起,我已經擁有全部了。
阮淵。阮淵。
陸雅永遠愛你。永遠只愛你。